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家世
儂智高(1025—1055年),北宋時期儻猶州人。少年時代為避戰禍,在安德州(今廣西靖西安德鎮,時屬儻猶州所轄)長大成人。由於他成年後與其父的長期活動地在廣源州,故被一些學者誤認為他出生廣源州。廣源州“在邕州(州治在今廣西南寧)西南,鬱江之源”,是邕州所屬四十四個羈縻州之一,隸左江道。該州物產富庶,尤以金礦為最,其“地產金一兩,直一縑。”自從宋初交趾(今越南)自立為國後,“廣源雖號邕管西羈縻州,其實服役於交趾。”如1039年夏,廣源州一次就被迫“獻”給交趾一塊重達一百一十二兩的生金。“交趾賦斂無厭,(廣源)州人苦之。”
原來,韋、黃、周、儂四大姓稱雄於廣源州,在相互爭奪中,儂姓占了上風。宋初,儂氏家族與宋政權交往密切。宋太宗太平興國二年(977年),廣源州的儂民富威望日高,被宋朝封為檢校司空、御史大夫、上柱國。至儂智高之父輩,其勢力在兼併鬥爭中進一步壯大。儂智高的父親儂全福(又作“儂存福”、“依存勗”)原為儻猶州(今廣西靖西東部)知州。為了擴充地盤,他曾殺掉弟弟儂存祿、妻弟儂當道,並占有他們管轄的萬涯州(又作“萬崖州”,今廣西大新縣境)和武勒州(今廣西扶綏)。另一方面,為了取得宋朝的信任和支持,儂全福還自動歸附宋朝。宋仁宗天聖七年(1029年),宋朝授儂全福邕州衛職,但“轉運使章戚罷遣之,不受其地。存福乃與其子智高東掠籠州(今廣西扶綏),有之。”儂全福發揮自己的號召能力,利用當地的優越條件,“招誘中國及諸洞民,其徒甚眾,”藉以開發金礦資源,並“由是富強”。此前,“田州(今廣西田陽)酋長請往襲之,知邕州者恐其生事,禁不許。”儂全福勢力日長,自稱“昭聖皇帝”,立其妻為“明德皇后”,封其子為“南衙王”,改其州為“長生國”(一曰“長其國”),繕甲治兵,堅城自守,拒絕向交趾奉土稱臣。於是“交趾惡之,遣兵襲虜之。”為了搭救被抓去當人質的儂全福等人,“智高不得已,歲輸金貨甚多。”但交趾統治者竟刀下無情,太宗李德政(越史作“李佛瑪”)下詔曰:“朕有天下,率土皆臣,諸藩奉貢。儻猶存福妄自尊大,建國僭號,騷擾邊氓。朕龔行天討,師廣源,俘存福等五人,盡平其地,遂皆斬之於都市。”時在1039年,即交趾李太宗乾符有道元年。
儂智高之母阿儂為武勒州人,後轉至儻猶州,被儂全福娶為妻。當交趾舉兵捕捉儂全福時,阿儂與年僅十四歲的儂智高逸走回到他的成長地安德州文村,得以幸生,並由此地東山再起。
積聚力量與附宋被拒
儂智高“能屬文,嘗舉進士,不第。”(17)仕途不順利與親人被殺的怨恨集於一身。1041年(交趾李太宗乾符有道三年),儂智高母子出據儻猶州建立“大曆國”。交趾統治者不容儂氏家族的後代東山再起,出兵討伐,儂智高力不匹敵,被擒,並傳至交趾京師。李德政見其父被誅,並未能征服儂氏勢力,便把他釋放回籍,又授以廣源州知州銜,劃雷、火、戚、婆四洞及思琅州(又作“思浪州”,今廣西龍州金龍以西的越南境)歸其管理。兩年後又給他賜都印,拜為“太保”。(18)但是,儂智高沒有臣服交趾,反因屢受凌辱而“內怨交趾”,並在被釋後四年占據安德州(今廣西靖西縣安德公社),建立“南天國”,改年“景瑞”(一說國號“南天大理國”,年號“天瑞”或“啟歷”)。(19)
宋仁宗慶曆八年(1048年),儂智高逐漸占領、控制了右江地區田州一路的少數民族地區。(20)同年,他以勿惡洞(今廣西靖西東南)為根據地,開始同交趾決裂。交趾命太尉郭盛溢前往征討,兵敗而還。(21)打退郭盛溢的軍事進攻之後,儂智高於宋仁宗皇佑元年九月乙巳(1049年10月4日)首次試兵廣南西路重鎮邕州,宋仁宗趙禎詔江南、福建等路以備。是年十二月甲子(1050年1月1日)還派高懷政督捕進入邕州的儂智高部眾。(22)
次年二月丙戍(1050年3月24日)廣南西路鈐轄司請於邕州羅徊峒(今廣西龍州西北)置一寨,作為阻扼儂智高的屏障,得到宋廷批准。(23)不久,交趾又發兵攻打儂智高,儂智高寡不敵眾,率部遁伏山林。當廣南西路轉運上報這一情況時,宋朝採取防範措施,“詔本路嚴備之”。(24)
同年,廣西轉運使肖固命邕州指揮使亓贇前往“刺候”儂智高的情況。(25)亓贇“欲邀奇功”,背地裡自開兵釁,為儂智高所擒。亓贇深恐自己會在儂智高刀下喪命,撒謊道:“我來非戰也,朝廷遣我招安汝耳。不期部下人不相知,誤相與斗,遂至於此。”(26)儂智高親自為之釋縛,引坐賜酒,席間用試探的口吻詢問:“大丈夫何以鬱郁久為人奴?方今交趾,經略失馭,邊吏養安,孤欲北並衡湘,西盪甌駱,然後乃策進取,即不能跨有南海,剖符通使,亦與國也。朝廷其許我平?”亓贇見其直言相告,便發表己見:“足下以彈丸之地,崛起逆命,天兵所加,譬猶灶上掃塵;且夫順天者順,昧時者蹶,何如卷甲束身,納土請命,不失封侯之賞,孰與夫首領不保,妻子為戮乎?”聽了此番述說,儂智高認為甚有見地,高興地笑道:“吾固念之,事在公矣!”(27)當即“遣其黨數十人隨贇至邕州”,奉表請求歸屬宋朝,但遭拒絕。宋廷還以亓贇戰敗偷生,妄許儂智高朝貢,為國生事為名,黜為全州(今廣西全州)都指揮使。(28)皇佑三年(1051年)二月,儂智高再向宋朝請求內屬,宋廷“詔本路(廣南西路)轉運使、提點刑獄、鈐轄司具利害以聞。”(29)儂智高沒因此氣餒,又“以馴象、金銀來獻,朝廷以其役屬交趾,拒之。”(30)並令廣西轉運司、鈐轄司以本司名義作復;“以廣源州本屬交趾,若於其國同貢,即許之。”(31)翌年四月,儂智高繼續向宋廷“貢方物,求內屬”,宋廷還是沒有接受。儂智高附宋之心未死,“後復貢金函書以請,知邕州陳珙上聞,亦不報。”(32)此外,儂智高還多次向宋廷求投官職,“以統攝諸部”。(33)第一次,他求補田州刺史,宋廷沒有答應;第二次,他又請當一個地位更低的教練使,仍然得不到批准。第三次,他官位不求了,只求北宋政府賜給袍笏官服,作為宋官的象徵。宋朝還是沒有同意;第四次,他索性只求每當宋朝舉行南郊大典時,貢金千兩,換取同邕管互市的待遇,宋朝照樣沒有允許。(34)北宋朝廷這一系列行動,點燃了儂智高起兵反宋的導火線。
