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簡介
A photograph is a secret about a secret. The more it tells you the less you know. 照片是關於秘密的秘密,它揭示的越多,你知道的就越少。
—Diane Arbus(1923-1971)
1971年1月26日,48歲的黛安·阿勃絲在自己家中吞了一把巴比妥鹽酸,穿戴整齊地爬入浴缸中,用一把刀片切開了自己的雙腕。 她留在日記本上最後的詞語是“最後的晚餐”。誰也不知道她何所指。 有人稱她為“攝影界的文森特·梵谷”。 戴安·阿勃絲是美國新紀實攝影最重要的旗手,她把窮人、畸形人、流浪漢、變性人、同性戀者、裸體主義者、智障患者作為自己(正常人)和社會(主流)的背面而進行的攝影探索,執拗地逼迫著我們不得不重新審視“正常”與“不正常”、“道德”與“不道德”、“公正”與“非公正”、“尊重”與“侵犯”這樣一些根本問題。她的攝影展在全球巡展,參觀者達725萬人次。 她是美國第一個參加威尼斯藝術雙年展的攝影家。
阿勃斯生長在一個十分富有的美國猶太家庭里,和哥哥、妹妹三人,由各自的保姆帶大,是個嬌生慣養的溫室花朵。然而這種無微不至的保護,卻給她相當大的壓力 。從35歲起,她轉而投入到對所謂社會邊緣人的研究中,試圖表達從20世紀60年代一直延續到70年代美國人的反叛傾向、精神錯亂和理想破滅,對社會主流人物和邊緣人的兩面性在視覺上做了深入探索。
人物生平
1923年3月14日,她出生。
15歲, 她遇見了阿倫.阿勃斯,並相愛。
18歲,她與阿倫結婚。
21歲,懷孕,並自拍了裸體懷孕照。
22歲,生第一個孩子,並與丈夫開始合作攝影,拍攝時裝。
31歲,她成了兩個孩子的母親。在分娩的時候她沒有使用麻醉藥,她要清醒的體驗生育的過程。
34歲,她的抑鬱症開始嚴重,她與丈夫解除了工作夥伴關係。她開始自由拍攝。
35歲,開始師從莉賽特.莫德爾。並找到了她的拍攝題材:“我要拍邪惡的東西。”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拍攝對象漸漸豐富,變性人。跛子,殘疾人,死人,垂死的人,文身人,侏儒,裸體主義者等等。
“她從不迴避,這讓她勇氣備增,也更加獨立。”她的老師如是說。
她成為了一個街頭攝影師,但是沒有人承認她。
她和她的另個攝影師朋友走在大街上,她說她要拍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失敗者。“如果希特勒還活著,我一定要去拍他,他是最偉大的失敗者”她說。
她背著相機,一直遊走在紐約的大街上,捷運里,去拍那些她所感興趣的人,她曾經為了拍一個盲樂人,而跟蹤了很久。“給盲人拍照很奇特,因為他們不知道掩飾自己,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如何,所以他們沒有假面可言。”她說。
36歲,她開始拍攝馬戲團,也去畸形生物博物館拍攝畸形人。
結識了一個對她後半生極其重要的人,馬文·伊斯雷爾。一個恐怖視覺藝術畫家。他鼓勵她:“你能拍攝這世界上的任何人。”
在這年中,她還到陳屍所拍照,並收集關於死亡人的資料。並繼續拍攝娛樂場所,妓院,旅館,廣場,公園,布魯克林大橋,唐人街附近公園的人。
37歲,她開始追拍82歲的威廉 ·麥克,一個拾荒者,與此同時,她還持續拍攝一個要求繼承拜占庭羅馬帝國皇位的王子,他用拉丁文寫了約9000首詩。其中一句是“尋找垃圾的人必定只會找到垃圾”。
