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念生[中國著名的學者、教授]

羅念生[中國著名的學者、教授]
羅念生[中國著名的學者、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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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念生,原名懋德。1904年7月12日生於四川省威遠縣連界場廟壩。1990年4月10日因前列腺癌病逝,終年86歲。羅念生是我國著名的學者、教授,在古希臘文學的翻譯和研究領域中,有傑出的貢獻。

基本信息

人物簡介

羅念生[中國著名的學者、教授] 羅念生[中國著名的學者、教授]

羅念生(1904.7.12—1990.4.10),學名羅懋德。生於四川威遠。1922年考入北京清華學校,開始對古希臘文學發生興趣。1927年在北京主編《朝報》文藝副刊時,在清華校刊上發表散文《芙蓉城》,這是他最早發表的作品。1929年至1933年先後進美國俄亥俄大學、哥倫比亞大學研究院和康奈爾大學研究院。1931年在紐約與羅皚嵐、柳無忌等合辦《文藝雜誌》。

1933年開始翻譯希臘古典文學。此後幾十年間,譯出許多希臘重要名著。1933年到1934年在雅典美國古典學院研究古希臘悲劇和藝術。

1934年回國,歷任北京大學、四川大學、武漢大學、清華大學等校外語系教授。1935年與梁宗岱合編天律《大公報》詩刊。1936年在成都與朱光潛、何其芳、卞之琳等創辦文藝半月刊《工作》。

1952年調到北京大學文學研究所任研究員,研究古希臘文學。1964年之後,任中國社會科學院外國文學研究所研究員。

1987年12月,希臘最高文化機關雅典科學院授予其"最高文學藝術獎"(國際上僅4人獲此獎)。1988年11月,希臘帕恩特奧斯政治和科技大學授予其"榮譽博士"稱號(國際上僅5人獲此殊榮),以表彰他近60年來為研究和傳播古希臘文化所做出的巨大貢獻。

1990年4月10日,羅念生因患癌症醫治無效在京逝世,享年86歲。逝世後,《人民日報》發了訃告。19日,中國科學院在京郊"八寶山革命公墓"禮堂舉行了隆重的遺體告別儀式。

羅念生一生譯著和論文有1000多萬字,50餘種。翻譯作品有:古希臘悲劇之父埃斯庫羅斯完整傳世的全部悲劇7種;悲劇詩人索福克勒斯全部傳世悲劇7種;悲劇詩人歐里庇德斯的悲劇5種;喜劇詩人阿里斯多芬喜劇5種;古希臘哲學家、文藝理論家亞里士多德《詩學》、《修辭學》、古希臘《銘體詩選》、短篇小說《兒子的抗議》(英),中篇小說《傀壘師保爾》(德),拉丁文中世紀學生歌曲《醇酒、婦人、詩歌》、《狄摩西尼傳》、《西塞羅傳》;合譯《伊索寓言》、《琉善哲學文選》、《古希臘羅馬散文作品選》、《義大利簡史》。主編《古希臘語-漢語辭典》、編輯《古希臘羅馬戲劇理論》、《古希臘羅馬文學作品選》;制定《古希臘專用名詞譯音表》、詩集《龍誕》,論文集《論古希臘戲劇》,散文集《希臘漫話》、《芙蓉城》等。

