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研業績
陸大彪主持國家攻關課題燕麥子專題,在國際上率先發現優質燕麥富含降脂物質,先後組織20家醫院做了11輪動物實驗和4輪臨床研究,選出降脂燕麥。又於全國燕麥生產區布點區試,選定最佳生態區建立基地。爾後建成帶“電腦”與“電眼”的生產線。生產的燕麥保健片對防治動脈硬化、脂肪肝、糖尿病有理想療效。產品獲院一等獎、國家金獎,被國家科委、國家技術監督局等九個部委認定為國家級新產品。
主編《燕麥降脂研究論文集》、《遺傳學標準名詞解》、《蕎麥》等;發表論文50餘篇;《中國大百科全書》與《中國農業百科全書》燕麥與蕎麥錄目撰稿人。
燕麥和它的研究者
(刊登於1991年第六期《大眾健康》 作者:陶建新)
“燕麥青青遊子悲,河堤弱柳鬱金枝。長條一拂春風去,盡日飄揚無定時。”李白這蒼涼憂怨的詩句,曾為萬千遊子吟詠以思鄉。然而詩仙始料不及的是:這隨意揮灑的神來之筆,竟為後世農學家考證古老作物燕麥的栽培史提供了依據。
燕麥在匯集周秦文字的《爾雅》里被稱之為菕,西漢《史記》中謂之於《簛》,直到西晉《博物志》中才被稱之為“燕麥”。散見於古籍中的“野麥”、“雀麥”、“杜姥草”、“迦師”等植物,經考證遠古著作對核、籽實、形態等的描述,也被當代研究者確認為是今天的燕麥無疑。
綜觀千百年來,燕麥留在史籍和文人筆下的眾多稱謂,人們不難想像,燕麥在中國種植歷史的久遠和栽培面積的廣袤。的確,中國是燕麥的故園。
現代科學已證實燕麥的營養價值在穀類中是超群的。作為藥物,漢方古籍中記載燕麥可用於產婦催乳,嬰兒營養不良,年老體衰等症。現代醫學用燕麥製作麥角、治療產後出血;作為食物,優質燕麥的蛋白質含量超過大米、精麵粉l~2倍,並且具有人體所必需的8種胺基酸。尤其是賴氨酸的含量在大米、精麵粉的2倍以上,具有增進智力與骨骼發育的功能,色氨酸含量也很多,可防貧血與毛髮脫落。脂肪含量更為豐富,約為大米、精麵粉的2~6倍,在各種穀類中唯有燕麥含有皂素,具有抗衰老素之稱的維生素E含量也相當可觀。也許正因為此,燕麥被引種遍植於世界20多個國家,許多國家還把燕麥列為優質保健食品,推薦食用。但在燕麥的故園——中國大陸,燕麥僅種植於古長城以北的偏遠高寒山區與貧窮落後地帶。在中國農業科學院裡,屬小宗作物的燕麥也曾一度無人問津。
20世紀70年代末,緣於雁北偏僻山區的一項偶然的發現,給開發燕麥的研究帶來了新的契機——陸大彪,山西農業大學的高材生。由於在50年代末期政治運動中遭受了不公正的待遇,被發落到山西雁北右玉縣一個人煙稀少的小山溝。這片貧瘠荒涼的土地,恰是古老燕麥品種的種植區。雖是“落難鄉野”,年輕的農學家仍醉心於他的育種試驗。燕麥,那抗高寒耐乾旱的頑強生命力,曾給過他難以忘懷的啟迪。也就是在這個時刻,陸大彪的腦際中常縈繞著這樣的疑慮:一年四季,這窮鄉僻壤的鄉民們唯一的主食是燕麥、胡蘿蔔、馬鈴薯和鄉間野生的“大頭菜”,是屈指可數的幾樣佐餐菜餚。數月不聞葷腥並不為奇。成年人多嗜煙酗酒,而且全山村無水井,亦難想像有什麼衛生設施。但鄉民們大多體魄強健,氣力過人,長壽者眾,年過花甲時,仍黑髮豐頤。在山西梁峁溝壑間的燕麥產區,高血壓、冠心病也甚為少見。素來身體贏弱的陸大彪,在經歷了難以描述的磨難,並一次失血600毫升時,也靠這粗糙的燕麥,從奄奄欲絕中奇蹟般地康復了.或許這神奇的精血之泉就蘊藏在古老的燕麥里。
70年代末,陸大彪帶著創傷和希冀重返闊別多年的北京,就職於中國農業科學院品種資源研究所。其時,他已逾不惑之年,卻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當時無人問津的冷門——燕麥研究,他願把自己的餘生都奉獻給古老的燕麥。
