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省暗殺考

《西省暗殺考》,是張承志創作的一部書籍。

作品簡介

在荒涼的西部,有一個叫一棵楊的小村莊。歷史上的某一天,義軍首領馬化龍在這裡被凌遲處死,死前,他面對劊子手的尖刀預言說,四十年後,會有人為我報仇的。多年後,這裡果然發生了鮮血淋漓的殺戮。血泊里泡著的師傅猙獰,砍了腦袋的竹筆老滿拉猙獰,被剁成肉醬的喊叫馬夫猙獰,一棵楊下的伊斯爾少年時猙獰,成鬍子阿爺更是猙獰,就連那些婦人們也是無一不猙獰可懼。猙獰所求者,即文中婦人所言:不用操心打敗了,即便打個大勝,我們所求的也只一個死字。當沖天的火光熄滅之後,大青楊下又添了幾個小小的墳堆……這些都只是書中的片段,而要去領會這本書的大意,怕只有真正讀到這本書方能明白。《西省暗殺考》描繪的兩輩四人的復仇故事並不是嗜血,師傅、竹筆滿拉、喊叫水馬夫、伊斯兒在復仇中找到自己的位置與歸宿,復仇是他們精神清潔的使命,是他們追求安穩生活的反抗。一直潛伏在文中的底線就是這血性的追求:為了潔淨的精神,最後的和平,他們不惜犧牲生命,前赴後繼。

