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民國娛樂圈是指20世紀30年代民國時期,從事表演藝術方面事業的人的群體及其生態環境。
爭上位
30年代的民國娛樂圈,是個才子佳人輩出的時代,胡蝶、阮玲玉暗自較勁,陳燕燕、黎灼灼、王人美各自開花;男星金焰、袁叢美冉冉升起,徐來、趙丹更是初生牛犢勢頭很足。不過明星多了,關係也就複雜。如為了壓軸,硬是等到本該壓軸的女星走上紅毯後才姍姍來遲。
異性之爭
一般來說,明星爭排位,常發生於同性之間,但也有異性之爭。
例如,民國當紅的實力派小生趙丹卻曾吃過歌后周璇的醋,上演了一出王不見後的尷尬戲碼。當時國泰影業公司要開拍影片《哀江南》,貼在金城大戲院門口的預告,主演趙丹的名字放在了周璇之後。這可惹急了趙丹,要知道他們之前合作的影片《馬路天使》,趙丹的名字可是在周璇之前的。那時的周璇正處於事業頂峰,一把好嗓子惹得大眾沸騰,再加上趙丹向國泰公司索要6000萬法幣的高額片酬,國泰最終忍痛放棄了趙丹,改用了當時的新人馮喆出演。趙丹秉著自己名氣上演的鬧劇,尷尬收場。
同性之爭
女星間為了搶角色而翻臉的更多。
例如藍苹和王瑩就曾為話劇《賽金花》中的名妓賽金花一角鬧得不可開交。當時的王瑩,名氣和實力遠在藍苹之上,而還是個小咖的藍苹一心想成為最紅的影視明星,認定這是個機會,所以拼全力去爭,甚至還當面辱罵過王瑩,可惜最終落敗。1936年11月,王瑩乾脆撇開與藍苹的一堆子麻煩事,與上海金城大戲院簽約出演《賽金花》女主角,在上海連演20多場,一時間風光無限。雖然在這場爭奪中王瑩始終雲淡風輕,卻也熬不過對方的懷恨在心。多年之後,藍苹搖身一變成了江青,王瑩也為這段往事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藉機上位
有三線明星藉機上位的橋段。
例如“一代妖姬”白光以飾演壞女人出名,私生活也挺亂。有陣子她在天津出演話劇,結識了天津一個三四流的女演員紅楓。倆人不但成了朋友,白光還把紅楓領到自己家裡去住。可紅楓不是一般角色,不僅搞了白光的幾個男性朋友,還逢人便說,這些朋友都喜歡自己不喜歡白光,整個一出《農夫救蛇》的故事。白光也是無比後悔,不該輕信女人,吃了女人的虧。姐妹淘翻臉,原來是個傳統。
炒作
30年代的上海,電影公司林立,明星眾多,競爭也激烈。為了提升知名度讓影片賣座,電影公司也會想很多辦法炒作。
例如明星影片公司這樣的大公司甚至還專門設立了宣傳部門,負責協調媒體關係、製作新聞話題。彼時的一些炒作手段在今日看來竟毫不遜色,甚至更能吸引眼球。
報紙文章
新聞引導《燕子盜》上映前,片方在報紙上炒作了不少話題。
1939年底,藝華影業公司的新片《燕子盜》上映,影片講的是北京城發生的盜竊案,每次盜竊完畢,現場都會留下一隻燕子,頗有點《美少女戰士》里玫瑰之於夜禮服假面的意思。當時為了提高影片知名度,上映前,報紙上就不斷刊登廣告,以新聞的形式“嚴重警告本市居民”:上海發現大盜,身懷絕技,請市民小心。甚至還誇張懸賞5萬元捉拿盜賊,只因盜賊盜竊了價值20萬以上的飾品,且技法高超,還留有燕子標記一隻。一時間滿城風雨,人人都在議論此事,直到影片上映大家才驚覺,原來只是片方的炒作而已。
捧新人
同樣的伎倆還用在了捧新人上。當時藝華影業公司為捧紅新人李麗華,連續好幾天在報紙上刊登她尋找遺失鑽戒的廣告,緊接著又登出某馬戲團招領鑽戒的啟事,過幾天再上演李麗華道謝並為難童捐出200元的戲碼。實際上這些都是莫須有的事情,不過大眾倒是好奇這位天天出現在報紙上的李麗華到底是何方神聖,待到由她出演的《三笑》上映時,自然人頭涌動。
炒作整容