著作書目

《龍涎》(詩集)1936,上海時代圖書公司

《芙蓉城》(散文集)1943,西南圖書供應社

《希臘漫話》(散文集)1943,中國文化服務社重慶分社

《論古希臘戲劇》(論文)1985,戲劇

《二羅一柳憶朱湘》(回憶錄)與羅皚嵐、柳無忌合著,1985,三聯

翻譯書目

羅念生 羅念生

《兒子的抗議》(中篇小說)英國哈代著,與盧大野合譯,1929,遠東圖書公司

《醇酒.婦人.詩歌》1930,光華

《傀儡師保爾》希臘施篤謨著,與陳林等合譯,1931,光華

《伊菲格涅亞在陶洛人里》(悲劇)希臘歐里庇得斯著,1936,商務

《俄狄浦斯王》(悲劇)希臘索福克勒斯著,1936,商務

《特羅亞婦女》(悲劇)希臘歐里庇得斯著,1944,商務

《阿里斯托芬喜劇集》1954,人文

《歐里庇得斯悲劇集》1957,人文

《埃斯庫羅斯悲劇二種》1961,人文

《索福克羅斯悲劇二種》1961,人文

《蛙》(劇本)希臘阿里斯托芬著,1961,人文

《歐里庇得斯悲劇二種》1962,人文

《詩學詩藝》(理論)古希臘亞里斯多德著,與楊周翰合譯,1962,人文

《詩學》(理論)希臘亞里斯多德著,1962,人文

《義大利簡史》英國赫德、韋利合著,與朱海觀合譯,1975,商務

《阿里斯托芬喜劇二種》1980,湖南人民

《琉善哲學文選》(政論)古羅馬琉善著,1980,商務

《伊索寓言》1981,商務

《索福克勒斯悲劇兩種》1983,湖南人民

《希臘羅馬散文選》1985,湖南人民

《古希臘羅馬文學作品選》1988,北京

《伊索寓言選》1988,人文

人物生平

羅念生曾任中國社會科學院外國文學研究所研究員、中國翻譯工作者協會理事、中國外國文學學會名譽理事、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戲劇家協會會員、中國大百科全書《戲劇》卷顧問兼分支主編。他一生從事外國文學有研究和翻譯工作,是我國外國文學界的拓荒者之一,為我國翻譯和研究古希臘文學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在國內和國際上,享有很高的聲譽。曾表彰他的卓越成就,希臘雅典科學院於1987年12月授予他“最高文學藝術獎”(至今獲此獎者,國際上只有4個人);希臘帕恩特奧斯政治和科學大學於1988年11月授予他“榮譽博士”稱號,(至今獲此稱號者,國際上只有5人);中國大百科全書將他的事跡寫成專門條目,收入《戲劇》卷中。

羅念生的家鄉――連界場廟壩,地處四川威遠、仁壽、資中三縣交界處,為煤礦山區。其父羅九成以教書為業,曾開館辦私塾。當時的連界場沒有國小。幼年的羅念生只能隨父讀私塾。他熟讀古書,才思明敏,記憶超群,所作文言文深得鄉賢稱讚。課餘常與小友們去池塘垂釣,去牆邊捉蟋蟀,去山間打獵,享受著大自然和田園的樂趣。他的散文集《芙蓉城》中繪聲繪色地描述了當時的生活情景。1918年,考入資中縣立國小。1919年,考入威遠縣立初級中學,後因學校臨時停辦,改入榮縣中學。半年後,為了逃避抓兵,開闊眼界,他邀集一批知交,結伴赴省城――成都求學,就讀在成都華西中學。少年的羅念生品學兼優,尤以數學才能出眾,深得老師們喜愛,並望他將來專攻自然科學。此時,他雖年少,卻滿腔愛國熱忱,多次投身到“抵制日貨運動”的遊行示威行列之中。羅九成為了兒子能繼續求學深造,便棄教經商,專營燒制木炭及煉鐵作坊,每年資助他60元銀圓做學費。1922年,他考入舊制清華學校,由成都到了北京,專攻自然科學。他的數學成績在班上名列前茅。他的同學有朱湘、柳無忌、羅皚嵐、孫大雨、陳麟瑞、水天同、楊葆昌等等。1926年,羅九成煉鐵生意破產,家中開始破落,難以支付他每年近200元的學習費用。羅念生只得改學文學,以習作和譯稿掙得稿費維持生活和學業。清苦的校園生活,對時弊的憎惡,促使一批喜愛文學的學生經常聚在一起,討論新詩和新文學。在“五四”運動之後,清華在出現了兩批新文學家,一批是聞一多、孫大雨、梁實秋、饒孟侃、謝文炳等;一批為朱湘、羅念生、羅皚嵐、陳麟瑞、水天同等人。他們經常在清華校刊及北京的報刊上發表作品。1927年,經摯友朱湘引薦,羅念生為北京《朝報》編輯文藝副刊。從此開始了他的新詩及散文的創作。詩作大多收入他的新詩集《龍涎》中,散文收入以描寫蜀中山水風情為特色的《芙蓉城》散文集中。林語堂先生曾稱讚他的文字“清秀”。朱湘認為他的散文“風格清麗,有一奇氣”。他與同窗盧木野合譯了英國作家哈代的短篇小說,又與陳麟瑞合作翻譯了德國作家施托姆的著作,經常刊登在天津的《國聞周報》上,從此開始了他的翻譯生涯。後來他將哈代的小說匯集成《兒子的抗議》一書,由上海遠東圖書公司出版。將施托姆的中篇《傀儡師保爾》及拉丁文的中世紀學生歌曲《醇酒、婦人、詩歌》交上海中華書局及光華書局出版。

