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孔厚

阮孔厚,祖籍揚州,生於1805年(道光十年),阮元五子,一品蔭生,特用員外郎。主要著作有:《雷塘庵主弟子記七卷》儀征阮元、烏程張鑒撰。清阮常生、阮福、阮孔厚、柳興恩續。道光二十一年刊。

小說華夏大同

第一卷完美開局 第四章召對阮孔厚
送走了何汝霖,兆華徑直來到前殿,依次召見兩位即將赴任的外官。布政使是掌管一省錢糧民生的父母官,頗有實權;而按察使掌管一省的司法獄訟,和布政使一樣屬於地方官中最大的一級。兆華回憶了一下清雍正實錄里和外官談話的要領,並結合自己的想法和兩位官員娓娓談了一番。 福建按察使阮孔厚是嘉慶10年(1805年)生人,祖籍揚州,是“三朝閣老、九省疆臣、一代名儒”阮元的嫡子。雖然膳牌上沒有寫,但兆華還知道阮孔厚的母親孔氏乃是已故衍七十一代衍聖公孔憲培的女兒,現任衍聖公(七十四代)孔繁灝的姑姑。
“福建按察使臣阮孔厚躬迎聖安。”
“平身,朕已傳旨,今後面聖奏對之時站著答話就可以了。”
看阮孔厚站定身後,兆華繼續說道:“愛卿這是剛丁憂結束還沒有去赴任吧。”
“微臣上月丁憂結束,便應吏部傳喚迅速趕來京城了。”
“朕雖未見過阮文達公一面,但卻多次聽皇考提及過。不知阮文達公去得可安詳嗎(阮元1849年卒),臨終前可還有什麼不遂願的事情。”
“承蒙皇上掛念,家父走時很平和,沒有什麼不遂願的事情。只是囑託我等兒孫,但求學業精進,勿忘報效國家。”
“喔,如此甚好。皇考素來敬重乃父的學問和人品,只要他老人家平靜的去了,朕就放心了。”兆華說完後,沒想到阮孔厚竟不能自已,哭出聲來。
“看來真是孝子啊。”兆華暗自思忖,“啥樣的父母教育啥樣的子女這話第一不錯。”
兆華記得阮孔厚還有一個胞妹叫阮安,結婚不到兩年,丈夫就死了,之後她竟然茶飯不進,沒過多長時間也死了。實為殉夫而死,那時候她正是20歲的花季年齡。這種做法是對是錯呢?兆華自己也說不清楚。
沉默了一會,兆華繼續問道:“朕看膳牌上說愛卿丁憂之前主要在徽州辦事,還在桐城呆過?”
“微臣在徽州知府任上六年整,在桐城知府任上五年。”
“徽州乃江南錢糧重地,近年來財賦狀況可好,田賦能收得齊嗎。”
“回皇上,自從道光二十年中,淮北鹽政改制以來,徽州商賈經營皆大不如前,而近年來銀價大漲,小民之生活日益艱難。徽州財賦安能不受影響?”
“那徽州吸食鴉片的人可多嗎?”兆華想確切了解一下鴉片的泛濫程度,於是問道。
“據微臣所知,富商子弟十有二三沾染此惡習,而一旦染上縱使身死都難以戒除。許多坐擁千金的富裕人家,因此而敗落。”
“喔。”兆華答應了一聲。良久之後才繼續問道:“愛卿覺得為政之第一要務為何事?”
“回皇上,微臣以為民乃國之大寶。疆吏實為代天牧民,自當以百姓生計為第一要務。”
“現在地方州縣斷案可清明嗎?”
“回皇上,微臣任福建按察使雖只有半年,卻也知道獄訟積弊之深。一些州縣壓了20多年的案子至今未結,更有良民被關押十年之久。”
“這個阮孔厚還真是膽大,竟然有啥說啥。”兆華暗自琢磨著。繼續點到為止得聊了一會,兆華覺得該結束了,於是拿出了對其工作的指導性意見。“愛卿到任後好好整頓獄訟,對惡人要不惜施用重刑,務求良民能得安頓。此外還要查禁鴉片,但不能得罪洋人,其中曲折要好生把握。閩省乃東南屏障,此後,刑名獄訟、民心安頓之事就託付愛卿了。”
“微臣到任後定當實心做事,去濁滌清,不負皇上託付之恩。”
“嗯,愛卿跪安吧。對了朕再問你件事,道光二十年揚州人送給英夷船隊五十萬銀元(注一),作為贖城費,可有此事嗎?”
“回皇上,確有此事,因定海、鎮江相繼被夷人劫掠,當時負責揚州防務的鹽運使但明倫大人召集城內士紳商賈,湊齊五十萬元送給英夷方才免去災禍。當時微臣正在家中讀書,於此事所知頗詳。而且因為此事家父還生了一場大氣。”阮孔厚回憶道。
“是不是江寧以下各府縣但凡不交贖城費都被英夷大肆劫掠一番?”
“回皇上,臣的一位好友現任高郵知州魏源,對道光二十年英夷之禍了解甚多。他在給微臣的信里說:英夷對從廣州到江寧的沿江沿海各處都大肆劫掠,只有閩省因地勢險要加上總督顏伯燾籌防得力,損失才小一些。信上寫到僅官府財物損失折合銀元為一千多萬,其中廣州贖城費加上英夷索要的賠償費就高達六百七十萬元,此外江寧的犒師費和松江的贖城費也各有一百萬元,寧波官庫被掠去一百八十萬元,舟山、定海、鎮江等處府庫也被掠去二十多萬元的財物和銀兩。更可恨的是,英夷占領舟山期間下令地方百姓於十日內完糧納稅,如有不從,即行編號剪辮、改換服色。占領吳淞後,商船每隻還被勒令繳納五十元。”
阮孔厚說話的語速不是太快,兆華基本上能聽得仔細。
