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最後一片葉子》描寫的是華盛頓貧民窟的兩個年青的畫家蘇和瓊西同她們的鄰居貝爾曼之間發生的故事。瓊西在寒冷的十一月患上了嚴重的肺炎,並且其病情越來越重。作為畫家的她,將生命的希望寄托在窗外最後一片藤葉上,以為藤葉落下之時,就是她生命結束之時。於是,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和信念。作為她的朋友蘇很傷心,便將瓊西的想法告訴了老畫家貝爾曼,這個老畫家是個脾氣火爆,愛取笑人的酒鬼,終日與酒為伴。畫了近四十年的畫,一事無成,每天都說要創作出一篇驚世之作,卻始終只是空談。但是他對這兩位年青的畫家卻是照顧有佳。他聽到了此事後,便罵了一通,但仍無計可施。
然而令人驚奇的事發生了:儘管屋外的風颳得那樣厲害,而鋸齒形的葉子邊緣已經枯萎發黃,但它仍然長在高高的藤枝上。瓊西看到最後一片葉子仍然掛在樹上,葉子經過凜冽的寒風依然可以存留下來, 自己為什麼不能?於是又重拾生的信念,頑強地活了下來。可是故事並不是到此就結束了,真相才剛剛打開:原來是年過六旬的貝爾曼,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為了畫上最後一片藤葉,因著涼,染上了肺炎。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他終於完成了令人震撼的傑作。
創作背景
人文背景
19世紀末20世紀初,美國社會處於歷史大變動時期,1861年至1865年的美國南北內戰,最終推翻了殘酷落後的黑人奴隸制度。1873年7月,林肯闡述了一個理想政府的三條原則,即民治、民有、民享。美國國會還曾為此於1868年和1870年分別頒布了其憲法的第四和第五修正案,所有這些舉措都極大地鼓舞了民心,在當時的人們眼中,美國好像真成了一個人人平等、博愛而又自由的理想國度。
經濟上,壟斷資本主義逐漸形成,現代工業社會在飛速發展,電報通訊網路在美國全國廣泛建立,電話、計算器、打字機、和現金出納機也開始出現於商務往來之中。愛迪生髮明白熾燈,並帶動了社會上更多的發明創造。這些都在很大程度上擴大了生產規模,極大地推動了社會生產力的發展。
交通方面,從1903年懷特兄弟成功試飛第一架飛機,到1918年,美國正式成為一個汽車王國。在內戰即將結束的時候,美國就已經擁有萬公里的鐵路線,而短短7年之後,這個數字又翻了一番,1920年,美國共修建鐵路36萬公里,交通上的便利極大地促進了當時美國社會經濟的發展,而且這種四通八達的交通把整個國家緊密地聯接起來了。
農業方面,大規模的農場出現和一些新型農機的發明,使得生產效率提高了,農業生產產量也翻了幾番。如在1860至1910期間,世界市場上出售的玉米和穀物,有一半就是美國生產的。農業的大發展及生產效率的提高,就使農業勞動力得以順利地向其它行業轉移,這為工商業的發展提供了源源不斷的血液。
1860年,美國工業生產處於世界第四位。到1892年,美國工業產值已經躍居世界第一,其間,美國的社會總產值翻了五番。這一切都極大地促進了美國城市的迅速發展,使得美國從一個以農村和農業為主的國家變成了一個以城市和工業為主的國家。