1929年,羅念生經過考試公費赴美留學。赴美前,曾回鄉探親。蒙親友資助,同鄉從南京接濟,才得以制裝登船赴美。對此鄉情,羅念生在1989年6月,於病中所寫的《鄉思》一文中仍念念不忘,感激不盡,在美國,羅念生先後在俄亥俄大學、哥倫比亞大學、康乃爾大學攻讀英美文學和希臘文學。在詹姆森教授所授的歐洲文學史課堂上,教授對古希臘文學的極高評價,加深了羅念生對古希臘哲學、文學的濃厚興趣,加上摯友朱湘的鼓勵,他利用課餘時間,從古希臘原文翻譯了悲憤詩人歐里庇得斯的《伊菲格涅亞在陶羅人里》,由趙元任先生介紹在上海商務印書館出版,成為羅念生的第一部古希臘戲劇譯著。1931年,羅念生與柳無忌、陳麟瑞等中國留學生在紐約共同編輯《文藝雜誌》,由柳亞子先生任主編,在上海出版。羅念生留學期間,正逢美國發生經濟危機,市場大蕭條。為了堅持學習,他不得不一邊上課,一邊到餐館洗盤子。1933年,他看到學習英美文學的中國留學生為數眾多,而古希臘文學領域是個冷角,於是他決定轉赴希臘雅典,專攻古希臘文化,以填補祖國希臘文學研究之空白。是年,他登船橫渡大西洋,來到他久已嚮往的歐洲文化發源地――希臘,入雅典美國古典學院。在學院裡他選修了四門課程:雅典城志、古希臘建築、古希臘雕刻、古希臘戲劇。當時,他是唯一的一位中國留學生,也是第一位到希臘留學的中國人。在那裡,他看不到自己的同胞,只有一次,在比利亞斯港見到了一位流落在碼頭的中國船員,生活十分悽慘。他鄉遇同胞,羅念生十分同情他的處境,除了解囊相助外,他多方聯絡,終於通過舊中國駐義大利使館,並在好心的希臘朋友的幫助下,買了船票將這位同胞送返祖國。在希臘留學的一年多的時間裡,豐富的、珍貴的古文化寶藏,使他如醉如痴。他如饑似渴地吮吸著古希臘文化的一切光輝、燦爛的精華。除了完成學院裡的課程,他利用大量時間到希臘各地去訪古尋跡,觀看古代悲劇、喜劇的演出,了解希臘民間的風土人情。他的足跡踏遍了希臘半島的南北東西,遊歷了愛琴海上的大小島嶼。愛琴海上明藍的天空,雅典城上環繞的紫色雲冠,希臘人民的好客情誼,尤其是古代希臘留傳下來的文化光華……,都銘記在他的心中,為他日後六十一年如一日地從事古希臘文學的研究和翻譯,奠定了牢固的基石。

1934年深秋,羅念生回到了祖國,適逢各大學均已開學,一下子找不到工作。在上海,李濟之先生介紹他到北平找胡適,胡適留他在中華教育文化基金會翻譯西方名著,月薪八十元。年末,羅念生轉入北平研究院考古組,到陝西進行考古工作。在西安蓮湖公園發掘出一座漢墓,又在寶雞地區的鬥雞台發掘出古陳倉城的城牆。就在此次發掘中,羅念生被堵埋在了坑穴中,險些喪命。1935年夏,考古組由於缺乏資金,不得不停止工作,羅念生只好返回北京,在北京大學任教。他講授古希臘文明史及英美文學,同時繼續翻譯工作,並與梁宗岱合編天津《大公報》的副刊《詩刊》。此時,抗日戰爭迫在眉睫,羅念生投入抗日救亡的洪流。他揮筆寫下了《老殘局的槍聲》等散文作品,矛頭直對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行徑,表達了他的愛國赤子之情。為此,他的名字被列入日本憲兵隊的黑名單中。盧溝橋事變前夕,他不得不只身逃離北平,南下入川,而把妻子和出生僅有幾個月的兒子留在了北平。後來妻子和孩子經天津、香港,轉經數省終於與他相聚在成都。關於這一段經歷中,在他的散文《鱗兒》中有所記載。

