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決》

《對決》

該小說以宏大的商品經濟時代為背景,展示了商業社會中職場、商場競爭的殘酷、冷血以及表面成功而背後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其成敗得失的描寫無不閃爍著理性思辨的光芒。

基本信息

內容簡介

主人公在自主創業失敗後,歷經彷徨、失落甚至絕望,終於在一家不錯的公司找到一個普通職位,並憑藉自己的能力與不懈努力終於做到公司高管層。在這裡,他一面要應付公司內部人事圈內的明槍暗箭,另一方面還要面對瞬息萬變的市場,與同行進行短兵相接的慘烈搏殺。也許作為一名高管他最後成功了,但正是千百同行的鎩羽鋪就了他的成功之路,在慘烈而不失優雅的對決中,成敗之數往往繫於偶然。因此儘管最後取得了巨大成功,而主人公的內心卻分外悲涼。這是職場商戰的一個縮影,也是這個商業社會個人生存狀態的最真實寫照:這一次或許我們成功了,但今天的成功絲毫不減明天的壓力;也許我們收穫了名譽、地位、財富,但這一切依然無法撫平內心巨大的生存焦慮。

作者簡介

許韜,70年代生人,畢業於武漢大學,後就讀於北大國際MBA(BiMBA),並獲美國FordhamUniversity工商管理碩士學位。曾在國家某部委工作,並在多家高科技外企、民企擔任過總經理等高管職位。著有教育勵志作品《永生的信物》,該書被翻譯成日、韓等國文字出版。現居北京經營自己的教育諮詢公司。

媒體評論

我們每天都需要銷售,向同事推銷一個建議,與老闆談談加薪的事情,追求心儀的女友。所以,無論你是一個市場專員,還是一位人事主管,或者一位商務經理,甚至一名討人喜歡的前台!人生無處不行銷,這就是你能夠在《對決》中所看到的東西。

——著名暢銷書《輸贏》作者 付遙

作為企業利潤最大化的最後一個環節:銷售,無疑是非常重要的,它需要豐富的經驗與技巧,而除了銷售,企業環環相扣中的每個環節,比如產品研發,市場推廣等等,對銷售都有著不同的影響與支持作用,在《對決》里,作者不僅展示出令人炫目的銷售技巧,還敏銳地點出了環環相扣對銷售這個最後一環的重要性與豐富性,這無疑是非常寶貴的,能讓自己有不輸的理由,從商戰上說,已經商了百分之五十勝利的機會。

——著名暢銷書《浮沉》作者 崔曼莉

我經常在想:為什麼很多聰明能幹的經理人,在職業發展中卻並不順利?為什麼他們在商海中叱吒風雲,卻往往不得不以令人遺憾的方式黯然離開?職場是殘酷的,某些時候甚至是黑暗的,要想在其中生存發展,必須深刻地解讀它的遊戲規則。在閱讀《對決》的過程中,我時常驚悚於那些似曾相識的場景,陷入深深的沉思……

——著名暢銷書《杜拉拉升職記》人者 李可

成功人士最重要的特徵是什麼?毫無疑問,激情!《對決》就是—部富有張力、蘊含激情的作品,如果你正處於—種松懶的(相當危險!)工作狀態中。我建議你務必讀這本書。

——西門子(中國)有限公司醫療系統集團副總裁及銷售總經理龔安

鷹有時候飛得比母雞還要低。但母雞永遠飛不了鷹那么高——職場中的起落就是這樣。在《對決》中,我驚訝地發現很多母雞都在鷹的頭上撲騰,但這就是職場的現實!所有的鷹都應該冷靜思考這是為什麼。

——瑞士德特威勒電纜系統有限公司中國區總部董事總經理 蒲小平 博士

前言

在我的理解中,所謂對決,雖然殘酷,卻不乏美學和優雅;對決的雙方,雖然劍拔弩張,心底里卻不乏惺惺相惜和彼此敬重。這才是真正的對決,一種帶著古典貴族氣質的勇敢者的遊戲。

也就是說,對決的結果除了輸與贏,除了笑與淚,還應該有其他的東西,比如尊重、驕傲、掌聲……而這些絕不僅僅屬於贏的那一方。

在現代社會,對決這個詞被廣泛運用於商業活動中,而參與對決的任何一方惟一的目的在於:贏!這當然無可厚非,我們通常也會為贏家喝彩。

但我們無可奈何地發現,很多贏家之所以贏,並不是因為他們更正直、更勤奮、更聰明、更講遊戲規則,而恰恰是因為他們更兇狠、更麻木、更狡詐、更不擇手段……而最讓人無可奈何的是,當這些人最終贏的時候,他們獲得的掌聲與喝彩一點也不見少。

在過去的一百多年中,中國人贏少輸多,這給了我們額外的壓力與動力,在我們急切追逐贏的過程中,我發現,我們有的是勇氣,有的是謀略——中國人從來都不缺少這些——但我們卻極少提到道德、良心、價值觀和底線,甚至有些人認為這不過是迂腐之詞。

但是,誰會去和一個沒有底線的人交朋友?誰又願意身處一個道德淪喪、良心泯滅的社會?