從廣源起兵到邕州建國
正當儂智高求附遇拒,萬分觖望之時,他召集部眾,語之曰:“今吾既得罪於交趾,中國又不我納,無所容,止有反耳!”於是頻繁活動於左、右江一帶,暗中探察宋朝官軍的實力,又在邕州尋找充當內應的人,作好起兵反宋的準備。(35)其間他“擅山澤之利,遂招納亡命。”為了麻痹宋朝的地方官吏,他“數出弊衣易穀食”。傳播“峒中飢,部落離散”之言,邕州的官老爺們認為儂智高力量微弱,不足為敵,故不防備。而儂智高卻與廣州進士黃瑋(又作“黃緯”)、黃師宓及其黨儂建侯、儂志忠(又作“儂智忠”)等日夜合謀,制定進攻邕州的計畫。準備就緒,儂智高即於一天傍晚“焚其巢穴,給其眾曰:‘平生積聚,今為天火焚,無以為生,計窮矣。當拔邕州,據廣州以自王,否則兵死!”(36)就這樣,一場“五嶺騷然”、(37)“天子為之旰食”(38)的反宋鬥爭在宋朝將官不知不覺之中爆發了。宋仁宗皇佑四年(1052年)四月,儂智高率五千(或雲七千)回響者沿著鬱江源頭之一的右江東下,首先攻下了右江上游的橫山寨(今廣西田東縣平馬鎮)。為了激發鬥志,取得下層民眾的支持,儂智高就地劫富濟貧,“略其寨人,因其倉庫而大賑之。”(39)
橫山寨既破,邕州知州陳珙“慮起事而失閣門使也,皆寢不奏,亦不為備。”(40)這為儂軍的順利進軍創造了有利條件。是年五月乙巳(1052年5月31日),儂智高來到邕州城下,陳珙見事不妙,急忙布置防軍,命通判王乾佑守來遠門,代理都監李肅守大安門,指使武吉守朝天門。此外,廣西都監張立還率部隊從賓州(今廣西賓陽北)來增援。援軍一到,陳珙即在城上犒勞軍士,正值他們興高采烈飲酒之時,儂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破城而入。這與儂智高事先在城內安插內應者配合行動有關,故時人云“城中之人為內應”,(41)“城中皆應之”。(42)其時,守衛南門的司戶參軍孔宗旦“為書召鄰兵,欲拒之;”(43)史傳被儂軍“斷其首,屍不仆,猶奔馬而還”的傳奇人物宋士堯也曾率兵與儂軍作戰,(44)但終於無法挽救邕州的危局。一場惡戰,宋朝官軍戰死一千多,陳珙等一批重要官員被俘虜。攻占了邕州城,儂智高閱軍資庫,發現他以前所上金函,便怒不可遏地質問陳珙為何不上呈他請求內屬的函件,陳珙狡辯說已經上奏,但宋廷不同意。儂智高即命人搜尋奏草,終未見,於是將陳珙這個“病目”知州推出斬首。占邕州城後,儂智高在此建立“大南國”,自稱“仁慈皇帝”,年號“啟歷”(一說“端懿”)(45),沿循宋朝制度封官建政,強化其統治權。同時大赦境內。部隊得到了很大的發展,兵員頓增至一萬多人。
揮師東進
居邕不久,儂智高即離城闢地,沿著鬱江大舉揮師東下。由於當時“嶺南州縣無備,一旦兵起倉卒,不知所為,守將多棄城遁,故智高所向得志,”(47)很快就占領了廣西東部以及廣東西部的大片地區:皇佑四年五月癸丑(1052年6月8日),儂軍進入邕州下游的橫州(今廣西橫縣)、知州、殿中丞張仲回,監押、東頭供奉官王日用棄城而走。五月丙辰(1052年6月11日),儂軍進占貴州(今廣西貴縣),知州、秘書丞李琚不戰而逃。
儂軍曾否攻下潯州(今廣西桂平),史籍記載不一。<宋史>、《宋朝事實》、《文獻通考》、《宋會要輯稿》、《孫威敏征南錄》等肯定之,且雲破潯州於克龔州(今廣西平南)之後,但無陷城日期。而《宋史紀事本末》以及記述儂智高事最詳細的《續資治通鑑長編》、《續資治通鑑》等並無此說。據方誌載,孫抗曾當潯州知州,他治州頗力,轉餉無缺,又以餘力督守吏治城塹,修器械,屬州多完,師以有功。”(48)宋人王安石為之所撰墓碑亦謂:“儂智高反,君(孫抗)即出兵二千於嶺,以助英(今廣東英德),韶(今廣東韶關)。”(49)按此,儂智高似未進入潯州。再,儂軍沿江而下,若破潯州,當在克龔州之前而非在其後。真相若何,俟考。
五月庚申(1052年6月15日),儂智高率軍入龔州,知州、殿中丞張序棄城而遁。次日,儂軍進藤州(今廣西藤縣),知州、太子中舍李植逃之夭夭。繼之,儂軍輕易地占領梧州(今廣西梧州),知州、秘書丞江鎡不予抵抗,棄州城而逃生。當地有個“棄妻子,儒衣,常持一大翣,行坐獨語”的潘盎,儂智高聞其異,召而問之,皆得惡言以復,儂智高怒而殺之。而自稱“虎翼兵”的謝福被俘後,向城內官兵呼告儂軍將火攻西門,要梧州守城將士備水以待;次日,儂軍“果以硫黃聚草燒西門,賴水撲滅,賊(指儂軍)方解去。”(50)隨後,儂智高踏進廣南東路地界,猛攻封州(今廣東封川),遇到都監陳曄的抵抗,封川縣(今廣東封川)縣令還帶鄉兵、弓手迎擊,但儂軍以數百倍的絕對優勢,勝利奮進,陳曄敗走,鄉兵潰退,知州曾覲從卒決戰,不勝,被執,(51)但有的記載說曹覲不予抵抗,改裝民服,藏匿於老百姓家中,儂智高把他搜查出來後,認為可以利用,延坐與食,語之曰:“爾能事我,我以爾為龍圖閣學士。(52)“從我得美官,以女妻汝,”遭到曹覲的痛罵,儂智高“猶惜不殺,徒置舟中,”企望他能回心轉意,然未如願,曹覲絕食兩日,儂智高見其無降意,方才斬之。