抗日戰爭的八年中,羅念生隨四川大學、武漢大學輾轉峨眉、樂山、成都等地。一方面在大學任教,一方面還要在各地中學兼課。羅念生用古希臘人抗擊侵略、反對戰爭的經典譯作來鼓勵中國讀者奮發圖強,堅持抗戰;用古希臘英雄抗暴的故事,四處演講,激勵青年學生的愛國激情。在大後方的四川,出版事業和紙張極度困難,在羅念生的多方努力和奔走下,仍出版了他的《希臘漫話》、《芙蓉城》等散文集,以及古希臘悲劇《特洛亞婦人》等翻譯作品。這些作品對鼓舞中國人民的抗日士氣和愛國熱情都是有積極作用的。1938年3月,羅念生與卞之琳、朱光潛、何其芳創辦了抗日救亡雜誌《工作》半月刊。1939年1月,羅念生加入“中華全國文藝界抗敵協會成都分會”,並當選為理事。2月“文協”成都分會會刊《筆陣》半月刊創刊,羅念生、李劼人、肖軍等十一人輪流任編輯。4月羅念生與謝文炳、周熙民等人創辦《半月文藝》,發表抗戰文藝作品,進行愛國宣傳。“文協”成都分會成立時,由於國民黨史反動派的干涉與迫害,沒有會場開會,羅念生毅然騰空自己的住房,做為分會的會場。1945年9月28日,抗戰勝利之初,民主運動興起,羅念生和葉子陶、姚雪垠等進步文人一起,在《新華日報》上發表《成都文化界對時局的呼籲》,反對國民黨反動派製造分裂,發動內戰的陰謀,要求結束國民黨的獨裁統治,成立聯合政府。聞一多先生被國民黨特務暗害於昆明,羅念生與許多進步人士一樣,極為憤慨,他與友人一起出專刊,寫詩文,悼念聞一多烈士,抗議國民黨當局的血腥罪行。

1946年,羅念生到長沙湖南大學執教,與羅皚嵐、鬍子安等人辦副刊,出版著作。1947年,他經上海赴青島,在山東大學任教。1948年,北京解放前夕,他終於返回離別十數年之久的北平,就任於清華大學外語系,並於年末迎來了北京的解放。

在災難深重的舊中國,羅念生難以實現其報效祖國的宏願。從1934年深秋回到祖國,迎接他的是災難接著災難。從上海到北京,從北京到陝西、四川、湖南、山東……為求職而不得不多處兼職,以對付日變夜漲的物價。生活沒有保障,十分清苦,有時連一張必需的書桌都沒有。儘管如此,羅念生也沒有放棄他對古希臘文學的研究和翻譯。在四川鄉下的昏暗的菜子油油燈下,在隨時都有日本飛機來轟炸,到處躲警報的日子裡,羅念生還是堅持翻譯了大批的古希臘戲劇作品。

1949年我們的共和國成立了,羅念生從此得到了充分施展專長的天地。他出席了首屆全國文代會,在懷仁堂見到了毛澤東主席、周恩來總理等一大批國家的領導人。1952年,周揚同志代表黨和國家親筆寫信給他,鼓勵他為人民、為祖國更好地研究和翻譯古希臘文化典籍。並邀請他到北京大學文學研究所專門從事研究工作。1958年,北大文學研究所合併到中國科學院哲學社會科學部文學研究所,後改為外國文學研究所。從此,他以更加飽滿的熱情和頑強堅毅的精神,潛心於向中國人民介紹古希臘文化的工作之中,為翻譯和研究古希臘文學作出了不朽的貢獻,填補了我國古希臘文學研究的許多重要空白。為我國的外國文學研究工作,奉獻了一生。

1985年中央戲劇學院決定排演索福克勒斯的悲劇《俄狄浦斯王》,羅念生興奮不已。這是在中國國土上第一次公演古希臘悲劇,是他多年的夙願,他不顧年邁體弱,冒著寒風多次到課堂給學生講課,介紹希臘悲劇。1986年3月,《俄》劇在北京公演獲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功,引起文藝界、學術界和廣大觀眾的強烈反響。羅念生激動地寫道:“1935年,我在寶雞鬥雞台發掘陳倉城,深夜燈光如豆,翻譯《俄狄浦斯王》,時值黃昏,我終於看見這齣被亞里斯多德譽為最完美的悲劇在我們的舞台上熠熠生輝。一生夢想成真,謹志數語,抒發喜悅的心情,祝演出成功!” 同年6月,《俄狄浦斯王》一劇應邀到希臘德爾菲市參加國際古希臘戲劇節,並在雅典進行公演。羅念生以中國戲劇家代表團團長身份隨劇組參加了這一盛會。

時隔五十年,他又回到了曾經在此學習過的希臘,並且帶著由他翻譯併兼任文學顧問的《俄狄浦斯王》劇組,來到戲劇的發源了獻演,他的興奮之情是可以想到的。在戲劇節的開幕式上,羅念生應邀登上了主席台,並做了學術報告,引起希臘和來自世界20多個國家的學者、藝術家的震驚。在中國有這么一位老學者,一生從事古希臘戲劇的翻譯和研究,中國演出的《俄狄浦斯王》那么精彩,震撼觀眾,中國人的到來,成了第二屆戲劇節的中心、焦點,羅念生也成了最受人尊敬的貴賓,受到希臘方面熱情的款待。回國後,他寫下了《重回希臘》。