古希臘神話中的西西弗斯因為得罪了宙斯,被罰每天將一塊巨石從山腳推到山頂,然後巨石滾落下來,他又得重新將石頭推向山頂,如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有人說,這何嘗不是我們人類的宿命:我們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成王敗寇的勝負悲喜劇,而很少去思考勝負背後的東西。

雖然難免固執,但我仍拒絕相信這就是人類無法逃避的宿命。

所以,一方面,我會苦練“內功”,讓自己具備勝利者的實力;另一方面,我也會遵循先哲的教誨:“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絕不將自己所痛恨的手段強加給另一個人,哪怕他是一個強大的競爭對手。

唯其如此,我們才會發現,我們周圍的贏家越來越多,輸家越來越少,而這也意味著,我們贏的幾率事實上增加了。

是為序。

——北大國際HBA國際院長

著名經濟學家 楊壯博士

精彩書摘

第一章

朱鵬長久以來一直堅信,自己終能成為一個有成就的人,一個根本不用為錢發愁的人。畢業於名牌大學的背景、還算瀟灑的長相、聰明好使的腦袋瓜,這些都加強了他的自信,他甚至曾在某幾個場合宣稱,如果三十歲之前掙不到500萬,他會從北京的某座高樓上跳下去。

不過,31歲那年,當他剛剛創立的公司虧得血本無歸,兩手空空回到北京,一切又得從頭開始時,雖然明知是不可能在三十歲之前完成那個目標了,但他可沒想過要從什麼地方跳下來,相反,他一度前所未有地關注自己的身體和健康,關注自己賬上搶救出來的小錢,因為他知道自己只剩這些東西了。

他來不及舔傷口,便得收拾好心情,暫時忘掉創業夢,重新開始去找工作,因為每個月四五千的房貸讓他絲毫沒有喘氣的功夫。

不知是自己心態失衡還是整個就業市場過於低迷,這一次找工作對朱鵬來說分外不順利,要么是發出去的簡歷如泥牛入海,杳無音訊,要么就是有幾家通知他去面試的公司不僅環境亂七八糟,面試他的人也歪瓜裂棗、素質低劣,其水平充分反映出該公司的水平。

兩個月過去了,朱鵬應聘的職位由總經理、副總的級別開始往下滑落,總監、副總監、部門經理甚至是某些公司的業務經理,他突然很能理解那些老處女,20歲時非鑽石王老五不嫁,一旦過了二十五,立即將條件逐步降低,目標也越來越現實,過了三十,便老老實實只要求對方人好、有固定工作、無不良嗜好了。現在朱鵬的要求也變得很現實,只要求公司業務基本穩定、環境不至於太差、不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那種,就可以考慮。

他重新修改了簡歷,並精心寫了一篇coverletter,然後蒐集了一些還靠譜的職位,發了出去,剩下的他只能去等待。

半年前跟多年的女友分手後,他就一直沒再找過,雖然身邊從不缺少女孩,但那都是些玩伴,他從未真心投入過,也懶得去投入,特別在這種事事不順的艱難時刻,他更是離那些女伴們遠遠的,她們打電話過來時,他便裝出一副極其忙碌的樣子,簡單聊幾句便匆匆掛斷電話。每天他睡到半上午,起床後先上網搜搜工作,有合適的便發簡歷,接著便出去找家小飯店,早飯中飯一塊吃,吃完後找家書店看書,傍晚時分再隨便吃點東西回家。

在連續尋找工作進入第三個月的那天,他幹了一件不尋常的事。在走出小區去吃飯的路上,他看見路口幾個人圍著一個衣裳襤褸的村婦,那村婦正跪在地上哭訴著什麼,朱鵬走過去聽了一會兒,原來這村婦的兒子因某種原因被家鄉的惡霸給害死了,她四處告狀,卻屢次碰壁,最後輾轉來到了北京,她悲切地哀求著周圍的人告訴她哪裡可以為他兒子伸冤。