(53)有的史籍則說儂軍到後,曹覲“乃易服遁去,未十餘里,為賊(指儂軍)所擒。賊首謂曰:‘爾乃好罵我南人作“蠻”者也,今日猶不拜邪?’曹竟不屈,至晚,積薪燔死於江壖。”(54)處決曹覲之後,儂智高繼續向康州(今廣東德慶)進軍。此前,知州趙師旦派人刺探軍情,他們還報諸州守將皆棄城逃亡的訊息,趙師旦嚴厲質問:“汝亦欲吾走耶”?鏇即大加搜尋,“得諜三人,斬以徇。”而此時儂智高已經兵薄城下,趙師旦只好帶領僅有的三百守兵,開門迎戰,尚頗得力,儂軍損折數十人,戰至天黑,無法進城,被追稍加退卻。趙師旦心裡明白,他無法抵擋儂智高的上萬大軍,便讓其妻攜帶州印和兒子外逃躲藏,自己領兵作戰。五月壬戍(1052年6月17日)天亮之後,儂智高恃眾急攻,終於破城而入,趙師旦和監押馬貴被處死。(55)前人記載此役,略有不同,有的說趙師旦用以抵禦儂軍者止“羸兵二百餘人”。(56)有的還說儂軍到後趙師旦“率弱卒不滿百御之,半日,城陷,趙與監兵者皆死之,士卒得免者無一二。”(57)五月癸亥(1052年6月18日),儂軍進據端州(今廣東肇慶),知州丁寶臣驚魂落魄,不顧州城,倉皇逃命。王安石為丁氏寫墓志銘時說他曾“出戰,能有所捕斬,然卒不勝,乃與其州人皆去而避之。”(58)後人認為這不過是“飾說”罷了,不足置信。(59)
在短短的個多月里,儂智高“所過如破竹”,(60)相繼攻破沿江數州。時人論及州縣官吏“或死或不死,而無一人能守其州者”指出:“蓋夫城郭之不設,甲兵之不戒,雖有智勇,猶不能以勝一日之變也。”(61)當時確有這樣的情況,儂智高起事之前,廣西轉運使肖固曾“請擇將吏,繕兵械,修城郭,”但未能引起重視,奏“至六七皆不報”。(62)儂智高發動軍事進攻後,有些地方官員還對其行動作錯誤的估計,說他“止期得邕、貴而已,豈肯離巢穴遠來耶?”這種錯誤判斷的結果,遂有將帥解散守軍之舉。(63)更重要的是儂軍的英勇善戰和宋朝官兵的昏庸腐敗。史籍稱儂軍在戰鬥中“用蠻牌、捻槍,每人持牌以蔽身,二人持槍夾牌以殺人,眾進如堵,弓矢莫能加。”(64)他們“略地千里,弄兵安行,無一能拒,蟲飛蠅營,拏而不散。此官濫束庸,招其所以侵也。”(65)“官吏皆成貪墨不法,惟欲溪洞有邊事,乘擾攘中濟其所欲,不問朝廷安危,謂之‘做邊事’,涵養以至今日。”(66)“南軍不習斗,部校爭長,連戰輒北。”(67)這就是儂智高發難前期順利的主要原因。
圍困廣州
儂智高占領端州之後,繼續督軍東征,於皇佑四年五月丙寅(1052年6月21日)抵達廣州城下,開始了起事以來最艱苦、歷時最長的圍城作戰。此前,知州仲簡不相信儂智高會襲擊廣州,把前來告急報信的人囚禁起來,還“榜於衢行路,令民敢有相扇動欲逃竄者斬。”(68)儂軍臨城下,仲簡才開城門令民入城,來不及進城者全部加入儂軍,使之軍勢更壯。廣州城既被圍,“性愚且狠”的仲簡留兵自守,不敢出戰,“又縱部兵馘平民以幸賞”。險些被激怒了的官吏斬首。仲簡還“陰具舟欲與家屬逃去,僚屬以為不可。”(69)貪生怕死的廣東鈐轄王鍇更是畏懼重重,竟然殺了主戰的海上巡檢王世寧。(70)以後還發生過疲極的守將誘士卒開城門投降儂軍未遂案,為都監侍其淵制止之。(71)六月甲申(1052年7月9日),廣、端州都巡檢高士堯在廣州市船亭同儂智高進行了一次軍力較量,為儂智高所敗。(72)六天而後,儂軍又在廣州城下擊敗出戰的武日宣、魏承憲。(73)但是,由於廣州城堅防嚴,守軍又得到外援,儂智高久攻堅城不下,給宋朝集中兵力南下以時間,面對著日益緊張的形勢,儂智高只好解除長達五十餘日的廣州之圍。儂軍退出廣州,遇上英州(今廣東英德)知州蘇緘在四十里長的路上布設槎木、巨石為礙,被迫繞道由沙頭渡江,北上清遠縣,向連州(今廣東連縣)、賀州(今廣西賀縣東南)進軍。攻賀州不下,在這一帶轉戰一個多月,取得白田、路田、太平場三役之勝,打死宋軍頭目張忠、蔣偕等人。太平場戰後,宋軍潰走山林,劫掠地方。柳州司理參軍陶弼深憂這些敗卒會倒戈附儂,便取來白旗數面,大書“招安”其上,遣人持徇,才收得一千多殘兵。(74)九月庚申(1052年10月13日),儂軍西攻昭州(今廣西平樂),知州柳應辰棄城逃走。這是離開廣州後首次攻下的州城。該州有幾座岩洞,可容納數百人,老百姓避戰於此,儂軍誤以為宋兵,焚死。(75)
連斃名將
儂軍開始北伐時,依然勢如破竹,銳不可當,他們首先攻陷了清遠,在開抵英州時,在那裡守備的楊畋因怕被圍攻,竟然採用了堅壁清野的辦法——棄地燒糧。起義軍繞過該城,繼續向北進軍韶州。這時宋軍早有防備,儂智高吸取了死圍廣州的教訓,不再屯兵城下,轉戰湟州(今廣東連縣),直指桂中、桂北。那裡的守軍潰不成軍,聞風披靡。廣西賀州很快被破,特別值得一提的是,起義軍在那裡取得極其輝煌的戰績:接連擊斃了兩個著名宋將——廣南東路鈐轄張忠及廣南東西路鈐轄蔣偕這兩個高級將領(據《太平治跡種類》)。宋朝廷極為驚恐,仁宋趙禎孤注一擲——任命了樞密院(宋朝最高軍事機關)副史狄青為征南節度使,統領二十萬大軍(包括一支驃勇的西夏吐蕃騎兵),從京都日夜兼程南下鎮壓起義。宋軍的先鋒即赫赫有名的楊家將傳人楊文廣(《宋史·楊文廣傳》)。
九月十二日,儂軍在龍岫洞殲滅了桂、宜、柳三州巡檢李貴的隊伍,隨後進擊昭州(今平樂縣),九月十八日破城,知州逃離。
重創楊文廣
按原計畫,起義軍是要在向湘荊進軍後,便打算以主動的地位與宋朝廷議和的,然而,儂智高清醒地認識到,面對著比起義部隊強大近十倍的敵軍,他們是根本無法與之抗衡的。因此,在占領全州後,和黃師宓等人進行密議後,毅然作出回師邕州的重要決定。班師南下時,儂軍兵鋒仍然很銳,一路攻破桂州(今桂林市)、柳州,又派部隊去攻打宜州。
