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中地位
鴛鴦是賈府數以百計的丫鬟當中地位最高的,因為她是伺候賈府老祖宗賈母的“首席大丫鬟”。賈母像她這樣月銀一兩的丫鬟有八個,而鴛鴦位居第一。賈府的規矩非常大,反映了中國傳統文化當中的一個很重要的特點,就是伺候長輩的僕人,晚輩見了,也要比較尊敬。我們只要看,鴛鴦到王熙鳳屋裡去的時候,鳳姐和賈璉都趕緊站起來,要讓座,鳳姐要叫她“鴛鴦姐姐”。其實,鳳姐的年齡跟鴛鴦應該是差不多,對她非常客氣。鴛鴦所享受的禮遇,要高於其他的大丫鬟。
那么鴛鴦雖然她位高權重,因為她經常要代表賈母去執行某些使命,但是她為人很公道,心地善良,辦事公正,所以深受賈府上下人等的敬愛。正如李紈所說:“老太太屋裡,要沒那個鴛鴦如何使得?從太太起,哪一個敢駁老太太的回?從王夫人開始,就沒一個人敢。偏老太太只聽她一個人的話,老太太那些穿戴的別人不記得,她都記得。要不是她經管著,不知叫人誆騙了多少去呢!那孩子心也公道,雖然這樣,倒常替人說好話,還倒不依勢欺人的。”
在劉姥姥二進大觀園的時候,鴛鴦在讓劉姥姥扮演一個喜劇角色,為了讓賈母高興。但是你注意沒有,鴛鴦絲毫沒有侮辱劉姥姥的人格,是把她先叫出來,先跟她說好了,咱們目的是為了讓老太太高興。而且你看她送劉姥姥走的時候,那些對話,甚至跟她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都表現出鴛鴦是一個心地善良,很純潔的一個姑娘。那么對於鴛鴦來說,有很多話可講。
我們知道,鴛鴦它本來是一種水鳥,古代也叫匹鳥,就是它是一對的鳥,鴛鴦這種水鳥是“一夫一妻制”,而且互相忠誠,超過人類。但是不幸的是,她是一個丫鬟,榮國府的賈赦這個老色鬼看上了她。儘管賈赦姬妾成群,用有的姬妾的話說,這大老爺太好色了,貪多嚼不爛。但是他看中了鴛鴦,對她進行威脅利誘。而且邢夫人親自出馬,許給她許多好處,甚至跟她說:“你過來以後就是姨娘,要是生個一男半女。”因為邢夫人沒有生過孩子,她說:“如果你生個一男半女,就跟我比肩了。”就跟我差不多了,也就是說,鴛鴦在這種情況下,她可以成為一個假鴛鴦。但是鴛鴦絲毫不為名利所動,她非常地冷靜,鴛鴦很有主見。她知道,跟邢夫人說什麼也白說,所以邢夫人跟她說的時候,她是低了頭,不發一言;邢夫人又動員她,鴛鴦仍是不語;邢夫人又說怎么怎么好,鴛鴦仍不語。
三個地方,曹雪芹寫了三處,鴛鴦她不說話,鴛鴦心裡有數,跟你說沒用。她不管怎么威脅利誘,鴛鴦有主見,她躲開了,她躲到大觀園裡頭去了。結果,邢夫人、賈赦就找了鴛鴦的哥哥、嫂子出來動員她,她嫂子就找到大觀園裡頭來了,結果被鴛鴦一頓痛罵。所以鴛鴦姑娘她是要做真鴛鴦,絕不做假鴛鴦。
妙的在什麼地方呢?鴛鴦有一回在大觀園裡面碰到了一對“野鴛鴦”,就是司棋和她的表弟潘又安在大觀園裡面幽會,被鴛鴦偶爾撞見了。我們知道,在這種封建禮教非常嚴酷的社會,在賈府這樣的大貴族家庭,這種丫鬟跟僕人如果發生了這樣一種事情,是嚴重違反禮教的,是所謂敗壞賈府名聲的。那么像丫頭、僕人、小廝這種身份就是被打死,官府都是不究的。因為你這個丫頭,有的是“家生子”,父母是僕人,生下來的孩子,她天然就是奴才。那么有的丫頭,比如說,像襲人這樣是買來的,那買來的時候都立了生死文書的。所以司棋當時跪下來求鴛鴦:“姐姐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要不然就活不成了。”那要不然,她們倆肯定活不成,結果,鴛鴦姑娘就保護了這一對“野鴛鴦”。