到1920年,美國己經有一半的人口生活在城市中,這就是人們通常所說的美國的城市化。城市的發展成為一種無法限制和不可逆轉的趨勢,不斷增長的城市人口大多數蝸居在廉價的出租房裡,美國是世界上“貧富間鴻溝最深的國家之一。美國社會的快速發展造成資本的集中和社會底層人民的貧困,而中下層人民的大量破產以及失業大軍的不斷擴大,都導致了美國社會的階級矛盾不斷尖銳化和表面化。因此,廣大的美國民眾對所謂“民主”社會產生了懷疑和失望,他們曾為消滅蓄奴制而進行了流血戰爭,本以為消滅了蓄奴制,美國就會成為世界上最民主的國家。但事實遠非如此,美國不但沒有成為人人享有民主、自由、幸福權利的天堂,而且成了世界上貧富鴻溝最深的國家之一。
個人經歷
歐·亨利原名威廉·西德尼·波特,一生歷盡艱辛坎坷。
1862年9月11日,生於美國北卡羅來納州格林斯波羅鎮一個醫生家庭之中,母親在他三歲的時候去世。後來歐·亨利先後寄宿在祖母和姑媽家,在她們的監護下長大並接受教育。由於生活所迫,15歲時到他叔叔的藥店當學徒,五年後積勞成疾。為了改善身體狀況,也為了再尋找新的工作,他遠離家鄉,到西部德克薩斯州的一個牧場工作,兩年的牧場生活,使他接觸到一種粗獷豪放、清新自然、坦蕩真純與東部都市不一樣的生活,也感受到了在開發西部過程中的各種人性和社會矛盾。
1884年以後,迫於生計,他不斷變換工作,曾做過會計員、新聞記者、土地辦事員、銀行出納員,然而,就在歐·亨利任銀行出納員期間,厄運降臨,由於銀行短缺了一筆現金,他被指控盜用了公款,為避免審訊,他憤然出走避難,到中南美洲流浪了幾年。1897年,得到妻子病危的訊息,他冒險回到家裡,後又得到聽候傳訊,被判五年監禁。由於歐·亨利具有藥劑師執照,他在監獄中被分配到醫務室工作,工作之餘就寫些短篇小說,寄往在當時頗有影響的《麥克呂爾》雜誌發表,掙點稿酬貼補女兒的生活費用,當時他用筆名歐·亨利,“歐亨利”本是監獄中一本法國藥典作者的名字。三年後,由於波特在獄中的良好表現提前獲釋。
出獄後的歐·亨利,遷居紐約,專門從事寫作。在歐·亨利創作力最旺盛的時候,經濟上的窮困潦倒加上自己酗酒,使得他的健康狀況急劇惡化。
長期生活在社會下層的歐·亨利,過著顛沛流離、窮困潦倒的生活,接觸過形形色色的人物,對種種人生及社會矛盾都有切身體會,這些都為他的短篇小說創作積累了豐富的創作素材。
作品創作
18世紀末19世紀初,美國社會生活方面的發展變化,對本國文學產生了深刻的影響,南北戰爭以前的文學,由於受資本主義民主、博愛、自由等理想的鼓舞,作家們大多用浪漫主義手法進行文學創作。而在年南北之戰後,由於生活理想的破滅,作家們大多轉以現實主義手法來表現時代社會生活,歐·亨利就是這些理想破滅的作家中的一個。
1900年到1920年期間,是美國歷史發展的黃金時期。歐·亨利的大部分素材來自其在紐約所接觸的各層人士及所見所聞。他在作品中生動刻畫了社會各個階層的世態人情,留下了那個時代美國社會大動盪、大變遷的深刻烙印。他的整個創作,都在揭露社會生活的不公平、不合理、不正常和同情下層社會人民悲慘命運,但歌頌人性美,是歐·亨利文學創作的主流,表現了作家對人性理想的執著追求。特別是著力挖掘和讚美小人物的偉大人格和高尚品德,塑造個性鮮明的人性基督形象,展示他們嚮往人性世界的美好願望。這樣的作品基調契合了當時美國社會總體上呈上升趨勢的景象,反映了普通民眾雖際遇叵測卻不乏信心和希望。