正在此時,狄青的先頭部隊開到了,先鋒楊文廣率兵在桂州附近與起義軍正面相遇,戰鬥十分激烈,結果宋軍受創,楊文廣被困得脫。
儂智高班師抵邕州時,兵力仍盛,知州宋克隆聞風棄城逃了。
重據邕州後,智高清醒地認識到:與宋廷已無妥協餘地,但當前自身力量不足,正準備返回廣源,聚合三十六洞壯族等少數民族土酋,鞏固好後方,然後再興師北上。他在邕時,曾題下一聯曰:
帝業未成人已老;王封申錫國同休。
上聯表達了他無奈的感嘆,下聯則點明了他的部屬和大南國休戚與共的關係。
班師西折
原來,“智高所用為內應者”曾為他逾嶺北伐作了情報方面的準備,後被查獲,情報不得送達儂智高手中。(76)儂智高自度北伐無望,遂班師西折。西陷賓州之後,儂智高於十月甲申(1052年11月6日)再度進入他於此稱帝建國的邕州。二駐邕城,儂智高仍以勝利者自居,對洶湧南來的宋軍置若罔聞,既不在根據地建設上費心,又不做軍隊組訓等鞏固政權工作,而是把拿下廣州作為戰略目標和中心任務,“日夜伐木治舟楫,揚言更趨廣州。”(77)十二月壬申(1052年12月24日),廣西鈐轄陳曙發動金城驛(今廣西南寧東北)之戰,被儂軍擊敗。為利用少數民族的力量,儂智高親自寫信給實力強大、地理條件優越的結洞酋長黃守陵,內容有:1.陳述自己“長驅至廣州,所向皆捷”,“中國名將如張忠、蔣偕輩,皆望風授首”的訊息;2.認識了自己同宋朝派來的騎兵作戰輸贏未卜的現實問題;3.提出了若能戰勝宋軍即“長驅以取荊湖、江南”的戰略計畫,並以授邕州地換取黃的支持;4.作出了戰敗的打算:即寓居結洞,“休息士卒,從特磨洞(今雲南省境)借馬教習騎戰,候其可用,更圖後舉。”黃守陵對此十分讚賞,“運糯米以餉智高”。後因桂州(今廣西桂林)知州余靖派邕州人石鑒前往結洞搖唇鼓舌,挑撥離間,黃守陵漸疏儂智高。(78)余靖還招邕州各洞“儂、黃諸姓酋長,皆縻以職,使不與智高合。”(79)溪洞聯繫斷絕,宋朝又已興師動眾,加上儂智高在戰略戰術上的許多失誤,最後給自己引來了慘敗的結局。
狄青南下與崑崙關——歸仁鋪之役
自儂智高事起,“朝廷憂之,君臣為之旰食。”(80)在一再調兵遣將,師久無功的情況下,宋仁宗趙禎接受了宰相龐籍的推薦,給時任樞密副使的狄青加了一大串官銜,派他統軍南來鎮壓儂智高。狄青篩選精銳部隊南下,同孫沔、余靖所部合併,從桂州開往賓州駐下,計官軍、土丁共三萬一千多人。(81)為了統一軍紀,狄青斬了擅自攻擊儂智高的敗將陳曙等三十二人,“諸將股慄,莫敢仰視。”(82)接著,狄青始行疑兵之計,按兵不動,下令調集十天軍糧,名為“休軍”。儂智高據偵察兵報告,信以為真,懈怠不備。狄青卻於次日發三軍急速行進,來到天險崑崙關(今邕賓公路之邕寧、賓陽交界處)下,借上元節之機大張燈燭,分宴將校,儂智高仍未看出破綻。其實,狄青已經冒大風雨,夜度天險,派軍候“傳語諸官:請過關吃食。”(83)並列陣于歸仁鋪。(今邕賓公路二、三塘之間),示意與儂智高決一雌雄。
皇佑五年正月戊午(1053年2月8日),儂智高親督全軍排成三列銳陣,他們手執大盾、標槍,身穿絳衣,望之如火。當儂軍擲鑣殺死狄青所仗為先鋒的王簡子時,狄青“汗出如雨”。(84)經過一場激烈的戰鬥,宋軍占了優勢。儂智高的麻痹輕敵釀成了歸仁鋪之敗,其軍被斬首二千二百級,官屬死者五十七人,還有五百餘人被俘,儂智高不得不撤退。次日黎明,狄青按兵入邕州,砍下黃師宓等儂軍首領的頭顱,懸於州城,並把五千三百四十一具屍體築京觀於邕城北隅,狄青為之寫了《京觀志》,內含長達四十二句的四言銘文。(85)又在露布中稱:“元兇已縶於檻牢,餘黨合屍諸市肆”云云,(86)這是出於某種目的之言,所謂“元兇”尚未抓到,狄青心裡明白。他們開進邕城,有人發現屍堆中有一具穿金龍衣的屍首,認為就是儂智高,欲上奏報功,狄青阻止。事實是,儂智高撤到邕州城內,見大勢已去,立刻棄城,直遁至少數民族居住的大理(轄今雲南全境及四川西南等地)作重整旗鼓,尋機再戰的準備。
合家遇害
儂智高退出邕州後,狄青如何行動,史傳不一。有的說其部下建議窮追,狄青卻“以為趨利乘勢入不測之城,必非大將事,”故未採納;(87)有的則說狄青遣“裨將于振追之,過田州,不及而還;”(88)民間傳說與方誌不甚相同。儂智高在失敗之前,作過長遠打算;用厚贈、聯姻等辦法,同“西接大理、地多善馬”的特磨寨酋長儂夏誠建立聯繫,並在該處築宮備退。歸仁鋪戰敗後,儂智高即攜其母、弟、妻、子落腳特磨。(89)智高母阿儂到特磨寨後,在儂夏卿脅作之下,收餘部三千多人,習騎練戰,企圖再同宋朝作戰。(90)但新任的邕州知州肖注“帥師往討,獲一裨將。引至臥內,與之語,具得賊(指儂智高)情。”(91)軍事機密泄露了,依附儂智高的西山六十族族人也被余靖派去的楊元卿間離了,儂智高留下親人,“自將兵五百及其六妻六子奔大理國,欲借兵以攻諸侯。安道(即余靖)使元卿等十人發諸侯陳充等六州兵襲特磨寨,殺押衙,獲其母、弟、子以歸。”其時阿儂年高六旬有餘,儂智高之弟儂智光二十八歲,長子儂繼封十四歲,另一兒子儂繼明八歲。(92)時為皇佑五年十二月。(93)
抓到阿儂等人後,余靖欲處以酷刑,烹殺解恨,然廣西轉運司懷疑當地少數民族妄執冒充領賞,於是余靖摒棄故欲,上奏請將阿儂等解往京師囚禁,待擒獲儂智高后,再辨其母等真偽。宋廷批准了這個奏請。(94)宋仁宗至和初年(1054-1056年),儂智高的親人們被檻至北宋京城。(95)過了幾個月的監獄生活,仍智光身染神經疾,毆打守兵,企圖越獄。有人認為“養之無用,請戮之,”宋仁宗憤怒地回答:“余靖欲存此以招智高,而卿等專欲殺之耶?”此後大臣們再也不敢提及此事。而親自緝獲阿儂等人的楊元卿,本想入京分食阿儂之肉以泄忿,但宋廷卻因阿儂通曉少數民族語言,要楊元卿“若孝子之養親”般地侍候阿儂。氣得他多次向上司“涕泣求歸”,終未得到允許。(96)
