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少年小說:蓼花鼎罐

長篇少年小說:蓼花鼎罐

《長篇少年小說:蓼花鼎罐》的主線是一個叫端午的男孩,他和他的姑父收留了一個因戰亂而流浪的少年。端午和這個名叫周安生的少年成了好朋友。端午姑父是鼎罐師傅,有一手做鼎罐好手藝。很快,戰火也燒到了端午的家鄉,然後,兩個少年和大家一起逃難,開始了一場驚險。作家順其自然地講了兩個少年面臨的人生中的一場重要經歷,他們行走,他們感悟,他們經歷,他們成長……

基本介紹

內容簡介

《長篇少年小說:蓼花鼎罐》講了一個平淡卻充滿驚險的故事。

作者簡介

鄧湘子,本名鄧集湘。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全國綜合性少兒期刊專業委員會副主任。著有兒童小說集《雪魂》《一雙鞋能走多遠》、長篇傳記《禾下乘涼夢——袁隆平傳》(合著)、作文專著《發現作文》等近20種。近年來推廣“發現教育”理念,在學校、企業演講、講課近100場次。

圖書目錄

引子
第一章何姑橋
第二章龍燕山
第三章黃洋坪
第四章陳家灣
第五章車風界
第六章萬福橋
後記

後記

我上國小時,學校每天只上三兩節課,放學比較早。母親把米淘在鼎罐里,要我回家後燒火煮飯。我把握不好火候,有時沒及時撤柴火,把飯燒煳了。那時候糧食短缺,米飯被燒得焦黑,實在令人痛惜。
母親從穀倉里找出一個舊鼎罐,說用它煮飯,就是多燒一把火,也不會把飯燒煳。我用它煮了幾次飯,這舊鼎罐果然不同一般,即使沒及時撤柴火,只燒得鍋巴焦黃,特別香脆。我覺得這箇舊鼎罐實在神奇,向母親打聽它的來歷。
母親說,它是外婆送給她的嫁妝,叫做“武陽鼎罐”。
我從母親的嘴裡第一次知道有個叫武陽的地方,那裡生產的鼎罐特別神奇。
我家住在一個名叫泡洞的山沖里,一條小溪串起十來個村落。我家所在的村落叫陳家灣,與武陽隔著層層山嶺,走大路有八十里路程。幾年後我國中畢業,考進剛恢復招生的綏寧縣二中。那學校就在武陽,那個生產神奇鼎罐的地方。
從此,武陽成為我生命中一個重要的地方。我在那裡讀了高中,考入大學,畢業後又回到母校教書達七年半之久。算起來,我在武陽待了十年半,那是生命中最美好的年華。我在那裡工作、結婚、生育孩子,開始文學創作,尋找人生的方向。對於我而言,武陽在我的生命中有了精神上的意義。
我讀高中時,問過武陽本地的同學,生產鼎罐的地方在哪裡,他們茫然不知。我做了教師,也曾打聽武陽鼎罐的生產地,也沒找到答案。武陽當地的人不知道神奇的鼎罐從哪裡來,武陽鼎罐已多年不出產了。它在現實生活中,在人們的感知里,已經消失不見了。它成了一個謎。
1987年,清明節剛過,學校忽然得到縣政府的通知,要求師生打掃武陽的街道和馬路。我那時當班主任,帶著學生打掃馬路時,搞不清為什麼要進行這樣前所未有的大掃除。過了一天,兩輛小車開到武陽,引起人們的極大關注。那時候,小車結隊開來,還是十分罕見的。
更奇怪的事情還在後頭。那小車上下來的幾個人,走到馬鞍山腳下北邊的六王廟舊址,其中一個老者在那裡燒紙錢、點香燭,舉行祭奠儀式。不少學生跑去圍觀,吃驚地看到那人長跪磕頭,痛哭流涕。
