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呵嗬》是一部描寫仡佬族人民受壓迫史和反抗史的史詩。全書共十章,5000餘行詩。
《呵嗬》以山蠻、水妹的愛情遭遇為主線,訴說了仡佬族作為一個民族的苦難與掙扎,黑暗與希望。山蠻水妹真心相愛,他們的愛情就是這個古老民族壯麗的詩篇。在強大的邪惡勢力面前,山蠻、水妹的愛情更加令人動容。為躲避邪惡的追殺,山蠻天當被蓋地為床,在仡山與深河間備受折磨;水妹亦為官吏所逼,為世俗所迫,不被邪惡見容之後,也踏上艱辛的尋夫之路。他們對愛情的忠貞不貳,追求幸福美滿,其矢志不渝和堅韌不拔,讓天地亦為之慨嘆。山蠻水妹衝破苦難的重重蒺藜,在血與淚的浸泡中不是沉淪而是抗爭,在抗爭中孕育起新的希望;他們詮釋了仡佬人的精神與品性,凸現了人類獨有的關於光明與美好的永遠的求索。
《呵嗬》還將仡佬族的傳說故事、神話寓言、歌謠與傳唱、諺語和言子,以及盤歌對歌鬧山歌哭嫁歌報路歌號子歌鎔鑄於一爐,煉就一個民族的雄魂,塑造出一個民族胸懷、胸襟的寬度和廣度。在表現手法上,以山蠻、水妹的不屈不撓追求自由光明為經,以仡山的日月山水、過往今來為諱,編織出仡佬人波瀾壯闊的生活場景,上刀山下火海的倔犟精神,以及過往與未來的不懈追求。
全詩以民間叫魂儀式“喊魂”開頭,從天地間的一聲“呵嗬”發軔,又以一聲聲“呵嗬”響徹宇宙而收尾,前後呼應之聲,雖於紙上,但在閱讀時仍然讓人有震聾發聵、盪氣迴腸之感。
《呵嗬》一經發行,便引起了整個文藝界的關注,在國內產生了較大反響,相繼有《詩選刊》、《上海詩人》等報刊選載,接著是《文藝報》、《中國藝術報》、《貴州日報》、《科學時報》等幾十家報刊登載評論文章。
評論
著名詩人,首屆魯迅文學獎獲得者王久辛在他的評論中這樣說到:《呵嗬》必定會進入中國新詩史的,並闡述了自己的理由。他認為,第一,從中國新詩史九十年來的經典來看,《呵嗬》彌補了民族史詩的空缺。雖然過去詩人公劉先生有過《伊靈芝》等民間史詩的創作,但文化背景等差異太大,沒有放置於整個人類文化的背景去創作。《呵嗬》不同,它產生於中國改革開放30年後的今天,是東西方文化交融之後,對民族歷史文化的重新整合式的創作,故讀來新異難忘。第二是,中國新詩九十年歷史,在形式的創造上,以翻譯體為主流,幾乎統治了中國新詩詩壇多半的時間。時至今日,仍然以翻譯體為主,鮮見如《呵嗬》這樣民族語言特色突出的長詩佳作。《呵嗬》實現了一次反撥,即對翻譯體新詩在中國一統天下的現實的入侵。李發模讓我們看到了漢語,或中華民族語言的豐富多彩、變化多端、甚至詭異奇詐,顯示了詩人對中華民族語言的自信,自知,與自如的揮灑之才華。
“五千行讀了一周,越讀越興奮,似乎詩行間不僅情滿思深,更有藝術發展之路的暗示。《呵嗬》這部敘事長詩是李發模新作,從中可見他藝術追求的腳步,從《呼聲》起步,一步一步邁得很穩而用情。”中國著名作家、詩人雁翼在病床上讀到《呵嗬》時發出了這樣的感慨,他說,如果李發模在《遵義之歌》中情與思的翅膀還欠膽智,這部《呵嗬》卻大有長進,把一個民族的歷史從神話似的傳說中“簡煉”出來,再用詩之神魂升華、聖化,不是再現而是創造了一部新的傳奇。閱讀中似乎有一種舒展開來的音韻之美觸摸你的靈氣,是從《詩經》傳來,攜帶最大的歌謠高高低低的伴著人物和情節“呵嗬”。這部長詩的誕生不僅是詩藝術的勝利,也是中國詩美學的勝利。當一些人大吃大吐洋“快餐”之際,李發模拿出了《呵嗬》,鼓動著中國新詩發展之路。《呵嗬》來得正是時候。
