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底寫作

臥底寫作

“臥底寫作”所指涉的是文學創作與生活的關係,所謂的“臥底寫作”,無非是針對當下社會生活的複雜狀態,所採取的比較特殊和極端的“深入生活”方式,即是以“臥底”的方式去了解現實生活中的真相,並通過文學作品把作家的發現和認識表達出來。

簡介

臥底寫作臥底寫作

所謂的“臥底寫作”,無非是針對當下社會生活的複雜狀態,所採取的比較特殊和極端的“深入生活”方式。如果不涉及法律和道德問題的困擾,體驗什麼樣的生活和如何體驗生活,都是作家的自由。

深入生活和體驗生活,是作家創作的必備過程,但擁有生活並不等於擁有文學藝術。“臥底寫作”只涉及了“前寫作”段落,而且僅針對體驗生活的一種方式,而沒有具備成為文學現象或思潮的特質與內涵。

“臥底寫作”作為一個概念既不能在理論上成立,也很難涵蓋較為普遍的寫作類型或樣式。如今,以“寫什麼”裁決文學質量的時代已經遠逝,深入和體驗生活對一個作家來說是必需的,但倘若以“臥底寫作”之類的提法來導引作家專注於獵奇和爆料,將我們對文學質量的期待全部交給所反映的生活本身,那毋寧說是文學的倒退。

“臥底寫作”能夠成為話題,和當下文壇存在的問題相關,引發的討論可能更有意義。

是否提倡

網路文學作家慕容雪村以“臥底”的形式冒險潛入傳銷團伙蒐集素材,再創作而成了作品《中國,少了一味藥》。這所引發的討論與爭議成為盤點2010年文學創作難以繞開的一個現象。

其實,慕容雪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作家六六寫《心術》、海岩寫《深牢大獄》,素材蒐集階段或多或少都經歷了“臥底”暗訪的過程。他們以親身體驗觸及敏感題材,從而實現“爆料”效果,這是否意味著“臥底寫作”概念已經成立並且大有發展前景?兩位評論家亮出了各自的看法。

提出原因

基於理想,甘於“臥底”

慕容雪村通過“臥底”去了解真相,這從文學寫作的角度而言是一次新的舉動,但這種舉動並不具有普遍性,因為“臥底”只是在個別的場合才有需要,並不是說社會的許多真相只能靠“臥底”才能夠獲得。

同樣,如果將“臥底寫作”作為一個新的文學概念來使用,就缺乏充分的生活依據和理論依據。不過,一個作家冒著風險採取“臥底”的方式去了解現實生活中的真相,並通過文學作品把他的發現和認識表達出來,這樣的文學現象值得認真對待。

事實上,“臥底寫作”並不是什麼新的現象,它所指涉的是文學創作與生活的關係。生活是文學創作的源泉,而生活是多樣化的,因此作家從生活中獲取創作源泉的方式也是多樣的。深入生活的主張至今也沒有過時,深入生活的方式也越來越豐富。作家們通過自己的文學實踐,不斷深化了文學與生活的關係這一理論話題。

探討“臥底寫作”,其實也就是在探討文學與生活的關係,這是文學理論的基本常識。但如果無視這一基本常識,把“臥底寫作”孤立起來,誇大其意義,就是捨本逐末的思維方式。這種思維方式似乎還很流行,其具體表現就是輕視常識,乃至無視常識,因而將一些違背常識的言論當成創新和突破。

文學與生活的關係,如果簡單地理解為文學就是對生活的反映;深入生活,如果簡單地理解為作家到生活中蒐集素材,甚至簡單地理解為一種政治態度,就無助於解答豐富複雜的文學現象。

“臥底寫作”的提出,也許是對這種固化和僵化的思維方式的挑戰。但這不是說要用“臥底寫作”這樣的概念來取代深入生活,而應該以此為契機,深化對文學與生活關係的探討,使這一常識性問題越談越新。

“臥底寫作”的提出,促使人們撿拾起那些被扔棄的常識,擦拭蒙在常識上的塵垢,同時不斷地豐富常識的內容。

因為枯竭,所以“臥底”

現今確實有些寫作者甚至是名家,已經枯竭了生活積累的庫容,在書房裡憑空製造的作品,讓讀者失去了追捧的耐心。而那些所謂“心靈探險式”的寫作,因其作品的空洞無物和無病呻吟,也為讀者所厭棄。這就迫使作家重新面對生活,乃至為了短期內獲得最大的體驗效應,不惜冒著生命危險蒐集寫作素材。

慕容雪村潛入傳銷窩點之前,正處於言盡詞窮的寫作煩惱中,“臥底”生活給他帶來了全新的素材和體驗。海岩同樣也是面臨風格套路的瓶頸而“臥底”監獄,期望以直擊現實揭示真相的筆墨實現創作的突破。

作家在對自己創作的反思中返回生活現場,對今天浮躁的文壇有反撥意義,值得肯定。問題在於,潛伏和“臥底”的體驗方式,卻可能透露出另一種創作浮躁的跡象。以前作協系統組織的“下基層採風”,常被人們批評是“走馬觀花式”體驗生活,今天的潛伏和“臥底”,讓我們感到了作家的急於求成的心態和功利主義的寫作目的。追求閱讀的快熱效應,是文學創作的短期行為,其結果一定是快熱後的急速冷卻,而大凡經典的文學作品,都是慢熱型和歷久彌新的。

文學創作質量的持續下滑,與作家們一味追求產量不無關係。現在少有作家能夠沉潛下來積累和磨練一部好作品。尤其是長篇小說,草率命筆、倉促寫就鮮能經得住時間和閱讀的考驗。文學創作本不是一定要用身體冒險,乃至用生命來成就的一項事業,尤其在和平年代。但作家們驚心動魄的“臥底”經歷告訴人們,寫作真的很危險,關鍵是如此寫作真能給困境中的文學打一針強心劑嗎?