更值得注意的是,鴛鴦姓什麼?姓金。我們知道,曹雪芹在《紅樓夢》當中,他在一些比較重要的人物,甚至在有的小人物身上,他用在姓名上的這個工夫,是古今中外任何作家所沒有的。我覺得,曹雪芹讓鴛鴦姓金不是偶然的,這是說明,鴛鴦有一顆金子般的心。而且俗話說“真金不怕火煉”。鴛鴦在賈赦威脅的情況下--“你將來逃不出我的手心”,鴛鴦非常沉著、冷靜,她身懷利剪,把剪子藏在身上,當著賈母的面揭露賈赦,而且當時就剪下一縷頭髮來。幸虧是當時別人都抓住她,把她剪子奪下來。要不然,更不得了,就是她是誓死不從。這個地方都看出她黃金般的品格,不僅是像金子那樣高貴、美麗,而且像黃金那樣不容易被腐蝕。
鴛鴦與賈赦
通過鴛鴦這個形象,還可以注意到另外一個問題,曹雪芹在《紅樓夢》當中,他刻畫人物的時候,他常常是一組一組地對比著寫的。那么在“鴛鴦抗婚”這場戲當中,她跟誰對比呢?很重要的一點,她當然跟好幾個人,包括跟她的嫂子。但是她最重要的,是和邢夫人對比。我們知道,賈赦要納鴛鴦為妾,按理說,他的妻子邢夫人是受到最嚴重的損害的。按常理而言,邢夫人應當非常痛苦,應當堅決反抗,甚至可以不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來反對這件事情,
對不對?奇怪的是,使我們現代人難以理解的是,邢夫人不僅沒有絲毫痛苦和反抗。相反,她人前人後,為她的丈夫納妾,也就是說,為她自己的地位和情感的受傷害而奔忙!這說明什麼?這反映了按照封建道德觀念,女人是不能反對丈夫納妾的,尤其是這個女人沒有生孩子,那你就更沒有權利了。這就說明,封建道德觀念已經像鹽溶於水那樣,很自然地化為一體了。人格意識在邢夫人身上已經消失了,女性意識已經消失了,這個封建意識對她的毒害是多么的深。而相反,鴛鴦在這種名利條件,那么優越的名利條件下,她絲毫不為所動。
其實鴛鴦在邢夫人面前的沉默是第一次拒絕,通過她家人的回話是第二次拒絕,可是賈赦卻不死心,一則感覺丟了面子,二則不想失去好不容易尋到的機會,所以賈赦要擺足大老爺的架子,於是親自喚了鴛鴦的哥哥來,說明鴛鴦若是惦記著府中其他的少爺,讓鴛鴦死心,拒絕了他,也不可能在賈府找別人,除非出家或者一輩子不嫁。賈赦狠毒霸道的面孔顯現了出來,他是志在必得,換了別人真是沒辦法了。鴛鴦就是鴛鴦,她權衡輕重,明白若是低了頭,便是陷進了泥潭,那樣的話再也無顏色了。而且卷進了賈赦的事非圈便是進了二房大房的爭鬥場,站在了賈母的對立面。是作一個姨娘,失了賈母,還是得罪大房,保住自己,她很快作了決定。通過這樣一對比,就看出了鴛鴦這個姑娘,確實無愧於她的美好的名字,的確是一個金鴛鴦。
鴛鴦的優
紅樓中的人物,鮮少有毫無爭議的,然而卻有一個丫鬟,幾乎沒有人會對她有所偏見或厭惡,而是普遍地抱有好 感,這個人,就是賈母身邊的大丫鬟——鴛鴦。
鴛鴦是自幼隨侍在賈母身邊的,其地位之重要,自不必說。鴛鴦的重頭戲是四十六回“鴛鴦女誓絕鴛鴦偶”,且看事後賈母是如何評說鴛鴦的:
“有鴛鴦,那孩子還心細些,我的事情他還想著一點子,該要去的,他就要了來,該添什麼,他就度空兒告訴他們添了。”“我這屋裡有的沒的,剩了他一個,年紀也大些,我凡百的脾氣性格兒他還知道些,二則他還投主子們的緣法,也並不指著我和這位太太要衣裳去,又和那位奶奶要銀子去。”
賈母這段話,是對刑夫人說的。平時文中少有寫鴛鴦的文字,而這一段話,卻將平時的情形與鴛鴦在賈府的地位交代得一乾二淨,不能不佩服雪芹的文筆。再來看看鴛鴦有哪些優點。
第一,克盡職守,對賈母非常忠心。
第二,心細,事事都料想得到,不會有遺漏。