也正如詩人、文藝評論者章聞哲在一篇名為《一部仡佬族史詩帶來的啟示》中提到的那樣:《呵嗬》之於仡佬族的意義不僅在於其歷史和文化上的資料性價值,也在於它同時向歷史提出了問題,文本的意義因而在其自我辯證與同現實和歷史的互辯中變得更加豐富而立體。發模先生在詩集後記中提到他在創作《呵嗬》的過程中曾得到仡佬族學者的支持,相信他們在看完〈〈呵嗬〉〉後也會有新的啟示,相對於他們手中掌握的原始資料片段而言,〈〈呵嗬〉〉所展示的仡佬族已是一個有機的整體。一個民族的呈積極與消極、豁達與寬容、勤勞與智慧、樸實與善良等都在書中一一得到了體現。骨、肉、魂分布恰如其分,詩人手中那把詩意的楔子已忠實地還原了仡佬族兼具浪漫和理性的形神。僅從這一點來說,詩人之於仡佬族,《呵嗬》之於“史詩”的這一蘊含著民族光榮和傳奇的命名,都將是無愧的。
“呵嗬,是仡佬人在崇山峻岭中的吆喝。吆喝山,吆喝水,吆喝隔山隔嶺的村寨,吆喝過往今來的歲月。它是仡佬文化的魂魄,這魂魄源起于山水,又迴蕩在山水之間,從雲煙深處傳來,似雷霆,像風暴,隆隆滾過,在千山萬水留下無窮無盡的餘響之後,呵嗬還將洞穿歷史,在生命的長河裡永不停歇地傳播下去……《呵嗬》記錄了呵嗬的沉重與輕快,以及呵嗬在大自然及邪惡的雙重擠壓之下的艱難發聲,奔突而出之後撼天動地的吶喊……”在閱讀了《呵嗬》之後,遵義歷史文化研究會的胡長斌在《呵嗬一曲天地動》中說道:長篇敘事詩《呵嗬》在熱烈的背後是冷靜的凝思,在鋪張揚厲的訴說中不斷有所節制,在詭譎變幻的場景里閃耀著思辨的光芒。遵義,這片處在長江與烏江之間的廣闊地域,曾是夜郎文化與中原文化的交融之地,亦是巴蜀文化、湘楚文化與本土文化雜錯互生的搖籃,更是包括仡佬文化在內的各民族文化相互吸納各吐鮮艷的肥沃土壤。詩人生活在這片靈性的土地上,從數以萬計的詩歌篇幅和數十年的創作實踐中堆壘起《呵嗬》的史詩品格。這些東西見諸史籍的史實,活躍於民間的口碑,排著長隊涌往詩人筆下,等待詩人檢閱。經過打磨之後,這些傳誦了千百年的傳說故事便獲得了靈性,被賦予了鮮活的生命。
作品特色
一是對詩歌人民性的深刻表達。《論語.陽貨》中曾說:“《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即所謂詩言志。《呵嗬》通過仡佬族一對青年男女山蠻和水妹的愛情故事的描述,高度集中地反映了仡佬族人民的社會生活,歌頌了仡佬族人民的高尚品德和追求真善美的精神,無情地鞭笞了醜惡與奸詐。隨著主人公命運的起伏轉折,我們可以深刻感受到作者心靈與脈搏的跳動,並產生強烈的共鳴。在李發模的許多詩篇中,都有一個共同的主題,那就是反映民生的喜怒哀樂,為人民而放聲歌唱。著名詩人艾青在《詩論》中指出:“個人的痛苦與歡樂,必須融合在時代的痛苦與歡樂里;時代的痛苦與歡樂也必須糅合在個人的痛苦與歡樂中。”詩歌人民性的深刻表達與詩人的創作思想自然融合,使李發模的詩歌具有一種強烈的震撼力和永恆的生命力。大題材,大主題,是李發模詩歌的一大特色。
二是獨具特色的詩歌藝術風格。李發模在長期的詩歌創作實踐中,已經形成只有李發模才有的獨特藝術風格。讀他的詩,總有一種“天風海雨逼人”(陸游語)、“大江東去”(蘇東坡語)的感慨。無論寫人繪景,還是狀物抒情,即便是一個微笑,一朵浪花,一彎月亮,一杯美酒,都洋溢著雄奇獨特的韻味。在《呵嗬》這部長詩里,李發模的詩歌藝術風格被他發揮得淋漓盡致。構思奇特,意境奇特,語言奇特,意象奇特,加上又賦之以奇妙而意蘊深刻的思辨,常常叫人拍案叫絕。他的詩歌之所以氣勢非凡,氣象恢宏,我想,這大概與李發模的人生閱歷密切相關。如上所述,他生於大山,長於大山,黔北特有的自然景觀和人文環境,注定要養育出李發模這樣大氣、大度、大氣派、大手筆的詩人。