“愛卿說的這些損失大概都被算入《江寧條約》里許給英夷的總計兩千一百萬元的戰費了吧。”
“回皇上,微臣的同年現任甘肅布政使黃總漢曾參與訂約,據他說當初英酋濮鼎查為誘我訂《江寧條約》確實許諾將所劫錢物併入其戰費,但實為奸計。臣方才所說一千萬多元中只有二百五十萬元被計入其戰費,剩餘八百四十萬元均未計入。”
《中英南京條約》裡面的兩千一百萬元分明分明是賠款,可當時道光皇帝對內掩飾,不敢承認是賠款,只說是賞賜給夷人的戰費損失。所以阮孔厚也只是說戰費而不說賠款。
“那愛卿的意思是英夷從我大清所得竟然近乎三千萬元之數?”
“若算上從民間所掠財物,怕是遠不止三千萬元。不過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皇上當時還年幼,故有所不知。”
“喔,朕知道了。”雖然兆華此時心裡充滿了怒氣,可畢竟在臣子面前要保持君主應有的平靜。阮孔厚則依然有些拘謹地微微低著頭,等待皇上的問話。
過了片刻,兆華突然冷冷的對阮孔厚說道:“愛卿所說的魏源,是不是曾幫江蘇布政使賀長齡編寫《皇朝經世文編》的那個人,此人現在何處。”
阮孔厚被兆華猛的這么一問,嚇了一跳,還以為魏源犯了什麼過失,小心翼翼地說道:“回皇上話,正是此人。”
這時兆華臉上露出了笑意,心中暗想,魏源可是治國的良才,若能給予要職,一定能做出一番事業來。
阮孔厚看到兆華的表情似乎是對魏源很有好感,於是繼續說道:“魏源魏默深公精通天文、地輿、經濟民生之學,還著有介紹西洋諸國的《海國圖志》一書,素為國朝陶文毅公和林文忠公所器重,此人現在高郵知州任上。”
“朝中正缺少這樣精通夷務和經濟之學的官員,愛卿可帶上朕的手詔,於南返途中請他速來京城陛見,並讓他帶上所有家眷和行禮並交割知州印信,抵京後朕再為他安排別的差事。”
……
送走阮孔厚,兆華的心情一半是沉重,一半是喜悅。喜的是穿越第一天就得到魏源的訊息,憂的是鴉片不知何時才能禁絕。
接下來要召對貴州布政使張集馨了,張是道光朝的老臣,擔任省級幹部已有十多年。據兆華的了解,此公雖然早期算一位有良心的好官,但時間一長也就漸漸被同化了,成為大清朝成千上萬名貪官之一。
兆華還是按著老套路和張集馨聊了一會。當得知雲南貴州罌粟種植已成氣候,兆華不僅倒吸一口涼氣。接著兆華重點叮囑張集馨到任後要仔細了解當地煙毒流弊,想一些禁菸的辦法。此外,錢糧之事不要光盯著小民,要注意那些大地主是否隱瞞田畝,督促下級官吏要敢於任事云云。
召見完兩位外省大員,兆華有點困了,但他此時卻難以入睡。到不是皇宮有多新鮮,而是要不停的思考該怎么辦。
鴉片,那該死的鴉片!在兆華看來,近代以降,中華之苦莫過於弛禁鴉片之後的煙毒泛濫!
中華之辱莫於泱泱四萬萬人被欺為東亞病夫!
中華之恨莫過於英夷以鴉片掠奪我逾十倍於庚款之財富!(注二)
中華之憾莫過於林文忠公禁菸功敗垂成!
近代中國之八世之仇者非俄日美法,實乃禍首英夷也;我中華兒女都應記住一個名字,巴麥尊——十九世紀中期英國鴉片販子的利益代言人——就是這個人以外相身份唆使發動第一次鴉片戰爭,並以首相身份主使了第二次鴉片戰爭。
鴉片為近代中國禍患之源頭,其危害更甚於太平天國。然則禁菸非一日之功,以目前的狀況朝廷甚至無力發動大規模禁菸(沿海官僚集團已經成為鴉片走私商人的保護傘,而內地的行政效率又過於低下猥瑣,道光十年就嘗試過,其結果是政令不出宮牆,鴉片越禁越多)。兆華知道,自己所能做的就是要多了解情況,等待時機,爭取日後一鼓作氣,禁菸成功。
注一:也有六十萬元一說。這裡的元是銀元,當時國內東南各省外貿結算一般是以西班牙銀元為準,每銀元折合庫平銀約為0.71兩。《南京條約》是清代唯一一次以銀元為賠款單位的不平等條約,此後均以銀兩為單位。
注二:1790年至1822年英國輸華鴉片數量年均4000箱,以每箱600銀元計算合白銀將近170萬兩。1822至1839年,年均25000箱合銀1000萬兩。1840年至1860年弛禁前,年均輸華鴉片折3000萬兩白銀,1860年之後一直到1910年清朝滅亡,英國輸華鴉片最高年份至4000多萬兩,年均亦不少於3000萬兩。
綜合考慮19世紀末白銀的瘋狂貶值,以及美國商人亦參與少量的鴉片走私,則英國依靠鴉片從中國掠奪的財富折合1901年白銀價值不低於40億兩,而庚子賠款是4.5億兩,所以兩相比較差不多是十倍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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