第三,不貪財,不趨炎附勢,不仗勢欺人。
鴛鴦的這些優點,都是被身為“主子”的賈母等人所稱道的,鴛鴦的確好,然而卻是作為一個“奴才”的定位,這不能不說是鴛鴦的可悲之處。在紅樓中,還有許多像鴛鴦這樣的人物,比如紫鵑,彩雲,翠縷,但她們都不如鴛鴦來得出彩,來得深刻,這自然是因為鴛鴦“誓絕鴛鴦偶”的關係。
且看鴛鴦那些震撼的話語。大觀園中鴛鴦對平兒表白了心跡,甚至說:“別說大老爺要我做小老婆,就是太太這會子死了,他三媒六聘的娶我去做大老婆,我也不能去。”
這樣的話,無疑是對趙姨娘與秋桐等人的一大鞭笞!鴛鴦也是一個貌美的姑娘,正值妙齡,她心中也是有許多心事的,然而在那樣的一個環境下,面對賈赫的淫威,她只能說出這樣的狠話:“老太太在一日,我一日不離這裡;若是老太太歸西去了,他橫豎還有三年的孝呢,沒個娘死了他先納小老婆的!等過三年,知道又是個什麼光景,那時再說。縱到了至急為難,我剪了頭髮做姑子去;不然,還有一死。一輩子不嫁男人,怎么樣,樂得乾淨呢!”
這樣的話,不能不說是太過絕情了,然而鴛鴦也只是被逼無奈,方才如此,後來她在賈母面前的表白,才是真正驚天地泣鬼神,她“一面說著,一面左手打開頭髮,右手便鉸。”還發誓說“我這一輩子莫說是‘寶玉’,便是‘寶金’‘寶銀’‘寶天王’‘寶皇帝’,橫豎不嫁人就完了!”
鴛鴦的性情是剛烈的,這是她最值得稱道之處。鴛鴦也是個靈巧聰明的好女兒,她在紅樓中的地位,看那隱藏了全書內容的牙牌令全由她一人提出,便可知。賈母行酒令,必得要鴛鴦在一旁提著,她是聰明且招人喜愛的。鴛鴦也是個善良的女子,賈璉托她幫忙,她即使冒著閒言碎語,也應承了下來。這樣的好女兒,卻落得個悲慘的下場,是紅樓之悲,亦是女兒之悲矣。
鴛鴦的忠
曹雪芹沒像他人一樣明確賜鴛鴦一個“忠”字。但是鴛鴦在入們心目中是認“忠”顯示她的入格魅力的。她以“忠”處事,以“忠”感人,以“忠”結束自己生命。她的“忠”是人的性本善的表現,沒有造作,沒有偽善,也沒任何勢力的逼迫,更沒有私心。她的“忠”不是一種焦大式的“愚忠”。
在賈府那樣的大家族裡,鴛鴦深獲各階層人士的敬重和好評。當家人賈璉及女管家王熙鳳,竟有時稱她為“鴛鴦姐姐”,而賈政也能對她客氣三分;這固然是因鴛鴦的地位不同於其他婢女,但也是因為鴛鴦行事自我要求高,志行潔,能夠守住本分,而不越“禮”兒。在現實生活中,我們常常看到一些有權有勢者的“秘書”、“司機”、“服務員”,他(她)們對上巴結、奉承、拍馬屁,一副奴才相;對下呢,換了一副面孔,狗仗人勢,胡作非為,驕橫恣肆,仿佛他就是主子了。過去老百姓恨“二鬼子”,就是指這些人。因為這些人比真“鬼子”還要壞千百倍,面目可憎,行若狗彘。
有一位想像力極豐富的紅學評論家說,賈赦看中鴛鴦,要娶她為姨娘,目的是從賈母那裡多占一份遺產。很難從小說的描寫中得出證明這種臆測的情節;但是,鴛鴦的特殊地位,卻是千真萬確的。
一次李紈評論賈府中的人物,很強調鴛鴦的特殊地位:“老太太屋裡,要沒那個鴛鴦,如何使得。從太太起,哪一個敢駁老太太的回,她現敢駁回。偏老太太只聽她一個人的話。老太太的那些穿戴的,別人不記得,她都記得。要不是她經管著,不知叫人誆騙了多少去昵!”李紈此段此論極其準確。鴛鴦把劉姥姥開涮時,李紈笑勸,鴛鴦搶白說:“這不與你相干”,眾人慶賀鳳姐生日勸酒,鳳姐實在喝夠了,鴛鴦等也來敬,鳳姐仍不敢不喝;何至如此,行酒令,賭錢,沒有鴛鴦在旁邊也不行。因為“賈母所行之令必得鴛鴦提著”,有如今天某些上司萬一丟失了秘書起草的講稿就講不出一段完整的話。