三是對人性中真善美與詩歌美學的深刻挖掘。李發模的詩歌或長或短,題材或大或小,或寫人間的喜怒哀樂,或寫自然界的風花雪月,大氣豪放也好,婉約細膩也罷,都洋溢著對真善美的歌頌,都散發出奇美的藝術氣息。在《呵嗬》長詩中,我們隨處可以看到這樣的詩句。例如,在詩篇的卷首,他在寫仡佬族的歷史時寫到“我,山似伏地虎豹/河似龍蟠,瀑似大風展翅/地盤業主,竹為圖騰/九天天主是我祖先/來自天上,住在樹上/天之子,落地以乾欄而居。只用了短短6行,把一個偉大民族的誕生刻畫得活龍活現,形象深刻;又如,在《逃亡》一章中,山蠻爬上樹梢想起年少時與水妹一起的情景,在樹梢上“想掏飛翔,卻掏出月亮/月光滴在水妹的小臉蛋上/紅潤似初月/飛翔著月光。接著又想起他的水妹:“以竹筒/在井中舀水,一筒一筒/舀著月光,木筒里/蕩漾著月亮。
詩人用他的生花妙筆時而揮灑潑彩,描繪出一幅大氣磅礴的寫意山水,時而勾勒出細膩傳情的工筆畫圖,令人流連駐足,百看不厭。
四是對中華民族傳統民歌的繼承發展。李發模詩歌藝術風格的形成,固然與他的獨特人生經歷、生活環境、哲學道德觀念、審美情趣、個人氣質、藝術修養密切相關,同時,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就是他的詩歌語言繼承和發展了中華民族優良的民歌傳統。在《呵嗬》中,有許多篇章都採用了祖國西南少數民族的民歌形式的創作方法,讀起來朗朗上口,如山溪流淌、叮噹動聽。如《仡佬盤歌》一章,山蠻們和水妹們對歌,一唱一和,情趣交融,讓人想起劉三姐那優美的歌喉。詩歌是語言的藝術,古人寫詩,很講究”吟詠之間,吐納珠玉之聲“的。《四溟詩話》主張詩歌“誦之行雲流水,聽之金聲玉振”,凡詩歌大家,在進行詩歌創作時,不僅在煉詞、鍊字上為了吟得一個字,捻斷數根須,而且,還很注意詩歌的音樂性。從《詩經》始,到新時期的民歌,其音韻的明快動聽,節奏的跳蕩舒緩,是很值得今人學習的。在《呵嗬》中李發模採用民歌體的創作手法,充分顯示了他駕馭語言藝術的傑出才能。
在當今詩歌創作流派紛呈、百花齊放的時代,李發模的《呵嗬》無疑給詩人們提供了有益的啟示。
作者簡介
李發模(1949—),筆名漠漠、魔公。貴州綏陽人。中共黨員。畢業於北京大學中文系作家班。歷任綏陽縣文化館館員,原遵義地區文化局創作員、地區文聯副主席。現任遵義市文聯主席,市政協常委,貴州省文聯委員,省作協副主席。中國新詩學會理事,世界華文詩人協會理事等。1966年開始發表作品。1979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著有詩集《呼聲》《偷來的正午》《魂嘯》《散淡之吟》《第三隻眼睛》《李發模詩選》《李發模敘事詩選》《遵義之歌》《我思我在》,散文及評論集《道盡又如何》《坦蕩人生》《你靜坐就是大師》等30餘部。有多種外文版本。曾獲全國優秀詩歌創作獎,貴州省文學創作一、二等獎及省級以上各類報刊獎20餘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