那些人走了之後,有訊息傳來,前幾天在馬鞍山腳祭奠跪拜的人,居然是日本人。為此我向本地年長的教師請教,了解到武陽曾經是抗日戰爭後期湘西會戰的主戰場之一,發生過激烈的戰鬥,打死了不少日本鬼子,有的鬼子屍骨就埋在我們校園的土地里。
我在馬鞍山下讀過高中,又做了兩年多教師,對於腳下的這片土地所發生過的重大歷史事件,竟然如此無知,也從來沒聽人談起。武陽戰役中,犧牲了一千多名中國士兵,竟然被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遺忘了。尤感悲哀的是,當年日本鬼子在這裡殺人放火,如今他們的倖存者又來祭奠,卻是不明歷史真相的本地師生打掃道路。歷史給這片經歷過血與火考驗的土地開了一個莫大的玩笑。
那時候,我開始嘗試寫作,每周用毛筆抄寫《古文筆法百篇》書中的一篇文章,如《嚴子陵祠堂記》《種樹郭橐駝傳》之類,貼在宿舍牆壁上熟讀。於是,就身邊這個感慨沉重的題材,寫了一篇《蓼源園記》——
幾年前在此就讀,幾年後重歸此地任教,自然對這地方有了感情。它也真令人生出愛意,如此平展展地,在這山區已屬難得,更兼屋樹參互,掩映成趣,一道青磚圍牆繞行一周,造出這個別具一格的世界。朝西牆邊,居中開了大門,門前是寬寬柏油馬路,幾棵乾粗葉密的女貞樹,站著做大門衛士,日久天長,不凋不敗,綠色宜人。
進入校門,便見操場寬闊,球架整齊,屋舍低矮,多是青磚造成的平房,而那兩棟新建的紅磚樓房,尤為耀眼。路旁屋邊,樹多且高大,蓊蓊鬱郁,難怪有外地人來此一觀,稱為公園。操場邊長著一排高高刺槐,春四月暖風吹得一派嫩白花開,馨香撲鼻,漫步樹下,欲醉欲痴。路邊女貞,站成走廊,拱綠雲在頭頂,投下日影月影如碎金碎銀。又有紫花泡桐,高聳摩雲,春來未吐新葉,先開無數白瓣紅蕊喇叭綴滿枝頭。屋舍之間,矮樹如蓋,如傘相接,成行成片,是橘子樹。槐花未凋,橘花吐珠,又香了滿園。還有零星的樟樹桐樹點綴屋畔牆邊,都可愛可戀,頗具妙趣。
曙光垂照,鳥雀噪林,書聲陣陣,樹叢間看不到鳥的翅膀。可找得見學子的鮮艷衣裙和倩倩身影。忽而鐘聲飄蕩,書聲頓歇,人影俱匿,屋宇間便有教師講課聲起,這裡那裡,交雜成趣。而當夕照黃昏,操場人影躍動,彩聲飛揚,又是別番境界。暮垂燈亮,一片寂靜,唯筆走書響,如春蠶咬桑,好不繁忙。外人窺得一眼兩眼,嘆謂不愧縣屬重點中學。果然此地學生較別處純樸,多來自山里人家,穿戴樸素,性情耿憨,好學勤讀。遇有疑難,必窮究深思;若偶爾冒撞師長,定紅了臉面,懇請見諒。教師之中,有兩鬢染霜的,有皺紋初綻的,有未脫稚氣的,都安居樂業,與千餘弟子,同度平靜日月。蛙鳴蟲叫,日曝風吹,年復一年,送一屆屆出去,接一批批進來。惹得附近老農感嘆:寶地靈氣,果然多出人才。叩問其緣故,答道:從前有放鴨郎,夜宿此地,將鴨群圈在亂石荒坪,當夜鴨無聲息,凌晨一看,遍地花白,儘是鴨蛋。心下驚異,有所悟覺,忙將鴨梢插下作記。待他趕鴨下田,回頭一看,荒坪上處處插有鴨梢,辨不出昨夜宿處。自此人知此地可寶,附近老人死去,都下葬在此,為爭方寸寶地,便見墳堆雜集,高高低低,卻不能有葬得寶地的福分,此處便得了“亂葬坪”的名稱。解放初,政府相中此地建築校舍,真是地靈人傑,每年夏考,總送出二三十人入大學,五六十人進中專,近年更有兩個進得清華、北大,於是便揚名在外,招人羨慕。
……

