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車禍
古雅站在窗前,望著窗外飄雪的夜景。任淚水無聲的在臉上滑落。
兩個小時以前,當他在停屍房看到女友的屍體時,他的心一下子變成了寒冰。從停屍房出來後他直接回到了公司。在窗前一站就是兩個小時,腦子裡不斷的閃現著與妍在一起的一幕幕往事。
古雅與妍是在一次朋友的聚會上相識的。那是一次朋友安排的類似於相親的聚會,目的就是給他,這個30歲的大齡青年解決婚姻問題。當時他正在一家私營小公司做業務員,
工資不高,工作也不穩定,所以對自己的婚姻並不著急。但親友和家人總是在不停的催促他,
不停的為他組織相親。可惜沒有一次成功過,因為他根本就不想成功。直到他見到了妍。
妍並不是個美女,但古雅第一眼看到她就動心了,沒有任何理由就喜歡上了她。妍似乎對他也有同感。他們倆的交往是平淡而自然的,沒有過忘卻生死的激情,也沒有狂放無忌的浪漫。就那么自自然然的接了吻,自自然然的上了床,自自然然的談到了結婚。他們倆個人甚至沒有互相說過“我愛你”。
為了賺錢結婚,妍抵押了父母為她結婚準備的房子,從銀行貸了款,和他一起辦起了這家貿易公司。他們從銷售乾果、批發糧油做起。兩年里他們倆早出晚歸,同心協力,把公司辦得紅紅火火。不但還清了貸款,而且買了車。
妍是在去銀行取款後出的事。警方通過現場勘查和收集證人證言分析,得出的結論是:當時,妍在銀行的櫃檯取了5萬元錢,放入一個紅色的背包內。然後她走出銀行,到停車場去取車。當她拿出鑰匙準備開車門時,一名尾隨在她身後的男子,突然沖了過來,搶奪她背在肩上的紅色背包。在妍與那名男子的爭搶過程中,那名男子抽出了一把尖刀,刺中了妍的肝臟。那名男子搶到背包後,便迅速逃離了現場。而當時在現場圍觀的人,卻沒有一個出來阻攔。
當警察接到報案趕到現場時,妍還有知覺。她告訴了警察古雅的手機號碼和他父母家的電話。但當急救車趕到時,妍已經處於昏迷狀態了,在送往醫院的途中,她就停止了呼吸。
古雅接到警方的電話時,他首先想到的是:我為什麼要讓她一個人去銀行啊!
他迅速趕到了醫院,但妍已經不在了。當他在停屍房看到妍的那一瞬間,他想到了死,他想和妍一起去。
並不是說沒有了妍,他就不能活下去,但他不知道,如果沒有了妍,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現在,當他站在窗前,凝視著窗外的夜色時,與妍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如泉水般從他的記憶深處涌了出來。
他想念她,雖然她只是剛剛離去,但他就已經開始深深地想念她了。他想擁抱她,看著她,跟她說說話。他想對她說:“我愛你!”他想讓她明白,他是多么的愛她。不!他想要的並不是這些。在他的內心深處,他真正想要的:是讓她回來,再重新回到他的身邊來。
古雅混混諤諤的走出了辦公室。他要去找她,去陪著她,去和她說說話。他不能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那個冰冷的鐵柜子里。那樣,她會害怕的。
夜,北風卷著雪花,肆虐在城市的上空。在全球變暖的今天,這是一個少有的寒冬。寒冷與大雪阻擋不住城市的夜生活。已經以國際化大都市自居的的人們,在五彩的霓虹燈下享受著各自的生活。
在一家裝修華麗的餐廳門前,一群西裝革履的男人們,正在恭送一位大大腹便便的男人登上一輛賓士轎車。
“劉董,您要自己開車啊,司機呢?”恭送的人群中一個聲音問道。
“我讓他回家了。”被稱為劉董的男人坐在司機的位置上答道。
“咱們今天喝的可不少,光您自己就喝了一瓶多的五糧液。我看不行的話,您還是打車回去吧。”人群里另一個聲音說道。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我就是再來一瓶,也沒事。”劉董說著發動了汽車。
“今天雪大,路滑,您還是小心點吧。”又一個聲音說道
“我在東北的時候,那雪大的!根本看不到路,我都照開不誤。現在這點雪,毛毛雨啦。多大點事兒啊!”劉董說完便關上車門,開車走了。
因為下雪,路上的車很少。劉董駕車飛馳,臉上掛著愜意的表情。前面的十字路口綠燈閃爍了幾下變成了黃燈。劉董加大了油門想趕在紅燈前通過路口。
古雅茫茫然走出了公司的大門,來到了街上。
古雅從來不相信這個世上有鬼神。但現在他卻希望,那些封建迷信和宗教宣傳都是真
的。古雅想,如果人死後能變成鬼,那該多好。那樣,他就可以在見到妍了,他就能帶她回家,和她一起聊天,一起看電影,一起吃飯,一起睡覺。
古雅胡思亂想著穿過一個十字路口。一道刺眼的燈光飛快地向他沖了過來,隨著一聲巨響,古雅感到自己飛上了天空,在失去知覺前古雅想到的是“我能飛了!”
當劉董發現古雅時,車已經剎不住了。他看著古雅飛向空中,飛過了隔離帶,重重的摔在了對面的車道上。劉董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身冷汗,酒意一下子全醒了。
劉董想:“看來那個人是活不了了。我是跑還是報警?”他猶豫著,最後決定還是報警。他先撥打120急救中心,接著撥打122報了警。然後他下了車,看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古雅發獃。
在一條閃著白色光芒的通道內,古雅看到,在他身體上方的不遠處,有一個圓形的暗青色出口。一股無形的力量正拽著他向出口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