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袤

尤袤

尤袤(mào)(1127年4月2日—1194年 ),字延之,小字季長,號遂初居士,晚號樂溪、木石老逸民,常州無錫(今江蘇無錫)人。南宋著名詩人、大臣、藏書家。祖父尤申,父尤時享,治史擅詩。 紹興十八年(1148年),尤袤登進士第。初為泰興令。孝宗朝,為大宗正丞,累遷至太常少卿,權充禮部侍郎兼修國史,又曾權中書舍人兼直學士。光宗朝為煥章閣侍制、給事中,後授禮部尚書兼侍讀。卒後諡號“文簡”。尤袤與楊萬里、范成大、陸游並稱為“南宋四大詩人”。原有《梁溪集》五十卷,早佚。清人尤侗輯有《梁溪遺稿》兩卷,刊行於時。

基本信息

人物生平

少年英才

北宋靖康二年(1127年)二月十四日,尤袤生於無錫一個書香門第中。自小受家學薰陶,五歲能為詩句,十歲有神童之稱,十五歲便以詞賦聞名於毗陵郡(今常州,時無錫屬毗陵)。

修城保民

尤袤畫像 尤袤畫像

南宋紹興十八年(1148年)舉進士(原為狀元及第,因得罪秦檜,改為三甲三十七名)。最初任泰興縣令。當時宋室山河破碎,偏安江南。泰興處於南宋邊區,金兵時常入侵,“縣舊有外城,屢殘於寇”。尤袤上任後,一面為民請命革除苛捐弊政;一面率領軍民整修城廓。紹興三十一年(1161年)十月,金兵大舉南侵,揚州、真州(今儀征)等城都被攻陷,只有“泰興以有城得全”。金兵蹂躪兩淮地區後,淮南人民死傷枕籍,流離失所。尤袤在詩作《淮民謠》中,描述了當時淮南人民的悲慘處境:“流離複流離,忍凍復忍飢;誰謂天地寬,一身無所依。淮南喪亂後,安巢亦未久,死者積如麻,生者能幾口?荒樹日西斜,撫摩力不給,將奈此憂何?”。

外知台州

尤袤在泰興頗有政績,後奉調入京,任秘書丞兼國史院編修官和實錄院檢討官,尋又升任著作郎兼太子侍讀。乾道八年(1172年)二月,尤袤因參與一些大臣反對孝宗任用安慶軍節度使張說執政,於次年冬出京外任台州(今浙江臨海)知州。尤袤在台州期間,曾減免了一萬多戶無地貧民的稅收,繼續加厚和加高了前任知州修築的城牆。後來,台州發生洪水時,城區由於城牆高、厚而未受淹。

當尤袤在台州作出政績時,一些奸詐之輩就散布流言蜚語中傷於他,引起了宋孝宗的懷疑,特派人對尤袤進行秘密調查,但巡訪的使者在台州聽到的是民眾對尤袤的一片讚譽之聲,使者回京如實作了匯報,並抄錄了尤袤在台州所作的《東湖》詩四首呈送孝宗。其中二首:“三日瑤霖己渺漫,未晴三日又言乾。從來說道天難做,天到台州分外難。百病瘡痍費撫摩,官供仍傀拙催科。自憐鞅掌成何事,贏得霜毛一倍多。”宋孝宗對尤袤勤於政事和憂國憂民的品德十分嘆賞。不久就提升他為淮南東路(今淮揚一帶)提舉常平,後又調任江南東路(今南京、廣德一帶)提舉常平。

轉運江西

尤袤在江東任內,適逢大旱,他率領人民抗災,並設法賑濟災民。後被提升為江南西路轉運使兼隆興(今江西南昌)知府。淳熙九年(1182年),尤袤被召入朝,授吏部郎官、太子侍講,後又提升為樞密檢正兼左諭德。在朝時,他直言敢諫。淳熙十年(1183年)夏有大旱,尤袤便上書皇帝,對當時政治上的黑暗作了無情的揭露,書中說:“催科峻急而農民怨;關征苛察而商旅怨;差注留滯,士大夫有失職之怨;給浚削,而士卒又有不足之怨;奉讞不時報,而久繫囚者怨;幽枉不獲伸,而負累者怨;強暴殺人,多特貸命,使已死者怨;有司買納,不即酬價,負販者怨。”他要求宋孝宗革除弊政,以弭民怨。

