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紫陽鎮朝東、北、西三個方向延伸,分布著許多風景點,我決定去道東邊,到那裡的小山村去採訪。
吉普車在彎彎曲曲、高高低低的山路上行駛。這一路風景確實迷人:山巒與溪流相依,田園與村莊相連。更引人注目的是,這一帶農舍一律灰瓦粉牆,飛檐翹角。村舍的排列雖不很整齊,但都背山面水,錯落有致。在河流對岸的一個個村落與公路之間都有一種別致的木橋相通。 這種木橋一般有十幾節木排構成, 節與節之間用樹藤固定,接頭處有兩根較粗的樹木支撐在水中。上橋時,腳下的木板會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膽小的人走到橋頭會躊躇不前。連線村莊的橋頭旁,偶爾還會發現聳立著一塊鑿有圓孔的石柱。這是用來栓系木船用的。有這種石柱的地方多是舊時的碼頭。
山移路轉,過了一村又一村,我們的車子駛向了一個古木蔽天的山谷村莊。這個村頭有十數棵老樹,樹上藤粗如索,或繞或垂,其中一棵古樹彎曲垂向河面,其狀如躬身迎客。
過了石板橋進入村里,嚮導小胡找來了村長給我們引路。據村長介紹,這個村莊分兩部分,相隔1公里,共有200多戶人家。村裡的房屋多系明清(公元1368-1911年)建築。我們跟隨村長從路面鋪滿青石的小巷中穿來穿去。小巷曲曲折折,走在其間分不清東西南北。屋前屋後搭有瓜架,種有果樹,環境恬靜、幽雅。
婺源的許多住房對面都築有一座 2米多高的照牆,牆頂用灰瓦搭檐,牆角處繪有花鳥圖案,中間有個很大的“福”字。山里人認為照牆能聚祥光、迎瑞氣,有開門見福、福至家門的蘊意。
還有一個古老的村落叫李坑村。它建於北宋年間(公元960-1127年),有100多戶人家。一條小溪將村莊截成兩半。兩岸的住戶隔水相望,每隔20米左右,就有一座小木橋或石橋相通。我們走進一家屋頂雕有獅子頭的民宅,從前廳去後廳時,發現還有個別致的小庭院, 中間是一個5米見方的魚池, 池邊靠著正屋建有觀魚閣,是主人一家消遣之處。院內有一棵很老的桂樹和一棵紫薇樹,根據村譜的記載,那棵紫薇樹已有 800多年的樹齡了。主人說,這棵樹年年萌發新枝,紅花滿樹,被村人稱為“花神”,所以備受珍愛。
離紫陽鎮20公里的黑口鄉,有個叫延村的村莊,是清代(公元1644-1911年)外出經商的人不惜重金在家鄉建設的,現尚存古民居57幢。我們在古民居群中穿堂入戶,左轉右拐,仿佛走進了一個個藝術的殿堂。這裡的民居造型和工藝尤其講究。屋外面建有高牆,圍成一個長方形的院子,院內青石鋪地,砌有石板花台,並置有石桌石凳和石缸石槽。正屋的大門也很氣派,一律用青石板或水磨磚作門楣、門框,門樓上雕有鳥獸花草人物等,屋內結構多為一二層的木構架,分前廳、中廳、後廳,廳廳有廂房,前後兩廳間皆有方形的天井,為屋內採光之用。房頂木樑、窗欞、門楣上刻滿了各種圖案,雕工精緻。延村民居還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門多,有大門、二門、正門、偏門、耳門和後門。建這么多門有什麼用呢?當地人告訴我,全村的房子戶戶相通,門多便於貫穿。如遇雨雪天,可由屋內從村頭走到村尾而衣衫不濕。
漫步小村,可以看到一種特別的門、窗:大門的左右上方各有一個長形的小窗,門和窗上都有像眉毛一樣的檐角。這樣的布局酷似人的臉:大門像嘴巴,門檐是鼻子,兩個小窗又好像人的眼睛,上面還有濃濃的眉毛, 有趣極了。
村裡有一幢古民居叫“敬序堂”。屋主人俞錫泰先生熱心地領著我們一處一處參觀。這裡有 6個天井,寬敞明亮,樓有迴廊護欄。一間簡樸的書齋向一個小庭院,院中一面牆上有一個葫蘆形壁龕,它的上方雕有“敬惜字紙”的字樣,據說婺源一帶的讀書人從小就知道愛惜字紙的道理,書寫過字的紙從不亂丟,而是恭恭敬敬地將其焚燒,以表達對文字的尊敬。
為了招待我們這些遠方來客,主人上了濃濃的婺源綠香茶。俞錫泰告訴我, 早在明清年代“婺綠”就被列為貢品,曾榮獲欽賜金匾和銀牌。清乾隆年間(公元1736-1795年)作為主要外銷綠茶,曾遠銷歐、美、非洲各國。
短短的幾天婺源之行,使我領略到了一種自然純樸的鄉情。腦海里留下了一幅幅圖畫:河邊,頭插香草與野花的少婦用木槌洗著衣服;門前,老婦女坐在小板凳上穿針引線;田壠上,口銜煙斗的農夫,三四個聚在一起談天說地;街頭巷尾,五六歲的孩童挑著稻草去編稻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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