歐亨利最多的小說題材是有關美國城市生活的篇目,而其中最負盛名的故事大都發生在紐約的大街小巷,這類題材的小說與西部題材小說相比,大多灰暗、陰鬱,充滿城市生活的無奈與辛酸。歐·亨利對於美國下層的社會生活是非常熟悉的,一生的艱難坎坷,使他深切地感受了底層社會的痛苦與不幸,也看透了美國豺狼社會的罪惡本質。
歐亨利是個人道主義者,在此類城市題材的作品中,除了對普通小人物的關注和同情之外,也描寫了城市中的上流社會,特別是揭露社會上那些利慾薰心、爾虞我詐、巧取豪奪、坑蒙拐騙的“上流人物”的醜惡行徑,騙子、強盜及資產者的道貌岸然,肆無忌憚的買賣官爵的現象,展現社會生活的不公平、不合理、不正常。
生活在社會底層的歐·亨利,一生困頓,只有最後10年才在紐約定居,平時他所接觸的也多是社會底層的小人物,所以,這些小人物也就成為他小說的主體部分,其作品中充滿了各色各樣的小人物形象工人、女店員、商人、小業主、公司或其他機構的小職員、窮藝術家,小官吏、街頭流浪漢等。但正是這千千萬萬個小人物,構成了整個社會的基礎。例如,《最後一片葉子》中崇高的老畫家貝爾曼。歐·亨利懷著對“小人物”命運的深切同情,以幽默的筆觸,描寫他們生活的不幸,在社會下層平民的悲劇人生中發掘真善美,捕捉不幸人們靈魂上的亮點,讓人性之花在夾縫中綻放。
《最後一片葉子》的故事的場景是紐約市的格林尼治藝術家聚居區。百年來,那裡已然從身處窘境的文人聚居區發展為舉世聞名的藝術中心和旅遊勝地。因此,從歐·亨利的創作時代即可獲得主人公的生存狀況,他們是那許許多多不成名藝術家的代表,他們夢想著改變現狀。
人物介紹
瓊西
“瓊西”是喬安娜的暱稱,瓊西來自加利福尼亞。女孩瓊西被“肺炎”襲擊,病臥在床。瓊西的朋友“蘇”義無反顧地照料著她。當瓊西聽到醫生的幾近絕望的診斷時,“蘇”傷心至極。因為醫生說瓊西痊癒的希望就在於她自己求生的欲望。
瓊西的夢想,是能活下來,希望有一天能夠去畫那不勒斯的海灣,這是作為一個畫家的心愿。因此,蘇編造了善意的謊言,可是她卻發現瓊西在失望地數著常春藤上為數不多的葉子,並絕望地認為,當最後一片葉子凋零之時,自己也就離開了世間。蘇聽後萬分悲痛,她勸說著使瓊西入睡。繼而忍痛進行創作,賺取瓊西的醫療費及營養費。
貝爾曼
貝爾曼是一位60多歲的老畫家,老貝爾曼一直把自己當做著“蘇”、瓊西兩位姑娘的守護神。他是一個靠著給窮畫家做模特和畫點商業廣告賺取生活費的老頭,雖然酗酒,但卻一直有著一個信念,那就是完成他那還沒開工的傑作,從而成為一個成功的作家。貝爾曼患了肺炎,他頂風冒雨在牆上為瓊西畫上了珍貴的最後一片葉子,他的偉大與執著永遠地濃縮在一片常春藤葉子裡。
作品鑑賞
主題思想
《最後一片葉子》的主題思想:人性的真、善、美。
在《最後一片長春藤葉》文本中,身處艱難困苦環境中的小人物,在生活的重壓下,仍能對他人表現出真誠的友愛,做出難能可貴的犧牲。作品描寫一個窮女畫家瓊西得了肺炎,生命危在旦夕,她把生存的希望寄託於窗外一棵常春藤樹的最後一片葉子——“只剩下四片了。‘我’希望在天黑之前看到最後的藤葉飄落下來。那時候‘我’也該去了。”為了幫助瓊西戰勝病魔,打消她因長春藤葉的凋落而想死的“胡思亂想”,老畫家貝爾門,一個在社會底層掙扎了一輩子的貧困潦倒、落魄失意的小人物,為了挽救瓊西的生命,在一個淒風苦雨的夜晚,爬到磚牆高處畫了一片永不凋零的長春藤葉,給了瓊西“生”的意志,新的生命。而貝爾門老人卻因著涼而染上嚴重的染肺炎去世了,他用自己的生命創作了一生中最傑出的作品。小說末尾,作家感嘆“親愛的,這片葉子才是貝爾門的傑作——就是在最後一片葉子掉下來的晚上,他把它畫在那裡的”最後一片常春藤葉已經不是普通的葉子了,它更像是一面鏡子,從中映照出貝爾門老人的善良靈魂,及其偉大的精神光芒。
