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端語錄(Extreme Quotations;Violent collected sayings )。
極端語錄是指社會具有一定身份的人在公開場合的極端、荒謬言論或者是正式場合的空洞口號、不合時宜的陳詞濫調。極端語錄所惹出的系列笑話,反映出官員的素質和現代社會大眾關注、民眾熱心監督和媒體推動時評傳播等等現象。極端語錄的流行與一段時間的社會情緒、社會氛圍有都著密不可分的關係。貧富差距下的公平焦慮、權力傲慢中的公正缺失,以及個別官員的跋扈與失德,都會讓不合時宜的發言備受關注。
極端語錄 發人深省
極端語錄,言者必然缺乏謹慎作風。
來自廣播電台的一篇報導,讓鄭州市規劃局主管信訪的副局長逯軍,一下子處在了網際網路輿論的風口浪尖上。一句“是準備替黨說話,還是準備替老百姓說話?”的問話,遭致“板磚”無數。一時間,“替誰說話”成為網路熱詞,網友們質疑:一位省會城市的規劃局副局長竟說出這樣的話,太沒水平,應該撤職。
而此前,西安電子科技大學宣傳部部長強建周,也因為一句“要占領天涯(網路論壇)”而轟動全國。其後,強建周在接受另一家媒體的採訪時,承認自己“不謹慎”、“言多必有失”,同時解釋了當時的情況:他接受記者採訪半個小時,但公之於眾的錄音只有幾分鐘;他曾經向記者表示過“剛才的言行有不合適之處,還請海涵,願意真誠地向她道歉”,但這些並不為人所知。
類似逯軍、強建周這樣,因為“極端語錄”而進入輿論風暴中心的新聞人物並不鮮見,其間以官員和強勢人物居多。
極端語錄折射出官員素質
言為心聲,說話者對所說的話是要負責任的。
從新聞傳播的專業角度看,熱衷於傳播極端語錄,並不是媒體的最佳選擇。
首先,新聞是事實的報導,極端語錄雖然可以被理解為事實的一部分,卻不是事實的全部。儘管一些極端語錄可以點中社會神經,但往往只是一些重要社會問題和事實的點滴和皮毛。有些極端語錄可以帶來一時的熱鬧,卻在吸引眼球的同時,轉移了公眾視線。公眾和輿論可能只是記住了極端語錄,由此“追殺”發言者,並激情追問其背後的社會土壤和社會現實,卻忽略了對新聞事實的嚴肅討論,和解決這一事實所代表的社會問題的根本途徑。
比如,逯軍是鄭州市規劃局主管信訪的副局長,對於記者採訪的劃撥經濟適用房的土地建別墅事件本身,可能並非直接責任人;而強建周也只是宣傳部部長,對辦理學生銀行卡事件,也不是直接責任人。但極端語錄一出,熱鬧一時的網路輿論更關心他們是否應該道歉,是否應該辭職,是否應該受到嚴厲的行政追究,而社會本應關注的建別墅、辦銀行卡等事件反而退居其次了。
同時,極端語錄往往是記者遭遇和見聞的一部分,從新聞專業的角度而言,屬於記者採訪手記所能涵蓋的內容。真正嚴肅的媒體和職業記者,一般會倡導將事實報導與採訪手記分離,採訪手記可能會相對主觀一些,甚至有時難免斷章取義。要知道,敘述新聞事件、追尋新聞真相的過程是艱難、枯燥的,遠不是抓住幾句不恰當的話那般簡單。
中國的新聞行業中,在一線從事采編工作的記者,數以十萬計。如果,每天數十萬記者都忙著收集極端語錄,會影響對事實的蒐集、整理、敘述和傳播,這有悖於社會對記者職業的期待。而“不當之語”的廣為傳播,也讓很多人恐懼於和記者打交道,難以相信媒體的負責精神,也難以形成心平氣和討論問題的輿論環境。一個對記者不信任、恐懼於一兩句不當語言變成極端語錄的社會,無助於理性精神的培育和發展進步。
極端語錄需要媒體監督
極端語錄,必然反映出說者的語言表達能力水平和心態。
有人會說,在一些媒體忽視自身社會責任的現實情況下,抓住這些極端語錄的媒體和記者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能抓住“問題”,本身就是對社會作出貢獻,不能求全責備。應該鼓勵和讚賞他們的作為,進而為權力受到監督和社會良性發展盡媒體應有的職責。正因為媒體承擔著“社會公器”之責,所以更有責任挖掘事實本身的真相,而不是在對方說的一兩句不恰當的話上大做文章。只有心平氣和地敘述事實,才可能真正引導輿論,討論問題,達成共識,尋求社會問題的解決之道。
同時,也應該看到,轉型時期的社會各界也應該逐漸學會和新聞記者打交道。不能見到攝像鏡頭、錄音設備就惱羞成怒,要學會面對媒體,正面回應公眾質疑,坦誠接受輿論監督。在網際網路輿論推動下,新聞傳播走向開放、透明已經成為不可逆轉的趨勢。學會和媒體打交道,應該成為政府部門和官員的必修課。
(中青線上-中國青年報 劉暢 2009年06月19日08: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