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概要
作品以第一人稱“我”的語氣寫成。黎明前,在某西方大國的一條高速公路上,我童年時代的摯友、如今的老資格的外交官扎鮑洛特內駕車疾馳。我出國訪問即將結束,所以扎鮑洛特內放棄了周末休息,陪我前往數百英里外的一個著名博物館參觀一幅聖母像。同行的還有他的同事杜達列維奇的13歲的女兒麗達。扎鮑洛特內在衛國戰爭時期是一個被稱為“飛行雪豹”的出色飛行員。有一次,戰機被擊中,他跳傘後落入淪陷區,被一家農戶救起,並受到農家姑娘索尼婭的悉心照料。戰後,一次意外的重逢使兩位有情人終成情深意篤的夫妻..小車馳騁著,仿佛時間本身在飛奔。對扎鮑洛特內來說,駕車飛馳簡直是一種享受。前方車輛的紅寶石般的尾汀使我們想起了童年家鄉的羅曼蘋果..童年時代的一切已經多么遙遠了啊!那時,我們還是些不諳世事的牧童,不希罕絳紅色的朝霞和漸浙瀝瀝的喜雨,不懂得珍視彌散在家鄉捷爾諾夫申納(如今的羅曼諾夫申納)上晶瑩閃耀的清新空氣,也不曾想過永恆是怎么回事,在我們看來,羅曼是不會死的,就象他的果園和充滿音樂的蜂房永遠不會消失一樣。羅曼大叔是村里一位勤勞、正直、能幹的農民,出身僱農,革命後分得了土地,在栽培果樹和養蜂上做出了成績,得到過當時的烏克蘭領導人親自簽發的獎狀。他有個女兒娜吉卡,長得很美,就象是專為藝術大師們筆下的不朽名畫而誕生的。娜吉卡又是優郁的,她早年在城裡學醫時曾經受過愛情波折,後來獨自帶著孩子回到了父親身邊。我們這些孩子對羅曼大叔和善良美麗的娜吉卡懷有真誠的好感。村裡有個出身貧苦但又好吃懶做的農民米納,革命後他仍然一貧如洗。可他不以為恥,反把貧窮當作身汾證,成了村裡的貧農委員。他嫉妒羅曼的小康生活,幾次揚言要整羅曼。村里辦起了學校,老教師安德列是我們最尊敬的人。不久,又來了一位充滿朝氣的新教師米柯拉。漸漸地,米柯拉與娜吉卡熱戀了。這年冬天,村里很不平靜,合作社和糧食徵購成了街談巷議的話題。鬥爭很激烈。米柯拉成了火一樣熱情的演說家。在他的帶領下,我們這些學生也情緒高漲地跟著工作隊去搜查富農莊園。對此,安德列與米柯拉有分歧。這時,羅曼大叔成了村蘇維埃主席,米柯拉是村支書。一天,米柯拉被富農的流彈擊傷,娜吉卡冒著暴風雪趕去為他急救,並親自把他送進城裡的醫院。由於米納的誣告,上級向我們村里派來了特派員。米納從學校里把我們帶走,說是去掏富衣的老窩。馬車把我們帶到了羅曼大叔的果園,我們都驚呆了,孩子們誰也沒有動手。不久,羅曼大叔一家和村裡的幾家富農一起被逐出了村莊。臨離開前,娜吉卡的目光中充滿了深深的留戀和憂傷。米柯拉出院後,為此事跟米納大吵了一架,可那時也存人認為“伐木,豈能不出點木屑”。..四分之一個世紀後,衛國戰爭時期,米柯拉成了屢建戰功的師長,一次重傷後住進醫院,在那裡與成了軍醫的娜吉卡重逢。據說,娜吉卡的父親羅曼在蘇聯極北地區成了出色的農藝師,娜吉卡長大成人的女兒成了無線電女兵,後慘遭德寇殺害。戰時,米納和安德列被關進同一座法西斯集中營。安德列受酷刑,寧死不屈。米納逃出了集中營,如今是村里拖拉機手田間宿營站的看門人。我和扎鮑洛特內先後進了工農速成中學和大學。戰後,扎鮑洛特內成了外交官,我成了生態學教授..路,尤如鋼鐵的洪流穿行在特大城市群中。一座座首尾相接的城市象是為機器人匯成的強大而又淒涼的一角天涯,煙霧、瓦斯、廢氣籠罩著這裡的一切,令人窒息。我們已經漸漸接近目的地了。