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年

189年

中平六年(189)四月,漢靈帝死,皇子劉辯即位,是為少帝。 八月,何進被宦官所殺,袁紹等盡誅宦官。 九月,董卓脅迫何太后和朝臣廢少帝,立陳留王為帝,是為獻帝。 十月,董卓鴆殺何太后,遂專制朝政,群雄各據州郡,對抗董卓。 十一月,漢廷因羌族攻擾三輔(今陝西中部一帶),省扶風都尉,另置漢安都護,總統西方諸事。 十二月,“詔除光熹、昭寧、永漢三號”,復稱中平六年。

大事記

公元189年 農曆己巳 東漢中平六年 光熹元年 昭寧元年 永漢元年

八月,何進被宦官所殺,袁紹等盡誅宦官。

九月,董卓脅迫何太后和朝臣廢少帝,立陳留王為帝,是為獻帝。

十月,董卓鴆殺何太后,遂專制朝政,群雄各據州郡,對抗董卓。

十一月,漢廷因羌族攻擾三輔(今陝西中部一帶),省扶風都尉,另置漢安都護,總統西方諸事。

十二月,“詔除光熹、昭寧、永漢三號”,復稱中平六年。

涼州、幽州稍微安定

中平六年(189)二月,皇甫嵩擊敗王國

中平六年(189)三月,張純為門客王政所殺

中平六年(189)二月,春季,王國的部隊疲憊不堪,解圍撤退。皇甫嵩下令進軍追擊,董卓說:“不行。兵法上說: ‘窮寇勿迫,歸眾勿追。’”皇甫嵩說:“不然,以前我們不進攻,是躲避他們的銳氣;如今發動進攻,是等到他們士氣已經低落。我們目前所攻擊的是疲憊之師,而不是‘歸眾’;王國的部隊正要逃走,已無鬥志,並不是‘窮寇’。 ”於是皇甫嵩獨自率軍進擊,命令董卓作後援。皇甫嵩邊連續進攻,大獲全勝,斬殺一萬多人。董卓大為羞慚惱恨,從此與皇甫嵩結下仇恨。後來靈帝病重,任命董卓為并州牧,讓他把部隊交給皇甫嵩統領。董卓不肯奉命。皇甫嵩的侄兒皇甫酈認為董卓逆命懷奸,罪在不赦,力勸皇甫嵩興兵討伐。皇甫嵩說:“董卓不聽命雖然有罪,但我專誅也是有責的。不如正大光明地上奏,讓朝廷處理此事。”於是將此事上奏,朝廷責備董卓,董卓對皇甫嵩更增怨恨。

韓遂等人共同廢掉王國的首領地位,脅迫前信都縣令漢陽人閻忠擔任首領,統率各部。閻忠病死,韓遂等人逐漸爭權奪利,繼而互相攻殺,於是勢力逐漸衰弱。

幽州牧劉虞到任後,派使臣到鮮卑部落去,告訴他們利害,責令他們斬送張舉和張純的人頭,懸以重賞。丘力居等聽說劉虞來到幽州,都很高興,各派翻譯來晉見劉虞,自動歸降。張舉、張純逃到塞外,所餘部下全都投降或逃散。劉虞上奏,請求將徵集的各部隊全部遣散,只留下降虜校尉公孫瓚,率領步、騎兵一萬人,駐紮在右北平。三月,張純的門客王政刺殺張純,帶張純的人頭去見劉虞。公孫瓚決心用武力消滅烏桓部落,而劉虞想用恩德和信義來招降他們,因此兩人之間產生矛盾。

漢靈帝崩,少帝繼位,太后聽政

中平六年(189)四月,漢靈帝死,皇子劉辯即位,是為少帝。少帝時年十四,其生母何皇后被尊為皇太后,臨朝聽政。何太后以其兄大將軍何進與太傅袁隗共參錄尚書事,執掌朝政,形成外戚何氏專權之局。靈帝在世時本想以皇子劉協繼位,臨死以劉協託付宦官蹇碩。帝既死,蹇碩便想誅殺何進,立劉協為帝,因何進有所察覺,其事未果。何進既掌朝政,蹇碩心不自安,乃與諸宦官謀誅何進。中常侍趙勝素親於何氏,將蹇碩之書交與何進。於是何進誅殺蹇碩,將其所統禁兵悉歸於已,由此取得西園八校尉的指揮權。時靈帝之母董太后圖謀參與政事,與何太后相惡。何太后乃使何進奏請將董太后遷出京師歸國,又使何進收董太后之弟驃騎將軍董重下獄。董重自殺,董太后隨之憂懼而死。何氏除掉異己,執掌朝政,其勢甚盛。