儂智高后事如何?壯族民間傳說大都以其身亡結束,但致死原因、時間、地點各異。(97)<文獻通考>、《宋史》則各有相戾之載,既雲“智高不知所終”,(98)“其存亡莫可知也”,(99)又說“儂智高敗奔大理,其國捕之以聞,”(100)“(肖注)募死士使入大理取智高,至則已為其國所殺,函首歸獻。”(101)從現有資料看,儂智高死於大理較可信,宋人李燾的《續資治通鑑長編》、曾鞏的《隆平集》、蘇轍的《龍川別志》、明人陳邦瞻的《宋史紀事本末》、王守仁的《泗城土府世系考》、清人畢沅的《續資治通鑑》等都執此說。不久前在雲南大理五華樓發現的《故大師白氏墓碑銘並序》為之提供了有力的證據。(102)據司馬光《百官表·大事記》載,儂智高遇害時間為至和二年四月。(103)推知其享年三十一歲。
儂智高既已見誅,以其母、弟、子誘降的對象不復存在,宋廷乃於至和二年六月乙巳(1055年7月15日)並戮之。
儂智高兵法
儂智高起兵反宋,聲勢浩大,先後建立“大曆國”、“南天國”。儂智高雖然沒有留下任何著作,但從史籍記載中可以一窺他的用兵之道,確實不同凡響,極具軍事辯證思想,宋人余靖於《武溪集•宋故狄令公墓銘》中說“智高
勇而善用兵”,即可資一證。“儂智高兵法”於戰術上概括起來約有四點:一為自斷後路。李攸《宋朝事實》卷十六載:“一夕,焚其巢穴,給其眾曰:‘平生積聚,今為天火焚,無以為生,計窮矣,當拔邕州,據廣州以自王。否則,死於兵刃之下。’”他的這種“自斷後路”的言與行,無疑與老子主張“抗兵相若,哀者勝矣”的思想、項羽的破釜沉舟之舉和韓信“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戰略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二為故意示弱。《宋朝事實》卷十六說:智高“數出敞衣易米。紿言:‘本洞飢,部落散’,珙信其微弱,不設備。”儂智高故意放出的這個因遭饑荒,部落離散的煙幕彈,不但麻痹了宋武臣陳珙,還讓當時宋朝派駐廣西的許多官吏們信以為真。後來,這些官吏皆因不察之失而獲罪。故意示弱是為了乘敵不備而出奇制勝,這與老子倡導“弱者道之用”、“柔弱者生之徒”的思想以及《孫子兵法》中的“虛則實之”之策殊途同歸。三為深入探敵。《涑水記聞》載:“是時,武臣陳珙知邕州,智高陰結珙左右,珙不之知。”儂智高起兵之前廣泛交結對手之友從而探取敵情的“深入探敵”之策,顯然又與《孫子兵法》中的“知彼知己”之策不謀而合。四為三人小組。《孫威敏征南錄》載:“聞賊之長技,用蠻牌捻槍,每人持牌以蔽身,二人持槍夾牌以殺人。眾進如堵,弓矢莫能加,大為南患。”這就是儂智高獨樹一幟的“三人小組”集體戰法。具體戰法是:將部隊全體戰鬥人員分為若個小組,以小組為基本戰鬥單位,每組三個人。作戰時,每人手持藤牌(它優於盾牌之處在於能從孔隙中看見對手的一舉一動)護身;二人持槍夾牌只管奮勇前進殺敵,另一人則專門手持藤牌掩護,兼而割取被殺之敵的首級(古時作戰以砍下的人頭數來計功)。所以,三人小組前進時像一堵牆,宋軍飛箭標槍碰牆即落,無策為破,一敗再敗,一退再退,最後連宋軍大將張忠、蔣偕等都成了起義軍的刀下鬼。誠如宋官吏李覯於《寄上孫安撫書》中所言:人人都認為儂智高的起義軍如同“鬼將神兵,非人可敵,故鋒刃未交,而心膽已碎。後敗甚於前敗,今日甚於昨日,徒使狂童,謂天無網!此所謂我失於速也。”這種三人小組戰術的特點是:人與武器配備合理,三人之間相互照應,配合密切,攻防兼備,進退自如。“三人小組”集體戰法,系儂智高將秦漢以來壯人善用的游擊戰術用於正規陣地戰的創舉。明代田州壯族女英雄瓦氏夫人率俍兵赴江浙征討倭寇所用的“岑家兵法”,就是從儂智高的三人小組戰術發展而來的。[104]
意義
儂智高敗回邕城,狄青軍則乘勝追擊至城北,於現南寧人民公園處紮下大本營,直逼大南國城下。儂智高突陷於寡不敵眾的處境,不得已於宋皇佑五年(1053年)正月十八日——亦即是在舉義後不滿10個月時,一把火燒了營房,棄離帝都邕州,遁回廣源,後到了大理國(今雲南大理自治州境),兩年後死在那裡(見《宋史記事本末》)。
壯族領袖人物儂智高的反對宋朝廷的起義,無疑是一場反對內外統治集團的壓迫剝削的完全正義的戰爭,並得到沿途各族人民民眾的擁護:至今還流傳在桂、滇、貴等地的許許多多歌頌儂智高反宋朝廷的詩歌、民間故事等,就是明證。
雖然,起義以失敗而告終,但狠狠地教訓了宋朝趙禎統治集團,在平儂後,更改了對廣源等邊疆地區的民族政策,並新設了土州,在一定程度上緩和了民族矛盾。但另一方面,宋朝廷對交趾國(今越南北部)新興統治者的庸懦苟安的方針,依然故我。以至令交趾國侵略中國的野心愈來愈大,終於在19年後的1071年,釀成了交趾國大舉進犯廣西,並屠城邕州,殘暴地殺害了成千上萬邕城百姓之罕見的歷史慘案。(見《南寧日報》)
到了元豐二年(1079年),宋神宗趙頊竟以“荒遠”、“瘴癘”為由,把好端端的廣源州(此前不久宋朝曾將其更名“順州”)雙手奉送給交趾,大宋江山從此少了一隅,儂智高死不瞑目。[105]
流傳的故事
滄海橫流,方顯出英雄本色。在南寧這片溶岩遍布、民族眾多的土地上,因為有了叛逆和反抗,有了刀光劍影,而顯得格外的壯美和神秘。儂智高是這一片土地出現過的叛逆者,曾經率領以壯族為主的各族人民對統治者進行不屈不撓的抗爭,將他們的鮮血,灑在這片邊遠的疆土上,寫成了一段讓後人詠嘆不已的歷史。[106]