朱鵬腦袋一陣發熱,走了上去,對那個村婦道,他很多同學朋友都在報社和電視台工作,他可以讓他的那些媒體朋友來關注這件事,那村婦直起腰來,像瞻仰救星般看著朱鵬,朱鵬把自己的手機號寫在一張紙片上給她,臨走還掏出一百元錢塞在那村婦手中,那村婦嚎啕著連聲道謝,朱鵬分開崇敬地看著他的圍觀者,昂然而去。

幾分鐘後,朱鵬冷靜下來,不禁有些自嘲:一個正在四處找工作的人還想出頭替他人伸張正義呢,你丫真夠閒的!在叫了一碗拉麵之後,他在吃麵的唏嗦中讓自己儘快忘了剛才自不量力的“挺身而出”。

或許是自己識時務地調低了職位預期的緣故,或許是因為剛做了件“善事”,今天預約面試的電話特別多,一下來了四家,其中兩家還是相當不錯的公司,朱鵬的心情一下開朗起來,居然有心思使出好久不用的摧花神功,跟飯館小服務員調笑了幾句,逗得小姑娘滿臉紅暈,眉目含情。

運氣的確不錯,第一家公司感覺就很正規,辦公地點就在北京的黃金樓盤————東方廣場,公司的面積很大,光前台就很氣派,進出公司的人也個個衣著光鮮、氣宇軒昂,朱鵬簡單瀏覽了一下牆上的公司照片,記下了公司的名字:北州集團,心裡已經有了數,暗下決心無論無何也要搞定這份工作。

接待他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穿著談吐都很優雅,長得也可算在漂亮之列,她問的問題都很專業,也許有點過於專業,簡直就像來自《面試官技巧指南》之類的工具書————如果有這類書的話————這倒也好,因為這種問題對於求職者來說往往是最容易回答的。

朱鵬發現,她對於漂亮的、引經據典的回答特別感興趣,反倒是對那些從實戰中而來的樸實觀點視若無物,也許她更關注的是應試者某種單純的素養吧。沒準這也算一種識人的方式?朱鵬開小差琢磨著。

聊了一會兒,朱鵬照例找了個機會問她的職位。

“喔,我是公司的董事,副總裁,我姓吳,叫吳芳,你叫我Nancy好了。”

“這么大官!吳總,失敬了。”朱鵬還是尊稱她的職位,她也未加以糾正。

吳總又問了幾個問題,朱鵬投其所好,在對答中愈發表現出一種刻意修飾的專業風範來,吳總滿意地微笑著,又問了一下朱鵬的薪水要求。朱鵬沒有像以往那樣給出一個具體數字,而是說了些模稜兩可的場面話,吳總也未追問。

臨末了,吳總說這是初試,他們還會安排一次複試,複試的內容主要是解決工作中的一些實際問題,並且還會請朱鵬與她的團隊共同工作一天,看大家是否合得來。朱鵬有些驚訝,但還是挺得體地表示,他很欣賞這種專業認真的作風,這更堅定了他加入這家公司的決心。這個奉承很到位,吳總開心地笑了。

複試的排場更大,一個老外主持,題目全都是用英文寫的,朱鵬和另外一個應聘者輪流對著幾個人用英語闡述自己的觀點,朱鵬好久不說英語,此時說起來有些嗑嗑巴巴,另外一個則是口若懸河,嘰里咕嚕說個沒完,朱鵬開始有些心虛,後來突然想通了,反倒放鬆下來,因為一來他覺得吳總自己的英語並不怎么好,這小子這樣賣弄沒準還讓人反感,二來那個老外純粹是個擺設,最終握有決定權的仍是吳總,這小子回答問題時太有高度、太有全局感,把自己整得跟個總裁似的,吳總恐怕也不會高興。

看透了這些,朱鵬在與這幾個人握手告別時,顯得輕鬆自信,絲毫不像落了下風的樣子。

接下來是跟吳總主管的企業合作部的幾名員工共同工作一天,這幾個人一看就是完全按照吳總風格打造出來的,一個個彬彬有禮,謙讓有加,彼此間也是相敬如賓,朱鵬一見這架式,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絲毫造次,使勁擠出親切而得體的微笑,把精心準備的幾個用來活躍氣氛的黃段子早扔到爪哇國去了,像參加高級派對那樣字字珠璣、口吐蓮花,一天下來,雖然什麼也沒幹,卻累得眼歪嘴斜、腰酸背痛,還好,看得出大家對他不排斥,至少不會有人對他的加入提出負面意見。