《最後一片葉子》就是一篇充滿人性之美的文章,瓊西和蘇的友誼、貝爾曼的犧牲精神以及最後一片葉子所蘊涵的深遠意義無一不在提醒人們儘管生活如此艱辛,卻有一種力量在支持著人們不斷向前,去改變現狀並追求美好的明天,那就是人性的真、善、美。
文本中對瓊西和蘇的友誼並未很多筆墨, 但從作者在細節上生動、細膩的刻畫不難看出兩位姑娘之間的真摯友誼。首先她們志趣相投,對藝術、生活共同的追求使她們走到一起,她們“發現彼此對藝術、食品和時裝的愛好非常一致,便合租了那間畫室”;更為重要的是,當瓊西患上肺炎時,蘇對她的關心和照顧。當醫生告訴蘇,瓊西的生存幾率只有十分之一後,她“把一條餐巾哭得一團濕”,而後卻裝作精神抖擻的樣子走進瓊西的屋子,告訴瓊西“醫生說你迅速痊癒的幾率是,讓我想想他是怎么說的——他說有九成幾率。”蘇自己承受痛苦而不把真相告訴朋友, 是為了讓瓊西能以樂觀的態度與病魔作鬥爭。此外,瓊西的飲食起居也完全由蘇照顧。
如果說瓊西和蘇是溫暖的火苗, 那貝爾曼的自我犧牲就是熊熊燃燒的烈火,令人震撼、熱血沸騰。文本中鮮有對貝爾曼的正面描寫,僅寥寥幾筆,一個生活在社會底層、60多歲、長相不出眾、身材瘦小且藝術生涯不得志的老頭便躍然於眼前。正是這樣一位老人,當聽到瓊西身患肺炎、認為自己的生命如冬天的常春藤葉般搖搖欲墜時, 他暗自決定為她畫一片永不凋零的藤葉。於是,在那個風雪交加的夜晚,老畫家不畏嚴寒,畫出了他的第一幅也是最後一幅傑作。而為了最後的傑作,貝爾曼獻出了自己的生命;但貝爾曼是成功的,因為他的犧牲,年輕的瓊西活了下來。犧牲自己、挽救別人,這是怎樣的一種人性的善。文本並未對貝爾曼畫藤葉進行直接描寫,卻在最後定格為“一盞沒有熄滅的燈籠,一把挪動過地方的梯子,幾隻扔得滿地的畫筆,還有一塊調色板,上面塗抹著綠色和黃色的顏料,”這些物體安靜地擺放著, 除了貝爾曼死後給人們留下的悲傷和寂寞,歐·亨利似乎在向人們傳達著這種自我犧牲精神,他讓這種犧牲挽救了瓊西的生命。
寫作風格
語言幽默詼諧
敘述的幽默調侃是歐·亨利小說的藝術特點。歐·亨利細緻地勾畫了貝爾曼,對其外貌的描寫充滿了幽默與諷刺。他的絡腮鬍子一直蓄到了胸膛那,這馬上會讓讀者聯繫到風度翩翩、極具有藝術家之氣質。再加上他已經六十多歲,可以想像得到這個人在藝術上肯定是極有造詣的。然而,作者接下來的一句話立刻把讀者從想像中拉到了現實:他只是長得像真正的藝術家外,事實上,他在藝術上一事無成。四十多年了,卻沒有一幅像樣的畫。他僅靠給年輕畫家當模特維持生計。除此之外,他還是個脾氣暴躁、愛酗酒的老頭,還愛攻擊別人的痛處。這樣的一個人,頓時令讀者對他的好感全無。隨後作者偏偏又加了一句“他自認為是住在他樓上這兩位年輕畫家的‘看門狗’”。這很讓我覺得好笑。他自己都這樣了,但是卻對兩位年輕的畫家很和藹,這可能是他所有性格中唯一那么一點點的優點吧。這一點也與最後他為救瓊西犧牲自己的事跡打下了伏筆。
歐·亨利式的結尾
“歐·亨利式的結尾”是在情節的慣常流動中,在人們已經可以預料結局時,頓生偶發性的變化。人物行為、關係、命運,突然走向另外的軌跡,別開生面,另讀者甚感意外。但只要仔細平味這個意外結尾,人們總是不能不承認自身對生活的特殊狀態所知甚少,對情節的紛紜變化好納入常規。
