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武昌》

《別武昌》是元代文學家揭傒斯創作的一首思鄉詩。此詩表達了詩人客游歸鄉時的複雜心情。開篇兩句點出思歸心切與將歸還愁的矛盾,三四兩句則是這一矛盾的具體與深化。結尾二句,以寄情於景的方式,將這無法排解的愁思融入滔滔東逝的江水。全詩語言明暢,情感真摯,極富感染力。

信息

作品名稱:《別武昌
創作年代:元代
文學體裁:五言古詩
作者:揭傒斯

作品原文

別武昌
欲歸常恨遲,將行反愁遽。
殘年念骨肉,久客多親故。
佇立望江波,江波正東注。

作品鑑賞

別離,這在中國文學史上是一個永恆的傳統題材。江文通說:“別雖一緒,事有萬端。”自《詩經》以來,在詩詞中寫別離的作品,真可以說是到了車載斗量的地步。然而奇妙的是,凡屬傑作,俱可謂各極其妍,少有重複。如果說主題是樹,那么在這棵“別離”的大樹上,永遠找不到兩片相似的葉子。古典作家的本領,就是能各具其神,競相比美。元代詩人揭傒斯的《別武昌》,就是這棵大樹上一片閃光的葉子。詩人要離開久住的武昌了,心情很矛盾,無可排遣,故而來到了他多次憑欄悵望的江邊,望著江水,思緒萬千。但他僅用了這樣六句詩,就較好地表達了這一思念,寫出了複雜而深厚的感情,在藝術上是很值得借鑑的。
因為詩很短,總共只六句三十個字,不能多作迴旋,所以他一開頭推到讀者眼前的,就是矛盾的焦點。歲末年終,更加思念故鄉親人;而久居武昌,與諸多友朋朝夕相處,情誼深厚,不忍離去。“欲歸常恨遲,將行反愁遽”。平常總恨不能回老家(江西)去,現在真的要走了,又感到這訊息來得這么的突然。這才開始意識到,自己與久客的武昌,竟是牽聯得這樣緊,以至要離反而似乎離不開它了。詩人為了讓讀者認識到他的苦痛,又接以兩句“殘年念骨肉,久客多親故”,和上一聯巧妙地縱橫交錯著,織成了一張感情糾葛的網。它們相互矛盾著、補充著,交織在了一起:“殘年念骨肉”,是以“欲歸常恨遲”;然而又因為“久客多親故”,是以“將行反愁遽”了。而“將行反愁遽”,與“殘年念骨肉”是矛盾的,而“久客多親故”也正與“欲歸常恨遲”相牴牾。詩人正是處在這樣的極端矛盾之中,而自己的理智又衝突不破這感情的巨網,所以這才跑到江邊來發獃。
這發獃的形象也寫得真好,手法經濟,僅說“江波正東注”,於他的眼神中就非常豐滿地完成了。這真是“傳神寫照,正在阿睹”。“注”,不止有種傾瀉而下的意思,而且還有一種被推的涌動。滾滾的江水,匆匆地向東流去,沒有多餘的話,既表現了他神情的木然,顯出發獃的眼神;然而也正意味著潛在的思緒,他所要去的地方,也就是隨江而下的啊。這如“注”的江水,它倒無羈無掛的跑得好快。所謂眼睛是心靈的視窗,通過他這眼神,可以窺見他那無形的思緒,從而懂得了這匆匆如“注”的概念之形成,正是因為詩人非常難以捨去而產生的。唯其詩人感到盛情束縛的痛苦,是以覺得江水的通脫為可羨。因而他這才下意思地聚焦點於“注”,而需要去突出它。這是情景交會的一剎那,釋放出來的該得會有多少言語。然而詩人卻來了個定格,就此截住,什麼也不說。以無情來襯托有情,這就獲得了有餘不盡的藝術效果;正是這充滿感情色彩的這一“注”字,遂使通篇神氣十足了。
詩人對武昌表示了這么深厚的依依惜別之情,這當然是對武昌人民的歌頌,雖然他在這裡沒有說這些“親故”是什麼樣的人。但從他在這裡寫的另一首《張君壽先生鵠山隱居》一詩中,可以探知一些訊息。“鵠山”即黃鵠山,也就是現在的蛇山。古人習慣稱人以官職,他這裡稱張君壽為“先生”,可見張只不過是一個平頭百姓。詩中說他“當日自期顏杲卿,暮年羞見魯諸生。”可見張君壽先生青年時曾以除賊自許的,說不定是一個反抗金元的宋末遺民,是以到了元朝時,故而恥與一般讀書人爭功名,寧願隱居蛇山了。他還說他“膝兼多病終難屈,身為長愁視轉輕”,高度讚揚了張先生不肯向人屈膝,但為了國家卻甘願輕生的高貴情操。他雖窮,卻愛客。“日宴典衣留客醉,”所以這才使得久客的揭傒斯是這樣的留戀武昌。接著他指出了張先生是一位“雨餘開戶看兒耕”的自耕農戶。這樣的人隱居了,這其實就是對於社會的批判,也是對張君壽的高度敬仰。是以從這裡讀者也可以了解到揭傒斯的思想和為人。則他之不願離去,實在是因為有了志同道合的知音,而不是什麼區區小兒女之情。這就使讀者能理解到這首詩的份量。
這首詩集中了小詩的特點:一、它是矛盾的焦點;二、高度概括;三、短而味永。
揭傒斯既然久客武昌,要寫的當然很多,但他只攝取他臨走時矛盾心情的一瞬間。就像在長江里只攝取翻騰的浪尖一樣,以其峻疾而見浩蕩的江勢。其次,在手法上,他純用白描,在結尾時只寫出那觸目驚心的一瞥,而把思緒隱去,讓讀者去想,於拙中見巧,簡而實腴。最後,他以佇立的形象作收縮,給人留下了一個永恆的懸念。讀者對於佇立的他,恰如賈寶玉看到雨中畫“薔”的齡官那樣,那是禁不住要為她的煎熬而難受的。何況在他的心裡,那雙方都是值得同情的人。詩人難也就難在這裡。讀者不能不關心他將作出怎樣的決定,然而他沒有作出,就永遠讓讀者的心靈里痛苦著。這一個沒有結論的充滿矛盾和痛苦的藝術形象,就像是殘缺了的維納斯。正是這個懸念,才成了撼人的藝術力量。詩人如果回答了這個問題,亦即是為維納斯續上了斷肢,完整是完整了,只是藝術的趣味也就索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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