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德中途中書事卻寄李僩

這首七律屬於朋友間酬贈之作,情感真摯深沉,生活氣息濃郁;全詩充滿憫亂哀時之思,從一個側面反映了安史之亂給人民帶來的深重苦難,具有一定的社會意義。在寫作手法上,開端一槌定音,結尾呼應自然,全篇意脈相連,細緻綿密。在抒情風格上,以“清”取勝,感慨雖極深沉,抒情卻不取金剛怒目之態,而取委婉從容之致。娓娓道來,富於人情味。這和盛唐時期近體往往以“雄”取勝相較,可謂別具風致。

作品信息

【名稱】《至德中途中書事卻寄李僩》
盧綸像盧綸像

【年代】中唐
【作者】盧綸
【體裁】七言律詩

作品原文

至德中途中書事卻寄李僩
亂離無處不傷情,況復看碑對古城。
路繞寒山人獨去,月臨秋水雁空驚。
顏衰重喜歸鄉國,身賤多慚問姓名。
今日主人還共醉,應憐世故一儒生。[1]

作品鑑賞

盧綸,系“河中蒲人”,“避天寶亂,客鄱陽”。“蒲”即今山西永濟,安史亂中,正是戰火紛飛的地區。公元757年(至德二年)舊曆正月,安祿山在洛陽被其長子安慶緒所殺;同年九月,唐將郭子儀等攻克長安,十月收復洛陽,戰局曾出現過轉機。在這樣的情況下,詩人想回山西老家看看,途中寫了這首詩給友人。詩的首句“亂離無處不傷情”,開門見山,奠定了全詩感傷的基調。次句緊承,以“看碑”一事實寫“傷情”。碑者,古代用來引棺木入墓穴的木柱,後來用石塊代替,碑上有的還用文字記述死者生前事跡;最初隨埋土中,後來又立於墓道之口,稱為神道碑。作者面對返鄉途中途經的這座古城,別的一概不寫,只寫看碑一事,這就說明,不管這座古城是曾受兵燹之災或僅只是受戰爭餘波的影響,現在正不知又添多少新墳。“況復”二字,更暗示一路行來,看到這樣的景象已非一次,實在不勝感嘆。
頷聯承前兩句的意脈,用寫景來敘事抒情。在一個月明之夜,詩人從古城遠望,目光凝視著遠處繞著寒山的一條崎嶇小徑,不由自主地想到:明天一早,他就得沿著這條小徑獨自遠去。這是從視覺落筆。忽然,月色中傳來一陣淒清的雁鳴,更觸動了他敏感的神經,感到這一陣雁鳴非同尋常,充滿著驚恐之情。這是從聽覺落筆。這裡用雁的長飛,襯托自己的行蹤漂泊不定,這是當時不少詩人在詩歌中常見的手法。劉長卿《江州重別薛六柳八二員外》一詩中有“江上月明胡雁過”之句,韋應物《自鞏洛舟行入黃河即事寄府縣僚友》一詩中有“一雁初晴下朔風”之句,都含有這層比興之意。而相比之下,“月明秋水雁空驚”,直接移情於物,感情色彩顯得更濃。其實,雁之空驚,正好反映出了詩人自己的心理情態:久經亂離,一直是睡不安穩,提心弔膽。
頸聯轉入回鄉後心理情態的描繪。經過亂離,雖已形容枯槁,而能得到重返家園的機會,畢竟還值得慶幸。但想到自己一事無成,名微身賤,聽到別人向自己打聽姓名,終覺羞於啟齒。這裡,不由使讀者聯想起詩人南下流離途中,寫下的“舊業已隨征戰盡,更堪江上鼓鼙聲”,詩句(《晚次鄂州》)意思是說,戰事一起,田園家計,事業功名,全付東流;現在戰雲大有向長江一帶伸延之勢,前途不堪構想。這兩句,實際上可作“身賤更慚問姓名”的註腳:身賤,正是因為“舊業已隨征戰盡”。這兩句詩人以曲筆取勢,“重喜返鄉國”乃欲擒故縱之筆,逼出“身賤”一句,加倍地烘染了亂離之苦。戰亂給自己帶來的只是一事無成的浩嘆,這正是當時中下層知識分子對戰亂切膚之痛的詛咒。
尾聯拈出“世故”二字呼應首句,深化了主題。“世故”指世間的一切事故,特別是指變故。《世說新語》中有這樣一段話:“郗太尉(鑒)拜司空,語同座曰:‘平生意不在多,值世故紛紜,遂至台鼎。’”語中的“世故紛紜”,意即“變故層出”。尾聯兩句的意思是說:今日主人若是跟我一塊兒喝酒的話,對我這個備嘗國家變故之苦的儒生,應該有所同情吧。
這首七律屬於朋友間酬贈之作,情感真摯深沉,生活氣息濃郁;全詩充滿憫亂哀時之思,從一個側面反映了安史之亂給人民帶來的深重苦難,具有一定的社會意義。在寫作手法上,開端一槌定音,結尾呼應自然,全篇意脈相連,細緻綿密。在抒情風格上,以“清”取勝,感慨雖極深沉,抒情卻不取金剛怒目之態,而取委婉從容之致。娓娓道來,富於人情味。這和盛唐時期近體往往以“雄”取勝相較,可謂別具風致。[1]

作者簡介

 盧綸(748—800?)唐代詩人。字允言,河中蒲(今山西永濟縣)人。大曆初,屢考進士不中,後得宰相元載的賞識,得補閿鄉(在今河南省)尉。後又在河中任帥府判官,官至檢校戶部郎中。他是“大曆十才子”之一,詩多送別酬答之作,也寫過一些氣勢剛健的邊塞詩和描寫自然風光的景物詩,這些在中唐都是比較突出的。有《盧戶部詩集》。《全唐詩》錄存其詩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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