何進被殺,宦官被誅

中平六年(189)七月,徙渤海王劉協為陳留王。

中平六年(189)七月,大將軍何進從中軍校尉袁紹之議,欲盡誅宦官,先請何太后盡罷中常侍以下諸宦官職,改以郎官補替。太后不聽。何進出身貧寒,以外戚新貴,素來敬憚宦官,雖外負盛名,遇事卻不敢決斷,故其事久不能決。袁紹又建議何進召四方猛將豪傑進京,以脅迫太后同意。何進採納,於是召前將軍董卓進京。主簿陳琳、侍御史鄭泰、尚書盧植等人都勸諫何進不要召外兵進京,認為何進身居要職,手握重兵,要誅殺宦官,只要當機立斷即可,不必招進外兵,而且董卓進京必為禍亂,何進不聽。

中平六年(189)八月,何進入宮面見何太后,請盡誅諸宦官。中常侍張讓、段珪等使人偷聽,盡知其謀。於是,張讓等宦官先發制人,矯何太后詔召何進入宮,立即將其殺掉。何進部將吳匡等在宮門外聞聽何進被殺,遂與虎賁中郎將袁術等斫宮門而入,又縱火燒南宮宮門。袁紹亦引兵入宮,殺宦官趙忠等。張讓、段珪等劫持少帝,太后及陳留王劉協倉皇出逃。袁紹等關閉宮門,大殺宦官,死者二千餘人。東漢以來猖獗近百年的宦官集團遂告復滅。張讓、段珪劫持少帝等逃至小平津(古津渡名。在今河南孟津東北,為古代黃河重要渡口),在河南中部掾閔貢逼迫下,投水自盡。少帝出逃時,隨行的只有數十人,後尚書盧植等連夜逐螢光南行,欲返還洛陽皇宮。後得百姓車馬,才得乘騎南還,一路不斷有公卿前來護駕。至天明,剛剛到達洛陽的董卓聞訊前來迎接,於是少帝平安回宮,皇宮之內一場大亂方告結束。

董卓專政

中平六年(189)七月,大將軍何進召董卓進京,董卓聞召,即刻上路。八月,董卓軍未至洛陽而何進已敗,皇宮大亂,宦官張讓劫持少帝出逃。董卓遠見洛陽火起,帶兵疾進,路上聞知少帝在北芒(山名,今河南洛陽北),引兵前去迎接,於是保護少帝還宮。董卓進京後,將何進及其弟車騎將軍何苗所統部眾皆據為己有,又誘使執金吾丁原部將呂布殺丁原歸附於己,兵勢甚盛。於是,董卓逼迫漢廷策免司空劉弘,自為司空。九月,又脅迫何太后和朝臣廢少帝,立陳留王為帝,是為獻帝。廢立之日,諸臣皆悲切惶恐,卻無敢言者。董卓隨即鴆殺何太后,遂專制朝政。十一月,董卓自稱相國,並贊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全無人臣之禮。董卓在京師縱兵剽掠財物、婦女、殘害百姓,京師人人自危。又徵辟名士,拉攏人材為已所用,以求鞏固自己地位,但其倒行逆施,大為士人所不滿。因此,董卓任命的官吏,後來大都成了他的敵人。

鮑信謀誅董卓

鮑信受大將軍何進所徵辟就任騎都尉,受命回鄉招募兵卒,鮑信招募了一千多士兵,歸途中到達成皋時何進已經死於政變。鮑信趕回洛陽時董卓已經進京。鮑信知道董卓必然禍亂天下,於是勸袁紹襲殺董卓,對袁紹說:“董卓如今手握重兵,肯定心懷不軌,我們如不趁機動手,日後必然吃虧,趁他剛到京都,士卒疲憊,我們對他發動襲擊,一定可以擒拿董卓。”但袁紹畏懼董卓而沒有行動。鮑信於是帶兵回鄉泰山,徵召了士兵兩萬人,騎兵七百人,運載糧草物資的車輛五千多輛。

