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宗衍

衍以為不祥,禁之。 衍,建之幼子也。 衍既沖呆,軍國之政,鹹委於人。

生平介紹

原名王宗衍,即位後改名。《新五代史·前蜀世家》稱其“方頤大口,垂手過膝,顧目見耳,頗知學問,能為浮艷之辭。”即位後年少荒淫,委政於宦官、狎客之手,好微服出遊民間,日夜飲酒,愛好奢侈,建設宮殿,巡遊諸郡,耗費大量財力,蜀人不得安寧。太后、太妃賣官鬻爵,臣僚也賄賂成風,政治十分腐朽。
乾德元年(919年),加尊號為聖德明孝皇帝。同光三年(925年),後唐莊宗李存勖遣魏王李繼岌、郭崇韜發兵攻蜀,王衍面縛輿櫬,出降,前蜀滅亡。王衍被封為通正公。後來,王衍在被送赴洛陽途中,李存勖遣人將他和他的親族一起殺害,王衍死時二十八歲。 有文才,能為浮艷之詞,著有《煙花集》,詞存二首。
王衍是個及時行樂的人。據說他在宮中經常召集宮伎遊戲。他自己頭上裹一塊頭巾,上部尖尖的像個錐子;讓宮伎們穿上道服,頭上戴蓮花冠,臉頰搽得紅紅的,號“醉妝”,齊唱《醉妝詞》。這首詞就是王衍特地為此遊戲而作的。

