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唐太宗李世民(公元599年—649年)於貞觀初年令諫官魏徵及虞世南等,整理歷代帝王治國資政史料,擷取六經、四史、諸子百家中有關修 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精要,彙編成書。上始五帝,下迄晉代,自一萬四千多部、八萬九千多卷古籍中,“採摭群書,剪截淫放”,於貞觀五年(631年)編 輯成書,計六十五部約五十餘萬言,取名為《群書治要》。這個“治”是政治,是治國最重要的理論與方法的指導,薈集了千百年古聖先賢治國的智慧、方法、效果 及經驗!
如此珍貴的一部典籍, 然因當時中國雕版印刷尚未發達,此書至宋初已失傳,《宋史》亦不見記載。此書經由日本遣唐使帶到日本,從此被日本歷代天皇及皇子、大臣奉為圭臬, 成為學習研討中華文化的一部重要經典。
20世紀90年代,我國原駐日本大使符浩先生通過日本皇室成員獲得一套天明時期出版的《群書治要》,交給陝西省黃河文化經濟發展研究會,該會邀請十幾位專家學者,對《群書治要》選用的65部典籍進行考證、點評,分篇今譯,並進行了標點斷句和勘誤,集結成書,名為《群書治要考譯》。《群書治要考譯》一書於1996年開始策劃,編譯工作啟動於1998年,在此期間,在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習仲勛同志及符浩同志等的共同關心下,《群書治要考譯》的工作歷經數年,終於圓滿完成,習仲勛同志生前曾為《群書治要考譯》一書題詞。2011年6月,該書由團結出版社正式出版。
《群書治要》雖然誕生於一千三百多年以前,但是,書中的治國思想實為中國古聖先王治國教民之集大成,其治國平天下之智慧、理念、方法、經驗與成效,均是歷經幾千年考驗所累積的寶藏結晶。作為一部中華傳統文化的濃縮卷,唐 太宗以《群書治要》為鑑,以“聖賢”為訓,吸取歷史的經驗教訓,用於為君、擇人、施政、教化,其脈絡是顯而易見的。故《群書治要》理所當然地成為唐太宗之 後,歷代君王乃至輔臣和各級官吏修身、治國、平天下的教科書。當今許多專家學者和社會賢達也認為,該書可稱是“中華傳統文化的精粹集成,世代治國安民的經驗彙編,儒家‘修、齊、治、平’的理論大綱,大唐‘貞觀之治’的施政指南,當今領導幹部的從政參考,構建和諧社會的必備讀本”。
出版社:團結出版社
書號:ISBN 978-7-5126-0427-8
《群書治要》原序
魏 征
竊惟載籍之興,其來尚矣。左史右史記事記言,皆所以昭德塞違,勸善懲惡。故作而可紀,薰風揚乎百代;動而不法,炯戒垂乎千祀。是以歷觀前聖,撫運膺期,莫不懍乎御朽;自強不息,朝乾夕惕,意在茲乎?
近古皇王,時有撰述,並皆包括天地,牢籠群有,競采浮艷之詞,爭馳迂誕之說,騁末學之博聞,飾雕蟲之小伎,流宕忘反,殊途同致。雖辯周萬物,愈失司契之源;術總百端,乖得一之旨。
皇上以天縱之多才,運生知之睿思,性與道合,動妙幾神;玄德潛通,化前王之所未化;損己利物,行列聖之所不能行。翰海龍庭之野,並為郡國;扶桑若木之域,鹹襲纓冕。天地成平,外內褆福,猶且為而不恃,雖休勿休;俯協堯舜,式遵稽古,不察貌乎止水,將取鑒乎哲人。以為六籍紛綸,百家踳駁;窮理盡性,則勞而少功;周覽泛觀,則博而寡要。故爰命臣等,採摭群書,翦截淫放,光昭訓典。
聖思所存,務乎政術,綴敘大略,鹹發神衷;雅致鉤深,規摹宏遠,網羅治體,事非一目。若乃欽明之後,屈己以救時;無道之君,樂身以亡國。或臨難而知懼,在危而獲安;或得志而驕居,業成以致敗者,莫不備其得失以著為君之難。其委質策名,立功樹惠,貞心直道,忘軀殉國,身殞百年之中,聲馳千載之外。或大奸臣猾,轉日回天,社鼠城狐,反白仰黑,忠良由其放逐,邦國因以危亡者,鹹亦述其終始,以顯為臣不易。其立德立言,作訓垂範;為綱為紀,經天緯地;金聲玉振,騰實飛英;雅論徽猷,嘉言美事;可以弘獎名教,崇太平之基者,固亦片善不遺,將以丕顯皇極。至於母儀嬪則,懿後良妃,參徽猷於十亂,著深誡於辭輦。或傾城哲婦,亡國艷妻,候晨雞以先鳴,待舉烽而後笑者,時有所存,以備勸戒。爰自六經,訖乎諸子;上始五帝,下盡晉年。凡為五帙,合五十卷,本求治要,故以《治要》為名。
伹皇覽遍略,隨方類聚,名目互顯,首尾淆亂,文義斷絕,尋究為難。今之所撰,異乎先作,總立新名,各全舊體,欲令見本知末,原始要終,並棄彼春華,采茲秋實。一書之內,牙角無遺;一事之中,羽毛鹹盡。用之當今,足以鑒覽前古;傳之來葉,可以貽厥孫謀。引而申之,觸類而長,蓋亦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自戒,庶弘茲九德,簡而易從。觀彼百王,不疾而速,崇巍巍之盛業,開蕩蕩之王道。可久可大之功,並天地之貞觀;日用日新之德,將金鏡以長懸。
唐·秘書監鉅鹿男臣魏徵等奉敕撰
譯文
為臣以為重視歷史典籍的記錄,這種傳統已經很久了。左史官記錄言論,右史官記錄歷史事件,都是為了發揚道德,防止邪惡,勸人為善,懲罰罪惡。因此凡是有嘉言懿德的都會被載入典籍,其影響如同和煦的春風傳揚千秋萬代;相反,如果有言行不合情、不合理、不合法的,也會被記錄下來,用以警戒後代子孫。所以縱觀歷代古聖先王,凡是順乎天意,適應當時的社會狀況來推行教化的,就像用腐朽的韁繩駕馭馬時,沒有不謹慎的。他們都非常的努力,時時小心謹慎,大概原因就在於此吧!
