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五章》

《夏日五章》,作者木末之風,散文,通過精美畫面,再現美好生活。

《夏日五章》由木末之風編著,屬於散文類型.

作者

木末之風

作品類型

散文

書籍簡介

通過精美畫面,再現美好生活。

夏日五章

苦樂香蒲
每當端午臨近的季節,河邊灘地上,湖中淺水處,總是長滿高高的蘆葦、密密的苦姜草,以及碧葉修長的香蒲。其實,香蒲是她的大名,我們這兒一直都叫她蒲子,也有略微講究的,將她稱之為蒲草。
蒲草,可是好東西。在我們老家,尤其湖區,是相當受器重的一種水草。每年春天,只要蒲草那扁圓的葉尖剛一露出水面,好吃的人們就開始打她的主意。下水來,將白生生,嫩孜孜的蒲草拔起,剝去外面發綠髮硬的葉子,扒出最裡面一掐出水的嫩芯,於是,家裡餐桌上便有了一道鮮味十足、湖味十足的時令蔬菜了。講究一些的人,總是要配上些許蝦籽兒和幾絲鮮紅的尖椒,加少許的素油大火一炒,嘿,羊脂玉一般的蒲草與紅瑪瑙一樣的尖椒,在星星點點青蓮色蝦籽兒的映襯中,頓時成了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盤中風景。講究實惠的人,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吃下去,一直吃到蒲草竄出水面人把兒高,蒲棒在碧葉間搖搖擺擺,才會罷手;講究情趣的人,總是在她最嫩的一些日子裡,才拔了細吃。所謂的細吃,就是在閒暇時候,邀至好親朋,選雨後涼爽的日子,在臨水樹下的清閒的地方,擺上一桌——香辣螺螄,素炒蒲芯,油悶小魚……然後來上大桶的散啤酒,坐來慢喝。趕上清風吹送的日子,除了可以聽到蛙鼓陣陣以外,還不時的可以聽到旁邊的蘆葦叢里啁啾的鳥鳴……
吃完蒲芯菜,過不了多久,大人孩子又都開始忙活起來。忙的還都一樣,都是摘蒲棒——大人們收起蒲棒,是為了賣錢。蒲棒是當地製作火紙的好原料,做出來的紙又薄又輕又易於點燃;孩子們摘蒲棒,則是為了做火引,留到過年的時候用來引火放鞭炮……再過些日子,大人們則要忙著收割蒲草,用來編蒲扇,編蒲苫子……心細手巧的人,還會用蒲草編織各種各樣的小東西——譬如,蒲團、拖鞋、蓑衣、雜物筐子、雞蛋簍子……
儘管這些事做起來,並不像吃蒲芯那樣愜意,甚至還要熱得渾身長滿痱子,胳膊、大腿等露在外面的地方,還可能被蘆葦或者荷梗劃拉的儘是血道子,但是,這畢竟關係著一家人多半年的生機,於是,苦也就變成樂了。
臨水人家

老家,是水鄉,所以有的是臨水人家。
由於臨水,岸邊,房前又長滿了高大的柳樹,清涼得很,也敞亮得很,於是就成了人們聚會閒聊的場所。即使大多數人都下地忙活去了,樹下陰涼的小桌邊,也總能看到這樣的場面——或祖孫二人對弈或幾個老婆婆圍著矮矮的方桌納鞋底、拉家常。
樹下,濃蔭一片;樹外,驕陽似火。而有幾隻潔白的鵝鴨戲水覓食的池塘里,則波光粼粼。從遠處吹來的涼風裡,總是帶著淡淡的水腥味兒……
一到夕陽普照,家家房頂上飄起炊煙的時候,水邊,草叢,總是低低飛著無數的蜻蜓,總是引來無數的燕子,總是引來無數的孩子。
在池塘里忙活了一天的鵝鴨們,也都撲撲拉拉地爬上岸來,一步三搖,三步十晃地走進院子,貪吃的還總是要跑到食槽邊再嘟啦上幾口,才肯大搖大擺的鑽進柴棚里。而那些到村外草地里扒拉了一天的蘆花雞,也都陸續回家,撲撲愣愣的飛到樹杈上打盹兒去了……
如果是在月明星稀的夜晚,近旁的草叢裡,經常可以看到飛來飛去的螢火蟲,給你的聚會增添無盡的樂趣與情調……
每當這個時候,最忙的還要數孩子。滿頭大汗地跑來跑去,為的就是要捉幾隻螢火蟲,裝在瓶子裡,放在床頭邊,於是便有了一個快樂而又充滿光明的夢……
如果家裡的燈火很亮,常常引得螃蟹或者老鱉耐不住性子,一個一個的往燈影里爬,於是,臨水的人家,經常在晚上閒聊之中就可以捉到一些美味……
古槐弄月

