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簡介
1911年出生於蘇格蘭。
1920年,他父親把章用交給友人李大釗照顧。早年留學英國,後來到德國哥廷根大學數學系修讀數學、物理學、化學、哲學、拉丁文,並且認識了季羨林。
1936年回國,在山東大學和浙江大學任教。
1939病逝於香港。
生平事跡
愛國故事
蘇教授回憶說:時恰在浙大戰時西遷之始,“正當搬家期中,我們的歡迎會是在警報聲中進行的”。當時竺校長對於國難中毅然歸國、執教浙大的章用先生以及談家楨、曾炯等先生至為誠懇,教授們也因此“對工作非常負責”,蘇教授還憶及有這樣一個故事:“在建德時,有一次學生問章先生:‘警報響了,老百姓都躲飛機去了,還上課嗎?’章答道:‘怎么不上課?’‘那么,黑板掛在哪裡?’‘可掛在我的胸前!’”
“掛在我的胸前”!章用先生這句話後來竟經常讓我淚眼婆娑。
1937年9月,國難深重,章用先生寫詩道:
身分鯨鯢天獨赦,絕櫻子路予何人。
是非今昨殊疑信,夷險存亡迷幻真。
親舊夢前無定骨,驛亭鏡里亂離身。
動心忍性猶應及,斫鼻揮斤好斂神。
這首詩,表達了他在民族決死之際的精神狀態,可謂傳神。
後來蘇教授還回憶說:“章先生的一生一向生活優越,肩上從未負過重擔,可是他隨浙大西搬時,是自己挑著行李與學生們一起步行的。他當時患著肺病,可憐他最後病死在西遷的路上,太可惜了。”其實,章用當年並非死在浙大西遷路上,這裡,蘇教授是誤記了。他是因病重離開飄泊中的浙大,赴香港療病,不幸竟不治身亡的。
相識季羨林
章用留學德國時,曾與季羨林先生同在哥廷根大學,那時章先生研習數學,兼習物理、化學、哲學、拉丁文,季先生的回憶錄《留德十年》就有一章《憶章用》專述兩人交往的。
季先生描摹哥城秋色,於“一片耀眼絢爛”中如美術大師之畫筆細微塗抹,那林中樹葉,分明“黃色的等級,從淡黃一直到接近棕色的深度,參差地轉在一片秋林的梢上,裡面雜了冬青樹的濃綠,還點綴上一星星鮮紅,給這慘澹的秋色塗上一片淒艷”。季先生說章用這位出身名門的留學生,“與言語乏味面目可憎的是中國留學生迥乎不同”,他“孤高自賞”,“最不能忍受四平八穩處事接物面面周到的人物”,是一個“一生寂寞、孤傲,落落寡合的短命之才人”。
當年章用先生在浙大西遷至江西時,曾有詩篇寄給季羨林先生,他“仿佛自知不久於人世”,果然,“後死於香港”。(據查:章用於1939年赴香港,同年12月6日即病逝)其時,浙大同仁無不哀感不數年間,竟已失去好幾位優秀的教授,其中,尤為一代才人的歷史學家張蔭麟和數學家章用這兩位先生。
很感謝季羨林先生,在我們今天無從覓得章用先生的任何痕跡時,季先生抄示給我們一首當年章用先生贈季先生的詩:
空谷足音一識君,相期詩伯苦相薰。
體裁新舊同嘗試,胎息中西沐見聞。
胸宿賦才徠物與,氣噓史筆發清芬。
千金敝帚孰輕重,後世憑猜定小文。
“體裁新舊”、“胎息中西”,真是“太可惜了”這樣一位數學教授。
後來季先生因當年哥廷根的交往,在他的思緒中,依稀是這樣一種的思念:“記憶也怪,每一天,每一剎那,大小事中,風起雲湧思潮中,後來想起來認為是極重大的但在當時看過想後不久就忘卻了,有的事在當時、後來都不認為有什麼了不得,但往往經過很久卻能隨時都明晰地浮現在眼前,因而引起一長串回憶,如很生動地浮現在眼前,壓迫去想到章用的,即其談話中間靜默時神秘地向眼前空虛處注視的神態”。
我還想說:季先生不能忘卻的章先生“神秘地向眼前空虛處注視的神態”之外,還有那一句“可掛在我的胸前”的並非豪言壯語卻感人肺腑的語言,因此,我十分贊同季先生《憶章用》的結束語:“死人活在活人的記憶里”。
數學研究
章用早年留學英、德兩國,肆業於德國哥廷根大學數學系。1936年回國,先後在山東大學和浙江大學任教。章用治學刻苦,他對中國數學史頗有研究,也精於歷算,且能以拉丁文原著校核明代西方傳教士所譯之書,比如中國近代最早闡明“幾何”二字的翻譯法就是章用先生,這在當時的中國是罕有其人的。由於章用先生的早逝,他名聲不彰,他一生的著述多已不傳,除了他的數學專業如《陽曆甲子考》、《垛積比類疏證》、《越歷朔閏考》等著作之外,其它遺文是很難看到了。比如他早年所寫的《兼愛辨》,只是在其父《章士釗全集》中可以略見一二,當時章士釗曾為此文撰寫了按語,稱“此愚次兒課作,與愚治《墨》殊異其趣。近年寒家教育,愚無暇及之,俱是拙妻一手董理。諸子為文,粗能成章。愚妻譽兒成癖,至不信乃父所學,有過其子。此文要愚表之,使人共見,愚不得不笑應之矣。”
追悼
1940年5月5日,時在遵義的浙江大學在得到章用先生不幸病逝的訊息後,特地為章用先生舉辦了一個追悼會。是日上午在江公祠,由物理學家、浙大理學院院長鬍剛復先生任主席,浙大百餘名師生員工濟濟一堂,沉痛悼念他們失去的一位好學長。在胡剛復致詞之後,校長竺可楨、數學家陳建功以及章用先生的生前友好、詩友郭斌和、繆鉞、顧谷宜、梁慶椿、王師羲等分别致詞,哀悼章用先生的早逝,浙大史地系的西洋史教授顧谷宜先生還以章用遺屬的身份,在追悼會上發言。
據說章用先生彌留之際,曾立有一個遺囑,他表示要把他的9大箱藏書捐贈給浙江大學,在浙大召開追悼會時,已有2箱書籍運來,於是當日即布置了展出。其中除了數學書籍之外,還有哲學、文學等書籍,而且是多種語種的書籍,它反映了章用先生生前的博學和廣聞,就如顧谷宜先生在追悼會上的一段講話,他說章用先生雖是數學家,但尤嗜好哲學與文學,生前受亞里士多德、尼采影響最深云云。竺校長當日參觀了章用先生的遺書後,即在日記中惋惜地寫道:“其學問淵博,儕輩無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