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竇嬰:(?-前131)西漢大臣。字王孫。觀津(今河北衡水東)人。竇太后侄。吳、楚七國之亂時,被景帝認為大將軍,守滎陽,監齊、趙兵。七國破,封魏其侯。武帝初,任丞相。
推崇儒術,反對道表法里的黃老學說,為竇太后貶斥。後因罪被殺(一說病死)。
人物生平
建功封侯
竇嬰是漢文帝竇皇后堂兄的兒子。他的父輩以上世世代代是觀津人。他喜歡賓客。漢文帝時,竇嬰任吳國國相,因病免職。漢景帝剛剛即位時,他任詹事。
梁孝王劉武是漢景帝的弟弟,他的母親竇太后很疼愛他。有一次梁孝王入朝,漢景帝以兄弟的身份與他一起宴飲,這時漢景帝還沒有立太子。酒興正濃時,漢景帝隨便地說:“我死之後把帝位傳給梁王。”竇太后聽了非常高興。這時竇嬰端起一杯酒獻給皇上,說道:“天下是高祖打下的天下,帝位應當父子相傳,這是漢朝立下的制度規定,皇上憑什麼要擅自傳給梁王!”竇太后因此憎恨竇嬰。竇嬰也嫌詹事的官職太小,就藉口生病辭職。竇太后於是開除了竇嬰進出宮門的名籍,每逢節日也不準許他進宮朝見。
漢景帝三年(前154年),吳、楚等七國反叛,漢景帝考察到皇族成員和竇姓諸人沒有誰像竇嬰那樣賢能的了,於是就召見竇嬰。竇嬰入宮拜見,堅決推辭,藉口有病,不能勝任。竇太后至此也感到慚愧。於是漢文帝就說:“天下正有急難,你怎么可以推辭呢?”於是便任命竇嬰為大將軍,賞賜給他黃金千斤。這時袁盎、欒布諸名將賢士都退職閒居在家,竇嬰就向皇上推薦起用他們。漢文帝所賞賜給的黃金,都擺列在走廊穿堂里,屬下的小軍官經過時,就讓他們酌量取用,皇帝賞賜的黃金一點兒也沒有拿回家。竇嬰駐守滎陽時,監督齊國和趙國兩路兵馬,等到七國的叛亂全部被平定之後,漢景帝就賜封竇嬰為魏其侯。這時那些游士賓客都爭相歸附魏其侯。漢景帝時每次朝廷討論軍政大事,所有列侯都不敢與條侯周亞夫、魏其侯竇嬰平起平坐。
宦海沉浮
漢景帝四年(前153年),漢景帝立劉榮太子,派竇嬰擔任太子的太傅。
漢景帝七年(前150年),劉榮被廢,竇嬰多次為劉榮爭辯都沒有效果。竇嬰就推說有病,隱居在藍田縣南山下好幾個月,許多賓客、辯士都來勸說他,但沒有人能說服他回到京城來。梁地人高遂於是來勸解竇嬰說:“能使您富貴的是皇上,能使您成為朝廷親信的是太后。現在您擔任太子的師傅,太子被廢黜而不能力爭,力爭又不能成功,又不能去殉職。自己託病引退,擁抱著歌姬美女,退隱閒居而不參加朝會。把這些情況互相比照起來看,這是您自己表明要張揚皇帝的過失。假如皇上和太后都要加害於您,那您的妻子兒女都會一個不剩地被殺害。”竇嬰認為他說得很對,於是就出山回朝,朝見漢景帝像過去一樣。
在桃侯劉舍被免去丞相職務時,竇太后多次推薦竇嬰當丞相。漢景帝說:“太后難道認為我有所吝嗇而不讓魏其侯當丞相嗎?魏其侯這個人驕傲自滿,容易自我欣賞,做事草率輕浮,難以出任丞相,擔當重任。”終於沒有任用他,任用了建陵侯衛綰作丞相。
武安侯田蚡是漢景帝皇后王娡的同母弟弟,出生在長陵。竇嬰當了大將軍,正當顯赫的時候,田蚡還是個郎官,沒有顯貴,來往於魏其侯家中,陪侍宴飲,跪拜起立像竇嬰的子孫輩一樣。等到漢景帝的晚年,田蚡也顯貴起來,受到寵信,做了太中大夫。田蚡能言善辯,口才很好,學習過《盤盂》之類的書籍,王娡認為他有才能。