這到底是一幅什麼樣的聖母像呢?據說,這是一幅從歐洲購來的無名大師畫的斯拉夫聖母像。記得當年,有個雲遊四方的畫家到過我們村,他用幾個月的時間,以朝霞為背景,以懷抱嬰兒的娜吉卡為模特畫了一幅肖像畫,人們驚嘆沒見過哪幅聖像畫能與它媲美。戰時,這幅畫在文物倉庫里失去了蹤跡..我們終於採到了博物館前。可是一下車就發現博物館工作人員在舉行罷工,因為暴徒損壞聖母像和其他藝術品,上司不能保障工作人員的人身安全儘管那幅聖母像對於我們有著那么多的意義,但是我們應該尊重他們的罷工。扎鮑洛特內決定不從原路返回,他選擇了一條更貼近大自然的回程路線。說也奇怪,離開博物館後,麗達變得更精神了,好象我們一切順利,看到了長期思念的聖母像。我們以為,我們所回憶的那些往亭對於麗達那一代人來說來必有什麼意義。麗達不同意這種看法,但她對我們當年“甚至沒想去為羅曼大叔一家打抱不平”感到不滿。扎鮑洛特內贊同說:“良心女神不為你辯解,也不認為有情可原..”天下起了暴雨,有位青年站在雨中要求搭車,扎鮑洛特內捎了他一段路。這對於熱心助人的扎鮑洛特內來說是件平常的事。那年他在國內救了一個被逃之夭夭的卡車撞倒的聯合收割機手,這是要冒被誤認為是肇事者的風險的,為此他還和同車的杜達列維奇發生了爭執。直到深夜,我們才回到了住地。兩天后,扎鮑洛特內又毅然承擔了一件緊急而又危險的任務。飛往非洲,儘管他本來任期己滿,即將回國。他把此行看作是參觀聖母像之行的繼續。他乘坐的那架巨型客機失蹤了。失蹤在何處?是有意破壞還是偶然事故,將永遠是個謎。光陰年復一年地流逝,索尼婭仍舊在家鄉等待著,就象等待著一個長年漂泊在外的親人。
作者介紹
奧列西·岡察爾(1918—)蘇聯烏克蘭作家。出生於波爾塔瓦州的一個貧苦農民家庭。幼年喪母。1933年中學畢業後當過區報編輯,不久入新聞專科學校進修,3年後任州共青團機關報編輯。1938年考入哈爾科夫大學語文系,並開始文學創作。他早年創作的小說刊載在《祖國文學》等大型文學月刊上。其中《繁茂的櫻桃樹》等小說以其民族風格和濃郁詩情引起文壇注目。衛國戰爭期間,他始終戰鬥在反侵略戰爭的第一線,多次立功獲獎。戰後,他先後畢業於第聶伯羅波德羅夫斯克大學和烏克蘭科學院文學研究所(研究生)。他的長篇三部曲《旗手》(《阿爾卑斯山》、《藍色的多瑙河》、《金色的布拉格》)發表於1946至1948年,小說以磅礴的氣勢歌頌了蘇聯人民在衛國戰爭中表現出來的革命英雄主義精神,受到廣泛好評,並獲1948年度和1949年度史達林獎金。四十——五十年代的其他重要作品還有短篇小說《永不掉隊》(1949)、短篇小說集《從維爾霍維納來的瑪莎》(1954)、中篇小說《塔弗里亞》(1952)、《讓火花燃燒起來吧》(1954)、長篇小說《大地在咆哮》(1947)、《彼列柯普》(1957)等。六十——七十年代的重要作品有長篇小說《人和武器》(1960,獲1962年烏克蘭國家獎金)《小鈴鐺》(1963,獲1964年列寧獎金)、《大教堂》(1968)、《颶風》、(1970)、《愛情之岸》(1976,獲1978年全蘇工人題材優秀作品獎)等。80年代他又發表了一部引起廣泛關注的長篇小說《你的朝霞》(1980,獲1982年蘇聯國家獎金)。現任烏克蘭作協主席、科學院院士,蘇聯作協書記和蘇共中央候補委員。
作品鑑賞