淳熙十四年(1187年)十月,尤袤被任命為太常少卿,他對朝廷禮制和人才使用提出了很多正確的意見,深受宋孝宗的讚許,進官權禮部侍郎兼同修國吏侍講,後又被任命兼權中書舍人和直學士院之職,尤袤力辭並推薦陸游替代,但宋孝宗不同意。

苦諫無果

淳熙十六年(1189年)二月,宋光宗即位,即位後,尤袤再三勸諫勸,要他“謹初戒始,孜孜興念”,告誡他“天下萬事失之於初,則後不可救”。並對宋光宗即位後即任用親信和濫施爵賞的做法十分憂慮。他引用唐太宗登基後不私秦王府舊人的故事,想引起宋光宗的重視,但尤袤的這番忠言不僅沒有打動光宗,反而被一些奸臣從旁誹謗,說他是已經下野的周必大的黨羽。紹熙元年(1190年),尤袤再次被外放,出任婺州(今浙江金華)、太平州(今安徽當塗)的知府。後又被召入朝任給事中兼待講。此時他又要求光宗“澄神寡慾”、“虛己任賢”,並對宋光宗帝繼續濫施爵賞的做法一再進行勸阻。宋光宗有時也能採納尤袤的意見,如撤銷了一些升遷近臣的決定等等。但有時仍固執己見,甚至對尤袤的上諫大發脾氣。有一次宋光宗又對不應提升的官員委以重任,尤袤上奏諫阻,宋光宗大怒,當即把尤袤的奏章撕得粉碎。

告老歸田

尤袤對於宋光宗朝令夕改、反覆無常的做法非常不滿,屢次要求致仕歸田,並以不願為官、隱居山林的晉代名士孫綽撰寫的《遂初賦》的“遂初”二字以自號,宋光宗一面書寫“遂初”二字賜給尤袤;一面又不同意他致仕,還遷升尤袤為禮部尚書。尤袤不斷請求致仕的同時,在無錫束帶河旁的梁溪河畔修造了園圃,題名樂溪。園內有萬卷樓、暢閣、來朱亭、二友齋等。紹熙五年(1194年),尤袤病逝,終年六十八歲。

主要成就

文學

尤袤的成就在於他的詩歌創作。元朝的方回曾談到,南宋“中興以來,言詩者必曰尤、楊、范、陸”。尤袤、楊萬里、范成大、陸游並稱為南宋四大詩人。可惜,尤袤的大量詩稿和其他著作以及三萬多卷藏書,在一次火災中全被焚毀。見到的他的五十九首詩是由他的清朝後裔尤侗從一些方誌、類書中蒐集到的。從這些殘留詩篇的思想內容上看,尤袤與陸、楊、范三位詩人一樣,都對當時南宋小朝廷一意偏安、屈膝投降流露出不滿的情緒,對山河破碎、人民遭受異族壓迫是十分憂憤的。如從《落梅》一詩中就可以看出詩人對國事的憂慮,對南宋朝廷不思恢復、陶醉於歌舞昇平之中的憤懣:“梁溪西畔小橋東,落葉紛紛水映紅。五夜客愁花片裡,一年春事角聲中。歌殘《玉樹》人何在?舞破《山香》曲未終。卻憶孤山醉歸路,馬蹄香雪襯東風”。

尤袤的詩歌寫得平易自然,曉暢清新,沒有華麗的辭藻也沒有生辭的典故之句。《青山寺》可稱為他現存詩歌中的代表作:“崢嶸樓閣扦天開,門外湖山翠作堆,蕩漾煙波迷澤國,空濛雲氣認蓬萊。香銷龍象輝金碧,雨過麒麟駁翠苔。二十九年三到此,一生知有幾回來”。