當歷史進入到21世紀的時候,當年焚城的火光已經幻化成七彩霓虹;廝殺時的吶喊已經為流行音樂所替代。翻開塵封已久的史冊,尋找當年儂智高的足跡,我發現,儂智高被描寫成一位可怕的叛逆者,充滿著野性和桀驁不羈。我知道,史書往往是按照勝利者的意願書寫的。但無論如何,儂智高應該是一位值得後人關注的人物。籠統地說造反有理或造反無理都是不負責任的,客觀地、真實地還歷史的本來面目,才是我們追求的境界。
儂智高研究
儂智高死後,歷代封建統治者和御用史家皆將他視為“叛逆”或“蠻寇”,極盡誣衊之詞。1962年4月2日,壯族名史家黃現璠在《廣西日報》上發表《儂智高起兵反宋是正義的戰爭》一文,第一次以史料為據,從學術上論證了儂智高起兵反宋的正義性。繼而黃現璠又撰寫了《儂智高》一書。(107)正如原廣西壯族自治區人民政府主席韋純束於書序謂:“《儂智高》是我國第一部研究壯族歷史人物的專著,澄清了封建王朝近千年來強加在儂智高身上的歷史污名。”(108)專家們則這樣評價道:“本書以豐富的史料對廣西歷史上著名的壯族人物儂智高及其起兵反宋的問題作了精闢的論述和深入研究,科學地評價了儂智高起義的性質和影響……”。(109)“辯證了國內外史學界對儂智高的國籍、起兵性質和歷史作用等問題的偏誤之說”。(110)
學術觀點
國籍
儂智高是屬於中國人,還是屬越南人?本來史事關此記載是明確的,但一些人別有用心,硬是偽造出儂智高的越南人一說。認為儂智高是屬越南者,其邏輯是,儂智高是廣源人,廣源州是現在越南境內的廣淵縣,所以,儂智高是屬越南的,看似邏輯推理清晰明了。但是,如此論者忽視了一個重要歷史事實,儂智高並非出生於廣源州,而且宋代廣源州在中國境內。據宋史記載,儂智高的生母阿儂是北宋廣南西路邕州左江道羈縻武勒州(今廣西扶綏縣)知州儂當道之姐,羈縻廣源州首領儂存福之妻。據專家考證,儂智高並非出生在武勒州,而是出生在儻猶州(今廣西靖西縣東部)(見農牧崗撰:《儂智高是儻猶州人》,載《廣西民族研究》1998年第2期。)雖然儂智高的原籍儻猶州不在原儂民富領屬的廣源州等十州洞範圍內,可其父子都曾先後出任廣源州知州,他們的崛起是因廣源州而來。他們是憑藉著執掌廣源州的權力,憑藉著廣源州等十州洞的人力、財力、物力抗擊交趾李朝的侵奪及最後起兵反宋的。了解宋代廣源州的位置以及歸屬情況,同樣是弄清儂智高籍屬的一個重要方面。據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卷112《安南》諒山府“廣源州城”條載::宋廣源州在安南諒山府“西北境,與廣西龍州接界。或曰唐所置羈縻平原州也,本都金州之平原館,開成四年(839年)析置州,領龍石、平林、龍當等縣,屬安南都護府。宋為羈縻廣源州,屬邕州都督府”。《宋會要輯稿·蕃夷四之三九》載:“廣源州舊隸邕管羈縻,本非交趾(越南)有也。”由此表明,儂智高當時的主要活動地廣源州原是中國領土,而他的出生地儻猶州(今廣西靖西縣境內),自古迄今都是中國領土,可見儂智高的國籍為中國人當屬不刊之論,並已由當今的大量的研究成果所證明。(參見白耀天撰:《關於儂智高國籍研究之二》,載《廣西民族研究》2000年第3期。)那些偽造儂智高國籍之說的論調往往連這些最基本的史事都未搞清楚或視而不見就憑空捏造,顯然是難以成立的。若不是當年宋王朝的“賜土求安”,當時的宋代廣源州的治所所在地“廣淵”今天依然是中國領土。史書不去指責宋神宗趙頊“賜土求安”的漢奸行徑,反而污衊為維護國家領土完整的壯族英雄儂智高,可見正史記載的皇權史觀是如何的顛倒黑白。族裔
儂智高的出生地儻猶州(今廣西靖西縣東部),在歷史上是僮族人的世代居住地,靖西縣的縣誌對此有明確記載。今天在靖西縣的總人口中壯族占99.4%(2005年統計),可見儂智高的族裔為僮族(“僮”為族稱在宋代史籍中己經出現)已知確證無疑。一般認為,儂人來源於中國的廣東、廣西、貴州、雲南,約出現在公元前一世紀,龍英儂、州儂、萬承儂是儂族三個不同的支系。在歷史上,中國南部靠近越南邊界的地方,曾有一個勢力強大的儂姓大部落,儂人之名,可能就是起源於儂部落。在宋代之前的中國和越南史書中並無“儂族”的記載,據史書記載,中國的儂人大量移居越南大約有300多年的歷史,這是明代後的事,儂族之稱起源更晚。當今的人類學研究明確證明,儂族是壯族的一個支系。因此,一些無知無識之輩說儂智高是越南儂族人,這是完全歪曲歷史事實的胡言亂語。儂智高的族裔為壯族人,已得到當今學者的大量論證,(參見周維衍:《廣源州和儂智高》,載《中國東南亞研究會通訊》1981年第2期;黃振南:《也談廣源州和儂智高》,載《印支研究》1983年第4期;周維衍:《再談廣源州和儂智高》,載《東南亞縱橫》1984年第3期。)毋須置疑。民族英雄
儂智高是民族英雄,還是反歷史進步的盜賊?認為儂智高是反歷史進步的盜賊者,更多是從封建王朝的統一立場出發:儂智高舉兵反宋,便是反封建進步,反“大一統”。這種認識十分荒唐,因為儂智高起兵反宋從無分裂的意圖,而且為維護著祖國邊疆的領土完整不惜生命奉獻滿腔熱血。如果這種認識成立,那么中國數千年反封建反專制的農民起義或反抗起義領導者都可視為“盜賊”、“叛賊”,這顯然不合歷史事實和邏輯。看待歷史問題不能運用雙重標準,即漢族歷史上的反封建反專制的起義領導人皆為正面正義的領袖,到了少數民族的反封建反專制起義領導人便成了“盜賊”。這種認識已經缺乏基本的政治倫理和道德是非標準。因此,評價歷史人物,我們必須站在各民族一律平等的立場,才能得出較為公正的結論。評價