袁紹起兵渤海

董卓招呼袁紹來同他一道謀劃,打算將少帝廢了,別立陳留王。這時,袁紹的叔父袁隗正擔任太傅,袁紹表面上假裝同意,向董卓說:“這是件大事,我應當回去和太傅商量商量。”“劉家的種不必再傳下去啦!”董卓脫口說道。袁紹聽了,默不作聲,按了一下腰間的佩劍,朝董卓深深行了禮,便離開了。袁紹回家後,稍一打點,就漏夜亡奔冀州。董卓懸賞捉拿袁紹,催逼急迫。侍中周毖、城門校尉伍瓊、議郎何顒等人,都是當時的名士,很得董卓的信任。他們心裡很替袁紹著急,就到董卓的面前說: “廢立皇帝這種大事,不是平常人所能明白的。袁紹不識大體,得罪了您以後,心裡害怕而出奔,並沒有別的想法。如今急著懸賞捉拿他,勢必會使他反叛。袁氏家族連續四世建立恩德,門生、故吏遍布天下,假若袁紹收羅豪傑以聚集徒眾,其他的豪傑便會乘機起事,那樣的話崤山以東地區就不歸您所有了。不如赦免袁紹,任命他為一個郡的太守,他因赦免而感到高興,就必定不會再有後患。”董卓認為有理,於是派使臣去任命袁紹為勃海太守,封鄉侯。袁紹便拿勃海作為根據地,起兵將要攻討董卓。

袁術起兵魯陽

董卓入洛陽後,欲廢漢帝,為拉攏袁術,乃表袁術為後將軍,袁術不肯依附,懼禍逃往南陽郡,屯兵魯陽城。

橋瑁檄詔討伐董卓

東郡太守橋瑁偽造了一份京城中三公給各州、郡的文書,陳述董卓的種種罪惡,說:“我們受到逼迫,無法自救,盼望各地興起義兵,解除國家的大難。”

韓馥回響袁紹

冀州牧韓馥恐怕袁紹起兵,故派遣幾個部郡從事駐勃海郡監視,限制袁紹的行動。這時,東郡太守橋瑁冒充三公寫信給各州郡,歷數董卓罪狀,稱“受董卓逼迫,無以自救,亟盼義兵,拯救國家危難”云云。韓馥接到信件,召集部屬商議,他問大家:“如今應當助袁氏呢,還是助董氏呢?”治中從事劉子惠正色說:“興兵是為國家,如何說什麼袁氏、董氏!”韓馥語塞,臉有愧色。迫於形勢,韓馥不敢再阻攔袁紹,他寫信給袁紹,表示支持他起兵討董。

曹操起兵陳留

中平六年(189),董卓既專朝政,拉攏士人為己所用,乃表典軍校尉曹操為驍騎將尉。曹操素有大志,知董卓倒行逆施,不足以成事,遂不受職,變易姓名,從小道逃歸鄉里。董卓大怒,行文郡縣緝拿。途中曹操投宿故友呂伯奢家,其子五人依禮招待曹操。曹操疑心呂家有害己之意,手劍殺死八人而去。逃至中牟(今河南鶴壁西)為亭長所疑,帶至縣府。時捉拿曹操之公文已至中牟,功曹知其即為曹操,但以世亂,不宜拘天下英雄,請縣令釋放曹操。曹操死裡逃生,至陳留(今河南開封東南)。當年年底,曹操利用在陳留的家財和陳留人衛茲的資助,組織起一支五千人的軍隊,準備起兵討伐董卓。

孫堅起兵長沙

中平六年(189),漢靈帝駕崩,董卓專權,在京城橫行跋扈,恣意妄為。孫堅聞知,拊膺長嘆:“如果當年張溫聽了我的話,朝廷哪會有這場浩劫!”,於是準備北上伐董。

士人復領內署

中平六年(189)九月,獻帝賜公卿以下至黃門侍郎家各一人出任郎官,使其補宦官所領諸內署。靈帝時,諸內署令悉以宦者為之,自袁紹盡誅宦官至此復以士人為諸內署令、丞。

黃巾攻略河東

中平六年(189)十月,西河郡(今山西離石)黃巾郭太領兵攻略河東郡(今山西夏縣西北),董卓派部將牛輔率兵進討,被黃巾軍擊敗。次年二月,郭太率部流動至東郡(今河南濮陽西南),攻略郡縣。

置漢安都護

中平六年(189)十一月,漢廷因羌族攻擾三輔(今陝西中部一帶),省扶風都尉,另置漢安都護,總統西方諸事。

蔡邕撰《獨斷》

蔡邕曾作《獨斷》二卷,內容雜記漢代有關宗廟宮寢、禮樂車服的典章制度,間及名物、掌故、功令、諡法、帝系世次、後宮稱號等,也收輯了一些周秦的禮制和傳說。書約成於靈帝之世。

