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黑夜比白天多》

《我的黑夜比白天多》

蘇新我每當一個人走在這條繁華的路上,都禁不住偷偷留意街邊窄小的過道,她知道這過道伸進去,便是一個別有洞天的大雜院。過道的窄和雜院的大形成鮮明的對比,生活在雜院裡的幾百口上千口人便每天從這窄道道里進進出出,如果迎面過兩個人,必須得有一個側側身才能行。大雜院裡曲里拐彎,從這個窄道進去,轉好半天也許會從另一個窄道出去,再一看已不是這條街了。窄道口大多寫著公廁兩個大字,使這個窄道對於都市的意義全在於路人方便而不在於居住著那么多人。

基本信息

作者簡介

周瑄璞:生於1970年,1990年開始發表作品,曾出版長篇小說《人丁》、《夏日殘夢》西安市革企業報編輯,陝西省作家協會會員。 

媒體評論

美麗多情的大學婦教師蘇新我,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遭男友拋棄後,邂逅一個又一個的男性,最後遇到的卻是虐待狂,性病和羞辱將伴其餘生。

精彩書摘

晚上回到家,他發覺多年來從未注意過自己的大女兒,他的精力全用在了打罵妻子,收拾二兒子和二女兒身上。而這個在家中幾乎一天不說幾句話的大女兒竟然還在學習上出息了。他可是從未指望過讓孩子考大學之類的事,只要一個個安安生生不搗蛋不惹事就行了。這會兒他忽然覺得占了莫大的便宜似的。
第二天早上,女兒臨出門前,他突然叫住她問:“文革,你中午想吃啥飯,我去買,叫你媽給你做。”
蘇文革嚇得不知所措,驚慌地看了父親一眼,好像從不認識他的那種眼神。
“隨便,我吃啥都行,嗯。”她看到父親執著地看著她,便遲疑一下說:“吃紅燒肉,炸帶魚,都行。”說完,她背上沉重的書包走了。
蘇明雷站在門幾,目送女兒走出院子盡頭的窄道。她看到女兒窈窕的身影有些微微地駝著背,背書包的左肩有些向下歪著,心裡酸酸的。
中午放學回來,蘇文革看到母親正在做紅燒肉,爐子旁的盤子裡還有兒片炸帶魚。地上還放了一個鍋,鍋蓋上扣著碗,她知道那裡一定是蒸好的米飯。
晚上吃完飯,她剛要洗碗,母親忙說,我洗我洗,你歇歇看書吧。平常都是她飯後洗碗的,母親吃完飯就要鎖扣眼。
蘇文革便走出院子去散步。八十年代初,這城市還沒有什麼夜生活,即使這條最繁華的大街,到晚飯後也是行人稀少。只有幾個班晚的人匆匆走路或騎著腳踏車快速奔跑。公車上的乘客也很少了。這時,寶山已是公共汽車的售票員了,只是他的那路車不經過這裡,但從那以後,蘇文革一看到公車便想起寶山。公車是寶山的代稱,寶山是公車的化身。寶山每每在院子裡見她便請她到自己的車上玩,告訴她自己的車號,他們怎么排班,車怎么跑,車上都發生什麼有趣的事。但蘇文革總沒時間去他車上玩,她禮拜天都要補課的,再說到他車上玩,別人會怎么看,院子裡的人會不會議論,寶山的同事會怎么說。所以兩年來,她從未去過,但她總牢記他的車號。寶山還換過兩回車,都及時將車號告訴她。她從那時知道了,看公車的車號不用看鐵牌上那一長串號,只用記兩邊車門上的×——×××就行了,那叫自編號。只要有公車從身邊駛過,蘇文革便趕忙看車號,不管是幾路,她都要好奇地去看。
宋山已是二十出頭的大小伙子,長得一表人才,蘇文荸還不知道,有好兒個女孩子為了多看他兩眼,人人要等著坐他的車。