漢景帝後三年(前141年),漢景帝駕崩,太子劉徹繼位,王娡稱制,她在全國的鎮壓、安撫行動,大都採用田蚡門下賓客的策略,田蚡被封為武安侯。
田蚡剛掌權想當丞相,所以對他的賓客非常謙卑,推薦閒居在家的名士出來做官,讓他們顯貴,想以此來壓倒竇嬰等將相的勢力。
建元新政
建元元年(年140年),丞相衛綰因病免職,漢武帝醞釀安排丞相和太尉。籍福勸田蚡說:“魏其侯顯貴已經很久了,天下有才能的人一向歸附他。現在您剛剛發跡,不能和魏其侯相比,就是皇上任命您做丞相,也一定要讓給魏其侯。魏其侯當丞相,您一定會當太尉。太尉和丞相的尊貴地位是相等的,您還有讓相位給賢者的好名聲”。田蚡於是就委婉地告訴王太后暗示漢武帝,於是漢武帝便任命竇嬰當丞相,田蚡當太尉。籍福去向竇嬰道賀,就便提醒他說:“您的天性是喜歡好人憎恨壞人,當今好人稱讚您,所以您當了丞相,然而您也憎恨壞人,壞人相當多,他們也會毀謗您的。如果您能並容好人和壞人,那么您丞相的職位就可以保持長久;如果不能夠這樣的話,馬上就會受到毀謗而離職。”竇嬰不聽從他的話。
竇嬰和田蚡都愛好儒家學說,推薦趙綰當了御史大夫,王臧擔任郎中令。把魯國人申培迎到長安來,準備設立明堂,命令列侯們回到自己的封地上,廢除關禁,按照禮法來規定吉凶的服飾和制度,以此來表明太平的氣象。同時檢舉譴責竇氏家族和皇族成員中品德不好的人,開除他們的族籍。這時諸外戚中的列侯,大多娶公主為妻,都不想回到各自的封地中去,因為這個緣故,毀謗魏其侯等人的言語每天都傳到竇太后的耳中。竇太后喜歡黃老學說,而竇嬰、田蚡、趙綰、王臧等人則努力推崇儒家學說,貶低道家的學說,因此竇太后更加不喜歡竇嬰等人。
建元二年(前139年),御史大夫趙綰請漢武帝不要把政事稟奏給太后。竇太后大怒,便罷免並驅逐了趙綰、王臧等人,還解除了丞相和太尉的職務,任命柏至侯許昌當了丞相,武強侯莊青翟當了御史大夫。竇嬰、田蚡從此以列侯的身份閒居家中。田蚡雖然不擔任官職,但因為王太后的緣故,仍然受到漢武帝的寵信,多次議論政事,建議大多見效,天下趨炎附勢的官吏和士人,都離開了竇嬰而歸附了田蚡,田蚡日益驕橫起來。
建元六年(前135年),竇太后逝世,丞相許昌和御史大夫莊青翟因為喪事辦得不周到,都被免官。於是任用田蚡擔任丞相,任用大司農韓安國擔任御史大夫。天下的士人有郡守和諸侯王,就更加依附田蚡了。
禍起小事
竇嬰自從竇太后去世後,被漢武帝更加疏遠不受重用,沒有權勢,諸賓客漸漸自動離去,甚至對他懈怠傲慢,只有灌夫一人沒有改變原來的態度。竇嬰天天悶悶不樂,唯獨對灌夫格外厚待。
竇嬰失去權勢,想依靠灌夫去報復那些平日仰慕自己,失勢後又拋棄了自己的人。灌夫也想依靠竇嬰去結交列侯和皇族以抬高自己的名聲。兩人互相援引借重,他們的交往就如同父子之間那樣密切。彼此情投意合,沒有嫌忌,只恨相知太晚了。