蔡質撰《漢官典職儀式選用》

蔡質字子文,陳留圉(今河南杞縣)人,蔡邕叔父。靈帝時任衛尉,以罪下獄死。曾撰《漢官典職儀式選用》若干篇,簡稱《漢官典儀》,雜記漢代官制及上書、謁見等儀式。

趙岐撰《三輔決錄》

趙岐約於桓帝,靈帝之世撰成《三輔決錄》一書,在自序中託言與一姓元名明學子真人褒貶自光武以來的三輔地區的著名人物,由他提出人名,子真逐一評定,醒後追記,抄錄成書。其實是趙岐本人據耳聞目見,寫下這些人的行跡。“心能識其賢愚”,而予以品評。岐亦三輔人氏,月旦評論鄉里人物是東漢中後期士大夫階層的風氣。

鄭玄注經

鄭玄,字康成,北海高密(今山東高密西)人。順帝永建二年(127)出生。少為鄉嗇夫,常赴學官聽講,不樂為吏。遂入洛陽太學肄業,先後師事第五元先、張恭祖,通《京氏易》、《公羊春秋》、《三統曆》、《九章算術》、《周官》、《禮記》、《左氏春秋》、《韓詩》、《古文尚書》。桓帝初入關,與盧植同投馬融門下受業。學成歸里,客耕東萊(今山東半島東部),學徒相隨者數百人。後遭黨錮之禍,閉門不出,專心講學,並遍注群經。靈帝末年,弟子已達數千人。其說經以古文為主,兼采今文,被尊為一代宗師,名滿天下。其著述有《周易注》、《尚書注》、《尚書大傳注》、《毛詩故訓傳箋》、《詩譜》、《周官禮注》、《儀禮注》、《禮記記》、《孝經注》、《論語注》、《孟子注》、《鄭志》、《駁許慎五經異議》等數十種,形成一種專門的學問,後世稱為“鄭學”。

出生

凌統,三國時期東吳重要將領。

諸葛均,諸葛亮之弟。

逝世

5月13日——漢靈帝(156年出生,34歲)

5月27日——蹇碩,東漢時期的宦官。

6月7日——董重,東漢孝仁皇后兄子。

7月7日——董太后,漢靈帝之母。

9月22日——何進,東漢時將軍,獨攬大權,被宦官所殺。

9月22日——何苗

9月22日——趙忠,十常侍之一。

9月24日——張讓,十常侍之一。

9月24日——段珪,十常侍之一。

丁原,東漢末年地方勢力之一。

9月30日——何皇后 (漢靈帝)|何太后

夏惲,十常侍之一。

孫璋,十常侍之一。

郭勝,十常侍之一。

畢嵐,十常侍之一。

宋典,十常侍之一。

張恭,十常侍之一。

韓悝,十常侍之一。

呂伯奢,曹操舊識。

資治通鑑記載

孝靈皇帝下中平六年(己巳,公元一八九年)

春,二月,國眾疲敝,解圍去,皇甫嵩進兵擊之。董卓曰:“不可。兵法,窮寇勿迫,歸眾勿追。”嵩曰:“不然。前吾不擊,避其銳也;今而擊之,待其衰也;所擊疲師,非歸眾也;國眾且走,莫有鬥志,以整擊亂,非窮寇也。”遂獨進擊之,使卓為後拒,連戰,大破之,斬首萬餘級。卓大慚恨,由是與嵩有隙。韓遂等共廢王國,而劫故信都令漢陽閻忠使督統諸部。忠病死,遂等稍爭權利,更相殺害,由是寢衰。

幽州牧劉虞到部,遣使至鮮卑中,告以利害,責使送張舉、張純首,厚加購嘗。丘力居等聞虞至,喜,各遣譯自歸。舉、純走出塞,餘皆降散。虞上罷諸屯兵,但留降虜校尉公孫瓚,將步騎萬人屯右北平。三月,張純客王政殺純,送首詣虞。公孫瓚志欲掃滅烏桓,而虞欲以恩信招降,由是與瓚有隙。

夏,四月,丙子朔,日有食之。

太尉馬日磾免;遣使即拜幽州牧劉虞為太尉,封容丘侯。

蹇碩忌大將軍進,與諸常侍共說帝遣進西擊韓遂;帝從之。進陰知其謀,奏遣袁紹收徐、兗二州兵,須紹還而西,以稽行期。

初,帝數失皇子,何皇后生子辯,養於道人史子眇家,號曰“史侯”。王美人生子協,董太后自養之,號曰“董侯”。群臣請立太子。帝以辯輕佻無威儀,欲立協,猶豫未決。會疾篤,屬協於蹇碩。丙辰,帝崩於嘉德殿。碩時在內,欲先誅何進而立協,使人迎進,欲與計事;進即駕往。碩司馬潘隱與進早舊,迎而目之。進驚,馳從儳道歸營,引兵入屯百郡邸,因稱疾不入。戊午,皇子辯即皇帝位,年十四。尊皇后曰皇太后。太后臨朝。赦天下,改元為光熹。封皇弟協為渤海王。協年九歲。以後將軍袁隗為太傅,與大將軍何進參錄尚書事。