藏書

尤袤一生嗜書,早有尤書櫥之稱。他對於圖書“嗜好既篤,網羅斯備。”凡是他沒有讀過的書,只要他得知書名,就要想盡辦法找來閱讀,讀後不僅要做筆記,借來的還要抄錄收藏。楊萬里曾經描述他樂於抄書的情景:“延之每退,則閉門謝容,日計手抄若干古書,其子弟亦抄書……其諸女亦抄書。”楊萬里還記述一則故事,說他曾將其所著《西歸集》、《朝天集》贈送給尤袤,尤袤高興地寫詩酬謝:“西歸累歲卻朝天,添得囊中六百篇。垂棘連城三倍價,夜光明月十分圓。”

由於尤袤酷好收集、珍藏書籍,加上他曾擔任過國史館編修、侍讀等公職,有機會借閱朝廷三館秘閣書籍,能夠更多地抄錄到一些一般人所難以見到的書。因此,他的藏書十分豐富,其中善本、珍本也很多。他的好友陸游曾在詩中描寫他的藏書是“異書名刻堆滿屋,欠身欲起遺書圍。”

取孫綽《遂初賦》,作藏書樓名為“遂初堂”於九龍山下,由宋光宗賜書匾額。於收無所不觀,觀書無所不記。著名文學家楊萬里記其:“延之每退,則閉門謝客,日計手抄若干古書,其子弟亦抄書,其諸女亦抄書”。一生抄錄圖書達三千餘卷。他說:“吾所抄書今若干卷,將匯而目之。飢讀之以當肉;寒讀之以當裘;孤寂而讀之,以當友朋;幽憂而讀之,以當金石琴瑟。”所藏書不輕易借人,新若手未觸。另有藏書處“錫麓書堂”、“萬卷樓”等。藏書三萬餘卷,多有善本、珍本。

尤袤曾把家藏書籍“匯而目之”編成了《遂初堂書目》一卷。(亦稱《益齋書目》),這是中國最早的一部版本目錄,對研究中國古籍具有相當的參考價值。著錄有3200餘種書籍。分經、史、子集四部44類。僅記書名,不具解題,不詳記卷數和著述人姓氏,《四庫總目提要》疑為傳寫者所刪削,今本非其原書。但記版本較為詳細。從這本書目中可看出,尤袤的藏書包括經、史、子、集、稗官小說,釋典道教、雜藝、譜錄等等的內容。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尤袤十分重視收藏本朝書籍,約占他所收藏史籍總數的三分之一。他收藏的北宋《國史》,九朝具備,北宋《實錄》不僅齊全,而且有多種版本。可惜尤袤藏書在他逝世後因宅第失火,焚之一炬。僅留下《遂初堂書目》一部。

個人作品

詩賦

尤袤文集,據《宋史》有《遂初小稿》六十卷、《內外製》三十卷。據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則有《梁溪集》五十卷。但均早佚。清人尤侗輯尤袤古今體詩四十七首,雜文二十六篇,匯成兩卷,為《梁溪遺稿》,刊行於時。厲鶚《宋詩紀事》又從《三朝北盟會編》、《茅山志》等書輯得遺詩數首。尤袤藏書甚多,編有《遂初堂書目》一卷,分經為九門,史為十八門,子為十二門,集為五門,有時一書兼載數本以資互考,但不作解題,且不載卷數和撰人,與《崇文總目》、《郡齋讀書志》等同為較早的宋人重要目錄書。《梁溪遺搞》有清康熙刊本,《遂初堂書目》有《叢書集成》本。