如何平衡歷史文本中“統一”與“多民族”的表述?關鍵是在於,應該充分肯定在多民族互動發展中少數民族的本土經驗對統一國家發展的積極作用。這樣,儂智高也就不應當受到太多的爭議,而應從歷史事實出發,對其進行公正客觀的評價。作為一名壯族首領,儂智高領導壯族和其他民族人民反抗交趾掠奪騷擾,力圖維護國家的領土完整和勞動人民的利益,在促進民族融合方面也起了積極作用。儂智高實與中華民族歷代農民起義領袖一樣,宋人羅經把儂智高與黃巢並舉,今人梁明綸說“儂智高以陳勝自期”(見《雷平縣誌》),的確頗有見地。因此,儂智高不僅是一名傑出的壯族首領,而且也是一名流芳千古的中華民族英雄。[111]儂智高出生地紀念碑碑記
作者:儂芸青、儂兵、儂國權、儂正章上聯:儻猶州智高頂天立地反抗壓迫御外侵勛蓋當代名聲遠
下聯:大曆國儂帝興稷安民爭來通商贏辦學惠及後人恩澤長
儂智高是我國古代壯族領袖、民族英雄。儻猶州乃儂智高出生地。此處靖西縣坡州儂智高洞,系儂智高據儻猶州稱帝建大曆國及抗擊外敵入侵的主要據點遺址。儂全福任儻猶州知州時與武勒州知州儂當道胞姊阿儂結婚,公元1015年生儂智高。儂氏累世威武顯榮,儂智高祖父、廣源州大首領儂民富,受北宋誥封金紫光祿大夫、檢校司空、兼御史大夫上柱國官職,並榮膺左江最高首領稱號。儂智高出世不久,儂民富辭世,其長子儂全福繼任父職,儂智高全家隨之移居廣源州。全福之弟全祿仍知萬涯州。其時,交趾反動勢力暴侵日頻,廣源州首當其害,儂全福屢據理上奏,宋廷置若罔聞,智高父子只得孤軍禦敵。繼交趾兵擄去邕、欽、廉三州人口、寇太平寨殺寨主李緒和寇憑祥殺登碗鎮將之後,1039年交趾王擄殺儂全福及其五子智聰,並攻占廣源州。儂智高時年廿四,遂與母復據儻猶,1041年稱帝建大曆國,抗敵安民。隨後,儻猶州淪於交趾,儂智高移居安德州,1045年建立南天國,年號景瑞。儂智高秉承祖訓,文武全才,勇而善用兵,經數年厲兵秣馬,終於在1048年擊潰外寇,收復廣源、儻猶二州,繼續統制左右江,聲威大振。但宋廷昏庸,喪權辱國,仍視儂智高為異己,一再拒附。不許朝貢,嚴禁互市,同時橫徵暴斂,民怨沸騰,左右江各溪峒首領如黃守陵、韋老宏等均與儂智高結盟,救亡圖存。儂智高順應民心,於1052年農曆四月初六在安德州舉旗起義,以戰逼附。義軍五千,浩浩蕩蕩,破橫山寨,開倉濟民。五月初一攻占邕州,嚴懲宋贓官知州陳珙,建大南國,稱仁惠皇帝,改元啟歷。繼而乘勝東進,兩旬內連破橫、貴、潯、龔、藤、梧、封、康、端等九個州郡,奪三水,一路人心歸附,隊伍猛增至四萬餘人。攻廣州五十七日不克,遂調兵回邕,沿途擊敗宋軍,陷清遠,破楊畋部八千士卒於英州,殺張忠、蔣偕兩員大將於賀州,殲桂、宜、柳三州兵馬於龍岫峒,重創楊文廣兄妹所部於桂北,消滅陳曙部八千精兵於金城驛,大將陳曙斃命,桂州知州余靖龜縮避戰,邕州知州宋克隆棄城逃遁。儂智高逐鹿千里,戰果輝煌,威震華夏。
儂智高在節節勝利之際又第七次向宋廷上疏求附,內向之心可鑑。然宋仁宗偏信饞言,陷害忠良,令狄青率幾十萬官兵征剿,儂軍同幾十倍於已之敵鏖戰於崑崙關,1053年元宵節,儂軍防守失利,狄青偷越險關得逞,導致歸仁鋪仗敗,智高之二弟、儂軍大將智忠以及謀主黃師宓等文武要員五十七人罹難,損失慘重。儂智高四弟智會和大將許然、伍赫利、次子宗旦和大將盧貌、黎順等同心協力,轉戰於左右江流域,儂智高親自率餘部入滇,1054年在特磨道與追敵交戰,相繼擊退宋軍石鑒、楊文廣等部的屢次進犯,隨即將兵五百直驅大理,以圖重整旗鼓。奈因叛徒出賣,致使留守特磨道的母親阿儂、三弟智光、長子繼封等人被捕,1055年春在汴京午門英勇就義。儂智高聞訊,椎心泣血,率眾遙祭於大理之野。此後,對儂智高的去向有多種傳說,一說被害,一說病逝,一說不知所終。
儂智高領導的民族起義,是反侵略、反壓迫的正義戰爭。義軍仗敗南撤,狄軍五十萬入城擄掠燒殺,屍積不下十萬。狄青退兵時,掠去白銀三百餘萬兩,足見宋軍平南,實為一場對壯族人民大屠殺、大掠奪、大鎮壓的不義戰爭,儂姓族人受害尤為慘重,宋廷下令剿滅儂族,濫殺無辜,儂氏族人被迫改為農氏,部分改為趙氏或其他姓氏,此樁冤案史書無載,但有壯族人民祖傳口碑為證。
儂智高正義之師,有儂、韋、黃、周、白、伍、許、盧、黎等姓氏,既有百越優秀兒女,也有漢族仁人志士。起義失敗後,儂族子弟及儂軍將士散居於桂西、滇南、安南一帶,據說相當多人遷居暹羅、寮國等地。起義雖遭失敗,但客觀上,卻迫使宋廷接納邊地內附,為壯族人民爭得了設市通商和設校辦學等權利。這對維護國家統一,加強邊防,發展邊疆經濟和文化教育,促進社會進步,起了積極作用。儂智高起義為壯族人民譜寫了一部懲腐惡、抗外侮、爭自由、求生存的英雄史詩。儂智高有功當代、遺澤後世,歷來受人崇敬。
儂智高之事跡流傳甚廣,其遺蹟遍布邊寨壯鄉,此處儂智高洞僅是其中之一。洞內水源不竭,底層還出土了石器、古代的稻穀、木炭、夾沙陶、螺殼、鈣化石粟殼飾物和北宋錢帛、器皿等遺物,岩壁上人像逼真;洞外清泉涓涓,場地廣闊,練兵場、閱兵台、山口寨門等營盤遺址歷歷在目,護城牆基依稀可辨,當年風雷猶縈耳際,此壯族先民生息之地,誠為儂智高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所,儂智高洞之得名並非虛傳。由於歷史被扭曲,如此勝地文物卻無碑文標誌,實為大憾。值此盛世,銘文紀念,讓儂智高之業績彪炳千古,其愛國主義精神感召後人,實為愛我中華之義舉也。
儂智高永垂青史!