被譽為“四大名旦”的白楊初登上海影壇之前,明星影片公司也在報紙上策劃了一連串炒作事件。首先用“北平小姐”的名號大肆宣傳,讓上海觀眾好奇;接著又以整容當話題為白楊打造熱度,說白楊要修補“凹鼻樑凸嘴唇面部雀斑”等等。幾番熱炒,觀眾當然十分想要見見這個經過整容後越來越美麗的白楊了。等到白楊主演的電影《十字街頭》放映時,公司更是製作了9層樓高的電影海報放置在上海市中心。影片精彩,炒作得當,白楊自然一夜成名了。
自導自演
當然,報紙上可以做的文章總歸就那些花樣,於是電影公司就要絞盡腦汁去思索和創新炒作的方式。
理髮鬧劇
電影《假鳳虛凰》里有調侃理髮師的場景,上映之前,理髮師公會就與電影公司爭得不可開交。公會要求把影片中理髮匠的稱呼改為理髮師,而在耳朵上插香菸、穿汗衫也有損理髮師的形象;電影公司則堅持認為這是藝術創作、情節需要,並沒有針對什麼職業。到了影片公開試映的時候,大批理髮師聚集在影院門口抗議,阻止觀眾買票看片,女主角李麗華甚至都不敢去理髮店剪頭髮了。最後片方妥協,刪了一些鏡頭,還在報紙上致歉。而鬧劇之外,《假鳳虛凰》卻賺了個盆滿缽滿。事後,很多人懷疑這是文華公司自導自演的一出炒作戲碼,可又找不到什麼證據。假作真來真亦假,真可謂炒作的至高境界。
幕後真景
更經典的一次發生在1926年,由“第一位真正意義上的明星”楊耐梅主演的電影《良心的復活》上映。觀眾看到影片高潮,女主角在客廳里吟唱主題曲《乳娘曲》時,幕布突然升了起來。這可不是什麼放映事故,觀眾驚詫之餘看見幕布後面搭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客廳場景,在樂隊的伴奏下,楊耐梅現場演繹了一曲動人的《乳娘曲》。儘管只有3分鐘,卻在當時引發了巨大的轟動,《良心的復活》熱映20天,楊耐梅也當仁不讓地成為了中國電影默片史上的大明星。實際上,這個主意在製作階段就已產生,電影公司提前改裝了銀幕、聘請了樂隊。
開放式交往
裸照送冬粉
“艷照門”放到自由、博愛的民國,這都不是事兒,比如“香港第一位電影皇后”李綺年就是個拍裸照拍愛好者。李綺年曾主演了《女皇帝》《梁紅玉》等影片,不過在上海卻沒掀起什麼熱潮。但她熱衷於拍攝半裸照,基本是兩周拍一次,每次擺數十種姿勢。民國宅男的福利在於,李綺年每次都洗印千張照片送給影迷。拍照的時候,李綺年也是當著眾人的面換裝,毫不顧忌,倒是看得周圍的人面紅耳燥,足見這位明星在當時的大膽、先鋒。
“義乳”潮
同樣敢為人先的,還有阮玲玉。當年Bra之風吹到上海,時人稱之為“義乳”,這名字聽著彆扭,當時中國婦女穿起來也彆扭。以身著旗袍的美態聞名的阮玲玉,則大膽地穿上了“義乳”。顯然,“義乳”的挺拔、性感之功效,比傳統中國女子穿的紅肚兜要好得多。所以,這“義乳”讓阮玲玉更性感,而阮玲玉也帶動了Bra在中國婦女中的流行。
泳裝戲水
縱觀內地娛樂圈,明星很少在公開場合以泳裝示人,泳裝照面世之前都要拜託PS來修補身材。但在民國年間,沒有公開“泳裝戲水”給冬粉和媒體看的,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混娛樂圈的。
泳裝這事,真的要看身材。當時就有人這樣評價:“東方標準美人”徐來“雙峰是平坦坦的”,瘦削得不好看;“美麗的小鳥”陳燕燕則肌肉豐滿,線條優美,還常和未婚夫黃少芬秀恩愛;擅演反派的黎灼灼最為動人,健美的體格豐滿又肉感;阮玲玉怕水,下了水是動都不敢動……要知道,這幾個明星在當時,可都是如周迅(微博)、趙薇一般的存在。
女星看身材,男星看肌肉,當時的實力派男星龔稼農、高占非“身軀雄偉”,在碧波中好看得很。從這些評價可以看得出,民國時期評價明星,還是以健康、豐滿為標準。當時的媒體較之現在也刻薄很多,有一個記者寫過:“許多中國女演員,一脫了衣服,不是瘦的像板鴨,便是腫脹的似水缸。”其實仔細想想,這句話也同樣適用於今天的娛樂圈,至於誰是板鴨誰是水缸,讀者們自行腦補吧。