老家的村東頭,有一棵老槐樹,一棵誰也說不清有多大歲數的國槐。
每年的春天,老槐樹總是要掛一樹細密的槐米,然後開一樹潔白的槐花,然後再結一樹翠綠飽滿的果實。
每逢月滿之夜,總有幾個上了歲數的人,圍坐在老槐樹下,泡上一壺濃茶,一邊吧嗒著老旱菸搖著老蒲扇,一邊嘰咕著那些陳年古道的傳說與故事。有時,來了興致,還會在這兒拉起場子。將京胡一拉,就有人自動的站出來,清幾聲嗓子,來上幾句清唱,這時候,大都會引來其他平素不大出門的老人,圍坐了聽上一陣子,而先前圍著聽故事、看熱鬧的孩子,大都顯得有些無趣,亂上一陣子,也就走散……
月光透過密密的葉子,灑落在地上的,是斑駁模糊的影子。周圍閃爍著的是忽明忽暗、星星點點的煙火……如果在老人們沉悶不語的時候,恰好趕上有一顆流星從月空划過,那么肯定會有人長嘆一聲——“唉!不知道哪一個大官兒又死了!”緊接著,大都會引起老人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與猜測……隨著這個話題的深入與透徹,老人們開始長吁短嘆,不一會兒,就會有人提起馬扎回家……
等到絕大多數都已回家。只剩下鄰居家的王體勝老人時,他會拿出跟隨自己多年的竹簫,再吹上一會兒……儘管小時候的我,並不知道那簫聲里的故事,但覺得淒婉、哀怨……那悠長的簫聲似乎永遠都不會消散,始終在月明星稀,晚雲飄散的夜空里,飄蕩,飄蕩……
遺憾的是,三十多年後的今天,老槐樹與吹簫的老人,都已不在了……

瓜棚聽雨

記得小時候,老家有很多瓜地,於是也就有了很多的瓜棚。
那時候,因為嘴饞,常常賴在瓜棚里不走,於是,在瓜棚里跟著看瓜的二大爺過夜,也就成了家常便飯。因為晚上蚊子多,所以留在瓜棚里的夜晚,大抵都是憋在蚊帳里。在吃飽了瓜後,躺在涼蓆上,一邊玩著光滑乾淨的瓜蛋子,一邊聽坐在瓜棚門口抽菸的二大爺講村里村外的一些故事。晴朗的日子,總是可以聽到瓜地里窸窸窣窣的響聲,起初,嚇得我一個勁兒往二大爺身上靠,“不要怕,是刺蝟,在偷瓜吃。”如果趕上下雨的天氣,瓜棚里又悶得很,所以就躺在瓜棚里聽雨聲——淅淅瀝瀝的小雨打在瓜葉上,只是沙沙的聲音,而打在瓜棚上覆蓋的塑膠布上,則是啪啪啦啦的。有時雨下得大了,便只能聽到喤喤的聲響,於是整個耳朵眼兒里就只有雨聲,至於刺蝟們是否還在偷吃瓜,是一點也聽不到了。有時,你會聽到,那雨聲就像深夜大海浪去浪來一般的富有節奏,忽一陣兒緊,忽一陣兒松,忽一陣兒高,忽一陣兒低,我知道那是起風的緣故……有時,你會聽到嘩嘩啦啦的響個不停,那是風在擺弄瓜地旁邊大楊樹的葉子……
早晨起來後,瓜地里是新綠一片,不少原本被瓜葉遮蓋了的瓜,也顯露了出來……只是,這個時候,是不能進瓜地的,否則,出來的時候,腳上就會粘滿了泥,變成一個大坨坨,不但走不穩,還很可能踩壞了瓜兒……但是,這個時候,站在瓜地旁邊,看天上流淌著的雲彩,也是很有趣的事——有的,在別人看來像小肥豬的,我卻偏說像大甜瓜,而人家說像大甜瓜的,我卻偏說像小刺蝟……如果看膩了雲彩,還可以蹲下身子來,看被大雨淹出來的螞蟻或者蚯蚓是如何逃生或者搬家的景象……
小巷深深

老家有一條長長的巷子,巷子兩邊全是高低不一的老房子和遮蓋了房子的樹木。其中以椿樹,楝子樹為多……地上,一例是大小不一的石板,石板縫裡,全是一些青苔或者雜草……而房頂上的,一例長滿了圓坨坨一樣的瓦松,有草帽一樣大小的馬蜂菜……因很多人大都到外面更開闊,更方便的地方蓋上了新房,所以這兒幾乎成了一條很少有人來往的空巷子,留下來的,也大都是戀舊的老人……行走在小巷裡,有的只是空蕩蕩,涼絲絲,甚至是陰森森的感覺。
正因如此,這兒反到成了蟲子的樂園,於是也成了鳥兒的天堂。院子裡的大樹上,總是有我們數不清的老鴰、喜鵲搭的窩;房頂上的筒瓦下面,又是小蟲兒(麻雀)最喜歡做巢的地方。於是,每當夏日的夜晚,我們沒事可乾的時候,總是想著到這兒去摸小蟲兒,或者爬到大樹上掏鳥窩……
這可是一項非勇敢人不能完成的大事。被樹木遮蓋著的長長的巷子,儼然就是一條長長的地洞,走在裡面,向上看不到月亮與星星,前後也只有遠遠的一點亮光——那是巷子口;兩邊的房子裡,因大都沒人,於是走在巷子裡,自己的腳步聲清晰可辨,再加上,愈是年代久遠的巷子,愈是充滿了一種我們難以捉摸的味道與神秘,更何況這兒又有的是鬼的故事……至少,可能會踩上紮腳的刺蝟,抓一手臭臭的馬陸,甚至弄一頭蜘蛛網,如果運氣不好,還可能撞上馬蜂窩……這些還好對付,最可怕的是掏鳥窩、摸小蟲兒,經常摸到長蟲(蛇),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事……於是,每次前往,總要喊上幾個膽大的……
儘管,那條巷子早已不存在了,但是在我的記憶里,她始終是一個神秘可怕而又極具吸引力的地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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