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精靈》

《河畔精靈:失傳的大陸》是《河畔精靈》三部曲的首部。故事從回到舊大陸的最後一個河畔小精靈菲格洛和他的人類朋友玻珀回到河畔尋找失落的寶石“阿洛伊茜”開始。

內容簡介

《河畔精靈:失傳的大陸》是《河畔精靈》三部曲的首部。故事從回到舊大陸的最後一個河畔小精靈菲格洛和他的人類朋友玻珀回到河畔尋找失落的寶石“阿洛伊茜”開始。兩人經歷了草原上了野狼與小妖精的攻擊,在班德拉斯山被困在地下洞穴里,遭遇邪惡的火龍奧庫,並成功激怒火龍衝出洞穴,卻不幸落難到一個小島上,在小島上,他們遭到會吃人的老柳樹的襲擊,卻幸得一個自稱是女巫的名叫伊柯爾的女孩的相救。三人穿過幽暗的海底秘密隧道,在另一個上遇到了一個善…

章節摘要

“這是我先輩的土地。”小精靈菲格洛將纖細的指揮向前方,他那豁達的手勢不排除閃爍著鉛白色粼粼波光的長河,黑沉沉的平原,臃腫模糊的群山,也包括了皎潔如銅鑼般穿梭在浮雲間的明月。

玻珀專注地望著他,嘴裡發出一些微弱的表示贊同的聲音。

“那是多年以前的事了。”菲格洛若有所思地感慨著,他的馬兒放慢了腳步。腳邊的水晶河平靜而舒緩地流淌著,微風過隙,漣漪躍動的河面上泛起無以計數粼粼的月光的倒影,月光洗刷過的菲格洛和玻珀的水中倒影清晰可辨。

菲格洛蓄著一頭修長的銀髮,像瀑布一樣整齊地鋪在結實的肩膀上。他皮膚白皙柔滑,面色健康柔和,寶石藍的眼睛純潔而堅定,耳朵尖銳而且高。既年輕而又飽經風霜,看不出真實的年齡。他披著漂亮合身的潔白色斗篷,褲子、鞋子、刀鞘、刀鞘里的寶劍、掛在腰間的箭袋、以及背在背上的長弓都是純白色的,沒有花紋,也沒有瑕疵。

他的朋友,年輕的玻珀神色憂鬱,稍稍有些捲曲的頭髮隨意地散落著,色澤像烏鴉翅膀那么黑,他膚色濃重,下巴右側有一處細微但顯而易見的刀疤,不過二十出頭的眼神看上去很心不在焉。他一身深灰色的裝扮,背著一口跳動著隱隱寒光的寶劍。

這是一個初秋的夜晚,夜還很短,幾個小時之後,就可以看見拂曉的晨曦。兩個朋友騎著高頭大馬疾行在偶爾才有一兩隻野獸出沒的了無人煙的水晶河畔。他們必須趕在天亮前到達河畔森林的腹地。現在,他們停了下來,因為他們前進不了了。

“看來,我們要丟下我們忠實的朋友了。”菲格洛指著橫在眼前密密麻麻的參天巨樹說。那些樹粗壯威猛,仿佛巍然不動站立已逾千年的史前巨人。

“除非它們也能像鳥兒那樣在天上飛。”玻珀順從地接過菲格洛的話,輕輕地拍了拍馬兒飄逸的鬃毛。

“確實如此,我們現在得想辦法怎樣才能通過它們。你行嗎?”菲格洛望著玻珀,目光里寫著不足量的信任。

“通過它?沒什麼可抱怨的。是呀,這些對於一個精靈來說根本不成障礙。”玻珀很不屑地看了菲格洛一眼接著說:“精靈能夠做到的人類也能夠做到。”

的確,沒完沒了的樹對菲格洛無法構成威脅,小精靈是除了鳥兒以外唯一棲息在樹上的物種,而且到了樹上幾乎和鳥兒一樣輕盈,他擔心的只是他的人類朋友玻珀。

他的擔心是有理由的,而他的朋友玻珀則堅持這種擔心是多餘的。馬兒被拴在了林子外,兩個朋友先後順著一棵高大粗壯的滿是疙瘩的大樹的軀幹爬了上去。菲格洛身手敏捷,玻珀則有些躡手躡腳,還差點從高處掉了下去。他抱怨說肯定沒有任何一個別的人類像他這樣,如此受樹林子的苦。他倆開始在粗壯的樹枝上行走,往林子深處走去。幽幽的月光細雨一般灑在茂密的葉子間,一些陳年的落葉就腐爛在結實粗大的樹幹上。玻珀偶爾驚動了一些將巢築在密林頂的老鷹,也不小心踩到一些黏糊糊的毛毛蟲。不過,相比像壁虎那樣向上攀爬,他對在高空中行走基本上還沒有那么多怨言。

自伊維里歐王離開大陸以來,還沒有任何一個精靈踏入這片已經失傳了的土地。

“我建議你還是趕緊找一根拐杖吧。”菲格洛輕聲建議朋友說。

“這不是在地洞裡告訴我太陽的好嗎?”玻珀大聲嚷嚷著,驚動了一群藏在樹葉叢背後過夜的大鳥,它們都扇動著巨大的翅膀突然竄向高空。玻珀幾乎嚇了一大跳,再加上大鳥扑打翅膀所形成的強大氣流,他險些從高處摔了下去。小精靈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拽了回來。

“謝謝!”玻珀一面感謝,一面壓低了聲音繼續抱怨道:“拐杖?拐杖?離地面這么高你叫我去哪兒找?”