《你的朝霞》是蘇聯烏克蘭著名作家岡察爾的重要作品,發表後受到廣泛好評。它與出現在80年代初期的艾特瑪托夫的《一日長於百年》、邦達列夫的《選擇》和格拉寧的《一幅畫》這三部長篇小說一起,波譽為蘇聯文學“向更高的高峰邁進的里程碑和最近的定向坐標。”這部小說在思想上和藝術上都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在當代蘇聯社會中,由於物質生產的發展、生活方式的變化,以及西方價值觀的滲透,相當一部分人的歷史意識、民族意識、傳統意識日趨淡薄,人民的精神財富和優秀的道德傳統面臨中斷的危機。正如岡察爾在這部小說中通過人物之口所說的:“父輩們認為神聖的東西正在逐步消失”。在這種情況下,一些具有時氏責任感的作家和批評家提出了“神聖的記憶”的問題。他們認為:“歷史的記憶是無價的遺產,保持與本源的繼承性就是用不朽的貯存庫保持人民精神道德的恆量”。岡察爾也認為:“生活中有美好的源泉,而且這種美好的源泉永遠存在”。因此,“記憶”已不單純是生物學和心理學的概念,它還是推進道德進步的重要工具。《你的朝霞》就是一部體現上述思想的優秀作品。小說中占據醒目位置的是外交官扎鮑洛特內和“我”(生態學教授)對童年生活的回憶。在作者筆下,童年是人生的一個不平常的階段,因為“幼稚的心靈總是在生活中尋覓真正的永恆的東西”,而孩子對外界的感知“往往能憑藉瞬息的直覺,抓住事物的本質,然後長久地、牢固地把自己的發現保存起來”。於是,對童年時代的回憶也就成了一種“神聖的記憶”。小說中,主人公的家鄉捷爾諾夫申納成了人民的精神本源的象徵。儘管當年它是那么貧窮落後,那么毫不起眼,可“它將永遠是我們縈懷思考的源泉”。“在那個世界裡,人們更接近人的本質”,更接近大自然,“更接近今天人類焦躁不安地、痛苦地尋求的和諧的‘大同世界’”。主人公正是從它那裡獲得了人生追求的“遺傳密碼”。小說中的羅曼大叔則是人民的創造力量和精神力量的化身。他一輩子顛沛流離,但從不屈服於命運的安排。他靠著自己的勤勞、智慧和才幹創造了一個個奇蹟,他使野生植物林變成果園,他讓野蜂釀出上好的蜂蜜..更重要的是他的善良正直、恢弘大度和堅韌不拔的品格,使他的形象“隨著時光的流逝,反而更經常地從我們草原的古老鼎盛時代來到我們面前”娜吉卡形象是羅曼形象的補充,以她為模特的斯拉夫聖母像集真善美子一身,因而主人公對聖母像的探尋就包含了對人民的精神來源和崇高理想孜孜追求的深刻意蘊。小說主人公扎鮑洛特內是塑造得很有光采的正面形象,他的光採在相當大的程度上是通過他的人生追求,以及與他的同事杜達列維奇的鮮明對照顯示出來的,作者在對當代社會的精神失落、生態危機、恐怖主義等深表憂慮的同時,又對人類的未來充滿)樂觀主義的信念。作者由衷地讚美了十月革命後成長起來的象扎鮑洛特內那樣的具有傑出個性的堅強戰士,更把希望寄托在同樣能從人民精神來源中汲取力量,並且站到了時代高度的象麗達那樣的一代新人身上。這部小說在藝術上頗具現代風格。作者通過巧妙的構思,將現實與過去熔於一爐。現實中的參觀聖母像之行與記憶中的人生歷程平行展開,相互交織,相互映襯。同時,小說視角獨特,時空交錯,大量融入回憶、插敘、聯想等成分,作品在看似撲朔迷離的外表下,保持著清晰的內在脈絡,而生活容量和哲理容量則得以大大拓晨。這部小說在語言風格上也很有特色。作者往往用抒情的、詩意的和富有浪漫色彩的文字展示“神聖的記憶”中的童年時代和主人公傳奇般的人生歷程,但在描寫現實中的西方世界時作者的筆調又是冷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