七十二回,賈璉實在應付不了賈府的偌大開支:“前日老太太的千秋,所有的幾千兩銀子都使了。幾處房租地稅通在九月才得,這會子竟接不上。明兒還要送南安府里的禮,又要預備娘娘的重陽節禮,還有幾家紅白大禮(包括太監們來“暫借”),至少還得三二千兩銀子用,一時難去支借”,於是,只好求“好姐姐”鴛鴦幫忙,“把老太太查不著的金銀傢伙偷著運出一箱子來,暫押千數兩銀子,支騰過去。”這類事情,機要秘書也未必有膽量背著首長乾,鴛鴦卻有勇氣大力承擔下來。鴛鴦權力之大,由此可見。
從這些細節看,賈璉通過鴛鴦倒騰“老太太查不著的金銀傢伙”大撈一筆的想法,未必沒有絲毫的可能性。再說鴛鴦把事件向賈母和盤托出、剪髮自誓後:賈母聽了,氣得渾身亂顫,口內只說“我統共剩了這么一個可靠的人,他們還要來算計!”因見王夫人在旁,便向王夫人道:“你們原來都是哄我的!外頭孝敬,暗地裡盤算我。有好東西也來要,有好人也要,剩了這么個毛丫頭,見我待她好了,你們自然氣不過,弄開了她,好擺弄我!”賈母的這段話,似乎也透露了若干訊息。
身份如此不同一般的鴛鴦,從不擺弄自己特殊地位的好心腸姑娘。誠如李紈說的,她“公道”,“倒常替人說好話兒,倒不倚勢欺人的。”換了個人,不僅自己撈個夠,恐怕三親六舅也從她那裡得到數不清的好處了。
啟示
《紅樓夢》里,伺候賈母的鴛鴦有一個鯉魚跳龍門的機會:嫁給賈赦當姨娘,由一個奴才變成一個體面的主子,可她卻以死相拼,推掉了這段“美姻緣”。鴛鴦從一個“普通員工”一下子可變為“領導層”,這是許多人削尖了腦袋爭奪的一件美事,鴛鴦是賈府靈魂人物——賈母身邊的得力幹將,才貌雙絕,為何這般沒有心機呢?
現在,許多人如同得了跳槽綜合症,生命不息、跳槽不止,鴛鴦的“反常”舉動值得我們三思。
工資不是萬能的
鴛鴦到了賈赦那裡,收入會由當丫鬟時的一兩變成二兩,吃穿用度自會鳥槍換炮。但如果從“福利待遇”上來看,離開賈母反會明升暗降。
在賈母那裡,鴛鴦並沒有濫用自己的權力,“他還投主子們的緣法, 也並不指著我和這位太太要衣裳去,又和那位奶奶要銀子去。”但以她所在的位置,吃穿用度自是和賈母相差無幾,且能經常得到賈母及其他主子的賞賜,加起來,也不會比做姨太太少到哪裡。所以,收入方面,賈赦對鴛鴦沒有多大誘惑力。
作為一個現代人,在跳槽前,一定要向鴛鴦學習,在收入上算清帳,眼睛不能只盯在那些拿到手裡的錢,還要考慮公司的“軟”情況,如:福利待遇、人脈關係、灰色收入、能力提升、公司是否有較好的培訓、工資增長模式是否合理、自己有無快速增薪機會、跳槽對是自己的職業歸劃有何利弊……這些“身外之物”對一個員工的長遠發展是極其重要的。在棋壇,高手總是能看出好幾步棋,跳槽也要如此,不能頭腦發熱,想跳就跳,要有一個前瞻性的預測,不會為眼前的小利而“亂了心性”。
找到家感覺
鴛鴦是家生女兒,從小長在大觀園,況且又在賈母身邊做事,整日與府內外的“高層”往來,對園子的人和事看得自然比其它丫鬟深許多,是賈府內惟一有前瞻性思維的丫鬟。她知道,並不是做了姨娘,就會鯉魚跳龍門,弄不好,要比做丫鬟還艱難。
首先在在家族利益紛爭中容易成為犧牲品。鴛鴦不能像王熙鳳那樣,有富貴的娘家做靠山,她的父母都是賈府的奴才,且已年邁,不在身邊,哥嫂薄情寡義、不明事理,正如鴛鴦所說:“我若得臉呢,你們在外頭橫行霸道,自己就封自己是舅爺了。我若不得臉敗了時,你們把忘八脖子一縮,生死由我。”鴛鴦怕自己在園內權利爭鬥落得趙姨娘那樣的下場:事事窩心,自己亂了心性不說,孩子也無法挺直腰桿做人。所以寧國府的尤氏把姨娘稱為“苦瓢子”,鴛鴦也對取得姨娘地位的襲人和平兒感嘆道:“你們自以為都有了結果了,將來都是做姨娘的。據我看,天下的事未必都遂心如意。你們且收著些兒,別忒樂過了頭兒!”
