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史記之三峽前傳

先帝崩,鄧公起,國朝有中興之象。 後十年,鄧公隱,趙相厄,江公南面,李閣老相,大築三峽之議頗不可逆也。 四十八年十一月八日,(1997)大江截流,浩蕩之水一時休,萬年大江也低頭。

新史記之三峽前傳
丙戌年五月二十日,(2006)三峽高壩築成,長江從茲為我朝所困焉。一壩橫亘南北,大江截為東西。偉業出乎盛世,風流還看今朝。竣工之期,工人匠作等得八分鐘之小慶,而無大員蒞臨也。
蓋大江截流之議,雖秦皇漢武之猛烈,臨大江而敬畏;唐王太祖之英聰,跪大河以匍匐。大禹治水以降,都江堰分水於寶瓶,大運河引流於淮揚,無非導浚順流,疏塞沖淤。敬天畏水之功,遺澤蒼生之意,於今煌煌偉業存焉。
近世以來,水電出,科技昌,乃有截流發電之舉。歐美大興於前,亞非斷流於後。辛亥以降,大總統孫文首萌阻遏大江之心,惜乎自保不暇而息鼓;蔣公一朝,米國鼓譟長江截流,蔣公雖有獨斷之勇,亦頗存敬畏之意,乃派員查考米國實跡,回報曰不可。戰亂頻仍,國共血拚,長江遂得苟延於新朝也。
國朝新立,鼓奮餘勇,紅旗所舉之處,必欲舊貌新顏。先帝澤東,逐鹿中原已無敵手,乃臨大河而詈罵曰:必治此河!國朝七年(1956),以俄國為師,於三門峽築壩,黃河首開截流之工。有黃萬里者洞見此工之貽害,乃獨上諫議之書,竟遭圈閉幾達二十年。後果有陝西水害接踵,五十餘年不絕於今矣。然先帝不足,復有“更立西江石壁,截斷巫山雲雨,高峽出平湖”之胸臆雲。
後,先帝雖有凌雲壯志,開長江之工猶有忌憚,乃交付廷議,秘書李銳等抗顏以爭,開反三峽工程之局焉。當是時也,天災並人禍齊飛,文革隨躍進而來,長江乃暫緩斷流之刀也。
先帝崩,鄧公起,國朝有中興之象。飢疲之禍甫去,狼吞之心又起。三峽之議再出。三十一年(1980)鄧公有準議之旨,宰相趙紫陽親考於江左,下問乎專司,以“未必可”復旨,頗遭鄧公切責焉。
後十年,鄧公隱,趙相厄,江公南面,李閣老相,大築三峽之議頗不可逆也。四十三年(1992)四月三日,廷議決,反對者一百七十七,棄權不語者六百六十四,贊同者千七百有餘。遂決焉。
四十五年冬月十四日(1994),硝黃為引,裂石崩岸,三峽於茲鼎沸,流水驚恐而東。前此,則巴蜀百萬草民移徙他鄉,白帝城絕託孤之後,豐都鬼無附身之形。牛肝馬肺犒勞水軍,兵書寶劍贈於龍王。巫峽神女雲雨不再,屈原張飛水下做鬼。
當是時,黃公萬里泣血再上諫書。蓋黃公,清華教授,米國水利學之碩士,國朝水利界之泰斗也。三門峽未築之初,黃公抗顏直諫,被禍二十載。然公之洞見驗矣。三峽之工,公以為有三不可:長江乃國脈之所系,阻動脈以求利,不可一;卵石亂礫不出夔門,十年內重慶以上盡成澤國,不可二;毀良田五十萬畝,移人眾百萬口,投巨資千億,換電能二十之一,不值,三不可也。然黃公之諫不見納於內廷,三上三留中。五十二年秋八月,(2001年)黃公抱恨而去,遺言猶叨叨曰“不可!不可!” 黃公死,學界從茲無人諫阻,則張公光斗或有高枕之幸也。然則反壩者未之絕,雖然,止於外,無可撼於內也。
四十八年十一月八日,(1997)大江截流,浩蕩之水一時休,萬年大江也低頭。是年秋,始築高壩。
五十六年五月二十日,(2006)高壩築成。
計四十五年開工,五十六年高壩成,已耗資一千二百餘億,廷議之初,或有九百億之預估,則十七年完工之期,銀兩之費未知幾何也乎哉!
論者曰:三峽之功,功在當代,利在千秋。或者如是?余也未敢妄議,然則黃公等泣血阻諫,李銳等抗顏廷爭,無乃乎搏其虛名?三峽之功大者三,曰抗洪,曰發電,曰航運,抗洪則汛期泄水,發電得二十之一,航運則船閘仄身,三大功有三不便,則功在當代者,難圓其說;大壩橫亘,江流不暢,淤塞於上,懸禍於中,遺患於下,後世恐有切齒之責,則千秋之利者,乃口惠而實不至也,庸常之夫皆可明察者,況乎黃公等輩哉?
然則大工已開,寰宇之內我為先,盛世之榮不可褻,匹夫等惟有禱天告地,祈大江隱斷流之痛而再東,福祉依然,天佑中華而已矣!
是為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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