39歲,她捨棄了萊卡相機,使用祿萊相機。與丈夫分居,並撫養兩個女兒。
她在這年開始拍攝侏儒和巨人,並在年底開始拍攝裸體主義者。
40歲,她的父親去世,她一直在身邊,並拍攝了她的父親死亡的照片。
這一年她開始著手拍攝雙胞胎,三胞胎。
夏季,她乘坐長途汽車做了2周的環美旅行。
她的拍攝方式越來越直接,選擇的拍攝對象也越來越走極端。美國作家諾曼.梅勒評論說:“如果你給黛安一架相機,就仿佛把手榴彈給了一個嬰兒一樣可怕。”她曾拍梅勒一張肖像,梅勒緊抓著自己的褲襠,此照發表在《紐約時報》。
42歲,她早期的三幅作品參加了一個攝影展。觀眾反映非常強烈,工作人員每天一早就要擦掉照片上的口水,人們無法承受她拍的照片帶給人強烈的衝擊力以及觀感上的難受,恐懼。
她消除了攝影所有的藝術性,蘇珊.桑塔格在《論攝影》中評價阿勃絲的作品將人類狀況分裂為恐怖。
43歲,她感染上了肝炎,同年治癒。
44歲,她參加了《新紀實》攝影展,她成為了焦點。
同年,她接拍了一些人物採訪照片。
45歲,她的抑鬱症開始嚴重,開始嘔吐,體重下降。在悶熱的夏天,她就蜷縮在樓頂上。她的情緒開始不穩定。
在一次談話中,她說:“我認為我之所以拍照片,是因為如果我不拍這些東西,人們就會視而不見。”
46歲,與丈夫離異。
她開始喜歡坐小飛機飛行,她說她喜歡飛行勝過這世界上的任何東西。她的朋友說她好像沉浸在離開地面的感覺中。
她開始接受治療她的抑鬱症,但是沒有效果。
除了接受一些拍攝任務以餬口外,她經常早晨5點起床,漫步在大街上,去拍攝那些她認為很奇怪的人。
4月,她接受任務到倫敦進行拍攝,並拜訪了她的好友亞歷克斯夫婦,在聊天期間,簡稱讚黛安的戒指漂亮,她摘下來給簡,讓簡留存。簡有了不好的預感,那是簡和她最後一次見面。
48歲,1971年7月26日,黛安在家中浴缸割腕自殺。
其他相關
“有一次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坐在一艘豪華遊輪上,所有的欄桿都鍍了一層黃金,大船裝飾得象一個婚禮蛋糕一樣華麗,空氣中瀰漫著煙霧,我們的船正在燃燒,而船上的人們卻在喝酒賭博,我知道船正在慢慢下沉,他們也都知道,可他們卻依然非常快樂,他們唱啊跳啊,幾近瘋狂,生的希望一點也沒有,可我同樣也興高采烈,我能拍到我想拍的任何東西”
尤爾斯曼說“黛安的攝影是訴諸心靈的,而不是訴諸眼睛的”。的確,任何一個看到黛安作品的人,第一個感覺,絕對是源自於心靈的恐懼與不適。
很難想像,這樣一個鏡頭總是對準侏儒、低能兒、殘障者、變性人這類非正常態的人,卻是出生於一個富有的紐約中產階級之家。
是和貧民窟的貧民的接觸,喚起了她心中對出生於富有的自卑,對於人的本來面目的渴求,以及對於苦難者的崇拜。
她不願意拍那些溫潤、光滑或者美好的內容,相反,她對人性的卑下極其敏感,一旦被她抓住了惡與醜陋,她是毫不留情的。
“畸形人有一種傳奇性的特質,就像一個神話故本里的人物,阻擋在你面前,逼你回答一個謎語。” 阿勒絲在一個演講會上這么說著:“大多數的人都在懼怕將未會有什麼創傷的經驗中生活過來,而畸形人與生俱來就帶著創傷,他們已經通過了生命的考驗,他們是神。。”
這種認識,讓她在創作作品的時候始終帶著一種自卑的情緒,以及對於苦難的渴望。
“別人的痛苦永遠不可能成為你的痛苦。”黛安·阿勃絲在努力與社會邊緣人交往之後絕望地說。
她認為,人常常要裝出一個正常的樣子讓別人了解,而別人卻往往看到你不正常的一面,那些畸形的人是畸形的,但卻是真實的畸形,是一種超然的常態。