公元一九九六年歲次丙子年冬立碑
備註:本“碑記文”已載入1、世界文化藝術研究中心主辦的《國際優秀論文集》。2、世界華人文化研究中心“改革創新發展——國際優秀新思想新學術論壇”評為國際金獎。3、人民日報社主辦的《跨世紀中國改革開放的理論與實踐》並榮獲優秀科研、學術成果特等獎。4、《創新、實踐、發展優秀論文集》特等獎。5、《優秀論文集》並榮獲特等獎。6、《中華優秀論文(作品)集》特等獎(2004年)。7、《精選論文集》特等獎。8、《中國現代理論創新與實踐優秀論文精選》獲特等獎。9、“新世紀優秀論文獎”獲特等獎並載入《當代理論創新成果文集》。10、《理論·創新·發展》特等獎。11、《中國科學發展戰略文庫》特等獎。12、《中國管理科學理論從書》並獲特等獎。13、《前進的中國——中國理論發展研究與實踐特輯》並獲特等獎。14、《中國當代優秀論文精選》特等獎。15、《世界重大學術成果精選》特等獎。16、《中國改革開放優秀成果精選》並獲壹等獎。17、《中華優秀論文(作品)集》並榮獲一等獎(2003年)。18、“市場經濟與中國可持續發展戰略”學術交流會評為優秀論文一等獎。19、《中國新思想新學術獲獎成果精粹》並榮一等獎。20、《新時代中國共產黨英模·文論卷》並榮獲一等獎。21、《中國改革創新發展成果報告》一等獎。獲“中國改革之星”榮譽金獎。22、《中國現代管理成果彙編》一等獎。23、《中國改革與發展精典論著》一等獎。24、《中國基層優秀人才科研成果精選》壹等獎,授“中國基層十大文化領袖人才”特別提名獎。25、獲“當代世界功勳名人優秀成果”壹等獎並獲“當代世界功勳名人”榮譽金獎。(2005年)26、《當代學術前沿精典文叢》壹等獎。27、中國英模研究院,中國英模文化學習促進會評《儂智高出生地紀念碑碑記》一文為“共和國創新英模優秀創新成果”壹等獎並授予“共和國十大傑出創新英模”榮譽稱號。28、首屆“全國文化創新理論成果”壹等獎並授予“全國十佳優秀文化工作者”榮譽稱號29、獲“首屆國家創新論壇優秀理論成果”壹等獎並授予“全國十佳先進創新工作者”榮譽稱號。30、《中華全國理論創新》貳等獎。31、《廣西南古今》。32、中國科協主辦的《科學中國人十年優秀文選》。33、《走向輝煌》特授予“中華精英”榮譽金獎。34、《華夏名人論壇》。35、《中華名人文論大全》。36、《盛世中華·理論動態篇》。37、中國人民大學《21世紀理論與發展優秀論壇精典》。38、《新時期中國共產黨人·理論成果彙編》。39、《全國學習與實踐三個代表的楷模》(理倫探索篇論文卷)。40、中共中央黨校《黨旗飄場》。41、《當代中國科教文集》。42、《建國五十五周年優秀論文獲獎文庫》。43、《國際學術交流雜誌》和《中國新時期學術論文經典》。44、《中國當代優秀領導理論文選》。
注釋
(1)據越·潘清簡《欽定越史通鑑綱目》正編二卷”李太宗乾符有道元年二月”條載儂智高之父於1039年為交趾所虜;另據宋·司馬光《涑水記聞》十三捲雲,是年智高十四歲,則其生年當為1025年。又:宋·李燾《續資治通鑑長編》一八O卷“宋仁宗至和二年六月乙”條稱儂智高卒於至和二年四月,是為1055年。(2)(36)(98)元·馬端臨《文獻通考·四裔考七·西原蠻》三三O卷2587、2588頁。王雲五總編“萬有文庫”本。
(3)元·脫脫《宋史·地理志六·廣南西路》九O卷2240頁,中華書局1977年版。
(4)(7)(12)(14)(15)(26)(28)(35)(41)(52)(68)(69)(78)(88)(89)(94)(96)《涑水記聞》十三卷139至147頁。
(5)(51)(75)宋·彭百川《太平治跡統類·仁宗平儂智高》十卷1、3、7頁,江蘇廣陵古籍刻印社1981年版。
(6)越·佚名《越史略·阮紀·太宗》二卷7頁,“守山閣叢書”本。按:該書篇目“阮紀”實為“李紀”,此所記系越南李朝太宗皇帝事。
(8)《宋史·太宗本紀》四卷55頁。
(9)(30)(47)(77)(81)(90)(95)(99)《宋史·蠻夷傳三·廣源州》四九五卷14215至14218頁。
(10)(16)《欽定越史通鑑綱目》正編二卷“李太宗通瑞五年十二月”條、“李太宗乾符有道元年二月”條。
(11)(20)宋·沈括《夢溪筆談·雜誌》二五卷170至171頁,“叢書集成初編”本。
(13)(21)越·史館欽奉編定《大越史記》本紀二卷“李太宗通瑞五年十二月”條、“李太宗天感聖武五年九月”條。
(17)(27)清·蘇士俊《南寧府志·雜類志·馭蠻》四O卷12至13頁,清乾隆七年(1742年)版。
(18)越·吳士連《大越史記全書》本紀全書二卷“李太宗明道二年九月”條。
(19)(86)宋·李攸《宋朝事實·兵刑·平廣南蠻賊儂智高》十六卷253、255頁,“萬有文庫”本。
(22)《宋史·仁宗本紀》十一卷227頁。
(23)(24)《續資治通鑑長編》一六八卷“宋仁宗皇佑二年二月丙戍”條、“五月戍申”條。
(25)同(9)按亓贇之“亓”,《續資治通鑑長編》作“丌”,《宋朝事實》作“元”,《涑水記聞》作“()”,《文獻通考》作“並”,《宋朝事實類苑》作“邢”,此依《宋史》校點本。
(29)(31)(45)(93)清·徐松《宋會要輯稿》一九八冊“蕃夷”五之61、62、64。
(32)同(5)2頁。按:“陳珙”,一作“陳拱”。
(33)(53)(55)清·畢沅《續資治通鑑》五二卷“宋仁宗皇佑四年五月乙巳”條、“宋仁宗皇佑四年五月癸丑”條、“宋仁宗皇佑四年五月壬戌”條。
(34)(64)宋·滕元發《孫威敏征南錄》2、4頁,“續金華叢書”本。
(37)宋·余靖《武溪集·大宋平蠻碑》五卷3頁,民國三十五年(1946年)上海商務印書館影印本,下同。
(38)《宋史·蠻夷傳三·撫水州》四九五卷14214頁。
(39)(42)(43)宋·曾鞏《曾南豐文集·與孫司封書》五卷3頁,清宣統二年(1910年)上海會文堂粹記版。
(40)宋·魏泰《東軒筆錄》十二卷11頁,“禆海叢書”本。
(44)清·謝啟昆《廣西通志·宋士堯傳》二六一卷3頁,清同治四年(1865年)補刊本。
(46)(60)宋·歐陽修《歐陽文忠公文集·集賢校理丁君(寶臣)墓表》二五卷207、208頁,上海商務印書館縮印元刊本。
(48)清·魏篤《潯州府志·宦跡志·良循·孫抗》十九卷2頁,清同治十三年(1874年)刊本。
(49)宋·王安石《臨川先生文集·廣西轉運使孫君(抗)墓碑》八九卷555頁,上海商務印書館縮印無錫孫氏小淥天藏影宋本。
(50)宋·江少虞《宋朝事實類苑·忠孝節義·潘盎、謝福》五四卷607頁,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
(54)同(50)《忠孝節義·曹覲》五三卷692頁。
(56)宋·王辟之《澠水燕談錄·忠孝》四卷36頁,中華書局1981年版。
(57)同(50)《忠孝節義·趙師旦》五三卷691頁。
(58)同(49)《司封員外郎、秘閣校理丁君(寶臣)墓志銘》九一卷572頁。
(59)同(23)一七三卷“宋仁宗皇佑四年五月癸亥”條之注。
(61)同(49)《桂州新城記》八二卷519頁。
(62)宋·王銍《默記》下卷42頁,中華書局1981年版。
(63)宋·曾鞏《隆平集·儒學行義·孔宗旦》十五卷16頁,清康熙刻本。
(65)宋·宋祁《宋景文集·上仁宗論河北及嶺南事宜》拾遺九卷3頁,“湖北先正遺書”本。
(66)同(62)上卷11頁。
(67)同(65)《高觀文(若訥)墓志銘》六O卷3頁。
(70)同(23)一七四卷“宋仁宗皇佑五年正月庚申”條。
(71)同(50)《將帥才略·侍其淵》五五卷724頁。
(72)(73)宋·楊仲良《通鑑長編織事本末·廣源叛蠻》五O卷5至6頁。清光緒十九年(1893年)廣雅書局刻印本。
(74)宋·李摯《忠肅集·東上閤門使、康州團練使陶公(弼)墓志銘》十二卷159頁,“叢書集成初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