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護國寺感應塔碑又名西夏碑。現保存在甘肅省武威市文廟內。甘肅武威,古稱涼州,東臨蘭州,西通金昌,為河西走廊東端的咽喉。因漢元狩二年(前121)大將霍去病出征河西,西擊匈奴大獲全勝,以彰其“武功軍威”而得名。是絲綢之路自東向西進入河西走廊後的第一大站。這座古城已有兩千多年的歷史,最初由匈奴所築,名蓋減,漢代訛稱姑減。元狩二年設武威郡。唐景雲初年(710)置河西節度使於此。唐朝“涼州七里十萬家,胡人半解彈琵琶”,是絲綢之路上的一個重要的國際貿易城市。這裡河渠縱橫,阡陌相連,素有“塞北江南”之稱,又有“金張掖,銀武威”之謠。護國寺感應塔碑於西夏天祐民安五年(1094年)立,高二點六米,寬一米,厚三十厘米。碑身呈半圓形,邊呈殺角,四周刻忍冬花紋。兩面撰文,正面刻西夏文,背刻漢譯文。碑首西夏文篆字題額為“敕感應塔之碑文”。護國寺感應塔碑兩側各有線刻伎樂菩薩,袒胸系裙作舞蹈飛翔狀。正文為西夏文楷書,二十八行,每行六十五字。碑座束腰,矩形,四角削成斜坡狀,邊沿殺角,大體似龜形,上刻花紋,是中國保存最大最完好的西夏文碑。另一面刻漢文,小篆題名為“涼州重修護國寺感應塔碑銘”,正文為漢字楷書,計二十九行,每行七十字。碑文四周有線刻卷草紋。碑頭題名兩側各有一身線刻伎樂菩薩,作翩翩起舞狀。題名上端刻雲頭寶蓋。西夏碑文通篇記載著一個神奇的故事,大意是:涼州護國寺內有一座7層的佛塔,是阿育王以“奉安舍利”而建的8萬4乾座佛塔中的一座,後來因年久失修面毀壞。至前涼(公元314-376年)時,張軌修宮殿正在此塔舊址之上。到張天錫時宮中屋“靈端”,張天錫即毀宮復塔。至西夏占領涼州、該塔仍完好無損,而且“靈應”更多。天祜民安三年(公元1092年)冬,涼州發生大地震,塔身傾斜後又恢復原狀。為了旌表佛塔的“靈應”,西夏皇太后和皇帝祟宗李乾順詔命重修此塔。天祜民安五年竣工後,遂立碑紀功,頌揚佛的靈應和西夏統治者的功德。
碑文
碑文內容敘述的是涼州城內護國寺有一座佛塔,前涼時期(314~376)就顯“靈瑞”,西夏時“靈瑞”更多。特別是西夏天祐民安三年(1092)武威地震,佛塔被震傾斜,正要派人維修時,竟又自行恢復了原狀。於是,西夏皇太后、皇帝下詔對塔重新進行修建裝飾,工程完畢後立碑記功,以頌揚佛的“靈瑞”和西夏皇朝的功德。碑文給後世提供了一些寶貴的史料。概括起來,主要有幾個方面:
一,反映社會經濟方面的材料,如記載裝修寶塔時有“百工”,可見當時武威工商業經濟的繁榮和所處地位的重要。碑文之後將工匠的名字與官員、僧侶名字並列,也有助於研究西夏手工業者的身份問題。
二,反映官制的材料,如“大恆歷院正”、“內宿神策承旨”、“中書正”、“皇城司正”、“南院監軍”等職官,可與史籍參校補充。
三,反映民族關係的材料,如“番漢僧”、“番漢四眾”等,說明漢族與党項等族人民關係密切,共同從事建設和生活。又如碑文中提到“先後之朝,西羌梗邊,寇乎涼土”。這裡的“先後”應指西夏惠宗時期梁太后,“西羌”應指當時在青海的吐蕃政權。這次戰爭,據西夏文碑銘記載,發生在大安八年(1082)。漢文史籍語焉不詳。
四,關於l092年武威地震,也是過去文獻失載的。
五,碑中題名不用“大夏國”,而用“白上國”。這個國名,漢文史籍中未見記載。
碑文主要稱頌先祖的功德;護國寺富麗堂皇的景象;“武威當四沖地,車轍馬跡,輻奏交會,日有千數”的繁華市容;在增飾寶塔時“眾匠率職,百工效技”的民風民技,及各族人民和睦相處的歷史片斷。西夏碑碑額呈半圓形,題名上端刻有雲頭寶蓋,四周雕刻有忍冬花紋,左右兩側各刻有一位體態窈窕、翩翩欲飛的伎樂菩薩,那輕盈飄動的綢帶、美如游龍的舞姿,使人想起了白居易《胡鏇女》中描述的“弦鼓一聲雙袖舉,回雪飄搖轉蓬舞。左鏇右轉不知疲,千匝萬周無己時”的胡鏇舞。
碑中的西夏文和漢文所講述的內容大體相同,但敘事的前後很有差別。兩面的文字不是互譯的,而是各自撰寫、然後刻寫上的。碑文記述了涼州城內護國寺佛塔於西夏天祐民安三年(1092年)地震時傾斜、西夏皇太后和皇帝下詔加以重修之事。雖然西夏文和漢文的碑文在段落次序等方面不盡相同,但所記內容卻基本一樣,可以互相比較研究。
考古價值
