睡眠本是一種純個人化的體驗,但從外觀上講,每個人都能表演出一種沉醉甜蜜的睡眠姿態。《評價良好的午睡》是一次擺拍。1938年,超現實主義“教父”布勒東到墨西哥辦展覽,請當時已經聲名鵲起的阿爾瓦雷茲—布拉沃拍攝展覽圖錄的封面。阿爾瓦雷茲—布拉沃放下電話之後,順便就邀請跟他一起排隊領工資的人體模特兒,就把他任教的聖卡洛斯美術學院的一個屋頂作為拍攝現場。他叫來他的醫生朋友給模特纏繃帶,請學校門衛從市場買來幾個仙人球,並請門衛帶來他的毛毯。模特躺下,在陽光里閉上眼睛……於是,阿爾瓦雷茲—布拉沃按下了快門。事後這幾十年,有很多研究者詢問這幅作品產生的因由,是一次絕妙的抓拍?還是一次長時間構思的結果?都不是,就是一次即興的擺拍。阿爾瓦雷茲—布拉沃自己說,也許是之前盧梭的繪畫作品《睡著的吉普塞女人》一直在給予他某種暗示和滋養,那種構圖方式,那種福禍相生相伴的意象,都讓他印象深刻,所以,一旦契機合適,一幅精心準備的即興之作就誕生了。
或者我們可以這樣說,《評價良好的午睡》是對《睡著的吉普塞女人》的一個致敬和一種補充,後者是包裹嚴密的艷麗服飾、黑夜、獅子、動物性危險,前者是局部遮蓋的少女胴體、白晝、仙人球、植物性威脅。兩幅作品共同的氣息貫穿於睡眠——那是人最放鬆的時刻,也是最脆弱的時刻。
法國隨筆作家菲利普·德萊姆有一篇短文叫做《被打擾的午睡》,裡面有一段寫道,“您已經明白,一切都失去了。把喝咖啡的時間拉長,回想一下疲倦甚至哪怕是輕微的頭疼,抱怨一下天氣太熱,選擇一本舊的連環畫:這是為了一次沒有什麼了不起的真正的午睡所仔細想到的預防措施,現在的情況是,在一種虛假的寂靜時刻,一切又都被破壞了。”這段話若是擱在《評價良好的午睡》下面作為配文,我看也是可以的。
《評價良好的午睡》是對《睡著的吉普塞女人》的一個致敬和一種補充,後者是包裹嚴密的艷麗服飾、黑夜、獅子、動物性危險,前者是局部遮蓋的少女胴體、白晝、仙人球、植物性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