進既秉朝政,忿蹇碩圖己,陰規誅之。袁紹因進親客張津,勸進悉誅諸宦官。進以袁氏累世貴寵,而紹與從弟虎賁中郎將術皆為豪桀所歸,信而用之。復博征智謀之士何顒、荀攸及河南鄭泰等二十餘人,以顒為北軍中候,攸為黃門侍郎,泰為尚書,與同腹心。攸,爽之從孫也。蹇碩疑不自安,與中常侍趙忠、宋典等書曰:“大將軍兄弟秉國專朝,今與天下黨人謀誅先帝左右,掃滅我曹,但以碩典禁兵,故且沉吟。今宜共閉上閣,急捕誅之。”中常侍郭勝,進同郡人也,太后及進之貴幸,勝有力焉,故親信何氏;與趙忠等議,不從碩計,而以其書示進。庚午,進使黃門令收碩,誅之,因悉領其屯兵。

票騎將軍董重,與何進權勢相害,中官挾重以為黨助。董太后每欲參干政事,何太后輒相禁塞,董後忿恚詈曰:“汝今?舟張,怙汝兄耶!吾敕票騎斷何進頭,如反手耳!”何太后聞之,以告進。五月,進與三公共奏:“孝仁皇后使故中常侍夏惲等交通州郡,辜較財利,悉入西省。故事,蕃後不得留京師;請遷宮本國。”奏可。辛巳,進舉兵圍票騎府,收董重,免官,自殺。六月,辛亥,董後憂怖,暴崩。民間由是不附何氏。

辛酉,葬孝靈皇帝於文陵。何進懲蹇碩之謀,稱疾,不入陪喪,又不送山陵。

大水。

秋,七月,徙渤海王協為陳留王。

司徒丁宮罷。

袁紹復說何進曰:“前竇武欲誅內寵而反為所害者,但坐言語漏泄;五營兵士皆畏服中人,而竇氏反用之,自取禍滅。今將軍兄弟並領勁兵,部曲將吏皆英俊名士,樂盡力命,事在掌握,此天贊之時也。將軍宜一為天下除患,以垂名後世,不可失也!”進乃白太后,請盡罷中常侍以下,以三署郎補其處。太后不聽,曰:“中官統領禁省,自古及今,漢家故事,不可廢也。且先帝新棄天下,我奈何楚楚與士人共對事乎!”進難違太后意,且欲誅其放縱者。紹以為中官親近至尊,出納號令,今不悉廢,後必為患。而太后母舞陽君及何苗數受諸宦官賂遣,知進欲誅之。數白太后為其障蔽;又言:“大將軍專殺左右,擅權以弱社稷。”太后疑以為然。進新貴,素敬憚中官,雖外慕大名而內不能斷,故事久不決。紹等又為畫策,多召四方猛將及諸豪傑,使並引兵向京城,以脅太后;進然之;主簿廣陵陳琳諫曰:“諺稱‘掩目捕雀’,夫微物尚不可欺以得志,況國之大事,其要以詐立乎!今將軍總皇威,握兵要,龍驤虎步,高下在心,此猶鼓洪爐燎毛髮耳。但當速發雷霆,行權立斷,則天人順之。而反委釋利器,更征外助,大兵聚會,強者為雄,所謂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功必不成,只為亂階耳!”進不聽。典軍校尉曹操聞而笑曰:“宦者之官,古今宜有,但世主不當假之權寵,使至於此。既治其罪,當誅元惡,一獄吏足矣,何至紛紛召外兵乎!欲盡誅之,事必宣露,吾見其敗也。”

初,靈帝征董卓為少府,卓上書言:“所將湟中義從及秦、胡兵皆詣臣言:‘牢直不畢,稟賜斷絕,妻子飢凍。’率挽臣車,使不得行。羌、胡憋腸狗態,臣不能禁止,輒將順安慰。增異復上。”朝廷不能制。及帝寢疾,璽書拜卓并州牧,今以兵屬皇甫嵩。卓復上書言:“臣誤蒙天恩,掌戎十年,士卒大小,相狎彌久,戀臣畜養之恩,為臣奮一旦之命,乞將之北州,效力邊垂。”嵩從子酈說嵩曰:“天下兵柄,在大人與董卓耳。今怨隙已結,勢不俱存,卓被詔委兵而上書自請,此逆命也。彼率京師政亂,故敢躊躇不進,此懷奸也。二者,刑所不赦。且其凶戾無親,將士不附。大人今為元帥,杖國威以討之,上顯忠義,下除凶害,無不濟也。”嵩曰:“違命雖罪,專誅亦有責也。不如顯奏其事,使朝廷裁之。”乃上書以聞。帝以讓卓。卓亦不奉詔,駐兵河東以觀時變。