1988年,哈爾濱話劇院又排演了羅念生翻譯的另一部索福克勒斯的著名悲劇《安提戈涅》。羅念生寫道:“兩年前這個時節,中央戲劇學院在北京上演了古希臘詩人索福克勒斯的著名悲劇《俄狄浦斯王》。這次的演出是成功還是失敗,譯者心裡忐忑不安,結果是喜出望外,這台戲即應希臘德爾菲歐洲文化中心的邀請,到詩人的故鄉獻藝,贏得了聲譽,真是夢裡難尋。《安提戈涅》是約莫40年前翻譯的悲劇,雖然至今才是公演,譯者還是感到喜悅,心滿意足。希望今後我們能繼續上演古希臘戲劇,這不僅可以使觀眾獲得藝術享受,也有助於促進我國戲劇的繁榮。譯者不知老之已至,還想多看這種演出。按照亞理斯多德對悲劇功用的看法,陶冶自己的性情,還可以提高自己對世界和生活的認識。” 《安提戈涅》一劇在哈爾濱首演成功後,應邀赴希臘參加了第四屆國際古希臘戲劇節。羅念生做為該劇演出的文學顧問再次隨團訪問希臘。他被安排在開幕式上,第一個做學術報告。歐洲文化中心主席伯利克利斯.尼阿庫先生在大會上特別向羅念生表示敬意,並宣布羅念生先生作為文化中心的特殊貴賓,可以隨時訪問希臘。德爾菲市市長還授予他榮譽市民稱號和證章。《安提戈涅》的演出獲得了巨大成功,使他感到欣慰。在多次的宴會上,他都激動地掉下了眼淚。幾十年的勞動,獲得了成果。中國人在西方人面前取得了如此的成功,觸景生情,怎能不激動呢!正像他在1988年2月12日接受雅典科學院授予的最高文學獎的儀式上的答謝詞中所說的:我一生鑽研希臘經典著作。每天早上,我展開希臘文學書卷,別的事全部置諸腦後,我感到這是我生平的最大幸福。我熱愛希臘和希臘人民,愛琴海上明藍的風光和雅典城上的紫雲冠時縈腦際。希臘文化是世界文化史上的高峰之一,可惜我沒有攀登到它的頂峰。時值立春,我已經度過了八十四個春秋,但願我能到達希臘悲劇詩人索福克勒斯的九十高齡,甚至修辭學家伊索格拉底的百年長壽,使我能努力鑽研,辛勤譯著,以報答希臘朋友對我的厚愛與鼓勵。“這次訪問回國後,他又寫下了《三訪希臘》一文,以抒發他的激動心情。

1988年秋,由於長年的辛勞,羅念生的身體出現了異常,醫生懷疑他的前列腺有癌變,他本人並不知道,但他已感到自己的時日不多,更是從早到晚奮力工作,與生命爭奪時間,他著手從古希臘原文以中國的詩體翻譯荷馬史詩的《伊里亞特》。他很早就想譯此史詩,但總恐功力不夠而未敢動筆。此時,他感到再不動筆就會沒有時日和機會了。自此他每日搶譯史詩,直到去世前,他已將《伊里亞特》譯完一半以上。

1988年末,河北省河北梆子劇院著名的表演藝術家斐艷玲女士,想把羅念生翻譯的歐里庇得斯的《美狄亞》一劇移植為河北梆子,用傳統的中國戲曲演出形式表演古希臘悲劇。這是一次大膽的嘗試,非凡的創舉。當根據他的中譯本改編的《美狄亞》戲曲本完成時,羅念生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他不顧病痛,支撐身子,逐字逐句地閱讀和修改戲曲改編本。1989年6月,第一部用中國戲曲形式演出的古希臘悲劇《美狄亞》在石家莊誕生了,他已無力前往觀看,多次要人送來演出的錄音,一遍又一遍地在家中收聽。由於1989年的那場風波,《美狄亞》一劇在登機赴希臘的前一天被歐共體取消了計畫,他為此深感遣憾。可以告慰羅念生的是中國戲曲《美狄亞》已於1991年應邀赴希臘、賽普勒斯、西班牙等歐洲國家巡迴演出。

