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詞原文
立春偶成作者:張栻
律回歲晚冰霜少,
春到人間草木知。
便覺眼前生意滿,
東風吹水綠參差 。
注釋譯文
注釋(1)律回:即大地回春的意思。黃帝命伶倫斷竹為筒(後人也用金屬管),以定音和候十二月之氣。陽六為律,即黃鐘、太簇、姑洗、蕤賓、夷則、無射;陰六為呂,即大呂、夾鍾、仲呂、林鐘、南呂、應鐘。農曆十二月屬呂,正月屬律,立春往往在十二月與一月之交,所以曰“律回”。 (2)歲晚:寫這首詩時的立春是在年前,民間稱作內春,所以叫歲晚。
(3)參差:不齊的樣子。
立春了,天氣漸漸轉暖,冰凍霜雪雖然還有,但已很少了。春天的到來,連草木也都知道。眼前的一派綠色,充滿了春天的生機。一陣東風吹來,春水碧波蕩漾。
詩詞鑑賞
“草木”泛指一切能受到季節變化影響的事物,如動植物、水、山等等。“春到人間草木知”這句運還用了擬人的手法:開春草木最先發芽,故說它們首先知道春到人間的訊息。“眼前生意滿”是說處處生機勃勃。最後一句通過春風吹水這種具體物象來表現“生意”。
立春是一年之始。詩人緊緊把握住這一感受,真實地描繪了春到人間的動人情景。冰化雪消,草木滋生,開始透露出春的信息。於是,眼前頓時豁然開朗,到處呈現出一片生意盎然的景象;那碧波蕩漾的春水,也充滿著無窮無盡的活力。從“草木知”到“生意滿”,詩人在作品中富有層次地再現了大自然的這一變化過程,洋溢著飽滿的生活激情。
作者簡介
張栻 (1133~1180) ,字敬夫,又字樂齋,號南軒,南宋漢州綿竹(今屬四川)人。為南宋“中興”賢相張浚之長子。以父蔭補右承郎,先後知嚴州(今屬浙江)、袁州(今屬江西)、靜江(今屬廣西)、江陵(今屬湖北)諸州府,在朝曾充侍講,後進直寶文閣。少時從胡五峰問程氏之學,五峰以孔門論仁親切之旨告之,益自奮厲,以古聖賢自期,作《希顏錄》以見其志。公元1167年(紹興三十一年)於碧泉書院從胡宏受業,胡得之甚喜,為湖湘學派主要傳人。張栻理學上承二程,推崇周敦頤《太極圖說》,以“太極”為萬物本原,主張格物致知,知行互發。在知行關係上他認為“始則據其所知而行之,行之力則知愈進,知之深則行愈達,行有始終,必自始以及終。”“蓋致知以達其行,而行精其知”(《論語解·序》)。曾創建善化(今長沙)城南書院,主持嶽麓書院,並先後在寧鄉道山、衡山南軒、湘潭碧泉等書院聚徒講學,聲名極一時之盛。其弟子胡大時、彭龜年、吳獵、游九功、游九言,皆為湖湘學派之巨子。政治上誓不與秦檜為伍,力主抗金,學術上雖承二程,但有別於程朱而又異於陸學。 朱熹稱其“學之所就,足以名於一世”,並述他受其深刻影響說:“余竊自悼其不敏,若窮人之無歸。聞張欽夫(即張栻)得衡山胡氏學,則往而從問焉。欽夫告予以聞,余亦未之省也,退而沉思,殆忘寢食”。《宋元學案》作者黃宗羲稱理學中“湖湘學最盛”。教育方面寫有大量學記,提出辦學的主張,說“豈特使子群居佚談,但為決科利祿計乎?豈特使子習為言語文辭之工而已乎?蓋欲成就人才以傳 道而濟斯民也”。評價張栻的思想:“見識高,踐履又實。”(《宋元學案·南軒學案》)。反對學校成為科舉的附庸,主張以儒家的政治倫理去教育和培養修齊治平的人才。在教育方法上亦提出“為之則有其序,教之則有方。故先使之從事於國小,習乎六藝之節,講乎為弟子之禮,而躬乎灑掃應對進退之事,周鏇乎俎豆羽侖之間,優遊於弦歌誦讀之際”。認為學習必須循序漸進,“使學者知夫儒學之真,求之有道,進之有序,以免於異端之歸”。反對學習上的好高騖遠,在學與思的問題上,主張“學思並進”,在其主教嶽麓書院期間,以此躬行實踐,影響甚著。陳亮則曰:“乾道間東萊呂伯恭(呂祖謙),新安朱元晦(朱熹)及荊州(張栻)鼎立,為一代學者宗師。”(《陳亮集》卷21)。全祖望則云:“宣公身後,湖湘弟子有從止齋、岷隱游者,如彭忠肅公之節概,二游、文清、莊簡公之德器,以至胡盤谷輩,嶽麓之巨子也。再傳而得漫塘(劉宰)、實齋(王遂),誰謂張氏之學弱於朱子乎!”(《湘學略·嶽麓學略第五》)。朱熹嘗言:“己之學乃銖積寸累而成,如敬夫,則於大本卓然先有見者也。”(《宋史·道學第三》)。
與朱熹、呂祖謙齊名,史稱“東南三賢”,卒謚宣公。著有《南軒易說》、《孟子說》、《論語解》、《南軒文集》等。
後世影響
張栻是南宋有名的理學先生,和朱熹、呂祖謙並稱為“東南三賢”。 然而他的名氣並不響,其詩也沒有幾首廣為流傳的。但《千家詩》的選者對於理學先生是相當推崇的,他們的詩,瘸子裡拔將軍,好歹都要選進來。
張栻這首詩,雖然基於《千家詩》的廣泛影響力,也混了個“臉熟” 人們對於“律回歲晚冰霜少,春到人間草木知”這一句還是有些熟悉的,但是這兩句其實讀來也很平白。“律回歲晚冰霜少”,說季節變了,冬天冰雪減少了,標準的平鋪直敘。“春回人間草木知”還有那么點詩意,不過在張栻之前,蘇軾就先寫過“春江水暖鴨先知”,唐人中更有“梅柳渡江春”(杜審言)、“春風柳上歸”(李白)等句子,所以這一句也算不上格外出彩的警句。
“便覺眼前生意滿”,絕句的第三句一般要起到轉折或推進氣氛的作用,這一句大體還算稱職,就是“生意滿”三字容易聯想到比較俗氣的“生意如春意,財源似水源”這一類的文字,但這可以說是江湖夜雨有意吹毛求疵,算不上什麼硬傷,可最後一句卻實在無法令人稱道了。《滄浪詩話》云:“詩難處在結尾。”有了前面幾句的鋪墊,最後這一句的收束應該是或強勁有力,或別出心裁,或耐人尋味。“東風吹水綠參差”,這樣一句“相貌平平”的句子,放在最後,實在壓不起秤來啊。
所以說,這首詩也就是個剛及格的水平,之所以入選,還是沾了選詩者是理學“冬粉”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