何進召卓使將兵詣京師。侍御史鄭泰諫曰:“董卓強忍寡義,志欲無厭,若借之朝政,授以大事,將恣凶欲,必危朝廷。明公以親德之重,據阿衡之權,秉意獨斷,誅除有罪,誠不宜假卓以為資援也!且事留變生,殷鑑不遠,宜在速決。”尚書盧植亦言不宜召卓,進皆不從。泰乃棄官去,謂荀攸曰:“何公未易輔也。”進府掾王匡,騎都尉鮑信,皆泰山人,進使還鄉里募兵;並召工郡太守橋瑁屯成皋,使武猛都尉丁原將數千人寇河內,燒孟津,火照城中,皆以誅宦官為言。董卓聞召,即時就道,並上書曰:“中常侍張讓等,竊幸承寵,濁亂海內。臣聞揚湯止沸,莫若支薪;潰癰雖痛,勝於內食。昔趙鞅興晉陽之甲以逐君側之惡,今臣輒鳴鐘鼓如雒陽,請收讓等以清奸穢!”太后猶不從。何苗謂進曰:“始共從南陽來,俱以貪賤依省內以致富貴,國家之事,亦何容易。覆水不收,宜深思之,且與省內和也。”卓至澠池,而進更狐疑,使諫議大夫種邵宣詔止之。卓不受詔,遂前至河南;邵迎勞之,因譬令還軍。卓疑有變,使其軍士以兵脅邵。邵怒,稱詔叱之,軍士皆披,遂前質責卓;卓辭屈,乃還軍夕陽亭。劭,暠之孫也。

袁紹懼進變計,因脅之曰:“交構已成,形勢已露,將軍復欲何待而不早決之乎?事久變生,復為竇氏矣!”進於是以紹為司隸校尉,假節,專命擊斷;從事中郎王允為河南尹。紹使雒陽方略武吏司察宦者,而促董卓等使馳驛上奏,欲進兵平樂觀。太后乃恐,悉罷中常侍、小黃門使還里舍,唯留進素所私人以守省中。諸常侍、小黃門皆詣進謝罪,唯所措置。進謂曰:“天下匈匈,正患諸君耳。今董卓垂至,諸君何不早各就國!”袁紹勸進便於此決之,至於再三;進不許。紹又為書告諸州郡,詐宣進意,使捕案中官親屬。進謀積日,頗泄,中官懼而思變。張讓子婦,太后之妹也,讓向子婦叩頭曰:“老臣得罪,當與新婦俱歸私門。唯受恩累世,今當遠離宮殿,情懷戀戀,願復一入直,得暫奉望太后陛下顏色,然後退就溝壑,死不恨矣!”子婦言於舞陽君,入白太后,乃詔諸常侍皆復入直。

八月,戊辰,進入長樂宮,白太后,請盡誅諸常侍。中常侍張讓、段珪相謂曰:“大將軍稱疾,不臨喪,不送葬,今欻入省,此意何為?竇氏事竟復起邪?”使潛聽,具聞其語。乃率其黨數十人持兵竊自側闥入,伏省戶下,進出,因詐以太后詔召進,入坐省閣。讓等詰進曰:“天下憒憒,亦非獨我曹罪也。先帝嘗與太后不快,幾至成敗,我曹涕泣救解,各出家財千萬為禮,和悅上意,但欲托卿門戶耳。今乃欲滅我曹種族,不亦太甚乎!”於是尚方監渠穆拔劍斬進於嘉德殿前。讓、珪等為詔,以故太尉樊陵為司隸校尉,少府許相為河南尹。尚書得詔板,疑之,曰:“請大將軍出共議。”中黃門以進頭擲與尚書曰:“何進謀反,已伏誅矣!”

