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類型:短篇小說
書籍簡介
這是我寫的第一篇短篇愛情小說。全文
亂世平定離民還,三月神州春傲然。
大秦關外雪如故,
心中猶存斷情寒。
秦朝之前,秦晉兩國在神州大地上傲然對恃,淝水一戰,晉國慘敗,秦國仗以其軍事力量,揮師南下,一舉攻破晉國都城,統一天下。戰國戰亂,得以平定。風雪中,天山山頂。
秋水,一個人默默的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朝東看去,如是天氣放晴,興許還能看見故鄉的景色,又或者不看為好,國家,不已被秦賊蹂躪了么?輕輕的,那熟悉的腳步聲近了,踏著積雪,一步一步的朝她走來。心,在顫動,這個人,還來乾什麼,是來嘲笑自己的么,還是來害自己的。也無所謂了,反正天下已定,她一個弱小女子,又能如何。當初依國師之言,憑著自己的美貌和才華,混入了秦宮,想刺殺秦王,然而這個人,竟巧言令色的將自己從秦王身邊領走。那時,恐怕他便知道自己是要刺秦的吧,卻為何要留下自己?又為何身甘犯險屢次救自己的性命?身為護國公,與敵國人交往,那可是死罪一條,難道他,不怕么?
踏雪聲停止,二者之間都沒有一句話傳出,風雪聲在發著淒涼的嗚咽聲,仿佛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秋水並未理會來人,只是看著滿目的雪瓣,輕輕伸手,接住一片,那雪瓣竟沒有融化。她注視著那冰晶的雪花,在感慨這可愛的小東西存於世間的時間也不過是曇花一現……就和她一樣,只是滄海中的一栗罷了。她深知,自己對他的情也如這雪一般冰冷了。當初不聽國師之言殺他,才造成了這種局面,愛他或不愛他,都不可以。國家之恥與兒女之情令她感到迷茫。於是,她想到了令自己麻木,對什麼都冷漠,現而今,她做到了,就連身體都變得如此冰冷,連雪花都能落在她的手心上,何況那顆早以絕望的心呢。
“沙…”沉默已久的人,仿佛靜止了千年樣,在經歷了揪心的思考後,秦朝最年輕最受賞識的官員,護國公華倫,邁動了他緩緩的步伐,朝著那個似神聖而不可觸及的身影走去。來了么,或許他正拿著刀,又或者是劍,來終結自己的一生。秋水閉上了眼,在這世上,唯一清楚他是怎樣的人的,不只有她了嗎?只要她從人間消失,華倫與她昔日的情份也就從此了斷,沒有人會以此為把柄,要脅他了,那么華倫護國公的位子,也就能穩穩的坐正。假以時日,這秦朝宰相的位子,還不是他的?秋水也安然了,能死在如此人物手中,豈不是一件美事。
只是,無心的,她隱隱的在心中默思,“他的內傷不知可好?”然而,事情並不是她所想的那樣,華倫只是輕輕的解下了大衣披在了秋水身上,並在她耳邊叮嚀了一句,“天冷,小心染上風寒。”秋水驀然的睜開了眼,心中猛的一緊,手心中那薄薄的雪片在傾刻間化變了融水並蒸發成了瞬間的白霧。一切都是短暫的,身旁的他,毫不知情。秋水沉住了快要溢出心房的感情,只是從嘴中迸出了幾個字:“你來為何,護國公大人?”那無情的問句,比起這寒冷的天氣,更俱三分,猶是那後半句,更似一把利刃一樣,深深的刺痛著華倫的心。
“我…只是,擔心你。”望著秋水,華倫的手,不自覺的顫抖著,他似乎在克制自己。多少次,那曾被深愛的人所留下的傷,多被他一一化作了柔情,但這次,不知這傷,他還能否化愈。“承蒙大人關心,小女子實不敢受。”秋水別過頭去,不敢相看。“…你恨我了嗎?”華倫皺了眉,低聲問。秋水只覺好笑,國家都被滅了,都是因為他,這仇豈是用一個恨字所能形容,所以她說:“不恨。”即便如此,華倫也知,秋水是厭他至極。他也是知羞恥的,但是,他無法離去,他恐這一去,便再也不能與她相見,又或許,即是天人永別。所以他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般的說:“我已辭罷官位,從此只是一介草民。”秋水一驚,這是她無法理解的。為何?為何?從一開始,華倫便是為了這官位而奮鬥這,辭官,於情於理都不可能。
仿佛洞悉了秋水的心裡,華倫緩緩的說:“我自知罪孽深重,害得無數百姓失去了性命,更因妄取這官位而反用於你,我…”他吐了一口氣,深沉的吸著絕望的冷風。秋水是為了晉國才去刺殺秦王的,沒想到,華倫更是技高一籌,多次反利用於秋水,掌握晉國的動向,待秋水發現真相時,天下已經統一。“你來此,便是想跟我說這些么?”化成了歷史的往事,秋水不願再去回憶。華倫抬頭,看著秋水,“我是,為了你。”他終於還是說出了口,但秋水,一動也不動,只是末了,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說:“不,不必,你我,情意已絕…”這,比讓華倫遭雷擊,還要來得痛。華倫只覺,秋水離自己越來越遠,已經感受不到那暖暖的情意了。心中氣血一虛,頭頓覺暈眩,加上他內傷未愈,在這風雪中站立已久,不禁倒退兩步,幾禁倒地。但內傷,遠不及心痛。
然而在他將倒落的剎那,秋水握住了他的一隻手,防他摔倒。是因為感情無法自抑了嗎?還是下意識的,又或者是冥冥之中便已注定這是段困情。都無從知曉了,兩人四目相對,彼此望著,熟悉而又陌生。暖暖的,秋水只覺手中握著一團火焰,讓她心頭的冰峰在不斷消融,又仿佛,這火焰的溫度,因為她,而變得蒼冷。
“秋水…”
華倫喃喃的,無力的,呼喚著。秋水長久以來積壓的感情,離開之後那日思夜想著華倫的心情,在他這清目的注視下。她心中的委屈,得到了釋懷。山崖旁,一朵天山雪蓮,在風雪中綻放。秋水的眼中,早已蓄滿了淚,她以為再也不會為這個人傷心的感情,再一次湧入了那不可抑制的淚中,無聲的瞬間,華倫握緊了秋水的手,仿佛一旦有所鬆懈,秋水便會和這風雪一同離去。他甚至太過力了,秋水的手在疼。可是,誰會在乎呢。用著昔日同樣的動作,華倫輕輕的用另一隻手撫住了秋水的臉,而那冰冷的面龐上,流下了兩行無聲的淚。華倫虛弱的問:“你還愛我嗎?”秋水並沒有回答,只是閉上了眼,她不敢說。一切都是因為兩人的相遇而開始,她也利用過華倫,也曾深深的傷過他,如果答應了,會不會,上天再給他們出一段磨難呢?若是如此,她一定會心碎而死。太多的,她失去了,而眼前的這個人,她既想重重的推開他,又想深深的親吻他。好矛盾,好無助,好痛苦…
而當華倫將她緩緩抱入懷中時,她所顧慮的一切,都隨風而逝。無力的,秋水依著華倫,她的嘴唇張動了。
“我想做你的,娘子…”
華倫的嘴角浮現出了久違的笑容,即使他的面色已如雪一般蒼白,他也感受到了一絲暖意。漸漸的,他閉上了沉沉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