尤袤作品
瑞鷓鴣·梁溪西畔小橋東 瑞鷓鴣·兩行芳蕊傍溪陰 送提舉楊大監解組西歸 題米元暉瀟湘圖二首 正月二十八日夜大雪
張公洞 大暑留召伯埭 駐目亭 君子堂 樂山堂
淮民謠 別李德翁 別林景思 己亥元日 節愛堂
落梅 台州四詩 浮遠堂二首 寄林景思 甲午春前得雪
海棠盛開 和渭叟梅花 梅花 梅花二首
重登斗野亭二首 次韻渭叟蠟梅 匿峰亭 凝思堂 青山寺
入春半月未有梅花 送晦庵南歸 題米元暉瀟湘圖 送吳待制帥襄陽 次韻尹朋梅花
送趙子直帥蜀得須字二首 台州郡齋雜詠十二首·霞起堂 台州郡齋雜詠十二首·參雲亭 台州郡齋雜詠十二首·靜鎮堂 台州郡齋雜詠十二首·清平閣
台州郡齋雜詠十二首·雙岩堂 蒙楊廷秀送西歸朝天二集贈以七言 台州郡齋雜詠十二首·玉霄亭 德翁有詩再用前韻三首 庚子歲除前一日游茅山
次韻德翁苦雨 蠟梅 題秋霜閣後山泉 題雲海亭 聽鶯閣
易帥守 游合皂山 玉簪花一名鷺鷥 劉屯田墓壯節亭

書法

尤袤書法 尤袤書法

尤袤善書法,有《跋歐陽修集古錄跋》、《跋范仲淹<師魯帖>》、《跋李結<西塞漁舍圖>》傳世。

史料記載

尤袤,字延之,常州無錫人。少穎異,蔣偕、施坰呼為奇童。入太學,以詞賦冠多士,尋冠南宮。紹興十八年,擢進士第。嘗為泰興令,問民疾苦,皆曰:“邵伯鎮置頓,為金使經行也,使率不受而空厲民。漕司輸藁秸,致一束數十金。二弊久莫之去。”乃力請台閫奏免之。縣舊有外城,屢殘於寇,頹毀甚,袤即修築。已而金渝盟,陷揚州,獨泰興以有城得全。後因事至舊治,吏民羅拜曰:“此吾父母也。”為立生祠。

注江陰學官,需次七年,為讀書計。從臣以靖退薦,召除將作監簿。大宗正闕丞,人爭求之,陳俊卿曰:“當予不求者。”遂除袤。虞允文以史事過三館,問誰可為秘書丞者,僉以袤對,亟授之。張栻曰:“真秘書也。”兼國史院編修官、實錄院檢討官,遷著作郎兼太子侍讀。

先是,張栻說自閣門入西府,士論鼎沸,從臣因執奏而去者數十人,袤率三館上書諫,且不往見。後說留身密奏,於是梁克家罷相,袤與秘書少監陳騤各與郡。袤得台州,州五縣,有丁無產者輸二年丁稅,凡萬有三千家。前守趙汝愚修郡城工才什三,屬袤成之。袤按行前築,殊鹵莽,亟命更築,加高厚,數月而畢。明年大水,更築之,墉正直水沖,城賴以不沒。

會有毀袤者,上疑之,使人密察,民誦其善政不絕口,乃錄其《東湖》四詩歸奏。上讀而嘆賞,遂以文字受知。除淮東提舉常平,改江東。江東旱,腳踏車行部,核一路常平米,通融有無,以之振貸。

朱熹知南康,講荒政,下五等戶租五斗以下悉蠲之,袤推行於諸郡,民無流殍。進直秘閣,遷江西漕兼知隆興府。屢請祠,進直敷文閣,改江東提刑。

梁克家薦袤及鄭僑以言事去國,久於外,當召,上可之。召對,言:“水旱之備惟常平、義倉,願預飭有司隨市價禁科抑,則人自樂輸,必易集事。”除吏部郎官、太子侍講,累遷樞密檢正兼左諭德。輸對,又申言民貧兵怨者甚切。

夏旱,詔求闕失,袤上封事,大略言:“天地之氣,宣通則和,壅遏則乖;人心舒暢則悅,抑鬱則憤。催科峻急而農民怨;關征苛察而商旅怨;差注留滯,而士大夫有失職之怨;廩給朘削,而士卒有不足之怨;奏讞不時報,百久繫囚者怨;幽枉不獲伸,而負累者怨;強暴殺人,多特貸命,使已死者怨;有司買納,不即酬價,負販者怨。人心抑鬱所以感傷天和者,豈特一事而已。方今救荒之策,莫急於勸分,輸納既多,朝廷吝於推賞。乞詔有司檢舉行之。”

