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述
“如果說一個城市是一首詩,我希望城市雕塑是一首詩的詩眼。如果把一方山水比作一條龍,那么雕塑應該是畫龍點睛的濃重一筆。雕塑是一個國家的象徵,城市雕塑是一個城市的靈魂。一座好的城雕,融入的是作者的藝術良知和創作激情,也是雕塑家多方藝術素養的體現。”這是2003年11月,阮文龍在中國企業高峰會暨世界經濟發展論壇上接受中央電視台記者採訪時的精彩演講。他的演講博得了在場的世界經濟論壇會主席施瓦布、全國工商聯副主席保育均等所有代表的滿堂喝彩。一同參加企業峰會和世界經濟論壇的浙江省副省鐘山向阮文龍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曹娥江邊的苦命兒
曹娥江有著與眾不同的名字,也有與其它江河相似的美麗。她從浙江中部磐安齊公嶺涓涓流出,匯合眾多支流,曲折流過新昌、嵊州,宛如一條碧綠的玉帶飄過上虞,滋潤著大片土地,養育著勤勞而純樸的人民。曹娥江以孝女“曹娥”而命名,歷史悠久,曾哺育出一代又一代的鄉賢名人。阮文龍,這個殘壇“怪才”,也出生在奔騰洶湧的上虞曹娥江畔。
1964年9月,一個幼小的生命降臨在上虞道墟鎮海灘邊一個村莊的草房裡。農民家第一胎生了個兒子,父親阮慶祥笑得合不籠嘴。全家人象過年一樣,沉醉在一片歡樂之中。歡慶之餘,大家想著給孩子取名,這一點阮慶祥很講究,孩子的名字立即要取好。你一句,我一言,眾人絞盡腦汁,將最好聽最吉利的詞語貢獻出來。阮慶祥敲敲腦袋,望著大家說:“二哥的大兒子叫文虎,我們的兒子就叫文龍吧,你們說好不好?”“好!”阮慶祥的話音剛落,奶奶不知什麼時候走進來的,她第一個表示贊成。
阮文龍的名字才叫了三天,這幼小的生命就出現了險情,眼睛閉攏,牙關緊咬,不吃不喝不叫不哭,只有微弱的呼吸,氣若遊絲。媽媽緊緊抱著襁褓,哭叫著:“文龍、文龍……”奶奶見狀,知道這病難醫,急忙找瞎子先生算命卜褂。還是父親阮慶祥頭腦靈活,他三腳兩跳去叫村裡的赤腳醫生。
赤腳醫生趕緊同阮慶祥一路奔跑,到家時他望著奄奄一息的小文龍說:“這孩子哭不了來就有危險了。”讓我試試,這方法靈不靈,他自言自語著。赤腳醫生在阮慶祥等人的幫助下,在小文龍的頭頂和兩耳下邊三個穴中點了三處炙火。要是能哭出來就好了!赤腳醫生又自語著。奶奶的老花眼睛瞪著孫子,媽媽含著淚水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襁褓中熟睡的文龍,爸爸仔細捕捉著孩子臉上的任何細小的變化。
小文龍的嘴角微微抽蓄了一下,他的小腦袋略作晃動,看上去好象被蚊子蜇了一下似的。繼爾,“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哇!”多動聽的哭聲,多美好的哭聲;“哇!”這是生命回歸的感嘆,這是生命復甦的放歌。阮文龍從死亡線上被拉了回來。
轉眼間,阮文龍長到3歲,命運之神降臨給他的並不是天使,而是魔疫。中秋後的一天,父親與母親見三歲的小文龍還不會走路,便議論開了。“會不會孩子的腳有問題?”母親心揣不安地問阮慶祥。於是,阮慶祥把小文龍放在桌子上,母親則站在桌子的另一端,笑著朝小文龍拍手說:“走過來,膽子大,朝媽媽走過來。”小文龍開心地笑著,搖搖擺擺地移動腳步。很明顯,一隻腳跨出去的時候,另一隻腳卻是無力地拖著上前的,由此兩個肩膀變成了一高一低,身子也自然變得頃斜。