其次,賈赦品行不端。他年雖老體衰,卻貪財好色,心狠手辣,“略平頭正臉的,他就不放手了。”一旦娶到手,“今兒朝東,明兒朝西?要一個天仙來,也不過三夜五夕,也丟在脖子後頭了,甚至於為妾為丫頭反目成仇”。而賈赦的正房邢夫人又是一個愚頑兇狠主子,整天想著與王夫人爭奪地位。在這種態勢下,鴛鴦過去後,是不會有安寧日子可過的。鴛鴦覺得,在賈母身邊雖享受不到當姨娘的“主子”好處,但畢竟安寧無事,況賈母做事分寸拿捏得十分好,能讓鴛鴦找到家的感覺,這是穿金戴銀、燈紅酒綠的小妾生活所無法給予的。
賈母之所以能留住鴛鴦,是因為她能營造一種和諧向上的氛圍,企業如果想留住員工,讓他們與企業“成家立業、白頭到老”,就要在這方面下功夫。現在我們許多企業總以為出錢多就能留住人,不重視對員工工作大環境的建設,比如:為員工創造一個優美、安靜的辦公環境、提供通勤車服務、提供住房補貼或按通行做法提供無息住房貸款、在公司內形成尊重員工勞動的氣氛(尤其是領導者,不能輕易否定員工的勞動成果)等等。
當然,公司要想讓員工找到家的感覺,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絕不能像賈府那樣搞一言堂,論資排輩,要建立員工建議制度,使他們的合理化建議得到實施。同時,對員工的工作量,要科學地測評一下,確定合理的工作量和工藝流程,員工負擔過重或過於輕鬆都可能出現“工作厭惡症”,公司要在單調的工作中增加一點情趣,工作特徵比較相近的職位進行定期輪換。
有一個好歸宿
鴛鴦死活不去賈赦那“高就”,那么她想“跳到何處”呢?賈赦早已知道——“想著老太太疼他,將來自然往外聘作正頭夫妻去。”鴛鴦對自由的愛情是極其嚮往的,由她保護丫鬟司棋與潘又安戀情事便可看出。
作為賈母的得力助手,鴛鴦是一個有才華的女孩,不但針織女紅好,且能幫賈母守財、理財,王熙鳳和賈鏈就曾從她手裡借過銀子以備家裡急用(當然此事賈母是知道的,賈赦只所以想娶她,想通過她從賈母這撈銀子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一個聰明、美麗、有才華的女孩,自然渴望找到一個自己能做主、又能心情發揮才華的地方,所以,賈赦那個淫樂窩無論多么安逸富貴,在鴛鴦的眼裡也是一個深不見底的火坑,縱是當尼姑、上吊抹脖子也絕不答應。
一個能留住人才的公司,必須給鴛鴦這樣的才子提供充分的發展空間,使她的個人能力和素質飛速成長,這樣她對公司才能從認同變為愛戀、再變為依戀、最後會生死相依、不離不棄,這樣,員工的個人能力也會由量變產生質變,公司“固定資產”也隨之不斷增值。
當然,給員工進行培訓的一大隱患就是,“肥水”容易流入外人田。在當今時代,讓公司的人才絕對不流動是不可能的,公司在發展籌劃時必須做好這樣的準備,同時,要想方設法吸引並留住人才,此事要年年抓、月月抓、日日抓。
對於一些跳走的鴛鴦們,公司千萬不能像賈赦那樣,把人家罵得狗血噴頭,要知道,如果感情唯系住,這些人才仍是公司的財富,在今後的發展過程中,可以有多種形式的合作,而且如果公司種的梧桐樹長高長大時,也要拿出當年劉備的風度與心胸,屢顧茅廬,求金鳳凰“二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