序言

在幾年前成都召開的一個叫“市場化進程中兒童文學的價值追求”的中國兒童文學作家論壇上,我談到了一個觀點,我說現在的兒童文學創作生態不是太好,而是十分糟糕。我是針對創作一方來說的。現實的情形是,當下兒童文學的出版確實很繁榮,稍有點名氣的作家幾無“廢稿”,尤其是名家的作品,即便是很一般,也經由媒體炒作,書商包裝,成為“經典”。要提醒的是,沒有廢稿子不是好現象,創作生態如此“繁榮”的背後,其實暗藏危機。可以拿八十年代以前的創作來作個對比,那時候,作家寫出的稿件要經過責編、總編的層層篩選才能出版。所以,當時,基本都是精品,開卷就能有益。現在不是這樣了,魚龍混雜,非常多的垃圾。我記得那次會上我有個呼籲:我們需要警惕,需要清醒,這對創作生命是生死攸關的,非常重要。
也是在這次論壇上,另一位著名兒童文學作家張之路同樣談到當下兒童文學的創作問題,指出:當下的少年在成長的道路上,他們的視野不能僅僅停留在校園。正是因為他們生活的局限,文學更應該承擔起開拓他們視野的功能。遺憾的是以天空、海洋、高山、河流、田野、工廠等校園之外的環境為背景的兒童文學,我們的作家少有涉獵,我們現在很少看到了。所以,張之路認為,市場催生的兒童文學寫作熱潮,導致對市場暢銷作品的狂熱追逐和跟風,兒童文學首先失落的,是廣闊的視野。
然而,應該高興的是,即使題材和寫法不合大潮,非主流,邊緣化,但仍然堅持自己的創作風格和創作宗旨,這種作家鳳毛麟角,但依然存在。
湖南兒童文學作家鄧湘子就是其中之一。
鄧湘子奉獻給青少年讀者的新作題為《蓼花鼎罐》。
我很喜歡這書名,我相信很多人都會喜歡這書名。
鼎罐是一種特殊的器皿,其實是一種鄉間廚具。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在南方農村還常見著,我隨父母下放贛南山村時,家家都有這種鼎罐。山里人家燒柴,用的是土灶,一口大鍋,邊上就嵌有一隻或者兩隻鼎罐。大鍋做飯炒菜,其餘火就烘熱了鼎罐的米湯或者稀粥,當然,大多數都用來溫水,寒冬臘月,鼎罐里的水永遠那么溫熱。鼎罐也可以單獨用來焙飯煮菜,冬天,放在煙焰騰起的火塘上,邊烤火邊煮食,甚至一邊聽老人講古老的傳說故事,是很有鄉間情趣的一種生活。
湘西南的鼎罐是不是也洋溢著這種鄉間情趣充滿鄉韻縈繞著風土人情?那是肯定的。但鄧湘子著筆並不在這方面,對這一切沒有濃筆重彩,《蓼花鼎罐》也不是寫的一隻鼎罐的傳說,小說並沒有用鼎罐作主要線索。如果說是作為主線的話,那是一根隱喻暗線,那是若隱若現的作品的魂。正是這根暗線,使作品和蓼花鼎罐時時聯繫著。
小說的主線是一個叫端午的男孩,他和他的姑父收留了一個因戰亂而流浪的少年。端午和這個名叫周安生的少年成了好朋友。端午姑父是鼎罐師傅,有一手做鼎罐好手藝。很快,戰火也燒到了端午的家鄉,然後,兩個少年和大家一起逃難,開始了一場驚險。作家順其自然地講了兩個少年面臨的人生中的一場重要經歷,他們行走,他們感悟,他們經歷,他們成長……講了一個平淡卻充滿驚險的故事。
當然。小說也寫了鼎罐藝人們的抗日,表現出不懼強暴不怕犧牲的民族精神,但那一切直接的描狀著墨不多。我所理解,帶蓼花的鼎罐在作者的筆下是一種象徵,作者在小說中多處提到這種鼎罐特殊所在。當然,後記中作者表述得較為清楚:“淨溪山中出產烏鐵礦,還有一種特別的泥土,所以適合生產鼎罐。這裡生產的鼎罐挑到武陽街上出售,遂以‘武陽鼎罐’揚名於世,遠銷到廣西、貴州和四川,被稱為‘湘鼎’。”我以為,作者就是以蓼花鼎罐來暗喻所要表達的深刻主題。