《最後一片葉子》的結尾,作者筆鋒一轉,完全顛覆讀者的假想,原來以為要死的人活了,所有人都認為不可能有絕世之作的老畫家卻畫出了,激發垂死之人強烈求生欲望的神聖作品。作者用這樣出乎意料的結尾來讚美了窮藝術家之間真誠的友誼,突出地刻劃了一個捨己為人,以自己的生命創作出畢生“最後的傑作”的老畫家形象。
語言特色
歐·亨利作品,善於使用誇張、諷刺、擬人、對比、反語、雙關語以及意想不到的比喻和毫不相干的聯想等特殊的語言手段來描寫人物,拓展情節,為小說中的人物形象服務,以烘托喜劇的悲劇氣氛,渲染悲劇的喜劇情調,讓讀者在俏皮的描寫中中領悟內在的嚴肅的思想,在生動活潑的語言環境裡啟發人們的深思,給讀者帶來“含淚的微笑”,處處體現出作者智慧的光芒。《最後一片藤葉》中有這樣一段描寫,“到了十一月,一個冷酷無情、肉眼看不見,醫生管他叫做‘肺炎’的不速之客闖入了這一地區,用他冰冷的手指這兒碰碰那兒摸摸”。作者運用了擬人格,形象地把肺炎比作一位殘酷、不留情面的惡魔,殘忍地奪去弱幼者的生命。
敘事視角
《最後一片葉子》以第三人稱敘述方式為主,客觀性敘事特徵比較明顯。《最後一片葉子》有兩種敘事視角,即全知敘事與限知敘事。全知敘事用於故事情節的先導,交代人物。小說開篇即呈現一種上帝般的視點來進入故事的敘述:
“瓊西”是喬安娜的暱稱。蘇來自緬因州,瓊西來自加利福尼亞州。兩人相遇在第八大街的一個咖啡館,發現各自在藝術品味、菊苣色拉,以及燈籠袖等方面趣味相投, 於是就有了兩人畫室。
故事的敘述者不僅了解蘇和瓊西的來歷和現狀,而且對她們如何相識,又因共同的志趣而相知相守的過程也交代得一清二楚。
全知敘事出現在貝爾曼上場前對他的介紹,其間還出現了敘述者的評論,“貝爾曼看上去挺像藝術家,但在藝術上卻沒有什麼成就”。評論使全知敘述者與故事人物拉開距離,從而“具有一定的權威性和客觀性”。
但是敘述者並不能等同於作者,而是作者在文本中的創造。這裡的評論實際上起著一定的誤導性,目的是烘托出貝爾曼最後的驚人傑作。
此外,在情節發展中,全知敘事在起承轉合的時候也會出現:“瓊西躺在那兒,望著它許久許久。接著她大聲呼喚正在煤氣灶上攪雞湯的蘇。”
情節在此出現轉折,瓊西將要改變自暴自棄的念頭了。瓊西大聲呼喚蘇,顯然此刻兩人不在一個房間,或者說二人的視線彼此並無接觸,而各自的動作卻被交代得清清楚楚。作為敘述者的觀察視點處於零聚焦或無聚焦狀態,即為無固定視角的全知敘事。
在這些敘述中,敘述者的視角大於故事人物的視角,他高高在上,居於故事之外,操縱著整個事件的發展過程,無所不知,無所不在,既能任意透視故事中所有人物的內心世界,又可以隨時根據需要在情節中插入自己的詮釋或評論,使讀者在接受故事的同時始終感到有一個講述者的存在。“由於敘述者將這些信息毫無保留地直接傳遞給讀者,這一片段不存在任何造成懸念的因素,讀者只需接收信息,無需推測,無需主動作出判斷,閱讀過程顯得較為被動和乏味。”
歐·亨利在全知敘事中使用了一些幽默、調侃的語言,如傳染病的擬人化,以及對老貝爾曼繪聲繪色的描述等, 這種語言策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閱讀的趣味性。