夫妻倆急忙將孩子抱到村裡的保健所,赤腳醫生仔細一看,然後捏一把小文龍的腳,再讓他試著走了圈。說:“可能是小兒麻痹症,你們再到鄉衛生院去看看吧。”這下,阮文祥夫婦真的急了,妻子催著阮慶祥,咱快到鄉衛生院去。夫妻倆你抱一程我抱一段,急匆匆地趕到道墟衛生院。衛生院的醫生一看肯定地說:“你們的兒子患的是小兒麻痹證。”並叫他們到紹興去醫醫看。
一個幸福的家庭被一片陰影所籠罩。第二天,天還未亮,阮慶祥就挑著籮筐,一隻筐里放著兒子,一隻筐里裝石臼,與妻子一道在哨金船埠頭乘船去了紹興。穿過熙來攘往的人群,終於找到了紹興市人民醫院。一個胖胖的40多歲的女醫生接待了他們。當聽說小孩三歲還不會走路,女醫生仔細看了看小文龍的腳,又把他放在水泥地上,拉著小手幫他一擺一搖地走路。“這隻腳是羅圈腿,畸形了,是小兒麻痹症引起的。”女醫生抬頭對著阮慶祥倆夫妻說。“醫生,你救救我們的孩子!”阮慶祥幾乎是用哭腔的聲音向女醫生祈求。“你孩子的病不一定治得好,即使治也要化很多的錢。”女醫生用同情的目光望著他們。阮慶祥的妻子不斷地抽泣著,她此時連話也說不上來。父母的心裡已經朦朧地意識到,3歲兒子的腳是否會給他帶來終生的遺憾?天啊!為什麼把這樣的禍患降臨到我們窮人家的孩子身上?
為藝術而著迷
為了治小文龍的腳,父母親東借西湊,奔波於紹興、杭州、上海各大醫院。他們只有一個念頭,哪怕是砸鍋賣鐵也要把兒子的腳治好。人生遺憾的事情還很多,現代醫學對小兒麻痹症的醫治仍顯得蒼白無力。經過一段時間的矯正,小文龍的腳雖有所好轉,但走路仍然是一搖一擺,父母親望著虎頭虎腦的兒子,心中不時湧上一股酸痛。
阮文龍7歲那年,到了上學的年齡,父親阮慶祥把他送進了附近的國小。爸爸叮囑兒子:“你一定要自強,要爭氣,不要被人瞧不起”。已經懂事的小文龍堅強地點點頭。或許是一隻腳的缺陷奠定了阮文龍勤奮的心境,還是上蒼從另一個角度賦予他聰穎的天資。阮文龍每次考試名列全班前茅,特別是美術課,阮文龍更是情有獨鍾,他繪畫的稟賦熠熠地顯示出來,他的畫被老師貼在學校的宣傳窗里。要是長大當個畫家有多好啊!阮文龍一顆童真的心裡埋下了藝術的種子。
由於家境貧寒加上疾病的原因,阮文龍國中尚未畢業就休了學。作為家中的大兒子,他意識到自己將要步入社會,為父母分擔一份家庭責任。接下來他就去學補鞋匠,繼而他又改學油漆匠。做油漆匠是阮文龍一生中的起點,漆匠與畫畫有著天然的聯繫,這正好給從小酷愛美術畫畫的阮文龍提供了一個初始進行美術創作的平台。
一年之後,阮文龍離開了學油漆匠的師傅,自己開始闖蕩生意,畫畫成了他人生的一大癖好。他先在家裡學畫,臨摹,依樣畫葫蘆,他畫得十分投入,畫得十分專注。然後象作漆畫一樣在門窗上畫,在玻璃窗上畫。奇怪的是,一點也沒有繪畫遺傳的阮文龍,竟畫一幅像一幅,相當的形似。連母親也說自己的兒子比師傅要畫得好,畫得像。
1984年5月的一天,上虞有線廣播喇叭播放著一條振奮人心的訊息,上虞縣文化館舉辦實用美術培訓班,為期3個月,歡迎廣大美術愛好者踴躍報名參加。阮文龍聽到這條訊息,如同勁風吹起一池波紋,心中濺起興奮的浪花。他幾乎忘記了吃飯,快步走到父親面前,激動得紅著臉兒說:“爸爸,縣裡舉辦美術培訓班,我要去參加學畫畫。”“學畫畫,你做油漆畫畫也畫得不錯呀!”阮慶詳不解地望著兒子。“不是做油漆畫畫,我要到縣裡文化館去學畫畫。”“那你不做油漆匠?家裡就沒進帳了。”“我學好畫畫,以後會掙錢的。”阮文龍語氣堅定地說。父子倆一陣對話後,阮慶祥陷入了沉默,他的目光無神地瞧著門外,過了一會兒,他終於點了點頭。“爸爸萬歲!”阮文龍一陣狂喜,歡快地跳了起來。