另外,“臥底寫作”從體例上可以歸類到“紀實文學”中。從接受心理來考察,“紀實文學”總是擁有龐大的讀者群,從上個世紀80年代以來的報告文學和紀實小說創作,可以看出紀實文學的時代流脈。相比而言,過去的紀實作家雖以實錄生活為主,但同時也兼顧虛構文學的審美性與生動性,而今天的“臥底寫作”則在生活的“原生態”、“現場感”方面走得更遠,其原創性直接來自作家的“臥底”經驗,這種經驗越是奇異,對讀者的衝擊力就越強,這也就反過來更加促使作家去發現人所未知的社會生活領域,並使出渾身解數獲取寫作素材。至於說如何整合、提煉生活素材,並給予思想和審美的提升,可能無暇顧及或無力顧及。

所以,“臥底寫作”即使成立,也是和虛構性小說區別更大的一種“異類”,它有可能隨著“臥底”資源的枯竭和讀者好奇心的下降而趨於衰退,成為文壇倏然而逝的一顆流星。

當代文學的創新和振興,還是需要寫作者豐富生活經驗以提高對生活的感受力,堅持現實人文關懷以強化思想構建和審美表達能力。只滿足於生活實錄上的求新求奇,則很易於失去文學的精神方向。

其實,所謂“臥底寫作”標桿性的作品,也得力於作家已有的寫作功力,從而在文學性上達到了相當的水準。新聞記者和作家都從“寫什麼”開始,都以揭示生活真相為己任。對於實錄生活而言,媒體新聞寫作可能更為快捷,而作家應該更重視那些只能用文學表達的東西,作家要從生活真實中提取和鍛造,使之成為凸顯文學精神的真實。

啟發意義

那么,“臥底寫作”的提法對於深入生活有何啟示性意義?

首先是在文學與生活的關係上,作家如何保持主體性。“臥底”是隱藏自己真實身份的行為。其實很多作家在深入生活的過程中也多半是採取“臥底”的方式,即作家有意要淡化甚至忘記自己的作家身份,力圖與生活對象融為一體,只有這樣,才能真正進入生活,了解生活的本質。

這種深入生活的方式其實也是“臥底寫作”。但對於“臥底”而言,隱藏身份不是忘記自己的身份,而是要在內心裡更加明確自己的身份,否則就不可能完成“臥底”的任務。這提醒人們,深入生活不是要削弱作家的主體性,而是要強化作家的主體性。

作家在深入生活中為了更好地了解生活,他要隱藏自己的身份,與生活對象打成一片。但如果作家缺乏主體性,就只會被動地接受生活和反映生活,而不可能主動地消化生活和體驗生活,對生活作出獨到的闡釋。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在討論文學與生活的關係時,就有一些理論家針對深入生活中的機械反映論,強調文學反映生活應該是一種能動的反映。能動性只有靠作家的主體性才能實現。現在有人意識不到在深入生活中突出作家主體性的重要意義,而有人則把作家的主體性與深入生活對立起來,仿佛深入生活就要傷害作家的個性和獨特性。這些觀點的片面性,在慕容雪村的一次“臥底寫作”的成功實踐中就清晰地暴露了出來。一個優秀的作家總是懷揣著明確的文學理想,在生活的海洋中“臥底”的。

其次是在文學與生活的關係上,應該強調作家的實踐性。對於作家而言,其實踐性並不表現為直接參與改造社會的活動,而是通過實踐激發自己的創造性思維。

“實踐出真知”,這句話其實對作家也具有真理性。人們普遍感到,當下的文學作品缺乏深邃的、能夠燭照人心的精神內涵。其實,文學的精神內涵與作家的實踐性有關。

作家寧肯在2010年出版的長篇小說《天·藏》是一部具有思想力度的作品,而這種思想力度得益於作者紮實的實踐性。上個世紀80年代,他以志願者的身份到西藏工作。即使回到內地,他始終沒有中斷對這段實踐的反思——這可以看成是作家的思想實踐,它是建立在社會實踐基礎上的自覺的思考。據說他為此讀了大量的哲學和歷史文化著作,寫了大量的讀書筆記。《天·藏》幾乎就是他的思想實踐的真實記錄。

我國古代的思想家認為,人的實踐就是為了達到精神至善至美的境界,追求至善的生活是人類最有價值的實踐活動。如孟子的“踐行”觀所強調的就是身心一體。所以,在深入生活中強調實踐性,也就意味著作家以一種自省的精神淨化自己的靈魂,追求至善的境界。只有這樣,他才能拓展和豐富文學的精神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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