“可你身邊全都是拐杖啊。”菲格洛一本正經地說。

“是嗎?”玻珀聳了聳肩,說:“我還以為弄疼了這些樹會遭報復的呀!”

“在我們的河畔森林沒有這種樹,只有綠精靈才會住在那種有吃人的老柳樹的森林。”菲格洛一邊解釋著,一邊“啪”地一聲折了一截牢靠的樹枝。剃掉上面的樹葉,撇去尖頭稚嫩的部分,遞給玻珀。

自從離開了地面以來,玻珀就一直這么抱怨著,身邊的每一片樹葉、每一根樹枝、甚至連他自己,全都成了他要抱怨的對象。就像讓小精靈進山洞,讓侏儒騎馬,讓吸血鬼曬太陽那樣,密林頂上的高空歷險讓他渾身不舒服。不過現在好了一些,如果他有三張嘴巴的話,那么菲格洛的拐杖讓他閉上了其中的兩張嘴。不過他還有一張嘴在說話。

“我將是第一個進入河畔森林的人類,你說是不是,菲格洛?”

“不,你不是。”菲格洛搖搖頭,不過他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起碼在這個時代,你是唯一一個進入河畔森林的人類。”

月亮在破棉絮般的雲彩里快速地穿行,有好幾次,不懂得體貼人的月亮在雲層背後躲藏了好長時間。這種時候,周遭的一切就變得黑黢黢的,什麼也看不見了,儘管小精靈有著超凡的視力和聽力,但這些超凡能力他的同伴卻沒有,玻珀既看不見,也聽不著,無法判斷情況他根本走不了。他走不了,小精靈也走不了。玻珀努力睜大了眼睛,但跟沒有睜開一樣,反正他什麼也看不見。

雲彩飛快地奔跑著,兩個朋友繼續向前走去。在這樣樹葉繁茂的密林深處,點燃火把並非明智之舉,因此他們只能藉助微弱的月光和依靠自身的某些本能。

兩個朋友行走了好長時間,玻珀確信自己已經身處密林中央了。

“我們到了!”菲格洛突然告訴玻珀。玻珀使勁揉了揉眼睛,睜大瞳孔往前方望去,儘管沒有太明亮的光線,且由於年代的久遠讓他看得不太清晰。但偉大的建築總是讓人無法覺得不壯觀的。特別是這樣巧奪天工的鬼斧神工,讓人忘卻了其它所有的一切,只想到讚美,和如何讚美。

這是一座無與倫比的宮殿,或者說是一座城市,一座懸掛在樹梢上的空中城市。沒有黃金玉石的富麗浮華,也沒有巨石土丘的盛氣凌人。它絕無僅有,它獨一無二。木頭壘砌於木頭之上,在這裡,天然與人造的界線模糊了,或者說沒有了,蜿蜒的旋梯和懸梯如綢緞一般恰到好處地附著在真實的大樹小樹與人為的樹屋殿宇間;樹屋和宮殿的美感與堅固是會令人類的每一座城堡和塔樓都望塵莫及的自卑和眼紅。

曾經,這兒聚居著許多小精靈,他們是生活在這塊大陸上的眾多小精靈中的一支,他們的森林因水晶河而得名,他們因他們的河畔森林而得名,河畔精靈,多么令他們驕傲的名字啊。可是,六百年前,他們一夜之間離開了河畔,如今,菲格洛和玻珀看到的只是人去樓空後儼然廢墟般的遺蹟以及曾經輝煌的歷史的殘留物。

六百年前,精靈和人類的軍隊在神的幫助下,打敗了惡魔雅博的力量。聽從神的召喚,在伊維里歐王的帶領下,各路小精靈離開家園,一路往南,船帆消失在大海的盡頭。他們從哪裡來,終將回到哪裡去。沒有選擇離開的只有蝸居在埃費克地宮的黑暗精靈,黑暗精靈和別的精靈不同,據說他們是精靈與侏儒通婚的結果,因此像侏儒那樣長年幽居在永無天日的地底世界。

當初,河畔精靈只是南下遷徙的眾多精靈中的一支,菲格洛只是遷徙的河畔精靈中普通無名的一個。當時他還非常年輕(精靈一百二十歲才算成年)。水晶河畔的河畔精靈一夜之間突然消失。沒有任何一個精靈留下來。只有他們受人尊敬的女王,沉睡在惡魔雅博毒咒中的愛瑪爾的遺體遺留了下來。她孤零零的靜靜地躺在河畔一個精緻的水晶棺材裡,身下墊著永遠芳香的青草和綠葉,枕著永遠鮮艷的百花。這一切都得益於她胸前掛著的那顆最著名的帶有眾神的魔力的水晶石阿洛伊茜。任何凡間俗物都無法靠近她,除了神、精靈、侏儒和惡魔。

