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宋 黃庭堅
詩詞正文
道人嘗恨未灰心,儒士苦愛讀書眼。
要須玄覽照鏡空,莫作白魚鑽蠹簡。
閱人朦朧似有味,看字昏澀尤宜懶。
范侯年少百夫雄,言行一一無可柬。
看君眸子當瞭然,乃稱胸次常坦坦。
如何有物食明月,淚睫隕珠衣袖滿。
金篦刮膜會有時,湯熨取快術誠短。
君不見岳頭懶瓚一生禪,鼻涕垂頤渠不管。
注釋
此詩寫元實病目。首二句為全詩之綱領,說道人所恨者,心未灰也,內心若灰,則可以視物而不見,充耳而不聞,所謂希夷者也。而儒者則不然,儒者之志在治國平天下,其道悉載於經籍,故須時時寶愛讀書之眼。下四句寫道人之於目,道人觀物不以目而以心,所謂智照玄覽,智照,以心智照察萬物也。玄覽,河上公謂:心居玄冥之處,覽知萬物。其識人,但知其大略可耳,以所見多俗人,故見不如不見之為愈也。故不於故書中求道知人,若有目病,看字昏澀,則適為其懶惰之由也。四句詩意皆從兩兩對照中寫出。白魚,邢昺疏謂:此衣、書中蟲也,一名螓,一名白魚,一名蛃語。蠹簡,故舊之書也。“范侯”以下六句,寫元實病目。先說其才與德乃百夫之雄,其言與行皆合於君子之道。後說由其胸襟之坦然,其眸子定當暸然無病,奈何其目若有物蝕食明月,使其淚珠常滿衣袖。此處“明月”喻眸子,“珠”喻淚。後四句寬慰元實,謂必有金篦刮膜,目明如初之日,但非湯熨之短術可得愈耳。而今所當效法者,懶瓚禪師也,雖日日鼻涕垂頤,亦任遂而不管。形骸若遺,不以病目戚戚於心,則目病可痊也。湯熨,以湯熨敷患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