如此折騰了一番之後,朱鵬便回家等候訊息。經此一戰,朱鵬面試的激情與靈感幾乎被耗了個乾淨,下面的幾場面試朱鵬都是草草收場,最後一場朱鵬甚至去都沒去,他斷定這份工作已經沒問題了。

很快一個星期過去了,吳總那邊卻沒有任何訊息,朱鵬有些心慌起來,但又什麼都做不了,只得瞪著眼乾等。此時他才有些後悔不該那樣草率地放棄後面的機會,弄得現在連個講價的籌碼都沒有,自己也是在職場摸爬滾打多年的人了,怎么就被那些華而不實的場面功夫給蒙住了呢?

左猜右想,周末的時候,吳總親自來了電話,言談中似乎還未定下來,只叫朱鵬過去談談。朱鵬別無選擇,只好壓住滿肚子火,重新披掛上陣。

吳總還是那樣親切優雅,雖然眼前這個人已是第四次被她折騰來了,但她對於朱鵬的態度,仍然像是極其真誠地對待一位好朋友。她給了朱鵬一個新offer,職位比當初應聘的低一級,薪水也很不怎么樣,轉眼之間,這份朱鵬曾經十分嚮往的工作變成了一份不折不扣的雞肋。

事已至此,所謂雙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朱鵬最後努力談了一下薪水,又被吳總一頓甜蜜的承諾給堵了回去,無奈之下只有繳械投降,接受了這份工作,自然又得到了吳總一番熱情洋溢的歡迎與鼓勵。

吳總還帶朱鵬走出她的辦公室,把他一一介紹給大家,整個辦公室立即充滿了濃濃的友情,像儲存在什麼地方預備好迅速釋放出來的一樣。

吳總親切地一直將朱鵬送到門口,朱鵬等她進去了,才從電梯口兜回來上一趟洗手間。雖然工作總算搞定了,但他感覺不像得到了什麼,倒像失去了什麼,他皺著眉進了洗手間,拉開褲鏈就開始放水,突然旁邊一聲尖叫,一個搞保潔的中年婦女掩面奪門而出,朱鵬這才看清衛生間門上掛著“打掃衛生,請勿使用”的牌子,這個婦女在外面聲音不小地埋怨朱鵬“不小的人了,怎么能幹出這種事來”,嘰嘰歪歪說個不停。

朱鵬很鬱悶地撒完尿,出來時,這婦人還在喋喋不休,咕噥著“一點教養都沒有”之類的話,朱鵬不禁火往上竄,擺出當過領導的架子,用低沉威嚴的聲音說:“我剛才在琢磨事,沒看到你,請不要再說了!”這婦人才不服氣地閉了嘴。

剛進電梯,手機便響了,朱鵬沒好氣地掏出手機一聽,裡面一個女人絮絮叨叨地不知說些什麼,朱鵬愣了一下,立即頭就大了,原來是那個村婦,朱鵬像做賊被抓般無地自容,對著電話含混不清地說了句“你打錯了”,便掛斷了。從電梯逃也似的出來,被外面風一吹,朱鵬才感覺後背一片濕,也不知是煩的還是臊的。

快到家的時候,朱鵬將那些煩燥的、愧疚的、厭惡的情緒慢慢地排解開,拿出手機給老家打了個電話,電話才響了一聲,便被老媽接起來了。朱鵬用最平淡的口氣對老媽說自己找到工作了,雖然職位不高,薪水也不如從前,但公司還不錯,應該會比較穩定,先立好足,再慢慢發展吧。電話那頭老媽喜慰無比地贊同他的觀點,並一再叮囑他注意身體,每餐飯一定要吃好了,跟同事要相處好,等等。

翹著腿坐在家裡的沙發上,朱鵬想,這世界好像所有的人都在以各種方式勾心鬥角、互不相讓,唯一對你永遠敞開心扉、真正惦記你的就是父母了。

儘管有這樣那樣的不滿意,但工作畢竟是搞定了,至少再也不用晚上因為失業的憂慮與恐懼而難以入眠。朱鵬自認為還算個心理素質較好的人,但失業那種無著落、無安全感的壓力他覺得也是難以承受的,所以當他在網上看到這樣一則訊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剛得到一份倉庫管理員的工作,一大早便興沖沖地騎腳踏車趕去上班,結果心臟病突發死在了半路......朱鵬心裡一陣難過,然後又多少有些慶幸:自己終於重新回到了白領一族。