進部曲將吳匡、張璋在外,聞進被害,欲引兵入宮,宮門閉。虎賁中郎將袁術與匡共斫攻之,中黃門持兵守閣。會日暮,術因燒南宮青瑣門,欲以脅出讓等。讓等入白太后,言大將軍兵反,燒宮,攻尚書闥,因將太后、少帝及陳留王,劫省內官屬,從復道走北宮。尚書盧植執戈於閣道窗下,仰數段珪;珪懼,乃釋太后,太后投閣,得免。袁紹與叔父隗矯詔召樊陵、許相,斬之。紹及何苗引兵屯朱雀闕下,捕得趙忠等,斬之。吳匡等素怨苗不與進同心,而又疑其與宦官通謀,乃令軍中曰:“殺大將軍者,即車騎也,吏士能為報仇乎?”皆流涕曰:“願致死!”匡遂引兵與董卓弟奉車都尉旻攻殺苗,棄其屍於苑中。紹遂閉北宮門,勒兵捕諸宦者,無少長皆殺之,凡二千餘人,或有無須而誤死者。紹因進兵排宮,或上端門屋,以攻省內。

庚午,張讓、段珪等困迫,遂將帝與陳留王數十人步出谷門,夜,至小平津,六璽不自隨,公卿無得從者,唯尚書盧植、河南中部掾閔貢夜至河上。貢厲聲質責讓等,且曰:“今不速死,吾將殺汝!”因手劍斬數人。讓等惶怖,叉手再拜,叩頭向帝辭曰:“臣等死,陛下自愛!”遂投河而死。貢扶帝與陳留王夜步逐螢光南行,欲還宮,行數里,得民家露車,共乘之,至雒舍止,辛未,帝獨乘一馬,陳留王與貢共乘一馬,從雒舍南行,公卿稍有至者。董卓至顯陽苑,遠見火起,知有變,引兵急進;未明,到城西,聞帝在北,因與公卿往奉迎於北芒阪下。帝見卓將兵卒至,恐怖涕泣。群公謂卓曰:“有詔卻兵。”卓曰:“公諸人為國大臣,不能匡正王室,至使國家播盪,何卻兵之有!”卓與帝語,語不可了;乃更與陳留王語,問禍亂由起,王答,自初至終,無所遺失。卓大喜,以王為賢,且為董太后所養,卓自以與太后同族,遂有廢立之意。是日,帝還宮,赦天下,改光熹為昭寧。失傳國璽,餘璽皆得之。以丁原為執金吾。騎都尉鮑信自泰山募兵適至,說袁紹曰:“董卓擁強兵,將有異志,今不早圖,必為所制;乃其新至疲勞,襲之,可禽也!”紹畏卓,不敢發。信乃引兵還泰山。

董卓之入也,步騎不過三千,自嫌兵少,恐不為遠近所服,率四五日輒夜潛出軍近營,明旦,乃大陳旌鼓而還,以為西兵復至,雒中無知者。俄而進及遞苗部曲皆歸於卓,卓又陰使丁原部曲司馬五原呂布殺原而並其眾,卓兵於是大盛。乃諷朝廷,以久雨,策免司空劉弘而代之。

初,蔡邕徙朔方,會赦得還。五原太守王智,甫之弟也,奏蔡邕謗訕朝廷;邕遂亡命江海,積十二年,董卓聞其名而辟之,稱疾不就。卓怒,詈曰:“我能族人!”邕懼而應命,到,署祭酒,甚見敬重,舉高第,三日之間,周曆三台,遷為侍中。

董卓謂袁紹曰:“天下之主,宜得賢明,每念靈帝,令人憤毒!董侯似可,今欲立之,為能勝史侯否?人有小智大痴,亦知復何如?為當且爾。劉氏種不足復遺!”紹曰:“漢家君天下四百許年,恩澤深渥,兆民戴之。今上富於春秋,未有不善宣於天下。公欲廢嫡立庶,恐眾不從公議也。”卓按劍叱紹曰:“豎子敢然!天下之事,豈不在我!我欲為之,誰敢不從!爾謂董卓刀為不利乎!”紹勃然曰:“天下健者,豈惟董公!”引佩刀,橫揖,徑出。卓以新至,見紹大家,故不敢害。紹縣節於上東門,逃奔冀州。

九月,癸酉,卓大會百寮,奮首而言曰:“皇帝暗弱,不可以奉宗廟,為天下主。今欲依伊尹、霍光故事,更立陳留王,何如?”公卿以下皆惶恐,莫敢對。卓又抗言曰:“昔霍光定策,延年按劍。有敢沮大議,皆以軍法從事!”坐者震動,尚書盧植獨曰:“昔太甲既立不明,昌邑罪過千餘,故有廢立之事。今上富於春秋,行無失德,非前事之比也。”卓大怒,罷坐。將殺植,蔡邕為之請,議郎彭伯亦諫卓曰:“盧尚書海內大儒,人之望也。今先害之,天下震怖。”卓乃止,但免植官,植遂逃隱於上谷。卓以廢立議示太傅袁隗,隗報如議。