內容介紹

如果把《離別西海固》視為解讀《心靈史》的一把鑰匙,那么《寧肯湮滅》則是解讀《西省暗殺考》的必須。《寧肯湮滅》給我們提供了故事的源頭———束赫達伊馬明心。馬明心是中國哲合忍耶的創始人,他發展哲合忍耶引起伊斯蘭教其他教派的不滿,從而引發回民內部矛盾,因為清政府的偏袒和鎮壓,馬明心被殺害,從而揭開哲合忍耶反抗的開端。同治五年十月(1867),左宗棠都督陝甘,在五年時間內以殘酷的手段鎮壓了第五輩教主馬化龍的起義,“前後殉難回、漢各族民眾達數十萬人”。馬化龍因被殺害於同治十年正月十三(1871)而被尊為十三太爺,《西省暗殺考》的故事,就是從血流成河的戰場上倖存下的幾個人開始的。
師傅是存活下來的第一個殉難者,他在正月十三日的祭奠時,他突然去世。竹筆滿拉是繼承人,由於叛徒的出賣,竹筆滿拉被逮捕,在刑場上,他義無反顧,巧妙地把復仇的任務傳遞給喊叫水馬夫。喊叫水馬夫是個勇夫,他和伊斯兒潛伏三年,最終找到機會,在左湖行刺“左屠夫”,但誤劈中師爺,英勇犧牲。伊斯兒覺得重任交到了自己手裡,悄悄回到故里,把犧牲的三個人的骨殖埋成三個土堆。他經營幾十年,可是還沒等他動手,“左屠夫”自己就死了,他把目標轉而定位為左家後人,然而細密的部署和革命黨人的起義重合,他的復仇沒有實現。在“一棵楊”,伊斯兒成了鬍子阿爺,他做事認真,厚道,逐漸馳名鄉里。一直到生命的最後時刻,他還覺得自己是有罪的,他沒有血衣的口喚。
兩輩四人的復仇故事並不是嗜血,師傅、竹筆滿拉、喊叫水馬夫、伊斯兒在復仇中找到自己的位置與歸宿,復仇是他們精神清潔的使命,是他們追求安穩生活的反抗。一直潛伏在文中的底線就是這血性的追求:為了潔淨的精神,最後的和平,他們不惜犧牲生命,前赴後繼。
張承志寫了一個追求血性的故事:師傅去世的時候,流血代表了證道、決絕、追求清潔:血泊泡著師傅,雪片蓋著師傅。師傅想了想,對眾人說:墳,連著金積這條川。埋以前不許洗。血是殉教人的記號。不用裹屍布,只穿血衣。這都是前輩就定了的,記住。師傅說罷,便再不言喘。
鬍子阿爺要去幹大事情,要去復仇,他早早的安排兒子離開,隔絕任何人的聯繫,並親手殺死自己的妻子:師傅的事情全美了,竹筆老滿拉的事情全美了,喊叫水馬夫的事情全美了。喧囂的新血追趕著老血,站起的亡人和仆翻的官兵起伏有致。鬍子阿爺滿眼通紅,他要啟程,去全美自家的事情了。鮮紅艷麗的血海,歡呼在清涼貴大的贊念聲中,美不可收。鬍子阿爺揮起牛皮刮刀,砍翻了自家的婦人。女人掙扎在血泊里。她不發一語。眼睛裡,那種逼人的神采漸漸黯淡。———“再沒人能拾個牛角,朝你的陰戶里釘了。也再沒人泄露一棵楊的機密了。”鬍子阿爺大聲地對婦人說。接著,他為自家女人念了懺悔的討白。在哲合忍耶看來,不可思議的事情並非毫無根據,他們遵從胡大的意旨,聽從師傅的口喚,要證道,成就自己,成就別人,其中很重要的一項,就是無畏的流血,也讓敵人流血。
伊斯兒殺死妻子,杜絕了被敵人侮辱的可能,保守了秘密,也斷絕自己生的意想:他也要很快赴死。這是他的覺悟和血性,並且這種流血更加增添了哲合忍耶的神秘,它證道:當老阿訇就在歸真,他的盧罕正一絲絲地離開的時辰,送的人聽見他低聲說:我罪大。我沒有血衣的口喚。慈憫的主啊,唯有你尊大,只有你貴重。老阿訇無常,送的人把他埋入婦人墳穴,見那婦人臉色新鮮栩栩如生。一件血衣,上面淋漓濕透。眾人第一次見到真主的奇蹟,驚炸了,紛紛跪倒。號啕的哭聲四野並起,眾人把老阿訇下了土,使他和夫人睡在一搭,亡人的嶄新白布給染紅了。
作為復仇觀點的論據,《清潔的精神》和《西省暗殺考》中都有關於“勇者”的論說:血勇之人,怒而面赤;脈勇之人,怒而面青;骨勇之人,怒而面白。荊軻神勇之人,怒而色不變。伊斯兒少年時,怒時臉色青白。師傅又問:“伊斯兒,你氣大時,一直就這么個臉色青白么?從不氣個臉紅么?”決心,追殺左家後人,表現出來的是神勇:金蘭山大爺鐵游擊咚地跪下,大聲致謝:阿爺神色不變,一諾千金。小弟從小走進黑道,總聽長輩說:血勇的,怒而面紅;骨勇的,怒而面白;只有萬里尋一的神勇之人,才能怒而不變色。今天見上啦!受小弟一拜!可是作者並不是如此而止,他通過金蘭山的坐堂的大爺之口講出內質的品性:“他的頭腦被雷電轟擊著:他見識了西省黃土鹼水餵養出的血性。”