美譽滿天飛
與現在的經紀公司樂於給旗下藝人冠上各種天王、天后的名號一樣,當時的電影公司為給旗下藝人想出一個獨特的名頭,也是煞費苦心。比如胡蝶是“電影皇后”,而阮玲玉則是“無冕之後”,明星影片公司稱旗下的藝人徐來是“標準美人”,因為她不論臉龐還是身材都無可挑剔。天一影片公司也打起了擂台,將自家演員葉秋心稱作“模範美女”,袁美雲被稱作“小女伶”,陳燕燕則有大氣如“南國乳燕”、“美麗的小鳥”之類的美譽。
好友印象
那會兒明星間還流行一股“好友印象”之風氣,人手一個本子,見到電影圈的朋友,就請他們在上面寫一句對自己的印象和建議。在聯華影業公司的王人美、黎莉莉的本子上,寫了這么些話:“甜姐兒(黎莉莉)!您該記著,人世間苦味多著呢。”“莉莉:她們都改變了,在這五年的過程中,但是我不會相信你也同她們一樣的!像小女孩一樣的天真,希望你永遠在保留她!以後快樂的日子裡多的很呢!”“糖同你一樣甜。茄子。”
說明,民國娛樂圈的人際交往,要平和、謙遜一些。這或許與那個年代的人和觀念有關,反正是好過現在微博上各路明星之間隨手點讚和冷嘲暗諷的撕臉之戰。
混亂情史
明星八卦最能勾起大家的好奇心,2014年的我們如此,幾十年前的民國也是差不多。各類電影特刊、報紙副刊、專門的《青春電影》等等,都熱衷於刊登明星的小道訊息。雖然那時沒有微博朋友圈,但是茶樓咖啡館酒桌之上,大家也都愛閒聊明星八卦。
比如趙丹,雖然形象正派,但在當時的小報上,八卦卻是相當多。當年趙丹因故被關在新疆的監獄,等他返回上海後,被假死訊誤導的妻子葉露茜已經與作家杜宣結婚了。這件事讓趙丹很受打擊,他經常醉酒,也免不了尋找點慰藉。八卦小報就挖到趙丹常和葉露茜的妹妹葉小梅吃飯跳舞,還曾經追求過秦怡。有一段時間,就有小報說趙丹,“以解決肉慾為前提,濫交女友”。
情戲多男
“神秘女郎”談瑛的情史更為豐富,她本就行事大方、個性獨特,所以也是八卦小報關注的焦點。談瑛在拍攝電影《失足恨》時,導演但杜宇就愛上了體態輕盈、舉止風騷、恰是豆蔻年華的她。與此同時,出名的“調情聖手”導演袁叢美不肯輕易錯過良機。還有初出茅廬的演員王引,看見大明星談瑛,更是神魂顛倒,認為她是天仙化人想一親芳澤,情書那是一封封地寄給談瑛。
談瑛當時雖然單身,卻是見慣了這種風雨,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三個人聯絡著。可惜少年莽撞,這三人都疑心談瑛心有所屬,於是常半夜三更去談瑛的住所監察,次數多了自然會碰頭,好不尷尬。後來談瑛知道這事,就給三人分別寫信,約好同一時間去她房間見面,自己卻悄悄溜出去,讓這三人正好碰頭。自此之後,三人便都知自己不是談瑛的菜,於是沒了下文。可對於談瑛來說,這都是小事,後來鬧離婚、子宮歪等八卦,滿城風雨,她也不在乎,依然我行我素。看遍當下女明星,似乎也沒有這等胸懷和氣度的。
無情
唐納和藍苹的故事,是一時的小報頭條。當時的唐納是《電通》雜誌主編,藍苹出演話劇《娜拉》後,唐納就在雜誌開闢“娜拉”專欄,自己上陣寫文章向大眾推廣藍苹。一來二去,兩人墜入情網。後來,兩人租了小公寓同居,還與趙丹等人在杭州六和塔下舉辦了集體婚禮。可惜好景不長,短短三個月後,藍苹就向唐納發出了分手信,唐納以自殺暫時挽回藍苹,卻不料矛盾越來越大。藍苹找不到擔任女主角的機會,氣自然撒到了唐納身上,忍受不了的唐納跳入黃浦江,好在被人解救,二人的婚姻卻就此徹底破裂。當時有雜誌這么評價,“藍苹的脾氣很驕,架子很大。”
民國時期,社會風氣開放,所以明星在感情這件事上,大都比較輕鬆。很多明星與人同居,都昭告天下,也沒有什麼私生活太亂的憂慮。也有很多情侶,恩愛攜手一輩子,當然了,話題度就小了很多。
腦殘粉