近古的帝王,時常會有自己的撰述。其內容包括天地,涉及宇宙萬象,競相採用華而不實的辭藻,爭著流傳荒誕怪異的說法,以沒有根基的學問來炫耀自己見多識廣,藉此用來掩飾自己淺陋的見解和學識,對此竟然極其的熱衷,以至於流連忘返。雖然他們表現形式不一樣,但實質卻是一樣的,那就是無益於社會安定繁榮。儘管他們的著作論述涉及到很多方面,但還是失去了教化人民的目的。他們寫作所用的方法非常的多,終究還是違背了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宗旨。
皇上憑藉天資的多才多藝,運用人性固有的智慧,深思熟慮,本性和天道是相通的,運作精微神妙。最終用自己深厚的道德潛移默化地改善了社會風俗,教化出了前世國君沒有培養出的良好社會風氣;舍己為民,完成了歷代聖賢所未曾完成的事業。北方異族的地域都歸入了大唐的版圖,各部落的人民也都學習穿戴我朝的服飾。天下太平,從內地到邊疆,全體人民都很幸福。然而我皇不以此為滿足,雖可歇息,卻還是勤於政事。所作所為都以堯舜為榜樣,遵守祖宗的教誨,不僅只在平靜的水面上照看自己的容顏,而是要從古聖先賢的典籍中得到教訓。皇上認為古代六經繁多,百家的學術非常的駁雜,要對這些典籍作深入的研究和完整的把握,就需要花費很多時間,而且收效甚微;即使全部閱讀,泛泛的瀏覽,雖然是很廣博,但卻不得要領。因此就對我們發出命令,選輯各種書籍,刪除淫濫迂腐的內容,使教化人民的經典重放光芒。
皇上的目的是為了得到治國理政的方略。我們從群書中選取重要的文段,這都是出自皇上的主張。我們力求摘取書中的精華內容和深刻思想,學習聖賢宏大深遠的志向,力求全面蒐集古人治國的綱領,而不是局限於某一個方面。如果說敬肅聖明的君主委屈自己來拯救當時的人民,那么違背道德的昏君只知道貪圖享樂,從而導致國破家亡;有的國君面臨危難知道畏懼反省,從而會轉危為安;有的國君得志之後反而驕傲自滿,使得事業成功後而招致失敗,所有這些,都能從典籍所載的成功與失敗的史實中得到驗證,從而體會出想做聖明君主的艱難。那些願意獻身的忠臣,建功施惠,忠貞正直,捐軀殉國,身雖死在當代,美名卻流傳於千年後世;相反,那些用心險惡的臣子,權傾朝野,翻雲覆雨,依仗權勢為所欲為,顛倒邪正是非,因此忠臣被流放,國家危亡,所有這些,也都會被一一記載在典籍上,用以顯示做臣下的不易。那些聖賢的君臣,創製德業,著書立說,把詳盡的教誨以身作則,垂範後世;制定出法律,用以安定國家,其功業和名聲足以流傳後世。那些雅正的議論,智慧的謀略,精闢的言辭,垂範於後世的史實,都可以用來發揚光大聖賢教育,以增強和諧社會的基業。因此,即使是很細小的良言善事,我們也不會遺漏,為的是發揚皇上治理天下的準則。皇后嬪妃們以身作則,因此賢良的后妃參與制定治國的方略,訂立規章制度,嚴格管理後宮;相反對於詭計多端、禍國殃民的婦人,毀滅朝廷的美妻,像清晨的母雞一樣喧鬧,像烽火戲諸侯的褒姒,各種人物時常都有出現,也都會加以記錄,以勸誡後人。於是從六經開始至諸子百家的著作;上自五帝,下至晉朝歷代史籍,全書編為五冊,總計五十卷。目的在於尋求治國理政的要領,因此用《治要》作為書名。
三國魏時編輯的《皇覽》一書,各方面的內容均有,名目重複,首尾混亂,文氣梗塞,即使想尋根究底,也很困難。現在所編的《群書治要》,不同於《皇覽》諸書。它匯集了群書精華的片段,並命以新名,一律保持原書的體例,使讀者掌握事情的性相、理事、因果。並且像丟棄花朵採摘果實一樣,刪除無關緊要的內容,輯錄下經世治國的道理。一書之中,錄選的內容,結構完整;一件事情,錄選的內容,全面完整。可以用它作為處理解決現今事情的一面鏡子;流傳將來以供子孫後代吸取經驗教訓。把其中的內容加以引申,可以解決各個方面的問題。本著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戒的原則,發揚光大自古以來的優良傳統美德,簡便而且容易照做。
借鑑古聖先王治國理政的經驗教訓,可以避免過失而且快速取得治國的成效,從而奠定王朝的基業,開創以道德仁義治國大道,日日增新的美德,於天道共運的法典,將成為後人遵從的一面明鏡,高高懸掛,光照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