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無岸 內容簡介
本書描寫一批涉世未深的讀書人,在劇烈的社會變革中,在權力本位、金錢本位、愛情異化、理想失落和自身固有劣根性的多重壓力下的生存狀態。故事是一次悲壯的“突圍”,一次絕命的掙扎,一次“螞蟻”和“大象”的戰爭。他們是不正當競爭和無規則遊戲的犧牲品。是六十年代至七十年代生人的活標本。相對於“垮掉的一代”,我們不妨賦之以“欲垮不垮代”或“回頭無岸的一代”。這代人無疑是當今中國社會最受煎熬的群落。
黑色幽默是表現這一主題的最好方式。只有秉性才能支撐這種嘗試。
回頭無岸 本書目錄
一、局長之死二、我知道你背著我做了些什麼
三、失去的只是貞操!
四、“誰提腐敗我就跟誰急”!
五、閒人的會師
六、幾隻蜘蛛的軌跡
七、第一次親密交鋒
八、與狼共舞
九、鱷魚淚
十、“李、刁事件”始末
十一、第二次親密交鋒
十二、我成了嫌疑犯
十三、無聲的決鬥
十四、遊戲結束了!
十五、初嗆海水
十六、別了茫城
十七、閒人再聚首
十八、深圳,我來了!
十九、遭遇台灣人
二十、在人才市場
二十一、目睹“蘑菇雲”
二十二、邂逅
二十三、街頭狂奔
二十四、桃色陷阱
二十五、轉機
…………
回頭無岸 文章節選
桃色陷阱
…… ……
她開始為我按摩起來。我覺得她的手捏住了我肩膀上的胛骨,她的手不再像剛才刮臉時那般溫柔,而是有一些力量,像兩把鋒利的小刀,在我的脈絡之間、骨骼之間、靈肉之間遊刃起來。我的頭上、肩上、背上、腰上有一種微微作痛卻又非常酥軟的感覺,時而如銀針穿刺,時而如搗錘錘擊,時而又如碾子壓過,我仿佛覺得整個兒身體散了架,幾百塊骨頭都被她一塊一塊地卸下來,然後又一塊一塊地重新排列,重新組合,重新安裝。漸漸地,我有了一種靈魂出竅、飄飄欲仙的感覺。她的兩隻豐滿的乳房在我的眼前搖搖晃晃,在我的肌膚上微微摩擦。我恍恍惚惚感覺到,26年的飢餓開始折磨我的每一根尚未死去的神經,我沉睡多年的天藍色神經末梢異常興奮和活躍。那早就過剩的雄性血液在我的每一根血管里緩緩蘇醒、解凍、涌動、流瀉,然後狂奔不止,最終匯聚到我的丹田部位,堆積、發酵、膨脹、尖銳,簡直就要炸裂!我開始感到有點慌亂有點發怵。
“帥哥,洗小頭嗎?”當我側過身子時,冥冥之中聽見她嬌滴滴的聲音。
“洗――小――頭?……”我喃喃地說。
突然我感到有什麼東西磕碰了我的那支槍,那槍在驚恐中抖了幾抖無力地倒下了。我下清醒過來,發現她正在脫我的褲子,我驚恐地坐了起來,厲聲喝道:“乾什麼?你要乾什麼?”
“你不是要洗小頭嗎?”他吃驚地問,一邊用手脫去短衫,只剩下兩隻黑色的乳罩。
“別脫了!快穿上!”我喝道。
“你不洗小頭了?”她又走過來。溫柔地俯下身子,手裡拿著一隻保險套。
“快穿上!我不洗小頭了!”我漲紅了臉說,身子卻如一灘軟泥癱在床上。
她慢怒地看了我一眼,穿上衣衫,冷冷地罵道:“神經病!”就轉身下樓去了。我從噩夢中緩緩醒來,半天不知所措,待我穿好衣褲,跟著下樓,卻見樓下坐著一個粗壯男人,我有些心虛,硬著頭皮向樓下走。
“請問多少錢?”我唯唯諾諾地問,聲音就像一隻蚊子。臉上火辣辣地發燙。
“200塊。”那個男人說。這男人又粗黑又健壯。
“200塊?有莫搞錯?”我大吃一驚。
…………
另類乞丐
…… ……
“老闆,行行好吧!”我聽不出他的口半出自何地。
“過去!”我厭惡地轉過身去。他居然又躥到我的前面來,雙眼瞪著我。
“老闆,你大人積大德!”他又把那只有些生鏽的碗伸過來。
“過去!我和你也差不多了!”我呵斥著,他並不過去,手伸在我面前一動也不動,眼睛死死盯著我不放,我居然有些心虛,好像我真欠了他的錢似的。我從來不習慣和人對視。
“那么多有錢人你不去要,為什麼偏找我要?”我笑起來,“我又不是政府,吃不完用不盡。”
“你面善!”他說,臉上是莫名其妙的笑。我厭惡地轉身,走幾步卻無法擺脫他,我氣憤地說:“我是窮光蛋,和你差不多了。”
“窮人才會幫助窮人,現在你幫助我,下次咱幫助你。”他笑著說。
“沒零錢。”我不耐煩地說,又下流地指了指襠部對他吼道,“這裡還有一吊錢!要不要拿去?”
“你拿來咱給你換。”他嬉皮笑臉地說,“你那吊錢咱也不缺。”
我樂了――這話我聽著極舒服。我嘆了口氣給了他5元錢,他接過錢哆哆嗦嗦地塞進他胸前的一個髒兮兮的軍用挎包中,碗裡只留下小額的鈔票。他居然不給我道個謝!我有些不悅,說了句:“你這是在給社會主義抹黑而是在做貢獻呢你!”
他臉上掠過一絲明顯尷尬的瞬間又消失了,他頓了一下說:“老闆,這不是抹黑而是在做貢獻。”
“你說什麼?做貢獻?”我吃了一驚,望著老花鏡下那雙並不渾濁的眼睛。
“是的,老闆。”他振振有詞起來,“我一不偷二不搶三不盜,又不摟著別人的老婆睡覺,好歹自己養活自己,我出賣自尊心,你獲得優越感,這是公平交易,符合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原則。”
“你,你是乾什麼的?”我驚駭不已地問。“你哪是個乞丐,你在辦學術講座哩!你到底是乾什麼的?”
“嘿嘿,工程師,專治靈魂。”他狡黠地笑笑,又補充說,“學生跑光了,咱也就沒事幹了,咱是民辦,沒固定工資,國家也困難。”
“乾什麼不好非得幹這個?志者不為五斗米而折腰,廉者不受嗟來之食嘛,真有辱我讀書人之清高。”我好言勸他。
他娓娓道來:“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我又樂了,從褲子兜里又擠出了一元錢在他面前搖晃搖晃,慢悠悠地說:“多哉?――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
我正想和他探討一些諸如九年制義務教育之類的問題,他卻詭秘地一笑,雙手合一,頷首致意,轉身走了。身子搖搖晃晃輕盈飄逸,如四方雲遊的道士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