蘇文革每當晚飯後在路邊散步時,便期望碰上下班回來的寶山。但寶山不會這會兒下班。他有時中午下班。有時晚上八九點下班,還有時半夜回來。有一次蘇文革學習到深夜,上廁所回來的路上還想著剛才那道數學題的另一個解法。突然與一個人差點撞了滿懷,她驚叫一聲,抬頭看對方。寶山說,唉喲,嚇著你了吧。忙從口袋中掏出小手電迴轉身給她照著亮,送她回到家門口.兩人距離很近地一起走了二十幾步,蘇文革聞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肥皂味與汗味。蘇文革說:“你咋回來這么晚呀?”寶山說:“這個禮拜上延點,快十一點才收車。”只對了一句話便到蘇文革家門口了。看著蘇文革推開門進去,他關了手電往自己家走去。
高考前蘇文革一直保持著晚飯後散步的習慣,腦子裡亂亂地想一些心事,又好像是很純淨什麼都沒想。反jE這約半個小時散步後回到家看書時她覺得神清氣爽,腦子輕鬆。多年後她還一直保持著晚飯後散步的習慣。蘇文敏與大秀同居,蘇文化離家出走,使家裡安靜了許多,尤其父親開過家長會後,對蘇文革好多r,對她說話也不再是呵斥,瞪眼了。
這天散完步回來,蘇文革見父母都在家裡,便對父母說:“明天是星期天,下午我想請一個同學到咱家跟我.塊複習,我去過她家幾回了,她還沒來過咱家哩。”
父母馬上說: “來唄來唄,同學嘛,來一塊複習吧。”
蘇文革想對父親說,你明天下午能否不在屋裡吐痰或能不能出門半天。她張了兒回口終究不敢那樣說,她只是回到自己房間——現在,她也有自己的房間了——從箱子裡拿出乾淨床單,先鋪到床上看看,又倒出罐頭瓶里的硬幣數了數。她想,明天,要在陸紫雲到來之前哪怕買兩三朵塑膠花插在罐頭瓶里。縫紉機上搭一塊花布跟書桌差不多。檯燈就算了吧。
明天早上補課時,蘇文革終於可以跟陸紫雲說,下午到我家複習吧。
大秀向蘇新我打電話,請她務必於近日回家一趟,大秀在電話里說話帶著哭腔:“文革,你快點回來一趟吧,你二哥最近抽得更凶了,家裡的東西幾乎都拿出去賣光了,七斤的學費都抽了,我借的錢給她交的學費。娃在學校跳繩交個鞋錢都沒有。就這,他還要抽。”大秀說到七斤,牽動了,蘇新我的心,於是她立馬答應回去看看。
走進這螞蟻窩似的大雜院.是蘇新我所不願意的。然而這裡有她不爭氣的哥和受連累的侄女。她不得不同來。
她走進二哥蘇文敏的家,也就是當年自L三的家單時,侄女七斤正在端著碗吃麵條,見了蘇新我,站起來叫聲姑姑,眼淚便流下來了。蘇新我摟住七斤的頭在懷裡摟了一會兒。用手掌給她擦擦淚,看到她碗裡的白而條,淚也流下來了。“七斤,你咋光吃白麵條,菜呢?你爸媽到哪兒去了?”
“我爸一早上罵了我媽就出去了。我上了奧數中午回來,我媽給我下了掛麵讓我吃著又去找我爸了。”十二歲的七斤酷似當年的蘇文革,這更讓蘇新我心痛。她從包里掏出兩塑膠袋食品,解開一份給了七斤,看著七斤大口吃著。蘇新我說: “七斤,姑姑再給你爸媽說,把你接到我那,跟我過好嗎。”七斤點點頭,過了片刻,又搖頭說: “我不能去,去了剩我媽一個人在家受苦,我爸老打她。”
“你爸打你嗎?”
“不太打,他一打我我媽就抱住我,他就不打我只打我媽了。”七斤邊吃邊說。
蘇新我摸摸七斤的臉蛋說:“你慢慢吃,我去看看小五。”
蘇新我拿著另一份食晶出了門,繞到後而,走進大哥蘇文志家。
蘇文志當年在紡織廠‘娶了個紡紗女。前幾年夫妻雙雙下了崗,在紡織廠只有一間小平房,於是把那間平房每月一百元租出去,便又回米在自家房後蓋了兩小問房安了家。這會兒犬妻二人一個賣報一個送牛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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