她並沒有死去,只是長久地沉睡罷了。惡魔的詛咒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死凡人和任何一種沒有靈魂的生靈,但無法立刻致一個精靈於死地,六百年來,阿洛伊茜忠誠地看護著她,直到整整六百年後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到她身上,她才能復活。六百年內她不能接觸陽光,而且水晶石要寸步不離軀體,才能保持體溫,不致使遺容枯萎。只是六百年太漫長了,大多數精靈大抵都已經忘卻了她。菲格洛不辱使命,遵照神的旨意隻身回到離開了就再沒有純正精靈回來過的舊大陸,他就是要把愛瑪爾女王救醒,並取回水晶石阿洛伊茜。

此刻,背負的使命感使他不允許感慨世事巨變的滄海桑田和面對自己故土的觸景生情。玻珀也來不及細細參觀這座小精靈留給人類世界的最後奇蹟。東方的天空已經泛起了微微的晨曦。他倆幾乎是小跑著往前。

“我有個問題。” 玻珀跑著,此刻,樹頂城市的旋梯使他的行動自如了許多。

“說!”菲格洛的回應簡練而倉促,他的腳步並沒有因為交談而減速

“當初為什麼不把女王的遺體一起帶到南方呢?”

“不。那不行。那兒是神居住的地方,她不能去那兒,她身上帶有惡魔的詛咒。”

縱橫交錯的旋梯和懸梯仿佛一張巨大的蜘蛛網狀的立體迷宮,看上去永遠也沒有個完。菲格洛畢竟是在這兒生活過的精靈,因此,即使幾百年過去了,那些道路他也沒有忘卻。他帶著玻珀抄最正確的路走,沒有無謂的重複,也沒有無謂的多餘。

沒完沒了的旋梯終於到了盡頭,如果有盡頭的話。不過說是頂點更為合適。玻珀跟著菲格洛跑完全程到了旋梯的頂點,在那座最龐大也是最威嚴的宮殿門口,他倆停了下來,玻珀已經氣喘吁吁了。此時,東邊的天空中,開始泛起一暈明朗的魚肚白。

大門是緊鎖著的,仿佛皺緊了眉頭並不歡迎兩位突然造訪的不速之客。菲格洛對著宮殿的大門念了一句玻珀聽不懂的咒語,門緩緩地離開地板向上移動,自動打開了,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卻引起微微地震盪。玻珀懷著忐忑的心情矜持地跟在菲格洛後面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他第一眼就望見了擺放在高處的被菲格洛多次提及的水晶棺材。親眼所見總是跟主觀臆想有著較大的區別,水晶棺材並沒有像他想像中的那樣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芒,也不像玉石那樣發出幽幽的綠光,更沒有竄動著燃燒的火焰。水晶棺材只是這樣靜靜地躺著,就如同所處的這座遺失了的城市那樣,沒有光亮,沒有反光,也不會因難受而抽搐,更不會因疼痛而呻吟。

無論是出於禮節上的考慮還是從規矩上的自我約束,玻珀都認為自己不應該靠近棺材,他一個人站在大廳里,由著菲格洛獨自順著階梯走向放置水晶棺材的王座,激動的內心既不安而又高興。

菲格洛腳步穩重地走著,天已經大亮了,只是太陽還沒有出來。到了棺材前,菲格洛單膝跪地,嘴唇微微活動著,像是在說著什麼,可這么遠,聲音又那么小,玻珀什麼也沒有聽見。他想著,或許菲格洛根本就沒有說什麼,只是嘴唇在動罷了。

菲格洛站起身,然而,展示在自己眼前的並不是愛瑪爾女王永遠年輕的面容,而是令他震驚的一幕。菲格洛的表情驚愕,和剛才的那個小精靈簡直判若兩人。這一切,玻珀都看的清清楚楚的,他趕忙跑了上去,也顧不上什麼古老的儀式和舊的禮節。

棺材裡的花兒小草全都枯萎了,躺在那上面的不是一具容顏永駐的精靈女王,而是因自然風乾而變得面目猙獰的乾屍。因為失去水分,薄薄的皮膚緊緊地收縮在充實的骨架上。嘴唇微微張開著,纖細的手指更纖細了,只有那縷溫順的銀髮還是六百年前原來的那個樣子,只是在這樣的殭屍身上,顯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玻珀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也不知道要做什麼,甚至不清楚這意味著什麼。菲格洛的眼畔浮起了幾滴晶瑩透亮的淚珠。精靈的眼淚像水晶一般晶瑩璀璨,卻沒有人能夠洞察到他們內心的悲苦。

愛瑪爾脖頸上的阿洛伊茜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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