希臘帕恩特奧斯大學為了表彰羅念生的成就,決定邀請他赴雅典,接受該大學授予他的“榮譽博士”稱號。1988年10月末,他又一次乘上了西行的飛機。在瑞士蘇黎世機場轉機時,他感到不適。抵雅典後,病情加重,經醫生檢查,患小腸纏結症,不得不住院動手術。在雅典治病期間,他得到了希臘政府和朋友們的無微不至的關懷、照顧。希臘衛生部、教育部、外交部責成醫院組成了專門的治療小組,負責羅念生的治療,派了希臘最著名的外科醫生為他動手術。我國駐雅典大使館、中國社會科學院和胡繩同志都給了極大的關懷。他的病情終於由危轉安。11月24日,在帕恩特奧斯大學的大禮堂舉行了隆重的儀式,授予羅念生“榮譽博士”稱號。年底他返回祖國,住進了中日友好醫院。1989年春天,病情好轉,他急切請求醫生批准出院。在回家的第二天,他就趴在書桌上,繼續《伊里亞特》的翻譯。他說:“一個人活著若不工作,就毫無意義了。我對生命的看法很豁達,我不怕死,只希望再多給我些時間完成《伊里亞特》。”同年秋末,他的前列腺開始擴散,不得不再次住入中日友好醫院。中國社會科學院在協助治療方面盡了最大的努力,終於使他的病情再次平穩下來,1990年春,羅念生又高興地回到家中。不幸,他意外地發現了他的出院診斷證明書,得知自己患了癌症,病情突然惡化。但他沒有倒下,支撐著身子,將自己的譯稿一份一份整理停當,又將《三訪希臘》一文重新抄寫,並加了後記。那知這成了他最後的筆跡。3月19日,羅念生病危,第三次住進中日友好醫院,經醫院搶救無效,終於1990年4月10日11時50分與世長辭。逝世後,為他舉行了隆重的告別儀式。以胡繩為首的社會科學院的領導和他的同事、朋友都來向他告別。首都文藝界、文化界的朋友們、藝術院團的領導和學生們,沉痛地向這位良師、文化上的拓荒長者告別。長長的向他致哀的人流,眾多的緊緊疊放在告別大廳兩側的花圈和輓聯,表達了人們對他深沉的哀思和悼念。

羅念生一生辛勤筆耕,碩果纍纍,譯著和論文總計1000多萬字,50餘種。他翻譯了古希臘悲劇之父埃斯庫羅斯完整傳世的全部悲劇:《乞援人》、《波斯人》、《七將攻忒拜》、《普羅米修斯》、《阿伽門農》、《奠酒人》和《報仇神》共七部;悲劇詩人索福克勒斯完整傳世的全部作品:《埃阿斯》、《安提戈涅》、《俄狄浦斯王》、《厄特克特拉》、《特剌喀斯少女》、《菲羅克忒忒斯》和《俄狄浦斯在科羅諾斯》共七部;他還翻譯了悲劇詩人歐里庇得斯的《伊菲革涅亞在陶洛人里》、《美狄亞》、《特洛亞婦女》、《阿爾刻提斯》和《酒神的伴侶》等五部;古希臘喜劇詩人阿里斯多芬的喜劇《阿卡奈人》、《騎士》、《雲》、《馬蜂》、《地母節婦女》和《蛙》等六部;古希臘哲學家、文藝理論家亞里斯多德的《詩學》和《修辭學》,以及古希臘的《銘體詩選》;還與人合譯了《伊索寓言》、《琉善哲學文選》、《古希臘羅馬散文作品選》、《義大利簡史》;主編了《古希臘語-漢語詞典》;編有《古希臘羅馬戲劇理論》和《古希臘羅馬文學作品選》;制定了《古希臘語專用名詞譯音表》;出版過散文集《希臘漫話》、《芙蓉城》,詩集《龍涎》,論文集《論古希臘戲劇》;還翻譯過英國哈代的短篇小說集《兒子的抗議》、德國施篤謨的中篇小說《傀儡師保爾》、拉丁文的中世紀學生歌曲《醇酒、婦人、詩歌》、普魯塔克名人傳的《狄磨西尼傳》和《西塞羅傳》,以及大批有關新詩、格律詩、古希臘文學和文藝評論的文章,散見全國部分報刊。羅念生對古希臘戲劇的思想內容和特徵有著精闢獨到的見解,1985年出版的《論古希臘戲劇》一書,是他在這方面學術成就的概括和總結,具有極高的學術價值。