她渴望著那些痛苦,渴望著那些常態,用一顆近乎於崇拜的心理去與被拍攝者們做心靈上的交流,用普通的相機,平凡的視角,拍攝出人類未經任何修飾的人類常態的醜陋,變態,與粗俗。
因此,人們可以很容易地從她的作品裡,聞到一股子靈魂腐爛的信息,然後,衝擊不可阻擋地從你的視覺蔓延到心靈的最深處,想要抗拒地把眼睛閉上,或者是轉開實現,你會發現,一切努力都是徒勞,你會有意識地抗拒自己的思想讓自己看下去,直到看完,那些圖片還是如此清晰的留在你的腦海里,揮之不去,給你一波又一波的恐嚇與震撼。
在那些殘障者身的純粹與真實,狠狠的敲擊著每一個人心中偽裝的面具。
她說,“我們在路上遇到一個人,基本上只注意到他的缺陷。我們有這種傾向是很怪異的,然而由於我們不滿自己的這種天性,就創造了另外一套——偽裝。我們偽裝起來,向世界發出訊號,讓別人能以一種特定方式來了解自己。但是在你要人們知道的你,和你無法不讓別人打擾之間是有差距的,這就是我一直稱之為意圖與效果的裂縫。”
生活的富足與太平讓她覺得自己生活得極端不真實,於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雙手,握著鏡頭,一次又一次的對準了那些真實的悲劇。
作品風格
你無法脫出自己的皮膚,而進人其他人的身軀;別人的悲劇是永遠不可能成為你的。
人生的迷語歷史上,第一位被攻擊為不道德的攝影家,大概就是黛安·阿勒絲只要瞥過她的照片一眼,就很難抹去心中一股難以言喻的不快情緒。她所拍攝的對象,大都是正常社會中所謂的畸形人——巨人、誅儒、低能兒、殘障者、變性人—…·。而所拍攝的正常人,也是非常態的類型——雙胞胎、三胞胎、天體營—…·等等。無論正常或不正常的人在她的鏡頭下,都有一種極度變態的傾向:人物是醜陋的,表情是令人嫌惡的,穿著是極粗俗的,空間又充滿著腐敗的氣息。這些照片是一點和美感也產生不了關係。
阿勒絲的三張照片,第一次在紐約現代美術館的聯展中展出時(1965),攝影部門的管理員,必須每天一清早去擦掉人吐在上面的口水。當時幾乎所有的觀眾都無法接受這樣的表現。認為她的作品是骯髒、道田而極不道德的。 阿勒絲所拍攝的這些人物,也許每個人都曾在日常生活中遇到過,卻是最不願意多看一眼的景象。然而她卻將他們的臉孔表情、心理狀況給征住下來,好像等著與你打照面,交談那些命運所造成的悲劇事件。 是什麼力量促使阿勒絲,如此全神的投入心靈的黑暗底層呢?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呢?去年剛在美國出版的《投入黑暗世界》(Plunge Into A Dark World)一書,終於為我們解開謎團。這本書是女作家派翠西亞·波絲通許(Patricia Bosworth)為阿勒絲所作的傳記,甫 一上市立即被時代雜誌(TIME1984.6,4)為文作評,大力推薦,會成為一本看好的暢銷書,乃是意料中的事。 “畸形人有一種傳奇性的特質,就像一個神話故本里的人物,阻擋在你面前,逼你回答一個謎語。” 阿勒絲在一個演講會上這么說著: “大多數的人都在懼怕將未會有什麼創傷的經驗中生活過來,而畸形人與生俱來就帶著創傷,他們已經通過了生命的考驗,他們是責阿勒絲把畸形人尊為“貴族”,正是自己對人生謎語的解答,她的一張張照片卻是對正常人提出另一道謎題,多半人是沒有勇氣回答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