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感懷

清明感懷

清明之際,最易傷神。一則時令所致,梅雨連綿,乍晴還陰,人的心緒極易隨之波動。一則風俗所致,祭祖掃墓,紙錢飄飛,最能令人觸景生情。是故千年前唐人杜牧之便說“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性道人這首詠清明詩,不是奔走在路途中所見之清明,乃是枯坐孤館旅舍所見之清明。如果有家可歸,有墓可掃,心裡或許還要充實一些。而現在,有的只是寂寞、孤獨,豈不是更傷神么?碧草、杏花植根於土地,歸燕、老鶯也都有窩巢。作者有的只是淚眼、旅懷。作者渴望著安定,安定地學佛求道,安定地吟詩會友。這不應該是奢望,然而,對作者來說,卻又談何容易。所以,詩寫得沉鬱、淒迷、傷感。

詩詞原文

積潤侵階碧草生,杏花寒食半陰晴①。

一簾細雨迷歸燕,幾日東風度老鶯②。

淚眼看花如有恨,旅懷中酒似多情③。

何時十畝偕賢侶,箕踞空山嘯月明④。

注釋譯文

①積潤:猶言積水。侵:浸。杏花:杏花開放的季節,當農曆三月初,清明前後。寒食:為中國一傳統節令。詳見雲表《寒食詩》之說明。

②歸燕:春日從南方回歸之燕。老鶯:向來棲宿於此的黃鸝。

③中酒:本意為飲酒至酣,飲酒至不醒不醉,介於其中,故曰中酒。後多以中酒稱醉酒。唐杜牧《睦州四韻》詩句“殘春杜陵客,中酒落花前。”即系此意。

④十畝:指有自己的寺廟園林,其占地約十畝為宜。箕踞:《莊子?至樂》載有“莊子妻死,惠子吊之,莊子則方箕踞,鼓盆而歌。”古時無椅凳,坐於席上,坐則跪,行則膝前,足皆向後,以是為敬。若伸兩足,則手據膝,故若箕狀。箕踞為傲慢不敬之容。此處轉義為悠閒隨意之貌。空山:空曠荒僻的山林。嘯:指吟詠,嘯歌。

詩詞鑑賞

作者簡介

性道人,明末清初江南吳江女僧。生卒年不詳,大約公元1658年前後在世。俗姓周,名瓊,字羽步,又字飛卿,吳江(今屬江蘇省)人。所適士人,為人所陷,久困囹圄。避居江北,自甘貧陋,後入空門。她博覽群書,愛吹彈,詩才清俊,尤長七絕,與同代詩家唱和,無閨閣脂粉態。曾居冒襄深翠山房,吟詠頗多。與同時女僧上鑒合著《比玉新聲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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