甲戌,卓復會群僚於崇德前殿,遂脅太后策廢少帝,曰:“皇帝在喪,無人子之心,威儀不類人君,今廢為弘農王,立陳留王協為帝。”袁隗解帝璽綬,以奉陳留王,扶弘農王下殿,北面稱臣。太后鯁涕,群臣含悲,莫敢言者。卓又議:“太后踧迫永樂宮,至令憂死,逆婦姑之禮。”乃遷太后於永安宮。赦天下,改昭寧為永漢。丙子,卓鴆殺何太后,公卿以下不布服,會葬,素衣而已。卓又發何苗棺,出其屍,支解節斷,棄於道邊,殺苗母舞陽君,棄屍於苑枳落中。

詔除公卿以下子弟為郎,以補宦官之職,侍於殿上。

乙酉,以太尉劉虞為大司馬,封襄賁侯。董卓自為太尉,領前將軍事,加節傳、斧鉞、虎賁,更封郿侯。

丙戌,以太中大夫楊彪為司空。

甲午,以豫州牧黃琬為司徒。

董卓率諸公上書,追理陳蕃、竇武及諸黨人,悉復其爵位,遣使吊祠,擢用其子孫。

自六月雨至於是月。

冬,十月,乙巳,葬靈思皇后。

白波賊寇河東,董卓遣其將牛輔擊之。

初,南單于於扶羅既立,國人殺其父者遂叛,共立須卜骨都侯為單于。於扶羅指闕自訟。會靈帝崩,天下大亂,於扶羅將數千騎與白波賊合兵寇郡縣。時民皆保聚,鈔掠無利,而兵遂挫傷。復欲歸國,國人不受,乃止河東平陽。須卜骨都侯為單于一年而死,南庭遂虛其位,以老王行國事。

十一月,以董卓為相國,贊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

十二月,戊戌,以司徒黃琬為太尉,司空楊彪為司徒,光祿勛荀爽為司空。

初,尚書武威周毖、城門校尉汝南伍瓊,說董卓矯桓、靈之政,擢用天下名士以收眾望,卓從之,命毖、瓊與尚書鄭泰、長史何顒等沙汰穢惡,顯拔幽滯。於是征處士荀爽、陳紀、韓融、申屠蟠。復就拜爽平原相,行至宛陵,遷光祿勛,視事三日,進拜司空。自被征命及登台司,凡九十三日。又以紀為五官中郎將,融為大鴻臚。紀,寔之子;融,韶之子也。爽等皆畏卓之暴,無敢不至。獨申屠蟠得征書,人勸之行,蟠笑而不答,卓終不能屈,年七十餘,以壽終。卓又以尚書韓馥為冀州牧,侍中劉岱為兗州刺史,陳留孔伷為豫州刺史,東平張邈為陳留太守,潁川張咨為南陽太守。卓所親愛,並不處顯職,但將校而已。

詔除光熹、昭寧、永漢三號。

董卓性殘忍,一旦專政,據有國家甲兵、珍寶,威震天下,所願無極,語賓客曰:“我相,貴無上也!”侍御史擾龍宗詣卓白事,不解劍,立撾殺之。是時,洛中貴戚,室第相望,金帛財產,家家充積,卓縱放兵士,突其廬舍,剽虜資物,妻略婦女,不避貴賤。人情崩恐,不保朝夕。卓購求袁紹急,周毖、伍瓊說卓曰:“夫廢立大事,非常人所及。袁紹不達大體,恐懼出奔,非有它志。今急購之,勢必為變。袁氏樹恩四世,門生故吏遍於天下,若收豪傑以聚徒眾,英雄因之而起,則山東非公之有也。不如赦之,拜一郡守,紹喜於免罪,必無患矣。”卓以為然,乃即拜紹勃海太守,封邟鄉侯。又以袁術為後將軍,曹操為驍騎校尉。術畏卓,出奔南陽。操變易姓名,間行東歸,過中牟,為亭長所疑,執詣縣。時縣已被卓書,唯功曹心知是操,以世方亂,不宜拘天下雄俊,因白令釋之。操至陳留,散家財,合兵得五千人。

是時,豪傑多欲起兵討卓者,袁紹在勃海,冀州牧韓馥遣數部從事守之,不得動搖。東郡太守橋瑁,詐作京師三公移書與州郡,陳卓罪惡,云:“見逼迫,無以自救,企望義兵,解國患難。”馥得移,請諸從事問曰:“今當助袁氏邪,助董氏邪?”治中從事劉子惠曰:“今興兵為國,何謂袁、董!”馥有慚色。子惠復言:“兵者凶事,不可為首。今宜往視他州,有發動者,然後和之。冀州於他州不為弱也,他人功未有在冀州之右者也。”馥然之。馥乃作書與紹,道卓之惡,聽其舉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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