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型:校園小說
作者:嘯月紅狐
內容介紹
石嶺鄉人口不多,地域不大,是個小鄉,身處豫西山區的高山縣境內。九十年代末,高山縣跟隨潮流撤縣設市,身價大增,轄區內的是幾個鄉也紛紛效仿,幾年時間便先後摘掉“鄉”的土帽子,堂而皇之地集體稱鎮。石嶺鄉當年和大家一起申報“撤鄉設鎮”,無奈人口和經濟一直不能達標,只得眼睜睜看著兄弟們飛上枝頭變鳳凰,自己仍是地面上的雞。
石嶺的“陽痿”完全是因為“腎塞”所致。全鄉被老牛山呈半環狀圈困,剩下的一半本來可做出口,可惜又突起一道半環狀的“爬狼嶺”,就這樣,在“牛、狼”的合圍下,石嶺鄉便成了瓮中之鱉,東西出不去,信息接收遲,十幾年下來,經濟相比兄弟鄉鎮落後了一大截。
那些發達鄉鎮的人全然不顧手足之情,一個個心懷優越地看到石嶺人像看到土著,目光斜著看,說話帶著尖兒。民風“蠢朴”由此可見。
後來石嶺鄉的狀況終於引起市里高度重視,連在鄉唯一入口處樹起一塊十幾米高的大牌子,副市長親筆題詞:扶貧工作重點鄉。牌子不是牌坊,樹哪哪光榮,這塊牌子更加重了石嶺老百姓的恥辱感。同時心裡都很納悶:為河十幾年的貧窮視而不見,這突然就亢奮起來了呢?
幾日後謎底揭曉——原來勘探隊在老牛上發現了礦藏,有煤還有鋁石。大夥馬上就明白了,樹那牌子是順便的,是一舉兩得。不管怎么樣吧,大家還是很高興,石嶺終於證明了它的價值。石嶺的價值就是大夥的價值,有了價值生活就有希望。
在此後不到一年時間裡,老牛山開口幾十處,煤礦鋁礦的井架就雨後筍般樹滿山頭。出山的路也很快修通,還是寬闊的油路。最得益的是大家不再為務工問題發愁,紛紛涌到礦上做了礦工。
從此石嶺鄉機聲隆隆,車來車往,再沒有從前厚重的黑,取而代之的是漫山遍野的燈火通旦。一時間,名聲大噪,成了市里著名的工業重地。上級領導的小車三天兩頭光顧,石嶺的身價立刻像打氣的氣球一樣,增大好幾倍。
企業紅火運轉,使鄉里的經濟增長如同撂進開水鍋里的溫度計,嗖嗖上竄,。以前石嶺鄉的鄉長都靠上級生派,派荔一個個愁眉苦臉,身陷沙漠一般,任期一滿比劉翔跑的都快。現在則人人明爭暗搶,全然不顧以前委派自己時那種勸老鱉下井的姿態。
最後一姓郭的榮膺鄉長之職,一上任便燒起兩把火。先把原先只有一條街道的鄉集市拆了,規劃成民族分裂格局——擴分為三條街,同時沿街建造門面房,招商。不久那些門面房就變成了超市、髮廊、飯店、錄象廳據說大多是鄉領導的親戚朋友。
之後撥款在市集一里外的南坡公路邊建起了現代化教學樓的”石嶺第一初級中學”,同時老校承包給副鄉長弟弟做了養豬場。
我升國中那年正趕上新校落成,高興的要死要活——我高興的有理。五年國小在村子裡上,那學校其實是一座宋代遺留的破廟。共三間大殿,塌了一間,剩下兩間就做了教室。一二三年級占一殿;四五年紀占一殿。古人叫同朝為,我們則叫同殿為生(僧)。
那大殿除了地面,上、左、右三面透風,一到下雨就過星期天,雨下三天以上就只好放假。平時坐在裡面,冬涼夏暖,頂上還不停地掉土。老師授權我們:看到頂上掉土,可以不報告,自主往外跑,以防突然坍塌。有時一節課掉土十幾回,大家便集體衝出去十幾回。一首古詩學三節,還沒觸及到最後一句,是經常現象。
身處其中,隨時有被集體砸死的危險,五年來,精神上高度緊張,倍受煎熬,大家最渴望的就是能有個學習時不用為生命操心的地方。渴盼五年,國總統都夠換一屆了——願望突然實現,沒激動的心臟病勾出來已算克制,哪有不高興的道理?
捂著心臟衝進石嶺一中,一晃,再晃,再三晃,三年過去。回顧荒煙謾草的三年,除了年齡增長三歲,我一無所獲。和我一樣一無所獲的還有大偉。因為從我們進入這所現代化中學起,就宿命般地從國小時的生命堪憂陷入另一場長達三年的盛世饑荒正所謂:才出龍潭,又入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