灌夫在服喪期內去拜訪田蚡,田蚡隨口說:”我想和你一起去拜訪魏其侯,恰值你現在服喪不便前往。”灌夫說:“您竟肯屈駕光臨魏其侯,我灌夫怎敢因為服喪而推辭呢!請允許我告訴魏其侯設定帷帳,備辦酒席,您明天早點光臨。”田蚡答應了。灌夫詳細地告訴了竇嬰,就像他對田蚡所說的那樣。竇嬰和他的夫人特地多買了肉和酒,連夜打掃房子,布置帷帳,準備酒宴,一直忙到天亮。天剛亮,就讓府中管事的人在宅前伺侯。等到中午,不見田蚡到來。竇嬰對灌夫說:“丞相難道忘記了這件事?”灌夫很不高興,說:“我灌夫不嫌喪服在身而應他之約,他應該來。”於是便駕車,親自前往迎接田蚡。田蚡之前只不過開玩笑似地答應了灌夫,實在沒有打算來赴宴的意思。等到灌夫來到門前,田蚡還在睡覺。於是灌夫進門去見他,說:“將軍昨天幸蒙答應拜訪魏其侯,魏其侯夫婦備辦了酒食,從早晨到現在,沒敢吃一點東西。”田蚡裝作驚訝地道歉說:“我昨天喝醉了,忘記了跟你說的話。”便駕車前往,但又走得很慢,灌夫更加生氣。等到喝酒喝醉了,灌夫舞蹈了一番,舞畢邀請田蚡,田蚡竟不起身,灌夫在酒宴上用話諷刺他。竇嬰便扶灌夫離去,向田蚡表示了歉意。田蚡一直喝到天黑,盡歡才離去。
田蚡曾經派籍福去索取魏其侯在城南的田地。竇嬰大為怨恨地說:“我雖然被廢棄不用,將軍雖然顯貴,怎么可以仗勢硬奪我的田地呢!”不答應。灌夫聽說後,也生氣,大罵籍福。籍福不願兩人有隔閡,就自己編造了好話向田蚡道歉說:“魏其侯年事已高,就快死了,還不能忍耐嗎,姑且等待著吧!”不久,田蚡聽說竇嬰和灌夫實際是憤怒而不肯讓給田地,也很生氣地說:“魏其侯的兒子曾經殺人,我救了他的命。我服事魏其侯沒有不聽從他的,為什麼他竟捨不得這幾頃田地?再說灌夫為什麼要干預呢?我不敢再要這塊田地了!”田蚡從此十分怨恨灌夫、竇嬰。
田竇之爭
元光四年(前131年)的春天,田蚡向漢武帝說灌夫家住潁川,十分橫行,百姓都受其苦。請求漢武帝查辦。漢武帝說:“這是丞相的職責,何必請示。”灌夫也抓住了田蚡的秘事,用非法手段謀取利益,接受了淮南王的金錢並說了些不該說的話。賓客們從中調解。雙方才停止互相攻擊,彼此和解。
同年夏天,田蚡迎娶燕王的女兒做夫人,太王后下了詔令,叫列侯和皇族都去祝賀。竇嬰拜訪灌夫,打算同他一起去。灌夫推辭說:“我多次因為酒醉失禮而得罪了丞相,丞相近來又和我有嫌隙。”竇嬰說:“事情已經和解了。”硬拉他一道去。酒喝到差不多時,田蚡起身敬酒祝壽,在坐的賓客都離開席位,伏在地上,表示不敢當。過了一會兒,竇嬰起身為大家敬酒祝壽,只有那些竇嬰的老朋友離開了席位,其餘半數的人照常坐在那裡,只是稍微欠了欠上身。灌夫不高興。他起身依次敬酒,敬
到武安侯時,武安侯照常坐在那裡,只稍欠了一下上身說:“不能喝滿杯。”灌夫火了,便苦笑著說:“您是個貴人,這杯就託付給你了!”田蚡不肯答應。敬酒敬到臨汝侯灌賢,灌賢正在跟程不識附耳說話,又不離開席位。灌夫沒有地方發泄怒氣,便罵灌賢說:“平時詆毀程不識不值一錢,今天長輩給你敬酒祝壽,你卻學女孩子一樣在那兒同程不識咬耳說話!”田蚡對灌夫說:“程將軍和李將軍都是東西兩官的衛尉,現在當眾侮辱程將軍,仲孺難道不給你所尊敬的李將軍留有餘地嗎?”灌夫說:“今天殺我的頭,穿我的胸,我都不在乎,還顧什麼程將軍、李將軍!”座客們便起身上廁所,漸漸離去。竇嬰也離去,揮手示意讓灌夫出去。田蚡於是發火道:“這是我寵慣灌夫的過錯。”便命令騎士扣留灌夫。灌夫想出去又出不去。籍福起身替灌夫道了歉,並按著灌夫的脖子讓他道歉。灌夫越發火了,不肯道歉。武安侯便指揮騎士們捆綁灌夫放在客房中,叫來長史說:“今天請宗室賓客來參加宴會,是有太后詔令的。”彈劾灌夫,說他在宴席上辱罵賓客,侮辱詔令,犯了不敬之罪,把他囚禁在特別監獄裡。於是追查他以前的事情,派遣差吏分頭追捕所有灌氏的分支親屬,都判決為殺頭示眾的罪名。竇嬰感到非常慚愧。出錢讓賓客向田蚡求情,也不能使灌夫獲釋。田蚡的屬吏都是他的耳目,所有灌氏的人都逃跑、躲藏起來了,灌夫被拘禁,於是無法告發田蚡的秘事。
