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就帛書的書法藝術而言,其排行大體整齊,間距基本相同,在力求規範
整齊之中又現自然恣放之色。其字型扁平而穩定,均衡而對稱,端正而嚴肅,介於篆隸之間,其筆法圓潤流暢,直有波折,曲有挑勢,於粗細變化之中顯其秀美,在點畫頓挫中展其清韻,充分展示作者將文字藝術化的刻意追求。
帛書的畫像列於文字的四圍,先以細線勾描,然後平塗色彩,看似漫不經心隨意繪出,卻將12個神錄描繪得姿態各異,活靈活現,他們或立或臥,或奔走或跳躍,個個栩栩如生。同時所繪神靈像又顯示出很強的寫實性,如一些神像身上的斑紋,描繪得細緻真切,仿佛從虎豹身上揭來。特別是帛書四周所畫的樹木,隨物賦形,繁枝搖曳,依像圖貌,茂肚婆娑,可謂用筆之工、描繪之細分毫不爽。楚帛書不僅是中國古代藝術中的珍品,也是世界藝術史上的瑰寶。
出土地點:湖南長沙子彈庫楚墓
外形尺寸:帛書長38.76cm,寬47cm
製作年代:戰國中期晚段
四季神像
楚帛書是1942年9月在長沙東郊子彈庫地方的楚墓中被盜掘出土,後來此書流入美國,一度暫存在紐約的大都會博物館,鏇經古董商出售,現存放在華盛頓的賽克勒美術館,成為該館的“鎮庫之寶”。這是一幅繪在略近長方形(47×38.7厘米)的絲織物上的彩色書畫,東、南、西、北四邊環繞繪有春、夏、秋、冬四季十二月的彩色神像,並附有“題記”,在四邊所畫神像的中心,寫有兩篇配合的文章,一篇是十三行,另一篇是八行,行款的排列相互顛倒。
十二月神像的“題記”,載有十二月的月名和每月適宜的行事和禁忌,末尾載有每個月神的職司或主管的事。所有十二月名,和《爾雅·釋天》所載基本相同,帛書和《爾雅》所載月名,字有不同的,讀音都相同,該是音同通用。這十二個月名,是戰國時代楚國常用的,例如《離騷》所說:“攝提貞於孟陬兮”,“孟陬”即指孟春正月。《爾雅》邢昺的疏,只說是“皆月之別名”,並說:“其事義皆未詳通,故闕而不論。”清代學者郝懿行的《爾雅義疏》,依據字義所作的解說,都無確切依據,並不可信。從帛書所載每月“題記”看來,這十二個月名該來自十二月神之名。所有每月“題記”的末尾,都有三字用以指明這個月神的職掌或適宜的行事。值得注意的是,春、夏、秋、冬四季的最後月份都載有這個月神的職司,如三月“秉司春”,六月“叔司夏”,九月“玄司秋”,十二月“*[荼 土]司冬”,而其他月份不同,只記有這個月神的主要執掌,如二月“女此武”,因為此月“可以出師”;又如四月“余取(娶)女”,因為此月可以“取(娶)女為邦□”。據此可知,十二月神像中,每季最後月份之神,既是主管此月之神,同時又是職司此季之神。秉、*[虘 又](且)、玄、*[荼 土](塗),該即職司春、夏、秋、冬四季之神。
楚帛書中間八行一段,講的是創世神話,說雹戲(即伏羲)所生四子,“長曰青□榦,二曰朱□獸,三曰翏黃難,四曰□墨(黑)榦”,就是“秉”、“*[虘 又]”、“玄”、“*[荼 土]”四個四時(四季)之神。這樣以四時之神與四方、四色相配合,原是先秦時代流行的學說和風俗。《禮記·月令》和《呂氏春秋·十二紀》,就記載有五帝、五神和四時、四方、五色、五行、十日等配合的系統。
《月令篇》這樣把許多事物歸納到五行系統之中,是逐步發展形成的,具有很悠久的歷史。以五神配合五行之說,春秋時代晉太史蔡墨已說到(見《左傳》昭公二十九年)。以五神配合五行、四方、五色、五蟲之說,春秋時代也早已存在,如虢公作夢,在宗廟中見到“有神人面白毛虎爪,執鉞立於西阿”,召來史囂占卜,據說這是天之刑神蓐收(見《國語·晉語二》)。五帝配合五行、四方、五色之說,也早已存在,如秦襄公自以為“主少嗥之神,作西疇,祠白帝”;秦獻公自以為得“金”瑞,在櫟陽作畦疇,祠白帝(見《史記·封禪書》)。四方和十日、五色相配之說,戰國初年也早已有了,如《墨子·貴義篇》說上帝以甲乙日殺青龍於東方,以丙丁日殺赤龍於南方,以庚辛日殺白龍於西方,以壬癸日殺黑龍於北方。
《月令篇》這個五神配合四時、五行、四方、五色的系統雖然歷史很悠久,中原地區普遍流行,但是其他地區也還流傳著不同的配合系統,如《山海經·海外經》,就以句芒、祝融、蓐收和禺強配合東、南、西、北四方,這樣以禺強為北方之神是和《月令》以玄冥為北方之神不同的。《管子·五行篇》說:“昔者黃帝得蚩尤而明於天道,得大常而察於地利,得奢龍而辨於東方,得祝融而辨於南方,得大封而辨於西方,得后土而辨於北方。黃帝得六相而天地治、神明至。”這樣以奢龍、祝融、大封、后土配合東、南、西、北四方,是和《月令》系統很不同的。楚帛書所載四季神像和四方、四色、五行的配合,和《月令》比較,既有相同之處,又有不同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