歷史小說的寫作,作者的情感是要投入其間的,必有其姿態和風骨,那叫立場。不是信手拈來一段歷史就可以敷衍成篇的,更不是將某些書上的“歷史”拿來作炮製和演義。文學作品中的歷史是作家自己的歷史,是個性的歷史,表現出一種獨特的體驗和理解,有其立場,有其觀念,更有其審美標準,和符合作家本人特質的文本表達。這一切都是具有鮮明個性的。我說《蓼花鼎罐》是一本高質量的歷史小說,就是因為作者鄧湘子具有這種鮮明的個性。他很好地把握了這些要素,沒有正面去寫這段歷史。從作者的後記里能看出,作者對這段歷史素材的收集,做了大量的工作。但作者並不是籠統地為寫史而寫史,也並不是用材料去堆積營造,而是選擇非常精到的角度以精緻的筆法來完成。
看得出,鄧湘子對這部小說的寫作,動筆之前就已經成熟在胸。他通篇採用兒童視角,表達的是少年的體驗,沒有張揚誇張的故事。《蓼花鼎罐》寫得是兩位少年經歷戰火和鄉民一起逃難的過程,沒有直接介入戰爭,沒有血腥的描寫,但卻能從字裡行間感覺到戰爭的殘酷。作者始終站在兒童的視角上看待現實及在現實中遇到的問題,異常真實。
鄧湘子生長在湘西南,不知道是不是他與沈從文當年生活的背景及文化有相通之處,鄧湘子的小說風格很具沈從文的韻味。這是我很欣賞的,小說不重情節,節奏平緩,娓娓道來,以鄉土民情,地域文化滲透字裡行間。尤其語言非常講究。曾有評論家談到沈從文的語言:“沈從文崇尚一種恬淡、含蓄的語言美,這是他在自己的小說中一直的美學追求。他傾向於表現純樸、健康、自然、優美的人性,並用最符合人性的自然方式表達美的意境和人生。”“沈從文小說的語言藝術在現代文壇獨樹一幟,質樸而又含蓄,採用抽象抒情的方式,用富有意味的詩化、散文化敘述形態,融寫實、象徵於一體,具有濃郁的地方色彩,凸顯出鄉村人性特有的風韻與神采。沈從文的小說則以讀者為本位,用質樸的語言招喚讀者對樸實自然的美的嚮往與認同。”
我覺得這些用來評說鄧湘子《蓼花鼎罐》的語言也不為過。粗粗讀過去,鄧湘子的語言有些拙樸,可文學語言的最高境界恰恰是不用技巧,最好的語言修辭也就是沒有矯飾的平實質樸的語言。古人所說“大巧若拙”,是也。
我還想說說的是這部小說的情節。從鄧湘子對素材的把握來看,他完全可以像一些作家認為“時髦”的做法一樣,把情節寫得錯綜複雜,把故事寫得曲折離奇,但鄧湘子沒有這么做,我想他是有意為之的。他的勇氣和堅守的精神我是很欣賞的,不盲從,很清醒,不被“繁榮熱潮”所裹挾而丟棄個性。我很喜歡這種小說,它有些另類,可它卻帶我走進了異乎尋常的境地,給予我獨特的體驗,和作者及作者筆下的主人公一起“經歷”。我想,我們的少年讀者一定也會喜歡這種“另類”。好的兒童文學,不是給讀者一大堆故事,滿足閱讀的好奇,而是給讀者創作出諸多意境,提供幻想的更大空間,使其有種純美的享受。
現在講究情節的讀物太多了,其實我們的兒童文學需要更多耐人尋味經得起咀嚼的作品,並且能讓少年讀者和作家交流的文字。其實小說最主要的目的不過是達到作者和讀者的良好交流,也就是作者與讀者對小說的人物與故事情節達成一定程度的共識。韋恩·布斯說,一個優秀的小說家,是一個“向我們講話,想讓我們去閱讀,盡一切可能使他的作品能被人讀的一個人物。”我想,鄧湘子在《蓼花鼎罐》里是嘗試著這么去做並且為之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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