竇嬰挺身而出營救灌夫。他的夫人勸他說:“灌將軍得罪了丞相,和太后家的人作對,怎么能營救得了呢?”魏其侯說:“侯爵是我掙來的,現在由我把它丟掉,沒有什麼可遺憾的。再說我總不能讓灌仲孺自己去死,而我獨自活著。”於是就瞞著家人,私自出來上書給漢武帝。漢武帝馬上把他召進宮去,竇嬰就把灌夫因為喝醉了而失言的情況詳細地說了一遍,認為不足以判處死刑。漢武帝認為他說得對,賞賜竇嬰一同進餐,說道:“到東朝去公開辯論這件事。”
東朝廷辯
竇嬰到東宮,極力誇讚灌夫的長處,說他酗酒獲罪,而田蚡卻拿別的罪來誣陷灌夫。田蚡接著又竭力詆毀灌夫驕橫放縱,犯了大逆不道的罪。竇嬰思忖沒有別的辦法對付,便攻擊田蚡的短處。田蚡說:“天下幸而太平無事,我才得以做皇上的心腹,愛好音樂、狗馬和田宅。我所喜歡的不過是歌伎藝人、巧匠這一些人,不像魏其侯和灌夫那樣,招集天下的豪傑壯士,不分白天黑夜地商量討論,腹誹心謗深懷對朝廷的不滿,不是抬頭觀天象,就是低頭在地上畫,窺測於東、西兩宮之間,希望天下發生變故,好讓他們立功成事。我倒不明白魏其侯他們到底要做些什麼?”於是漢武帝向在朝的大臣問道:“他們兩人的話誰的對呢?”御史大夫韓安國說:“魏其侯說灌夫的父親為國而死,灌夫手持戈戟沖入到強大的吳軍中,身受創傷幾十處,名聲在全軍數第一,這是天下的勇士,如果不是有特別大的罪惡,只是因為喝了酒而引起口舌之爭,是不值得援引其他的罪狀來判處死刑的。魏其侯的話是對的。丞相又說灌夫同大奸巨猾結交,欺壓平民百姓,積累家產數萬萬,橫行潁川,凌辱侵犯皇族,這是所謂‘樹枝比樹幹大,小腿比大腿粗’,其後果不是折斷,就是分裂。丞相的話也不錯。希望英明的主上自己裁決這件事吧。”主爵都尉汲黯認為竇嬰對。內史鄭當時也認為竇嬰對,但後來又不敢堅持自己的意見去回答漢武帝。其餘的人都不敢回答。漢武帝怒斥鄭當時說:“你平日多次說到魏其侯、武安侯的長處和短處,今天當廷辯論,畏首畏尾地像駕在車轅下的馬駒,我將一併殺掉你們這些人。”於是起身罷朝,進入宮內侍俸王太后進餐。
王太后也已經派人在朝廷上探聽訊息,他們把廷辯的情況詳細地報告了王太后。王太后發火了,不吃飯,說:“現在我還活著,別人竟敢都作踐我的弟弟,假若我死了以後,都會像宰割魚肉那樣宰割他了。再說皇帝怎么能像石頭人一樣自己不做主張呢!現在幸虧皇帝還在,這班大臣就隨聲附和,假設皇帝死了以後,這些人還有可以信賴嗎?”漢武帝道歉說:“都是皇室的外家,所以在朝廷上辯論他們的事。不然的話,只要一個獄吏就可以解決了。”這時郎中令石建向漢武帝分別陳述了竇嬰、田蚡兩個人的事情。
慘遭斬首
漢武帝派御史按照文簿記載的灌夫的罪行進行追查,與竇嬰所說的有很多不相符的地方,犯了欺君之罪行。被彈劾,拘禁在名叫都司空的特別監獄裡。漢景帝時,竇嬰曾接收過他臨死時的詔書,那上面寫道:“假如遇到對你有什麼不方便的事情,你可以隨機應變,把你的意見呈報給皇帝。”等到自己被拘禁,灌夫定罪要滅族,情況一天比一天緊急,大臣們誰也不敢再向漢武帝說明這件事。竇嬰便讓侄子上書向皇帝報告接受遺詔的事,希望再次得到漢武帝的召見。奏書呈送漢武帝,可是查對尚書保管的檔案,卻沒有景帝臨終的這份遺詔。這道詔書只封藏在竇嬰家中,是由竇嬰的家臣蓋印加封的。於是便彈劾竇嬰偽造先帝的詔書,應該判處斬首示眾的罪。