相關詩詞

醉妝詞

者邊走。那邊走。只是尋花柳。那邊走。者邊走。莫厭金杯酒。
註:者通“這”。

甘州曲

畫羅裙,能解束,稱腰身。柳眉桃臉不勝春。薄媚足精神,可惜淪落在風塵。

史書記載

新五代史

《新五代史·卷六十三·前蜀世家第三》:
衍字化源。建十一子,曰衛王宗仁,簡王元膺,趙王宗紀,豳王宗輅,韓王宗智,莒王宗特,信王宗傑,魯王宗鼎,興王宗澤,薛王宗平。而鄭王宗衍最幼,其母徐賢妃也,以母寵得立為皇太子,開崇賢府,置官屬,後更曰天策府。衍為人方頤大口,垂手過膝,顧目見耳,頗知學問,能為浮艷之辭。元膺死,建以豳王宗輅貌類己,而信王宗傑於諸子最材賢,欲於兩人擇立之。而徐妃專寵,建老昏耄,妃與宦者唐文扆教相者上言衍相最貴,又諷宰相張格贊成之,衍由是得為太子。
建卒,衍立,謚建曰神武聖文孝德明惠皇帝,廟號高祖,陵曰永陵。建正室周氏號昭聖皇后,後建數日而卒,衍因尊其母徐氏為皇太后,後妹淑妃為皇太妃。太后、太妃以教令賣官,自刺史以下,每一官闕,必數人並爭,而入錢多者得之;通都大邑起邸店,以奪民利。
衍年少荒淫,委其政於宦者宋光嗣、光葆、景潤澄、王承休、歐陽晃、田魯儔等;以韓昭、潘在迎、顧在珣、嚴旭等為狎客;起宣華苑,有重光、太清、延昌、會真之殿,清和、迎仙之宮,降真、蓬萊、丹霞之亭,飛鸞之閣,瑞獸之門;又作怡神亭,與諸狎客、婦人日夜酣飲其中。嘗以九日宴宣華苑,嘉王宗壽以社稷為言,言發泣涕。韓昭等曰:“嘉王酒悲爾!”諸狎客共以慢言謔嘲之,坐上喧然。衍不能省也。
蜀人富而喜遨,當王氏晚年,俗競為小帽,僅覆其頂,俯首即墮,謂之“危腦帽”。衍以為不祥,禁之。而衍好戴大帽,每微服出遊民間,民間以大帽識之,因令國中皆戴大帽。又好裹尖巾,其狀如錐。而後宮皆戴金蓮花冠,衣道士服,酒酣免冠,其髻髽然,更施朱粉,號“醉妝”,國中之人皆效之。嘗與太后、太妃游青城山,宮人衣服,皆畫雲霞,飄然望之若仙。衍自作《甘州曲》,述其仙狀,上下山谷,衍常自歌,而使宮人皆和之。衍立之明年,改元乾德。
乾德元年正月,祀天南郊,大赦,加尊號為聖德明孝皇帝。
二年冬,北巡,至於西縣,旌旗戈甲,連亘百餘里。其還也,自閬州浮江而上,龍舟畫舸,昭耀江水,所在供億,人不堪命。
三年正月,還成都。
五年,起上清宮,塑王子晉像,尊以為聖祖至道玉宸皇帝,又塑建及衍像,侍立於其左右;又於正殿塑玄元皇帝及唐諸帝,備法駕而朝之。
六年,以王承休為天雄節度使。天雄軍,秦州也。承休以宦者得幸,為宣徽使,承休妻嚴氏,有絕色,衍通之。是時,唐莊宗滅梁,蜀人皆懼。莊宗遣李嚴聘蜀,衍與俱朝上清,而蜀都士庶,簾帷珠翠,夾道不絕。嚴見其人物富盛,而衍驕淫,歸乃獻策伐蜀。明年,唐魏王繼岌、郭崇韜伐蜀。是歲,衍改元曰鹹康。衍自立,歲常獵於子來山。是歲,又幸彭州陽平化、漢州三學山。以王承休妻嚴氏故,十月,幸秦州,群臣切諫,衍不聽。行至梓潼,大風髮屋拔木,太史曰:“此貪狼風也,當有敗軍殺將者。”衍不省。衍至綿谷而唐師入其境,衍懼,遽還。唐師所至,州縣皆迎降。衍留王宗弼守綿谷,遣王宗勛、宗儼、宗昱率兵以拒唐師。宗勛等至三泉,望風退走。衍詔宗弼誅宗勛等,宗弼反與宗勛等合謀,送款於唐師。衍自綿谷還成都,百官及後宮迎謁七里亭,衍雜宮人作回鶻隊以入。明日,御文明殿,與其群臣相對涕泣。而宗弼亦自綿谷馳歸,登太玄門,收成都尹韓昭、宦者宋光嗣、景潤澄、歐陽晃等殺之,函首送於繼岌。衍即上表乞降,宗弼遷衍於天啟宮。魏王繼岌至成都,衍君臣面縛輿櫬,出降於七里亭。
莊宗召衍入洛,賜衍詔曰:“固當列土而封,必不薄人於險,三辰在上,一言不欺!”衍捧詔忻然就道,率其宗族及偽宰相王鍇、張格、瘐傳素、許寂、翰林學士李旻等,及諸將佐家族數千人以東。同光四年四月,行至秦川驛,莊宗用伶人景進計,遣宦者向延嗣誅其族。衍母徐氏臨刑呼曰:“吾兒以一國迎降,反以為戮,信義俱棄,吾知其禍不鏇踵矣!”衍妾劉氏,鬒髮如雲而有色,行刑者將免之,劉氏曰:“家國喪亡,義不受辱!”遂就死。
宗弼,本姓魏,名弘夫,建錄為養子。建攻顧彥暉,宗弼常以建語泄之彥暉者,彥暉敗,建待之如初。建病且卒,宗弼守太師兼中書令、判六軍,輔政。衍已降,宗弼以蜀珍寶奉魏王及郭崇韜,求為西川節度使,魏王曰:“此我家物也,何用獻為?”居數日,為崇韜所殺。
宗壽,許州民家子也。建以同姓,錄之為子。宗壽好學,工琴奕,為人恬退,喜道家之術,事建時為鎮江軍節度使。衍既立,宗壽為太子太保奉朝請,以煉丹養氣自娛。衍為淫亂,獨宗壽常切諫之,後為武信軍節度使。唐師伐蜀,所在迎降,魏王嘗以書招之,獨宗壽不降。聞衍已銜璧,大慟,從衍東遷,至岐陽,以賂賂守者,得入見衍,衍泣下沾襟,曰:“早從王言,豈有今日!”衍死,宗壽走澠池,聞莊宗遇弒,亡入熊耳山。天成二年,出詣京師,上書求衍宗族葬之。明宗嘉其忠,以為保義軍行軍司馬,封衍順正公,許以諸侯禮葬之。宗壽得王氏十八喪,葬之長安南三趙村。
嗚呼,自秦、漢以來,學者多言祥瑞,雖有善辨之士,不能祛其惑也。予讀《蜀書》,至於龜、龍、麟、鳳、騶虞之類世所謂王者之嘉瑞,莫不畢出於其國,異哉!然考王氏之所以興亡成敗者,可以知之矣。或以為一王氏不足以當之,則視時天下治亂,可以知之矣。
龍之為物也,以不見為神,以升雲行天為得志。今偃然暴露其形,是不神也;不上於天而下見於水中,是失職也。然其一何多歟,可以為妖矣!鳳凰,鳥之遠人者也。昔舜治天下,政成而民悅,命夔作樂,樂聲和,鳥獸聞之皆鼓舞。當是之時,鳳凰適至,舜之史因並記以為美,後世因以鳳來為有道之應。其後鳳凰數至,或出於庸君繆政之時,或出於危亡大亂之際,是果為瑞哉?麟,獸之遠人者也。昔魯哀公出獵,得之而不識,蓋索而獲之,非其自出也。故孔子書於《春秋》曰“西狩獲麟”者,譏之也。“西狩”,非其遠也;“獲麟”,惡其盡取也。狩必書地,而哀公馳騁所涉地多,不可遍以名舉,故書“西”以包眾地,謂其舉國之西皆至也。麟,人罕識之獸也,以見公之窮山竭澤而盡取,至於不識之獸,皆搜尋而獲之,故曰“譏之也”。聖人已沒,而異端之說興,乃以麟為王者之瑞,而附以符命、讖緯詭怪之言。鳳嘗出於舜,以為瑞,猶有說也,及其後出於亂世,則可以知其非瑞矣。若麟者,前有治世如堯、舜、禹、湯、文、武、周公之世,未嘗一出,其一出而當亂世,然則孰知其為瑞哉?龜,玄物也,污泥川澤,不可勝數,其死而貴於卜官者,用適有宜爾。而《戴氏禮》以其在宮沼為王者難致之瑞,《戴禮》雜出於諸家,其失亦以多矣。騶虞,吾不知其何物也。《詩》曰:“吁嗟乎騶虞!”賈誼以謂騶者,文王之囿;虞,虞官也。當誼之時,其說如此,然則以之為獸者,其出於近世之說乎?
夫破人之惑者,難與爭於篤信之時,待其有所疑焉,然後從而攻之可也。麟、鳳、龜、龍,王者之瑞,而出於五代之際,又皆萃於蜀,此雖好為祥瑞之說者亦可疑也。因其可疑者而攻之,庶幾惑者有以思焉。