但是全知敘事“這種超出凡人能力的中介眼光不僅損害作品的逼真性,而且也經常有損於作品的戲劇性”。這種自然與追求出人意料的結局的歐·亨利式小說結構不符。因此,第三人稱限知視角敘事成為《最後一片葉子》的主導性敘事模式。
“大夫走後,蘇去工作室哭了一場。隨後她攜著畫板大步走進約翰西的房間,口裡吹著輕快的口哨。瓊西躺在被子下幾乎一動不動,臉朝著窗。她望著窗外,數著數——倒數著數。‘12,’她數道,過了一會兒‘11’,接著數‘10’和‘9’;再數‘8’和‘7’,幾乎一口氣同時數下來。蘇朝窗外望去。外面有什麼好數的呢?外面只看到一個空蕩蕩的沉悶的院子,還有20英尺開外那磚房的側牆,上面什麼也沒有。一棵古老的長春藤爬到半牆高。蕭瑟秋風吹落了枝葉,藤上幾乎光禿禿的。”
蘇走進約翰西的房間,看到瓊西躺在床上倒著數數,但數的是什麼並不知道。“外面有什麼好數的呢?”這是蘇的心之所想,窗外的景物描寫是蘇目之所及,直到下文與瓊西的對話中,才得知數數的緣由。在這裡,敘事者的視角受到了限制,他和人物蘇知道的一樣多,他的敘述均出自蘇這一視角主體。文中雖然沒有像“蘇看到”這樣的詞語,敘事視角實際上已經發生了轉換。
實際上,文本中敘事視角的改變在這之前已經發生:“一天上午,忙碌的醫生揚了揚灰白的濃眉,示意蘇來到過道。”醫生的舉動和表情也盡可納入蘇的視線之中。文本中敘述者的眼光為蘇的眼光所替代後,讀者就無法超越蘇的視野了,而只能追隨她的眼光去逐步體驗事件的進展。在該小說結尾之前,讀者是從蘇的視角去感知最後一片葉子的奇蹟,如同兩個女主人公一樣也被蒙在鼓裡。到結尾處又是蘇發現了其中的秘密,讀者的觀察角度還是跟著蘇走:從貝爾曼發病被人發現時他那冰冷濕透的鞋子衣服,再到散落的燈籠、梯子、畫具與蘇所聯繫到牆上那風颳不動的常春藤葉子。揭開謎底的過程顯得十分自然,這也是“歐·亨利式結尾”為什麼既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一個原因。
作品評價
《最後一片葉子》是按照女主人公瓊西的錯位幻覺來展開敘述的,並在多層次的矛盾中揭示出其深刻的人性美文學主題。同時,通過對極端環境的營造來進一步剖析人性最為隱蔽的層面,進而引入對生命意義的思考上,這些有機因素的組合觸及了人類情感深處,“在短暫的人生路上,人們應如何去面對?”歐·亨利的《最後一片葉子》對其進行了深入探討,有著充滿哲理性質的文學主題與內涵,這也是該作品不朽的重要原因之一。
——李紅梅(華北科技學院外國語學院副教授)
作者簡介
歐·亨利(O.Henry)原名威廉·錫德尼·波特(William Sydney Porter),是美國最著名的短篇小說家之一,曾被譽為曼哈頓桂冠散文作家和美國現代短篇小說之父。
1862年歐·亨利出生於美國北卡羅來納州格林斯波羅鎮一個醫師家庭。他的一生富於傳奇性,15歲起就在叔父的藥房當學徒,20歲到德克薩斯州一牧場放牛。1884年後,他做過會計員、土地局辦事員、新聞記者、銀行出納員。另外,他還辦過一份名為《滾石》(The Rolling Stone)的幽默周刊。1887年,歐·亨利結婚並生了一個女兒。1899年,他第一次署名“歐·亨利”發表短篇小說。
1901年,在紐約專門從事寫作。1907年,歐·亨利再婚。1910年6月5日在紐約病逝,年僅48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