元光四年(前131年)冬天,灌夫和他的家屬全部被處決了。竇嬰過了許久才聽到這個訊息,聽到後憤慨萬分,患了中風病,飯也不吃了,打算死。有人聽說漢武帝沒有殺竇嬰的意思,竇嬰又開始吃飯了,開始醫治疾病,討論決定不處死刑了。意然有流言蜚語,製造了許多誹謗竇嬰的話讓漢武帝聽到,因此就在當年十二月的最後一天將竇嬰在渭城大街上斬首示眾。
史籍記載
《史記-魏其武安侯列傳》
本傳是竇嬰、田蚡和灌夫三人的合傳。竇嬰和田蚡都是漢初權重一時的外戚,灌夫因軍功封為將軍,他們之間的傾軋鬥爭是統治階級內部矛盾的典型事例。
這篇文章通過對他們三人生平和相互鬥爭的描述,展現了漢初宮廷中的一系列矛盾和當時那種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的畸形關係,暴露了統治階級奸詐殘暴的醜惡本質。司馬遷曾親身經歷和體驗過官場的殘酷,所以寫得入木三分。他能把舊戚和新貴之間的矛盾鬥爭寫得如此驚心動魄,淋漓盡致,也充分表現了他對現實政治的強烈批判精神。
原文:魏其侯竇嬰者,孝文後從兄子也。父世觀津人。喜賓客。孝文時,嬰為吳相,病免。孝景初即位,為詹事。梁孝王者,孝景弟也,其母竇太后愛之。梁孝王朝。因昆弟燕飲。是時,上未立太子。酒酣,從容言曰:“千秋之後傳梁王。”太后歡。竇嬰引卮酒敬上,曰:“天下者,高祖天下。父子相傳,此漢之約也。上何以得善傳梁王?”太后由此憎竇嬰。竇嬰亦薄其官,因病免。太后除竇嬰門籍,不得入朝請。
《漢書·漢書 竇田灌韓傳》
歷史評價
劉啟:“魏其者,沾沾自喜耳,多易。難以為相,持重。”
司馬遷:“魏其、武安皆以外戚重,灌夫用一時決筴而名顯。魏其之舉以吳楚,武安之貴在日月之際。然魏其誠不知時變,灌夫無術而不遜,兩人相翼,乃成禍亂。武安負貴而好權,杯酒責望,陷彼兩賢。嗚呼哀哉!遷怒及人,命亦不延。眾庶不載,竟被惡言。嗚呼哀哉!禍所從來矣!”
班固:”竇嬰、田蚡皆以外戚重,灌夫用一時決策,而各名顯,並位卿相,大業定矣。然嬰不知時變,夫亡術而不遜,田蚡貴而驕溢。凶德參會,待時而發,藉福區區其間,惡能救斯敗哉!”
曹操:“趙奢、竇嬰之為將也,受賜千金,一朝散之,故能濟成大功,永世流聲,吾讀其文,未嘗不慕其為人也。”
司馬貞:“竇嬰、田蚡,勢利相雄。鹹倚外戚,或恃軍功。灌夫自喜,引重其中。意氣杯酒,辟睨兩宮。事竟不直,冤哉二公!”
胡承諾:”凶德之人,並生一時,輳集一處,則殺身之謀迅不及備、結不可解。春秋轅濤塗、申侯,漢田、竇,晉楊駿、賈謐、皆其徒也。“
蔡東藩:“竇嬰既免相職,正可退居林下,安享天年,乃猶溷跡都中,流連不去,果胡為者!且灌夫好酒使性,引與為友,益少損多,無端而親田蚡,無端而忤田蚡,又無端而仇田蚡,卒至招尤取辱,同歸於盡,天下之剛愎自用者,皆可作灌夫觀!天下之游移無主者,亦何不可作竇嬰觀也?田蚡不足責,竇嬰、灌夫,其亦自貽伊戚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