經過3個月美術培訓班的磨礪,阮文龍繪畫的功底更加紮實,從此,他與畫畫藝術結下了不解之緣。回到道墟老家,阮文龍不甘心做油漆匠小打小鬧的小本生意,他決心闖出一番有影響力的事業。在父母親和親戚們的支持下,阮文龍第一個站出來,創辦了當時上虞縣的第一家美術裝潢部。他拖著病殘的雙腿,奔波於上虞、餘姚、紹興、寧波等地,克服了一個又一個的困難,宣傳和承攬美術裝潢業務,不到一年時間,阮文龍的美術裝潢部在上虞已稍有名氣。
阮文龍對畫畫的著迷已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有位哲人說過:有追求的人往往會痴迷到忘我的境界。阮文龍正處在這樣的忘我之中。他到街上買來一些年畫,每天晚上臨摹。夜深了,父母親的房間傳來輕微的鼾聲,正是他獨自在燈下畫畫、看書最精神的時候。已經是深夜2點多鐘,阮慶祥半夜起來上廁所,忽見兒子的房間裡還亮著燈,他以為兒子睡覺忘了關燈,便睡眼朦朧地推了進去。眼前的情景使他大為驚訝,瞌睡一掃而光。原來兒子正在揮筆作畫,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一幅幅畫像。阮慶祥心疼地說:“文龍,你畫畫也得看時間呀!這陣子下半夜幾點啦?弄出病來咱辦?”
對藝術的追求是阮文龍早已定下的目標。記得有一次他到一戶人家做油漆工,幾個小孩圍攏來看他,喔!是個蹺腳,孩兒們天真地嘲弄,使阮文龍的臉一下子紅到脖根。“蹺腳”兩字對他的打擊太大了,他弊著氣,一句話也不說,心裡卻想著,我一定要在某些方面有過人之處,活出個人樣給你們看看。繪畫藝術正是他選定的人生坐標。在一次廣告業務洽談中,客戶見他的字畫不錯,建議他報考浙江美院深造。是呀!考美院,正是自己夢寐以求的願望,經那個客商一點撥,阮文龍心中的一團藝術火焰升騰起來。
1986年4月,阮文龍第一次報考浙江美術學院,他無心觀望杭州天堂的秀麗風光,考完後匆匆地回到了上虞。20天后,通知來了,阮文龍沒有被錄取,原因是文化課考試通不過。這也難怪,阮文龍沒讀過高中,文化知識過於欠缺。阮文龍沮喪著臉,滿心的希望成為了泡影。11月份,阮文龍不顧家人的勸阻,背著鋪蓋行李到上虞中學讀補習班,他一頭扎進書本里,幾個月也不回家。第二年他又奔赴美麗的西子湖畔,第二次參加浙江美院的報考。是阮文龍自己的疏忽,還是老天的故意捉弄,阮文龍這次考試正好與第一次相反,文化課通過了,專業課考試沒通過。事後阮文龍認真反思,他覺得文化課自己太投入了,從而偏廢了專業課,幾個月來他畫得很少,這就造成了與去年高考相反的結果。阮文龍陷入了迷茫,多少辛勞,多少酸楚,在他心中交匯。兩次報考,都被浙江美院拒之門外,阮文龍墜入了人生的低谷。
1993年,經過幾年生活與創作的積澱,阮文龍再次向中國美院(浙江美院)衝刺,他橫下一條心,用常人難以想像的努力和對美術的執著追求,終於考上了中國美術學院。“從他創作的油畫作品中我們可以看出,在他繪畫技巧日益成熟的同時,更多地融入了對人生的信念”。原中國美院院長、教授、中國美術家協會副主席肖峰對阮文龍作出了這樣的評價。