高宗崩前一日,除太常少卿。自南渡來,恤禮散失,事出倉卒,上下罔措,每有討論,悉付之袤,斟酌損益,便於今而不戾於古。

當定廟號,袤與禮官定號“高宗”,洪邁獨請號“世祖”。袤率禮官顏師魯、鄭僑奏曰:“宗廟之制,祖有功,宗有德。藝祖規創大業,為宋太祖,太宗混一區夏,為宋太宗,自真宗至欽宗,聖聖相傳,廟制一定,萬世不易。在禮,子為父屈,示有尊也。太上親為徽宗子,子為祖而父為宗,失昭穆之序。議者不過以漢光武為比,光武以長沙王后,布衣崛起,不與哀、平相繼,其稱無嫌。太上中興,雖同光武,然實繼徽宗正統,以子繼父,非光武比。將來祔廟在徽宗下而稱祖,恐在天之靈有所不安。”詔群臣集議,袤復上議如初,邁論遂屈。詔從禮官議。眾論紛然。會禮部、太常寺亦同主“高宗”,謂本朝創業中興,皆在商丘,取“商高宗”,實為有證。始詔從初議。建議事堂,令皇太子參決庶務。袤時兼侍讀,乃獻書,以為:“儲副之位,止於侍膳問安,不交外事;撫軍監國,自漢至今,多出權宜。乞便懇辭以彰殿下之令德。”

台臣乞定喪制,袤奏:“釋老之教,矯誣褻瀆,非所以嚴宮禁、崇几筵,宜一切禁止。”靈駕將發引,忽定配享之議,洪邁請用呂頤浩、韓世忠、趙鼎、張俊。袤言:“祖宗典故,既祔然後議配享,今忽定於靈駕發引一日前,不集眾論,懼無以厭伏勛臣子孫之心。宜反覆熟議,以俟論定。”奏入,詔未預議官詳議以聞,繼寢之,卒用四人者。時楊萬里亦謂張浚當配食,爭之不從,補外。進袤權禮部侍郎兼同修國史侍講,又兼直學士院。力辭,上聽免直院。

淳熙十四年,將有事於明堂,詔議升配,袤主紹興孫近、陳公輔之說,謂:“方在几筵,不可配帝,且歷舉郊歲在喪服中者凡四,惟元祐明堂用呂大防請,升配神考,時去大祥止百餘日,且祖宗悉用以日易月之制,故升侑無嫌。今陛下行三年之喪,高宗雖已祔廟,百官猶未吉服,詎可近違紹興而遠法元祐升侑之禮?請俟喪畢議之。”詔可。

孝宗嘗論人才,袤奏曰:“近召趙汝愚,中外皆喜,如王蘭亦望收召。”上曰:“然。”一日論事久,上曰:“如卿才識,近世罕有。”次日語宰執曰:“尤袤甚好,前此無一人言之,何也?”兼權中書舍人,復詔兼直學士院,力辭,且薦陸游自代,上不許。時內禪議已定,猶未論大臣也。是日諭袤曰:“旦夕制冊甚多,非卿孰能為者,故處卿以文字之職。”袤乃拜命,內禪一時制冊,人服其雅正。

光宗即位,甫兩旬,開講筵,袤奏:“願謹初戒始,孜孜興念。”越數日,講筵又奏:“天下萬事失之於初,則後不可救。《書》曰:‘慎厥終,惟其始。’”又歷舉唐太宗不私秦府舊人為戒。又五日講筵,復論官制,謂:“武臣諸司使八階為常調,橫行十三階為要官,遙郡五階為美職,正任六階為貴品,祖宗待邊境立功者。近年舊法頓壞,使被堅執銳者積功累勞,僅得一階;權要貴近之臣,優遊而歷華要,舉行舊法。”姜特立以為議己,言者固以為周必大黨,遂與祠。

紹熙元年,起知婺州,改太平州,除煥章閣待制,召除給事中。既就職,即昌言曰:“老矣,無所補報。凡貴近營求內除小礙法制者,雖特旨令書請,有去而已,必不奉詔。”甫數日,中貴四人希賞,欲自正使轉橫行,袤繳奏者三,竟格不下。