護國寺感應塔碑上的碑文在西夏語言文字研究方面有十分重要的價值。11世紀西夏主李元昊稱帝﹐在廣運三年(1036)頒布西夏文﹐並命野利仁榮加以演繹﹐曾在西夏境內與漢文同時流行。西夏國滅亡(1227)後﹐西夏党項後裔仍有人使用。元代居庸關刻石和明代中葉保定出土的石幢上有西夏文﹐距創始時已有500餘年。此後逐漸湮沒﹐成為一種死文字字型仿漢文楷書﹐但與漢字不同﹐筆劃繁多,另外有草書和篆字。每字由一塊或數小塊組成﹐一般分上﹑中﹑左﹑右﹑下等塊﹐各塊都有含意。西夏文看上去筆畫繁瑣,是在漢字的基礎上創造的。之後,公私文書都用西夏文字書寫,但漢字仍在西夏通行。西夏給宋朝的文書,多用西夏文和漢文並列書寫。夏國鑄造的錢幣,也用西夏文和漢文兩種文字。由於西夏文字在夏亡國後,已逐漸湮沒,西夏文到清代以前尚無幾人可知,從西夏碑文拓片中傳世,及額濟納旗發現西夏文字典《潘漢合時掌中珠》後,才有人開始研究西夏文的構造、文字和字意。至今西夏文石刻保存得較為完整的實物很少。護國寺感應塔碑“漢夏合壁”,便於相互比較研究,更是絕無僅有的,是研究中國古代少數民族文化極為可貴的重要實物資料。護國寺感應塔碑對研究西夏語言文字、社會經濟、土地制度、官制、民族關係、階級關係、國名、帝後尊號、佛教盛況等均具極重要價值。文物發現
公元1804年,清代著名的西北史學家張澍,因病回到了久別的家鄉——甘肅武威。一天,他和朋友一同到清應寺中遊玩,忽然一個奇怪的現象使他停住了腳步,只見寺院深處有一個亭子,四面被人用磚泥砌封得嚴嚴實實,亭子周圍雜草叢生,看來已經很久沒有人光顧了。好端端的一個亭子為什麼要用磚頭砌封起來,難道裡面有什麼秘密嗎?張澍好奇,便向寺里的和尚打聽,和尚告訴他說,這是一個被詛咒的亭子,封在這裡已經有好幾百年了。當地流傳著一種說法:凡是打開封磚的人,都會遭到可怕的天災報應。所以幾百年來,沒人敢靠近這亭子一步。而裡面究竟是什麼,也已經沒有人知道了。身為學者的張澍自然不相信這種傳聞,便提出要找人來打開砌封看個究竟,並對天發誓,開封后如果有什麼災禍,情願自己一人承擔,絕不連累旁人。封磚被一點點地鑿開了,顯露在人們面前的是一個高大的黑色石碑,上面密密麻麻,刻滿了工整秀麗的楷體字。張澍急忙從拆下的磚封廢墟上跨了過去,想看看碑文的內容。可是當他靠近石碑,看清楚上面的文字時,卻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這些乍看上去好像都能認識的字,細看,卻沒有一個能認得出。張澍立刻叫人把亭子四周的封磚全部拆除,這塊被詛咒了幾個世紀的石碑終於全部顯現出來了,傳說中的天災報應並沒有應驗,但是接下來所發生的事,卻給這位學者帶來了更大的震撼。石碑的另一面刻有熟悉的漢字,碑文內容大致是修建護國寺感通塔及寺廟的情況,與同類石碑相比,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然而再往下看,一行小字引起張澍極大的興趣,建碑的年款一行是這樣寫的“天佑民安五年歲次甲戌十五日戊子建”。護國寺感應塔碑就這樣被無意中發現了。
歷史溯源
大夏國的第四代皇帝乾順三歲時便繼承了王位。乾順由於太年幼而不能當朝理政,大權落到了母親梁太后手中。梁太后是一位能征慣戰的沙場女帥,在她掌權期間,曾多次指揮過大的戰役並帶兵親征與宋軍交戰。她聽說民間傳有涼州護國寺感應塔能顯靈的說法,便時時叫人向感應塔祈禱。說來也巧,凡是被祈禱過的戰爭,總能取得勝利。訊息不脛而走,老百姓對佛塔顯靈的傳說更加深信不疑,護國寺的香火越來越旺,方圓幾百里的人都到這裡來許願還願。天佑民安三年,涼州地區發生了大地震,感應塔並沒有因為有神靈感應而躲過這場劫難。梁太后念及當年神靈的庇護,立即發願,動用朝中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重修護國寺感應塔。天佑民安五年,為了慶祝修繕工程完工,也為了給滿十周歲的乾順皇帝祈福,在護國寺舉辦了一次盛大的佛事活動,皇太后親自潤色碑文,當場勒石立碑,以茲紀念。所立之碑,正是張澍發現的“涼州重修護國寺感應塔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