將靈魂融入城雕
身體殘疾的阮文龍在浙江美院的學習倍加努力。他在全班是向老師提問最多的一個學生;每晚的夜自修,他又總是最後一個離開教室。在浙江美院這座輝煌的藝術殿堂里,阮文龍像海棉吸水一樣吸取各種各樣的知識。很快,他成了美院教授們讚譽的對象,成為班上同學們羨慕的目標。1995年,阮文龍的力作——油畫《大舜》獲得專家和觀眾的一致好評。1997年,脫穎而出,入選《世界美術集》。
阮文龍既然走進美術的世界,注定要為美而痴迷,為美而拼搏。他在美院學的油畫專業,由於認識許多雕塑系的師生,他對雕塑藝術產生了極大的興趣。1996年的春天,阮文龍到上虞曹娥江大橋工地寫生,只見大橋兩岸紅旗飄飄,運送材料的汽車來往穿梭,工地上人聲鼎沸,一派繁榮而井然有序的景象。阮文龍沉思有頃,突發奇想,如果在大橋兩端矗立兩座雕塑,會使大橋更加光彩奪目,更有上虞文化品位。他的想法通過朋友很快得到曹娥江大橋指揮部的認同。阮文龍趕緊設計了幾幅圖案,向美院老師討教,徵求意見。經過精心構思和教授們的點撥,《萌芽》、《擁抱未來》、等為題的四件抽象雕塑畫稿應運而生,並在上虞市領導班子中順利通過。幾件富有現代感的雕塑作品矗立於曹娥江人民大橋兩頭,成為了上虞城市一道亮麗的風景,得到了路途觀眾的一片讚揚。這是阮文龍的第一件雕塑作品,他,胸心中涌動著成功的喜悅。從此阮文龍一發而不可收。
雕塑是綜合藝術。雕塑家既是藝術家又是科學家,除了要有創新思維和造型設計外,還要懂得建構學、力學、材料學等。阮文龍青睞於雕塑藝術,可想他付出的艱辛和努力要比常人多得多。
1999年,雄心勃勃的阮文龍在杭州創辦了亞龍雕塑藝術有限公司,大膽闖入一個將藝術與經濟緊密結合的全新領域。正當阮文龍施展拳腳,準備在城雕藝術中大幹一番,卻在這個時候,命運之神又將病魔降臨在他身上。2000年初阮文龍突然感覺身體不適,到醫院一檢查竟然得了甲狀腺腫瘤。正值創業之際,他只能拖著病重的身子一邊與疾病作鬥爭,一邊繼續工作著。幾次他差點倒下,家人都為他著急,一隻手打著吊瓶,一隻手頑強地進行創作,對藝術的著迷和對藝術產業的投入,支撐著他渡過了人生的艱難時刻。終於,他戰勝了病魔。
衢州坊門街要做雕塑,阮文龍帶著業務員來回跑了十多趟,最終對方臉了露出了笑容,他才鬆了一口氣;為做兩隻和平鴿,阮文龍從杭州到臨安往返了20次;塑一隻孺子牛,到蕭山跑了40多趟……阮文龍就是憑著一股永不服輸的勁頭,博擊商海,克服著連健全人都難以克服的一個個困難,終於讓企業在激烈的市場中站穩了腳跟。
城雕,成了阮文龍生命中的重要組成部分,他已將自己的精神和靈魂融入於城雕事業,美院一大批教授藝術家敬佩阮文龍的為人,並被他追求藝術不屈不撓的精神所折服,紛紛成為阮文龍雕塑藝術的圈內人物。阮文龍實現了孩堤時的夢想,創造了獨特而驚人的業績。亞龍公司創立至今,阮文龍的雕塑事業如日中天,已有一百多件雕塑作品屹立於浙江及全國170多座城市,它們或氣勢磅礴,或魅力四射,或溫情含蓄,將雕塑藝術銘刻在人們心中,為創造城市的美麗與和諧煥發著青春般的氣息。
善良的人們不竟發問:是什麼讓阮文龍的雕塑事業如此火紅?又是什麼能讓他的公司發展成為年產值達近2億元,年上繳稅金近3000萬元的大型企業?答案並不費解,是一種執著的信念,成就了他藝術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