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頭髮》

《父親的頭髮》

《父親的頭髮》為現代網路作家聶虹影創作的一篇現代文學作品,該部作品目前處於已完成狀態中,原創首發於小說閱讀網,作品內容跌宕起伏,是一部非常精彩的現代文學作品,也是作者的經典之作。

全文

《父親的頭髮》《父親的頭髮》
作者:聶虹影

 一直以為父親永遠年輕,直到那天回家,看到媽媽拿個小梳子,擠了染髮膏,一點點梳往父親那灰白的頭髮上,我才驚訝地發現,父親老了。不但頭髮花白、面龐鬆弛,而且背也駝了,個子也因此矮了許多,身上處處落下歲月剝蝕的痕跡。

父親怎么會老?

父親什麼時候開始老的?

我為以前的粗心而自責。望著蒼老的父親,一股刻骨銘心的愛,漫遍我的全身,這愛中還混雜著一種感傷、酸楚。

扔掉行囊走上前,接過媽媽手中的小梳子,細細地梳理著父親的白髮,淚水不由盈滿雙眼,透過淚眼看父親的滿頭白髮,竟感到恍恍惚惚。

父親曾有過一頭濃密而茂盛的烏髮,父親的頭髮粗而黑,還稍帶些捲曲,不用髮蠟、頭油也顯出烏亮的光澤。小時候我常常爬到父親膝蓋上,撥弄那頭黑髮,用我的紅頭繩把它紮成一個個小辮,然後跳下來,開心地看著我的傑作,喊來小朋友,讓他們看我把父親變成了“新疆姑娘———辮子多”。平時嚴肅的父親此刻也含著笑聽憑我的擺布,任由他女兒把他當作展品。

再稍大些,我懂得了“臭美”,每次坐在鏡前端詳自己時,那頭黃而稀的毛髮總令我替自己抱憾、惋惜。梳個辮子吧,細細的軟軟的一小根,掛在腦後一點分量都沒有,還常被男生喚作“炮捻”。狠狠心全剪掉了,它們又稀落落黃乎乎地伏在頭上,勉強能遮住頭皮,像深秋的貼地草。很長時間,頭髮成了我的心病,覺得它是自己成為“美女”的最大障礙,而每逢此時,我更羨慕父親那頭烏黑油亮帶著貴族氣的頭髮,後來竟由羨慕變成了氣惱:氣惱同為父女,頭髮上的差別竟如此大,氣惱父親為什麼沒把那一頭烏髮遺傳給我。氣急了就沖父親嚷嚷,質問他為什麼這么吝嗇,為什麼不把好頭髮傳給我。每逢此時,父親總是拍拍我頭上的黃毛,笑眯眯地安慰我說:“等長大了,你的頭髮就和爸的一樣黑了。”於是我就信以為真,拚命盼著長大。可過幾天,就忘了父親說過的話,又開始嚷嚷,他就再安慰我。

具體記不準是什麼時候了,只知道那時我已讀了中學,父親的頭頂長了個小癤子,讓我幫著抹藥時,我竟在他那滿頭烏髮中發現一根白髮,“爸爸你長白頭髮了!”我大聲喊叫著。那時的我並沒有感到這是歲月留痕、父母開始變老的特徵,傻乎乎地甚至幸災樂禍地對父親說:“這么漂亮的頭髮中也潛伏有白髮,你不再得意了吧。”拔下它來,置於父親的掌心,接著又扒拉著他的頭髮開始搜尋,那天一共搜尋到三根白髮。父親捧著那三根白髮沒說話,我卻為自己的“戰果”而興奮不已。

從我發現父親的第一根白髮開始,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幫他搜尋一次頭上的白髮,然後再把它們“槍斃”。當時父親在外地工作,一個月才回來一次,每次回家,父親總會喊著我的名字,讓我來幫他拔白髮,而我每次都很認真地抱住父親的頭,細細地搜尋,一撮撮地排除,生怕有漏網的。每找到一根,就為之振奮一番。隨著歲月的流逝,父親頭上的白髮越來越好找,我的“成果”也一次比一次豐厚。而父親每次都那么安靜地躺著,任由我把他的頭髮翻得亂七八糟,笑眯眯舉著手,讓我把一根根白髮放入他那攤開的掌心,等待我“收工”後統計數量。許多年後,當我發現與我同齡的丈夫鬢邊的一根白髮時,心中陡升的酸澀與無奈令我突然聯想起當年的父親,父親捧著那根根白髮時的心情,應該和今天的我們是一樣的啊。

後來我入伍來到部隊,成了一名邊防警察,20載歲月南來北往,踏遍祖國的山山水水,家變成了驛站,每次都是來去匆匆,不曾仔細端詳過父親。直到那個午後,當我推開家門,看到母親為父親染髮的一幕時,才發現父親已是鬢如霜,這一發現震得我心一陣疼。父親真的老了,父親再也沒有了那滿頭烏黑油亮的鬢髮,我再也無法像當年那樣去拔父親頭頂的白髮,要拔就只能全拔掉。而我,是多么懷念那些父親展示著滿頭烏髮的時光,可惜生活摧殘過的東西永遠無法復原了。

參考資料

http://www.cpd.com.cn/gb/newspaper/2008-09/13/content_1023797.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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