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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生養雀記》
我家養了一群麻雀,至少有六七十隻。一大早,沒等我起床,它們就在院子的圍牆上、欄桿上靜悄悄地列隊等候,像幼稚園的小朋友,先是不吵也不鬧,到了6時45分,還不見人影,便嘰嘰喳喳地不耐煩了。可是等我一開門,它們又一鬨而散,飛到周圍的樹冠上、圍牆上、屋頂上。等我撒了小米,才紛紛飄下。聽到我的口哨聲,又會有還在玩的小雀,像箭一般地從四面八方射來。此刻,整個院子氣氛大變,出現了雜花生樹、群雀亂舞的奇觀。幾分鐘後,它們又一批批飛走,院子復歸平靜。
我養麻雀已3年。雀兒給我全家帶來無窮的歡樂。麻雀雖小,卻通人性。時間長了,與我有了感情。只要我往院子裡一坐,它們便會飛來相伴。我似乎也多了一份自身存在的價值。在繁忙的教學之餘,抽片刻時間和雀兒在一起,享受“小鳥依人”的柔情,實在是一種極好的精神調劑。
麻雀愛三三兩兩活動,也愛獨處;愛熱鬧,也會享受孤獨。看它們整天忙忙碌碌,走路總是一蹦一跳,從來不會像鴿子那樣踱著方步。它們飛不高也飛不遠,總是在小區里徘徊,要求不高,一捧小米足矣。它們從不羨慕鯤鵬的雄心壯志,很少辦“出國簽證”,飛到外區去。它們嘰嘰喳喳愛交流,卻不爭吵,只管自己埋頭吃,從不干涉他人。很多小動物,比如雞、鴨、豬,平時看上去很溫順,一到別人來共享,就會把別個啄走,拱走。麻雀的嘰嘰喳喳很像課堂里的小學生,吃得高興時便交頭接耳。別人喜歡教室里鴉雀無聲,我卻不然,也許就是受了這小東西的啟發。
成群麻雀的進食方法很有趣,或地毯式,或合圍式,如果沒吃完,剩下的是一小撮,或是一條海岸線,很有規律。我至今不明白是什麼道理。
一般人總覺得麻雀沒有漂亮的外表,其實它們很耐看,一律駝色大衣,上面還繡著黑色的斑點和條紋。有的脖子上還圍著一條精緻的白金項鍊。一雙黃豆大的眼睛炯炯有神。不過就像小朋友穿著校服,分不出你我。我曾想給每個麻雀起個名字,總不行,它們的差異很細微,不等我確定,已混入雀群中。
麻雀的感情很細膩,很害羞。豬狗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做愛。雞鴨看上去很靦腆,一旦發情,也會不顧場合地撲上去。麻雀卻很紳士,有時兩個小雀會輕輕地靠攏,互相用小嘴啄一下對方,算是接吻,很文雅。
養了一個時期後,我的小雀個個都長得滾圓,一個個腆起將軍肚。妻說:“這是害了它們,總是依賴你,以後就不會覓食了。況且把樓上鄰居的窗台、陽台弄髒,曬的衣服也弄髒,還是別養了吧。”
不過,說管說,妻還是喜歡它們的。我每次出差,打電話回來問:“雀兒餵了嗎?”妻的回答很幽默:“只知道問麻雀,也不問問我餵了嗎!
作者簡介
姓名:黃玉峰
性別:男國籍:中國
名族:漢族
出生地:上海
出生日期:1947年
職業:教師
黃玉峰多次參加高考語文試卷命題。長期耕耘在教學一線,有獨特的教學風格,對語文教學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引起了普遍關注。以文人的姿態而不是以語文教師的姿態介入到教學中,人稱一位特立獨行者。近年來對李白和杜甫等中國古代詩人進行了比較深入的研究,提出了一些新觀點和新看法。著有《新語文寫作》、《怎樣寫好高考作文》、《六朝山水詩派》、《詩情畫意》、《育人之道》、《教師人文讀本》、《說話的技巧》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