通過徵集、考察與從國外引進等途徑,陸大彪的研究室已收存有1500多份燕麥品種。最初的鑑定結果就非常令人鼓舞,優質燕麥除含有豐富的營養外,尚含有大量的不飽和脂肪酸。其中亞油酸和油酸的含量為不飽和脂肪酸的45%以上,僅亞油酸一項可占燕麥籽粒重的3%左右。盡人皆知,血液中脂肪含量過高是冠心病動脈硬化症的重要原因,而亞油酸是世界公認的降低血脂的有效藥物成份。經過檢測,每50克優質燕麥中所含亞油酸含量,相當於常用降壓藥“益壽寧”15丸的主要成份。換句話說:每日服食50克燕麥,降血脂效果將大大超過降血脂藥。
那時,世界各國還沒有人報導用燕麥降血脂,陸大彪則指出,燕麥很可能是有前途的降血脂療效食品。
陸大彪的構想有可靠的科學依據,更有誘人的前景,在歷時5年的深入研究中,北京有20家醫院先後加入了燕麥試驗協作組。共進行了4輪動物試驗和3輪給病人服食的人體試驗。
大量有說服力的數據表示了優質燕麥對控制血脂升高有很強的作用,特別是降低膽固醇的效果顯著,試驗用高脂飼料加普通食物餵養的大白鼠,其膽固醇會從幾十毫克升到600多毫克,而用優質燕麥加高脂飼料餵養,膽固醇僅升高100多毫克。在心肌切片的病理檢查中,服高脂飼料加普通食物的動物心血管腔內異常狹窄,幾乎要閉塞,而高脂飼料加燕麥的動物心肌切片的血管腔基本正常。
最使醫學家們傾心於燕麥的是一項藥物比較性試驗。國際間盛行的一些化學合成性降脂藥物.雖有降脂療效,但都明顯地使肝臟腫大、增重。例如曾在歐洲廣泛套用的化學合成藥物“安妥明”,可使血清中的膽固醇含量下降9%。使缺血性心臟病的患病率下降20%,使心肌梗塞的患病率下降25%。然而,接受這種藥物治療的病人當中,死亡率反而升高了27%。研究者們趨於一致的結論是:這是藥物的副反應引起的。長期服用這類降脂藥,可能會引起致癌後果。因此,明智的醫學專家更贊同以改變飲食結構的方法來減低血脂,預防動脈硬化。
燕麥像安妥明一樣,既有良好的降脂療效,又有預防血脂升高的作用。它是富於營養的糧食作物,長期服用自然安全、無毒,為任何化學合成藥物所不及。這正是醫學界長期尋覓的理想降脂食品。
在曲折的試驗過程中,也出現過戲劇性的現象,意想不到的難點,曾使研究者陷於困惑之中。在進入人體試驗時,有些人服用燕麥一段時間後,血脂指標不僅沒有下降,反而上升。這是為什麼呢?
陸大彪繼續做下去的試驗表明,這僅是一種短暫的一過性現象,只要能定量的服用燕麥3個月以上。就能獲得穩定的療效。它也提示研究者們和醫學界,用燕麥治療高血脂,必須選擇一定長度的療程。
前二輪人體試驗中,儘管陸大彪等精選了優質燕麥,但有些試驗組的降脂效果似乎不盡如人意。究其原因,效果不理想的多是河北、內蒙產的雜交燕麥品種。而山西地方尚未雜交的古老品種降脂效果最佳。果然,在第三輪人體試驗中,由於採用了古老的燕麥品種進行觀察,終於獲得了令人欣慰的成果。
我國約有15個省區出產燕麥,燕麥品種達1600種之多。在世界範圍內,燕麥的雜交品種更多。不同品種、不同產地的燕麥,其降脂效果不盡相同。篩選優質品種十分重要。
如果說穀類是人類長時間馴化了的草本植物的種子,那么,源於山西梁峁古源的古老燕麥品種當是中華最古老的農業智慧的結晶。多么令人驚嘆啊!在荒僻的山鄉保存了燕麥的古老的優良品種或許是偶然的,但它展示出我國古代育種技術曾達到的輝煌成就絕非偶然。這為陸大彪等研究人員進一步篩選、培育優質的燕麥藥用品種提供了新的線索。
燕麥的研究方興未艾。優質燕麥對各類高血脂症,尤其對那些血脂過高,同時還合併肝、腎、糖尿病的病人頗具療效。吸引著新的研究者繼續開拓探索……
根據中國傳統醫學文獻的記載與國際上對抑制腫瘤物質的報導。在麥類資源中有防止癌變物質的可能性。採用燕麥進行抑制腫瘤的研究已初見端倪。單純餵以燕麥的動物,腫瘤生長較小,生存期也較長,但尚未達到癌腫抑制率30%、生存期延長率50%的活性標準。顯然目前的研究結果已足以說明燕麥中是存在抑癌物質的。因此,這方面的研究還會深入下去。
陸大彪的面前還有許多新的課題,古老的燕麥和它的研究者們還會給我們帶來新的福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