在民國,追星手段相對簡單,最多的就是寫信,一方面是訴衷腸,另一方面也期待明星能夠相中自己給予回信。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影迷們可是想盡了辦法。比如有人在信里不僅夸白光,還要夸白光身邊的幫手葉子,為的就是引起白光的注意,也證明自己是懂行的真冬粉;還有的冬粉不繞彎,直接在信封里夾4毛錢,叫“照片填印費”,意思是讓白光寄張照片回去。
人肉
腦殘粉,金焰身邊就不少,有女土豪托人在電影公司尋差事,只為見金焰一面。由香港轉去上海的大明星陳雲賞,主演了《木蘭從軍》後,在上海大紅大紫,影迷也增了不少。其中有幾個“神通廣大”的,找到了她的住址,堵在門口想要見上一面。惹得陳雲賞只能在家門口再裝一道木柵門,回家之後都要鎖起來,有客來訪,就讓女傭先開了柵欄門,再請進家中。
還有更痴狂的影迷,當年“小周璇”王丹鳳正在拍戲,導演吳永剛交給她一封影迷來信,王丹鳳一打開信就面紅耳赤。原來寫信的是一個寧波的土豪影迷,開頭第一句就是“丹鳳我愛”,接著說自己是寧波旺族,家裡很有錢,要求王丹鳳回寄一張照片給他,還要求親筆回信,讓自己父母看看王丹鳳的字型是否滿意,滿意的話就來上海提親。
狂熱
“電影皇后”胡蝶和來自韓國的“電影皇帝”金焰都有這樣的號召力。影片《大路》開拍之際,先在報上刊登聯華影業公司的外景隊要舉行一場籃球友誼賽。且看看這球隊名錄,金焰、劉瓊、陳天國,啦啦隊更是了不得,王人美、黎莉莉、陳燕燕等大牌女星悉數到場。這等豪華的班子,明星還沒到場,冬粉就“狂潮一般湧進了球場中心”,場面混亂嚇得幾位女明星花枝亂顫。
輿論作用
娛樂圈門道深似海,不管是當年還是現在,如胡蝶、周璇、白楊、金焰這樣能夠長久順利走紅的人,畢竟是少數。另外的大多數,要么曇花一現,要么大起大落。在娛樂圈這個行當混,既要道行,也要運氣。
逼退
被稱為“標準美人”的徐來,地位堪比如今的林志玲,但星途卻很坎坷。從影三年,她遭遇了各種流言蜚語和別有用心的詆毀。徐來生性活潑開朗,常出入舞廳,與國民黨高官的來往給她招來了相當多的口舌是非。1935年,公司為徐來舉辦的“標準美人”加冠典禮上,各界極盡奢華為美人慶祝,卻不料媒體都將矛頭指向徐來,甚至婦女團體也出來指責徐來。“商女不知亡國恨”的罪名,讓徐來逐漸對娛樂圈心灰意冷,阮玲玉的死更是觸動了她內心的神經,不久以後,徐來永久退出了影壇。
有的明星又是自作孽。曾經出演了《火燒紅蓮寺》系列名聲大噪的夏佩珍,演技精湛,鼎盛時期聲名直逼胡蝶。可惜的是,她在叔父的強逼利誘下,染上了毒癮,終日與毒品為伴,身體越來越差。一次拍戲,她從樓上摔下受傷,自此便漸漸淡出影壇。
逼死
阮玲玉的死,和媒體的關係也不小。她在《新女性》中扮演艾霞,影片中艾霞不堪媒體編造的謊言攻擊自殺身亡,諷刺了黃色小報和記者的無良。電影公映後,記者公會惱羞成怒,小報們變本加厲,將復仇的筆調放在主演阮玲玉身上,大肆炒作阮玲玉和唐季珊的緋聞,阮玲玉四面楚歌,不久自殺身亡,好不可惜。
相比而言,如今的娛樂圈中,一些明星的心臟越來越強,各種露點門、艷照門、偷情門、吸毒門層出不窮,很多人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對於他們來說,名氣和金錢才是最重要的,至於臉面,隨他去吧。
評價
民國娛樂圈是個大染缸,明星們既有台前的風光無限,也有背地裡的放浪無奈;有面子上的你誇我贊,也有私底下的暗鬥拆台。不過,時年以上海為中心的娛樂圈,各種陰暗面,總歸不是那么突出。
畢竟,彼時的明星社會地位遠不如今,在輿論的影響下,更得謹言慎行一些。而且,民國時期特殊在國家戰亂、民族存亡,所以明星們自然也背上了點社會責任,行為方式也就不像現在有些明星一般毫無顧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