作者簡介

張承志:男,回族,1948年秋生於北京,回族經名賽義德。原籍山東濟南市。曾在內蒙古烏珠穆沁草原當牧民,畢業於北京大學考古學系和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民族系。歷史學碩士。著有作品多部。中國作家協會全國委員會委員。1995年獲首屆愛文文學獎。
在二十世紀後二十年間,張承志無疑是中國大陸文壇值得重視的作家中不可或缺的一位,堪稱文壇的一個“特例”。從大量的作品中我們不難看出,他的文學創作自覺不自覺地打上了專業考究的烙印。他自己也毫不諱言,此生認定的三塊安身立命的大陸即是:內蒙古草原、新疆文化樞紐、伊斯蘭黃土高原。這自然與他的民族身份,牧民生活和長期治史的獨特經歷一脈相承,也正是這種特殊的經歷鑄造了他深厚的民本主義情感與理想主義的精神力量,從而使他永遠以一個“特異”作家的姿態不斷抵禦著庸俗化、市場化的侵襲,執著而堅定地朝著內心理想的聖地一步步艱難邁進。
90年代文學漸趨多元的態勢中,當一個個嚴肅作家在俗世的浮躁與喧囂中紛紛滾鞍落馬,“集體繳械”,在物慾橫流的商業大潮中爭先恐後地放棄了價值、立場、理想、道德的底線,操戈大行“市場”、“炒作”、“賣身”之道時,張承志,又一次以“異端”的姿態倔強地向更遠更深的內心聖地挺進,執著甚至是執拗地捍衛著理想主義的大旗,行進在精神救贖的孤軍奮戰之旅。如果說,“歌者”系列是一個年輕的兒子對養育自己的大地母親的深情吟唱;那么,張承志90年前後寫出的《黃泥小屋》、《輝煌的波馬》、《西省暗殺考》、《心靈史》則是一個成熟的男子對血脈傳承的梳理和回望。而這種回望的意義不僅僅是對真實歷史的甄別和漫溯,更重要的是在這個信仰缺失的民族,在這個價值失落,一切都顯得如此輕飄的時代中,彰顯一種聲音,一種力量,一種對信仰的堅守和對理想人格與完美道德的維護。
張承志的散文集主要《以筆為旗》、《綠風土》、《一冊山河》、《文明的入門》以及其他散見於報刊雜誌未入文集的單篇。代表作有《荒蕪英雄路》、《靜夜功課》、《清潔的精神》、《一冊山河》等。他在散文中主要倡導一種“清潔的精神”。他以思者的考索,探究存在與精神、歷史與文明、知者與智慧等。

作品評價

對張承志本人爭議頗多,而同樣不同信仰的人對這本書的評價也會有很大差異。張承志在大眾文化背景中的處境是艱難的,所做出的抉擇也是具有冒險性的,他對血性的選擇的或然性,成為評論家批評的口實;但當血性在他思想中進一步升華,並找到與血性精神契合的信仰時,他所認同的清潔的精神在宗教中得到舒慰,並使這種信仰成為他對抗大眾文化侵襲的力量源泉和精神支柱,這種抉擇也體現了諸多必然性。
從文學價值來看,張承志90年前後寫出的《西省暗殺考》可以說是一個成熟的男子對血脈傳承的梳理和回望。而這種回望的意義不僅僅是對真實歷史的甄別和漫溯,更重要的是在這個信仰缺失的民族,在這個價值失落,一切都顯得如此輕飄的時代中,彰顯一種聲音,一種力量,一種對信仰的堅守和對理想人格與完美道德的維護。
張承志還對一種英雄主義頂禮膜拜──血寫的英雄主義。回族題材中篇小說《西省暗殺考》對中國古代刺客精神進行了深沉歌頌,雖然表達的主題都是哲合忍耶回民對自己信仰的堅貞,但字裡行間都滲透著一種血寫的英雄主義精神。由於特殊的歷史原因,蘇菲神秘主義宗教在中國哲合忍耶回民那裡逐漸變味。在折合忍耶看來,他們誓死衛教的內在原因,“是真主要折合忍耶獲得信教者的最高品級。而哲合忍耶有了身上殉教者的血證,就可以直入天堂”。從此,哲合忍耶的信仰成了一種以死證明的信仰,這一回族支脈也成了“一個承諾了殉教誓言的、以‘我們道祖老人家討下的口喚是輩輩舉紅旗’、‘手提血衣撒手進天堂’為最高境界,並用這兩句話教育後代的人群集合”。張承志對這種信仰精神進行熱情謳歌。

書中名言

剛烈死了。情感死了。正義死了。時代已變。機緣已失。你這廣闊無垠西省大地,貴比千金的血性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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