自古希臘語直接翻譯古希臘文學作品的工作是十分艱苦的。古希臘語是世界上難度僅次於印度梵文的一種語言。古希臘語中的一個正規的動詞的變化就有將近三百個字形,而且還有大量的不規則的詞形變化。古希臘語的語法結構複雜,規則繁多,這給予了這門語言美感的同時也給譯者增加了不小的麻煩。此外,抄本古老,有許多筆誤和篡改,不易讀懂。作品內容深奧,典故繁多,這都是翻譯和研究古希臘文學的困難之處。許多人在困難面前退卻了,羅念生卻始終在這項艱難的工作中默默無聞、甘於寂寞地堅持了六十多個年頭。外國學者在報刊上發表文章,稱他是遨遊在天書中的人。羅念生在翻譯上追求“信、達、雅”兼顧。他的翻譯不僅數量多,而且文字講究,忠於原文、質樸典雅,注釋詳盡。在把詩體原文用散文譯出時,不失韻味。他為統一古希臘專用名詞的譯音,撰寫出一種比較合理的對音體系。這個譯音表自1957年以來,已被文學出版界所採用,對統一譯名起了重要的作用。根據周恩來總理生前關於辭書出版的指示,羅念生與水建馥等同志奮鬥了五年,終於完成了《古希臘語-漢語詞典》的編撰工作,填補了我國辭書的又一重要空白。由於眾所周知的我國在出版事業上的問題,至今仍未付排。他在病危時,仍念念不忘詞典的出版之事。他認為自己將不久人世了,只要詞典出版了,對古希臘文學的研究和翻譯,定會有重大的幫助。半個多世紀過去了,羅念生一直與晦澀、枯燥,像甲骨文那樣難懂的古希臘文學打交道,終生不倦,孜孜矻矻,即使在最艱苦的條件下,在災難和厄運時時臨頭的日子裡,他也不肯放下手中的工作,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特別是粉碎四人幫之後,他除了吃飯和睡眠的時間外,幾乎全是在他那用床板加寬的書桌前度過的。在他的住所,人們從窗外總可以看到秉燭夜耕的他坐在書桌前,從黃昏到深夜,那盞黃紅的燈光總是最晚熄滅。在嚴熱的夏天,晚上乘涼的大人、小孩聚了一院子,而燈前像偶像般的他,仍然專注地坐在那裡。這種情景引起小孩們的好奇,他們多次登窗沿向內窺望、逗鬧,竟都引不開老人的視線。有一次他們聯合起來,向老人大聲齊呼:“書呆子,書呆子……”這次他聽見了,他離開書桌走向視窗,笑著向孩子們招手……。事後,他把這段故事講給家人聽,並引以為樂。他心甘情願,矢志不渝,不追求熱門,不圖名於一時,毫無保留地把畢生精力獻給了古希臘文學的翻譯和研究,成為這個領域裡的先驅者。

羅念生不僅有著良好的文德,在人品上也堪稱是楷模。他善良、忠厚,待人熱忱,雖不善言表,但內心卻是個火熱奔放的世界。他不計名,不為利,對青年學者和學生,有求必應。他經常花費大量時間和精力為他們查詢資料,解答學術上的問題,每月都要寄出許多解答的覆信、復函。他的老伴沒有工作,又體弱多病,經濟拮据。有人勸他翻譯些通俗,出書量的暢銷書,他說:“這些書有的是人可以翻,而我所搞的,是別人做不來的。”他常常囑咐兒女,生活上過得去,有吃有穿就行了。物質上的享受都是轉瞬即失的東西,只有學問和奉獻才是永存的。在文匯報發表的一篇悼念文章中,曾把羅念生先生比喻為“中世紀的和尚”這恰給了他的人生哲理以形象的描述。他從不願給別人增添麻煩,善於理解人、體諒人,就連家中的保姆他也盡力關照她們,減輕她們的勞動負擔。親朋遇到困難,他總是解囊相助,以至往往稿費尚未到手,就已經預支出去了。他的一生可以說是“吃的是草,而擠出的是奶。”在他重病住院期間,他以極大的毅力忍受著病痛的折磨,盡力與醫生配合。醫護人員都喜歡他,誇他是最聽話的病人。他向醫生要求再給他點時間,不多,只需半年!他要完成“荷馬史詩”的譯著。他不求生命中的任何享受,只求完成這個夙願留給後人。然而他帶著遺憾走了,留給兒女的是一個僅有10元人民幣存款的存摺,但是留給中華民族子孫萬代的,卻是豐厚的、永存的紀念――他的譯作和遺著。