舊五代史

《舊五代史·卷一百三十六·僣偽列傳三》:
衍,建之幼子也。建卒,衍襲偽位,改元乾德。六年十二月,改明年為鹹康。秋九月,衍奉其母、徐妃同游於青城山,駐於上清宮。時宮人皆衣道服,頂金蓮花冠,衣畫雲霞,望之若神仙,及侍宴,酒酣,皆免冠而退,則其髻髽然。又構怡神亭,以佞臣韓昭等為狎客,雜以婦人,以恣荒宴,或自旦至暮,繼之以燭。偽嘉王宗壽侍宴,因以社稷國政為言,言發涕流,至於再三。同宴佞臣潘在迎等姑奏衍云:“嘉王好酒悲。”因翻恣諧謔,取笑而罷。自是忠正之臣結舌矣。
時中國多故,衍得以自安。唐莊宗平梁,遣使告捷於蜀,蜀人洶懼,致禮復命,稱“大蜀國主致書上大唐皇帝”,詞理稍抗,莊宗不能容,遣客省使李嚴報聘,且市宮中珍玩,蜀人皆禁而不出。衍既沖呆,軍國之政,鹹委於人。有王宗弼者,為六軍使,總外任;宋光嗣者,為樞密使,總內任。洎嚴至蜀,光嗣等曲宴,因言中國近事,嚴亦引近事折之,語在嚴傳。光嗣等聞嚴辯對,畏而奇之。及嚴使還,奏莊宗曰:“王衍呆童耳,宗弼等總其兵柄,但益家財,不恤民事,君臣上下,惟務窮奢。其舊勛故老,棄而不任,蠻蜓蜑之人,痛深瘡痏。以臣料之,大兵一臨,望風瓦解。”莊宗深然之,遂蒐兵括馬,有平蜀之心。唐師未起時,偽東川節度使宋承葆獻計於衍云:“唐國兵強,不早為謀,後將焉救?請於嘉州沿江造戰艦五百艘,募水軍五千,自江下峽,臣以東師出襄、鄧,水陸俱進,東北沿邊,嚴兵據險。南師出江陵,利則進取,否則退保硤口。又選三蜀驍壯三萬,急攻岐、雍,東據河、潼,北招契丹,啖以美利,見可則進,否則據散關以固吾圉,事縱不捷,亦攻敵人之心矣。”衍不從。
唐同光三年九月十日,莊宗下制伐蜀,命興聖宮使魏王繼岌為都統,樞密使郭崇韜為行營都招討。其月十八日,魏王統闕下諸軍發洛陽。十一月二十一日,魏王至德陽,衍報云:“比與將校謀歸國,偽樞密使宋光嗣、景潤澄,南北院宣徽使李周輅、歐陽晃等四人異謀熒惑,臣各已處斬,今送納首級。”是日,衍上表曰:“臣衍先人建,久在坤維,受先朝寵澤,一開土宇,將四十年。頃以梁孽興災,洪圖版盪,不可助逆,遂乃從權,勉徇眾情,止王三旬,固非獲已,未有所歸。臣輒紹鎡基,且安生聚。臣衍誠惶誠恐,伏惟皇帝陛下,嗣堯、舜之業,陳湯、武之師,廓定寰區,削平凶逆,梯航垂集,文軌混同。臣方議改圖,便期納款,遽聞王師致討,實抱驚危。今則將千里之封疆,盡為王土;冀萬家之臣妾,皆沭皇恩。必當輿櫬乞降,負荊請命。伏惟皇帝陛下,回照臨之造,施覆幬之仁,別示哀矜,以安反側。儻墳塋而獲祀,實存沒以知歸,臣無任望恩虔禱之至。乙酉年十一月日,臣王衍上表。”其月二十七日,魏王至成都北五里升仙橋,偽百官班於橋下,衍乘行輿至,素衣白馬,牽羊,草索系首,面縛銜璧,輿櫬於後。魏王下馬受其璧,崇韜釋其縛,及燔其櫬,衍率偽百官東北舞蹈謝恩。禮畢,拜,魏王、崇韜、李嚴皆答拜。二十八日,王師入成都。自起師至入蜀城,凡七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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