臨上班的那天晚上,他本來心情還不錯,但不知怎的想起了那個把他當救星的可憐村婦,心裡總是排遣不開那張滿是皺紋黧黑的臉,最後勉強用大學裡學的“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給自己開脫了,才算睡了個安穩覺。

一切如朱鵬所料,這家公司把場面上的事都做得盡善盡美,朱鵬坐到自己的辦公桌旁,便看到桌上一張明信片,上面寫著歡迎他加入的字樣,還有每位同事的簽名,朱鵬隨手將它扔到一邊。打開電腦,信箱已經設定好了,跳入眼帘的也是一封歡迎信,朱鵬熟練地將信刪掉,他不喜歡看那些充滿職場氣息的歡迎辭,大家明明是僱傭與被僱傭的關係,卻偏偏要整得溫情脈脈,裝得跟一家人似的。

話雖這樣說,朱鵬也只得入鄉隨俗,吳總過來關懷問候時,朱鵬不失時機地提了提明信片和歡迎信的事,稱讚這是一種“尊重人、關懷人,注重細節”的企業文化,吳總很是高興,跟朱鵬聊了好幾分鐘,把“以人為本”翻來復去闡述了好幾遍。

剛剛安頓好,便通知要開一個部門全體會議,朱鵬想,難道還要給自己整一個歡迎會不成?在會議室,吳總坐在一邊,另外幾個人坐在另一邊,吳總開始說話,朱鵬聽了幾句,便明白這不是要給自己開歡迎會,而是要搞一個什麼“交接會”。

吳總先回憶了自己過去一年來在企業合作部的經歷,然後說新人需要成長,所以要給後來人機會。朱鵬聽到這裡驀的一陣心跳:吳總該不會讓自己來接管他這個部門吧?

正胡思亂想,吳總已經是淚如雨下、泣不成聲,將象徵著部門權力的一個檔案袋鄭重地交到坐在朱鵬旁邊的John手中,John繃著臉接了過來,朱鵬瞟了一眼John,心說:這孩子給我當下屬尚待考察,沒想到今後倒要先給他當下屬了。

吳總盪氣迴腸地交接完畢,大家不免跟著唏噓了一番,John也接著說了一通,無非是些感謝吳總,感謝公司栽培,今後一定要好好乾之類的話。接著便是大家紛紛表態,對吳總離開表示深切惋惜,對John表示高度信任等等,朱鵬無論如何也融入不了這種情緒中,便不痛不癢地表示了幾句。

從會議室出來,朱鵬心想,這下可好,一個五人的部門,倒有一個總經理,還有一個副總,跟國家機關差不多了。

雖然有了如此隆重的交接,朱鵬很快發現,這個部門吳總一人說了算的局面絲毫沒有改變。首先,吳總的辦公室根本就沒挪窩,還呆在老地方。其次,這個John幾乎每件事無論大小都要請示吳總意見,有些事朱鵬覺得實在無請示的必要,而吳總也非常樂意做出相應的指示,從未見她對John說過這樣的話:請你自己去做決定。而且,部門所有的簽字權,吳總仍牢牢地把握在手中。

朱鵬一時有些鬧不清,到底是這兩人領導能力的低下呢,還是這本來就是一出毫無意義的交接表演?他最後的結論是,兩者兼而有之。

考慮到自己還在試用期,朱鵬幹活格外賣力,加上頭腦本來就聰明,又做過比目前高得多的職位,所以很快就在整個部門中一枝獨秀,對市場的把握、對業務的掌控,處處顯出高人一籌的水準,這倒讓朱鵬頗有些尷尬,這幾個人業務水平實在有限,他覺得這樣好像每時每刻都在向吳總顯示,這個部門最合適的主管不是John,甚至也不是吳總,而是他朱鵬。

吳總對朱鵬很是看重,她表達這種看重的方式主要是:第一,幾乎每次朱鵬加班的時候,她都會發一則簡訊過來,都是一些熱情鼓勵的話,如“我們每個人都為你自豪,每個人都和你站在一起”、“感謝你為公司所做的努力”,等等。第二,某個下午,她會突然把朱鵬叫到會議室,沏上兩杯咖啡,做促膝長談狀,談一些毫不相干的話題,極盡親切地問寒問暖。第三,每次部門例會,她在會前的必備的感謝辭中,會著重對朱鵬表達長長的謝意……

