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在中國,能被正式允許進入一個派出所拍攝不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尤其在這個也許是全世界“每平方公里警察數及流動人數最多”的區域派出所拍攝。導演周浩在廣州火車站廣場上用三台攝影機拍了15天,讓觀者跟著他經歷形形色色的奇遇。
內容梗概
周浩在廣州火車站的廣場派出所用三台攝影機拍了15天,在這個有300名警察的派出所設在廣州火車站廣場上,每年春節假期,每天,火車站傳送旅客達20萬人次。“有困難找警察”,是早年時代時人們的一句口頭禪。今天,在這裡,我們仍然看見形形色色“有困難找警察”的人們,買不到票想回家過年的人、討薪的農民工、小偷、混社會的少年、撿垃圾的老人、流浪漢……一個普通的派出所成為觀察中國社會的一個切入點。
因為處在特殊城市的特殊位置,派出所每日接待的都是外來人口,處理的案子千奇百怪。比如在站前廣場拾瓶子的老漢報案說他撿的一包瓶子被同行偷了——拾荒人也有著訴諸國家機器的意識,或許令一些學者覺得是值得欣慰的思想進步。但警官卻做不了什麼:你撿了自己又不看好,瓶子本是垃圾,怎么證明是你的私有物品?打發走了事。
面對諸多離奇的現實,警察在大多數時候也是一副無奈的樣子。所以《差館》這名字起得特別好。警察局或派出所,都不如這兩個字妥帖。
導演介紹
紀錄片導演周浩,曾任新華社、《南方周末》攝影記者,2002年開始紀錄片創作。他的鏡頭如同深入社會生活的解剖刀,剖開血肉的現實畫面:珠江口加工廠外小鎮出租屋內的打工者們(《厚街》2003);福建一所普通中學瑣碎又瘋狂的高中生活(《高三》2006);爛尾樓里的地下江湖和城中村中的吸毒販毒者(《龍哥》2008),一位即將離任的縣委書記的官場故事(《冬月》2009);廣州火車站旁派出所內的權力與底層(《差館》2010)。他的影片曾入選阿姆斯特丹紀錄片電影節、巴黎真實國際紀錄片電影節、瑞士Fribourg國際電影節、馬德里國際紀錄片電影節、香港國際電影節、台灣紀錄片雙年展等,並屢獲殊榮。
評價
廣州火車站,一個因無序而聞名的城市裡龍蛇混雜的地方。暴力、謊言、爭端、逃離。欲望交織,能夠想像到的新鮮的或不新鮮的戲碼輪番上演。一部關於廣州火車站派出所的影像,很難想像將會呈現怎樣的故事。
然而,如果你期待看到想像中的重口味畫面,「差館」可能會令你失望。67分鐘的長度內,刑拘釋放的新疆人、追討薪資的外來務工人員、街友、拾荒者、懺悔者、迷路的人、離家出走的人。。。形形色色的人,懷揣各自的目的,出現,然後消失。曾經像獵人一樣帶著某種疑問追索目標的導演周浩,這次變成了冷靜的旁觀者,耐心等待獵物的出現。
奇妙的觀影體驗。仿佛一次沒有目的地的長途旅行。平淡乏味的開始,有些不耐煩,然後動機不純地期待能發生點什麼。可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每一個可能引發激烈爭端的誘因都在一種接近平和的氣氛中消散了。是哪裡不對?這顯然不是預期的狀態。沒有對立衝突,沒有後續發展,流水帳式的影像表達,這不符合一貫的觀影經驗。我開始懷疑導演的誠意。
然而,隨著影片的推進,堆疊的表象之下,某種潛藏的情緒開始令人不安。不止一次謊稱自己沒錢回家來騙取救助的外來務工人員,面對警察的指責時一臉驕傲與心安理得的神態;不願偷竊而被揍的拾荒小孩,領著警察去指認兇手;偏執地等在派出所不願去救助站的男孩空洞困惑的眼神;莫明其妙向警察懺悔的男子,更像是在完成某種儀式。看起來完全不相干的一群人,似乎正被一種共通的東西支配著,某種無可逃避的宿命。仿佛陷入泥沼抽身不得,只能繼續在淤泥中掙扎直至淹沒。或許這才是導演的意圖:記錄相似群體中個體的共性,生存的無力感。
不同於周浩之前的作品,「差館」並沒有將焦點集中於某一個人或群體,而是用類似散點透視的方式,研究在派出所這個具有特珠意義的容器中不同群體表現出的共性。與其說是記錄,叫田野調查似乎更符合。影片的視角始終保持在中間的位置,沒有配樂,沒有採訪,沒有任何附加個人立場的企圖,觀影的感受幾乎與導演記錄的過程保持了一致性。
片中的一位警察曾說過,百分之九十的求助是無法解決的。問題依舊存在。影片最後,那個因偷竊曾被拘留的新疆人滿臉是傷的又回來了。周而復始的宿命,誰都無法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