對羅念生的學術成就,美籍華人著名教授柳無忌先生是這樣評價的:“他是一位資深的古希臘文字與文學專家,自清華讀書時起,致力於這門學術的研究已有60餘年。在今日中國,不論大陸台灣,找不到一位像他這樣獻身於古希臘文學的研究者。”1987年12月29日希臘雅典科學院授予羅念生最高文學藝術獎的獎狀上寫道:“雅典科學院理所當然地決定將此獎授予羅念生教授,因為他在他的祖國――中國,為研究和關心希臘文學嘔盡心血,並決定在1987年12月29日全體會議上宣布這一榮譽。”1988年2月12日,在希臘駐華使館舉行的授獎儀式上,希臘大使邁戈洛科諾莫斯先生代表雅典科學院致詞中這樣說道:“中國和希臘在歷史上是兩個並駕齊驅的國家,它們都曾經是人類思想和文明的中心――一個在東方,一個在西方。我們常說,現代科技使思維和觀念旅行得更快了,這無疑是對的。但是在古代的不同文明之間,也是相互影響的,這也是千真萬確的,因為,自古以來,思想的旅行是從來不知道邊界和距離的。這是一個令人神往的課題。在這個課題上,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像羅念生教授那樣博識廣聞,向在場的如此傑出的中國公眾介紹羅念生教授,未免有些多餘。但是,為了我們的外國朋友,我要說,照我看來,沒有任何一個外國的古典文學研究者曾像羅教授那樣,把古希臘的文化介紹給如此廣大的公眾,並持續了如此長久的時間。羅教授50多年如一日,孜孜不倦地研究古希臘思想和文化,並出版了50多部著作……,我國的最高文化機關‘雅典科學院’於1987年12月29日決定,將最高文學藝術獎授予羅教授。在過去的十四年里,只有三位非希臘公民獲得地獎。這不僅僅是對羅教授的工作表示敬意,它也代表了一種把我們兩國人民聯繫在一起的精神方面的姻親關係。”1990年1月15日賽普勒斯共和國總統喬治.瓦西里歐親筆寫信給羅念生,向他表示敬佩之情,他寫道:“尊敬的念生老師,請接受我對您的工作表示的欽佩。這項工作範圍是巨大而廣闊的,它的價值將會像人們崇敬精神世界的創造一樣長久地存在下去,並且我相信,任何時候人們都不會失去對精神和道德的價值的尊重……。”

1988年夏,聯邦德國杜塞道夫電視台在希臘德菲爾,為羅念生拍攝了專題新聞片,集中介紹了他的成就,並在聯邦德國播出。1988年12月18日,美國《基督教箴言報》以整版的篇幅,分別用英、法、德三種文字發表專訪,介紹和宣傳羅念生的貢獻。1986年和1988年,希臘許多報紙多次用整版篇幅介紹羅念生和他的工作。1990年4月11日,羅念生病逝的第二天,希臘政府在唁電中高度讚揚了他的勞動和成就,並要永遠記住羅教授的工作和他的名字。

羅念生生前希望他的遺骨一部分安放於他的祖國北京,另一部分能撒在他的第二故鄉――希臘的愛琴海上。希臘朋友非常尊重羅念生的遺願,他們不同意將骨灰撒在海中,決定將以隆重的葬禮,把他的遺骨安葬於古希臘的發源地,阿波羅神廟所在地――德爾菲市的帕爾納索斯山中,歐洲文化中心的花園裡,以永遠紀念這位為古希臘文化獻身的東方學者。

中國翻譯家,古希臘戲劇研究家。四川威遠人。1929年赴美國留學,1933年到雅典入美國古典學院研究古希臘戲劇,1934年回國,先後在北京大學、清華大學等校任教,1952年起任中國科學院文學研究所、中國社會科學院外國文學研究所研究員。他翻譯了歐里庇得斯的悲劇《美狄亞》、《特洛伊婦女》等5種,埃斯庫羅斯的悲劇《普羅米修斯》、《阿伽門農》等7種,索福克勒斯的悲劇《俄狄浦斯王》、《安提戈涅》等7種,阿里斯托芬的喜劇《阿哈奈人》、《雲》等6種 。還翻譯了亞里士多德的《詩學》、《修辭學》及《琉善哲學文選》、《伊索寓言》、《古希臘散文選》,編有《古希臘戲劇理論》、《古希臘羅馬文學作品選》、《古希臘語漢語詞典》,並著有《論古希臘戲劇》等文,對介紹、研究古希臘戲劇作出重要貢獻 。1987年希臘雅典科學院授予他最高文學藝術獎,1988年希臘帕恩特奧斯高級政治學院授予他名譽教授稱號。

《古希臘語漢語詞典》共收入詞條近50 000條。屬於自荷馬起至12世紀止上下兩千餘年間的書面古希臘文範疇。包括帶有古詞源性質的荷馬史詩及經許多大作家運用和提煉的古典時期的阿提卡方言中的單詞和辭彙。其他收詞則是從公元4世紀至14世紀名家著作及現代新被發現的古希臘著作中精選而來。

《古希臘語漢語詞典》詞義解釋詳盡,儘可能兼顧原文的字源、形象、概念思路以及歷史文化背景;能滿足讀者閱讀古希臘文的文史哲著作的一般需要。書前後還有附有若干附錄,方便讀者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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