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
柴培遠(1892——1963),浙江慈谿人,新中國時期數學家。地主出身,家境富裕,天資聰穎,又不怠於學8歲時即享有“神童”的稱號,並且得到了當時年僅23歲的數字先生肖慶鑫的指點。肖先生喜愛喝茶,尤其是產自日本的抹茶,柴家父母便時常托人從東洋帶回贈與先生,肖先生亦因此多為關照柴培遠。1910年,柴培遠在父母的資助下遠渡重洋、赴德國留學,在那裡結識了德國數學家樊庸里昂-阿布拉甘達。樊庸里昂-阿布拉甘達是19世紀初德國數學家富萊吉第奧-阿布拉甘達的孫子,儘管並不具有他祖父的數學天賦,但卻有不輸給任何一位知名數學家的熱誠。他和與他年齡相差甚遠的柴培遠一見如故,並且共同進行了許多項目的研究。但當時,歐洲大陸正處於戰爭陰雲日漸逼近的緊張情形中,大筆研究經費被抽調和剋扣並用於軍工,柴培遠以及樊庸里昂的研究成果也大多集中於大炮的射角、步槍精度計算等軍工方面。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為躲避戰火,柴培遠乘坐商船“普林斯362”號離開德國返回中國,但“普林斯362”在馬六甲海峽遭遇英國巡洋艦“BIG-BO”號的襲擊。柴培遠隨著另外六人登上了救生艇,在海浪中漂泊三天后,精疲力盡的七人在新加坡登入。由於隨身行李被遺棄,身無分文的柴培遠只能依靠自己的數學知識和學習語言的天賦為有勢力的富人子女教學,一邊積攢盤纏。1917年6月,柴培遠終於回到了闊別七年的故鄉。在外漂泊的經歷,尤其是14年開始的近乎流浪的生涯,早已磨平了他屬於地主階層的傲氣,培養了他樸實、堅韌的性子。在家度過了一段安穩時光,柴培遠卻越來越感到無法忍受國家、世界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自己卻只在一旁旁觀。苦於自己沒有改變的能力,他決心學習更多的知識,讓自己成為一個有能力改變國家命運的人。1927年7月,柴培遠不顧家人的挽留,再次踏上了駛向德國的客輪。接下來的十年間,他一直在德國苦心鑽研,但是關於他所留下來的成果記錄並不是很多。當時德國國內納粹分子橫行,身為外籍人士所受到的待遇很難保證,在這種環境下,柴培遠仍舊保持著堅定的求學信念,用知識填充著自己。
1937年十月,柴培遠得知日本帝國主義向祖國踏出了侵略的鐵蹄,義無反顧的返回了祖國,參加了國民黨軍隊,投身於抗戰事業。1939年九月,柴培遠在長沙會戰中負傷,並被轉送至後方療養,而療養院的院長正式一位意想不到的老熟人:60歲的老黨員肖慶鑫。在肖慶鑫的關照下,柴培遠逐漸開始了解、並且欽佩中國共產黨。1940年10月皖南事變後,國民黨內部普遍出現了對蔣介石政權的質疑,這其中便有柴培遠的身影。他義無反顧的離開了國民黨,加入了中國共產黨,並且一直擔任後勤工作。
49年建國後,處於國防需要,中國開始了飛彈的研究,而擁有豐富數學天賦的柴培遠也被舉薦加入了研究。由於過多接觸放射性物質和過度的操勞,柴培遠的身體條件越來越差,最終於1963年4月病逝。次年10月,中國第一顆核子彈試爆成功。
柴培遠生於富豪家庭,年少時曾大手大腳揮霍,受到肖慶鑫老師批評後,勇於認錯,在相鄰里獲得了一致的好評。後來經歷了海外的漂泊,柴培遠進一步感受到了財富的來之不易,養成了節儉的好習慣,而所剩下的錢全部投給了祖國的教育事業。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發,同時具有“地主”和“前國民黨軍官”身份的柴培遠雖已入土多年,卻仍舊遭受波及,他的生平被從慈谿縣誌上去除。1982年,曾受柴培遠指點的David Hann從德國前來中國訪問,並根據倖存的少量縣誌殘本、當地人口述以及自己的聽聞總結了柴培遠的生平,收錄於《戰火中的數字》一書。
生平·續
慈谿縣誌記載,柴培遠相貌英俊,有貴族之風,亦因此深受女性鍾愛,在他前半生漂泊的旅途中,有數十位女性曾對他傾心。但他一生真正愛過的只有三個人。而帶給他最為深刻影響的,是他在後方療養期間結識的共產黨員郜曉卉。作為柴培遠入黨的介紹人之一,郜氏一直默默支持著他的工作,並在其逝世後,頂住了文革時期各方面的巨大壓力守護著丈夫的名譽。她將柴培遠故友肖慶鑫請他代為保管的一盒子遺物藏在地下室里,成功地躲過了抄家的搜查。文革過後,當她將這個盒子交給肖家後人時,肖家後人們因陰陽兩隔還能感受到老院長熟悉的氣味而當場抱頭痛哭,向郜氏鞠躬不起。郜氏還在David Hann訪華並前來蒐集柴培遠的生平資料時,把丈夫的故事一一講述給他。1985年,87歲的郜氏病逝於慈谿。
據D.Hann的著作《戰火中的數字》中記載,柴培遠與郜曉卉之侄郜溫相交甚篤,並親切地稱之為郜溫弟。兩人曾在柴療養期間共住一間病房,吃飯、散步都形影不離,在一起交流學術與人生上各自精闢的見解,並就此培養了深厚的基本友誼。柴培遠不止一次向周圍的人引薦這個他認為“天資聰穎的孩子”,並坦言並不是因為他是內侄就有所偏愛,而是真心讚賞他的才華,所謂“外舉不避賢,內舉不避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