還有一點,無論在何種場合,吳總都會借一切機會表達自己對公司的忠心耿耿,她不止一次說過,她愛北州集團,北州已經成為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即使北州不給她一分錢薪水,她也非常樂意為之服務。

說來也奇怪,明明知道這不過是籠絡人的一種廉價方式,明明知道吳總用這種方式剝奪了自己應得的薪水,朱鵬在反感牴觸之餘,竟也不知不覺受了影響,言談舉止間竟也有了John等人的風範了,開口閉口就是“分享”、“愛心”、“感恩”之類好聽的廢話,大會小會首先不談正事,先把相關人等感謝一番再說,而且不管和誰說話,都嚴格遵照吳總要求:撅著屁股,身體略向前傾,面帶微笑看著對方眼睛。

吳總這樣做自有她的回報,在朱鵬參加的第一次公司全體會議上,董事長兼總裁金總,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你們看看,吳總帶出來的隊伍,個個整齊,個個充滿朝氣,個個看著就是順眼!這樣的團隊什麼事幹不成?”

金總在會上意興遄飛,對公司的發展前景、戰略藍圖作了深遠的展望,然後又談到了公司目前面臨的挑戰,說著說著,他突然停下來,問了一個業務方面的問題,叫腰桿挺得最直、職業POSE擺得最標準的John來回答,John毫無防備,遲疑了好一會兒才作答,說話顛三倒四、前言不搭後語,最嚴重的是,他的回答顯示出,作為一個核心部門的負責人,他對於這方面的業務根本沒有自己成形的想法。

金總的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了,眉宇間透出一絲深深的憂慮與不滿。吳總緊張不安地觀察著金總表情,又看看John不爭氣的樣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金總終於不耐煩了,不等JOHN說完,便叫坐在John旁邊的Jenny,說:“你們部門總有一個人能夠給出個好點的回答吧?”

可憐的Jenny,平常只會做些收收發發的雜碎工作,哪裡真懂什麼業務,此時臉漲得通紅,一句話也說不上來。金總冷笑一聲,又指了指Jenny旁邊的Lily,朱鵬知道Lily更是個討好賣乖的職業小混混,Business怎么拼都不知道,更不用說有什麼真正的觀點了。

眼看精心塑造的部門形象即將當眾崩潰,吳總的臉已經由通紅轉為絕望的煞白了。

這時,朱鵬拍了拍旁邊不知所措的Lily的肩膀一下,儘量從容地站起來,說:“金總,我來回答這個問題吧。”

總略感意外,但還是點了點頭。朱鵬快速捋了一下思路:金總的這個問題,是針對集團總部對下面分公司的管理提出的,也是北州目前面臨的一個很大的管理問題。朱鵬談了幾個觀點,第一,分公司與總部的對立在每一家公司都有,一方面固然要引起高度重視,另一方面也不必過於憂慮,這是企業發展過程中必然要面對的問題。分公司與總部同屬一個利益體,為什麼會有對抗?所謂“屁股決定思維”,每個人所處的角度不同,必然導致對同一事件的看法也有所不同。

金總聽到“屁股決定思維”這句話,莞爾一笑。

朱鵬又談到,為什麼這個矛盾在北州比較突出呢?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因為總部的很多管理思路更強調規範分公司做事的過程,也就是讓分公司必須正確地做事,但這並不意味著總部在做正確的事,因為分公司在各地開展業務時,由於市場本身的不規範,很多事情根本不是一加一等於二,而總部卻將一個規範市場的管理法則強加給分公司,必然會引起矛盾、耽擱業務。顯然,從這一點而言,分公司並沒有錯,錯在總部。

金總眯著眼凝視著朱鵬,非常認真地聽著。

朱鵬又道,公司過去在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總想著一勞永逸地將它們解決掉,總想著拿出一套全方位的、事無巨細的整體性方案,也確實拿出來過,但實施效果卻總是很不好,而且也不可能好。解決這類問題,誰也不可能事先拿出一套整體性方案出來,而應該在業務發展過程中,迅速解決不斷出現的新問題,然後及時總結,形成慣例和制度,而不是制度先行,讓業務發展中不斷出現的新情況來套用那些沒有經過實踐檢驗的制度……

金總已經閉上了眼睛,但誰都看得出來他在非常認真地傾聽。

朱鵬說完了,金總仍閉著眼睛,停了一會兒,突然重重地鼓起掌來,於是下面的員工也跟著一齊鼓掌。

這讓朱鵬有些不知所措,他看了一眼吳總,吳總自然也跟著鼓掌,臉上的笑容卻十分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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