兼侍講,入對,言:“願上謹天戒,下畏物情,內正一心,外正五事,澄神寡慾,保毓太和,虛己任賢,酬酢庶務。不在於勞精神、耗思慮、屑屑事為之末也。”

陳源除在京宮觀,耶律適嘿除承宣使,陸安轉遙郡,王成特補官,謝淵、李孝友賞轉官,吳元充、夏永壽遷秩,皆論駁之,上並聽納。

韓侂胄以武功大夫、和州防禦使用應辦賞直轉橫行,袤繳奏,謂:“正使有止法,可回授不可直轉。侂胄勛賢之後,不宜首壞國法,開攀援之門。”奏入,手詔令書行,袤復奏:“侂胄四年間已轉二十七年合轉之官,今又欲超授四階,復轉二十年之官,是朝廷官爵專徇侂胄之求,非所以為摩厲之具也。”命遂格。

上以疾,一再不省重華宮,袤上封事曰:“壽皇事高宗歷二十八年如一日,陛下所親見,今不待倦勤以宗社付陛下,當思所以不負其托,望勿憚一日之勤,以解都人之惑。”後數日,駕即過重華宮。

侍御史林大中以論事左遷,袤率左史樓鑰論奏,疏入,不報,皆封駁不書黃。耶律適嘿復以手除詔承宣使,一再繳奏,輒奉內批,特與書行。袤言:“天下者祖宗之天下,爵祿者祖宗之爵祿,壽皇以祖宗之天下傳陛下,安可私用祖宗爵祿而加於公議不允之人哉?”疏入,上震怒,裂去後奏,付前二奏出。袤以後奏不報,使吏收閣,命遂不行。

中宮謁家廟,官吏推賞者百七十有二人,袤力言其濫,乞痛裁節,上從之。嘗因登對,專論廢法用例之弊,至是復申言之。除禮部尚書。駕當詣重華宮,復以疾不出,率同列奏言:“壽皇有免到宮之命,願力請而往,庶幾可以慰釋群疑,增光孝治。”後三日,駕隨出,中外歡呼。

兼侍讀,上封事曰:“近年以來,給舍、台諫論事,往往不行,如黃裳、鄭汝諧事遷延一月,如陳源者奉祠,人情固已驚愕,至姜特立召,尤為駭聞。向特立得志之時,昌言台諫皆其門人,竊弄威福,一旦斥去,莫不誦陛下英斷。今遽召之,自古去小人甚難,譬除蔓草,猶且復生,況加封植乎?若以源、特立有勞,優以外任,或加錫齎,無所不可。彼其閒廢已久,含憤蓄怨,待此而發,儻復呼之,必將潛引黨類,力排異己,朝廷無由安靜。”

時上已屬疾,國事多舛,袤積憂成疾,請告,不報。疾篤乞致仕,又不服,遂卒,年七十。遺奏大略勸上以孝事兩宮,以勤康庶政,察邪佞,護善類。又口占遺書別政府。明年,轉正奉大夫致仕。贈金紫光祿大夫。

袤少從喻樗、汪應辰游。樗學於楊時,時,程頤高弟也。方乾道、淳熙間,程氏學稍振,忌之者目為道學,將攻之。袤在掖垣,首言:“夫道學者,堯、舜所以帝,禹、湯、武所以王,周公、孔、孟所以設教。近立此名,詆訾士君子,故臨財不苟得所謂廉介,安貧守分所謂恬退,擇言顧行所謂踐履,行己有恥所謂名節,皆目之為道學。此名一立,賢人君子欲自見於世,一舉足且入其中,俱無得免,此豈盛世所宜有?願徇名必責其實,聽言必觀其行,人才庶不坏於疑似。”孝宗曰:“道學豈不美之名,正恐假託為奸,使真偽相亂爾。待付出戒敕之。”袤死數年,侂胄擅國,於是禁錮道學,賢士大夫皆受其禍,識者以袤為知言。

嘗取孫綽《遂初賦》以自號,光宗書扁賜之。有《遂初小稿》六十卷、《內外製》三十卷。嘉定五年,諡文簡。子棐、概。孫焴,禮部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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