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訓[同名相聲]

教訓[同名相聲]

《教訓》 是著名相聲表演藝術家高英培、范振鈺表演的一部相聲作品。其語言幽默風趣,看似平常的語言裡藏著深刻的道理,發人深省,教育家長們不能溺愛孩子,要以正確的方式培養出祖國的花朵。劇中內容引人深思。 該劇本作者著名曲藝作家王鳴祿。

基本信息

基本信息

教訓(相聲) 教訓(相聲)

教訓(相聲)

作者:王鳴祿

表演者:高英培、范振鈺

作品內容

范:這回我給您表演。

高:哎呀,咱可老沒見啦!

范:有年頭兒了。

高:您很好吧?

范:不錯,不錯。

高:還在那兒住著啦?

范:啊,還在那兒住。

高:家裡頭好?

范:您承問。

高:到家您給我問候。

范:好,一定,一定!

高:哎呀,您可胖多啦。

范:是啊。

高:怎么樣?您有幾個小孩兒啦?

范:我呀?我就是一個姑娘。

高:是啊!哎呀,太好啦!我有一個小子啊。哈哈哈!您那姑娘多大歲數啦?

范:喔,十六歲。

高:是啊?哎呀!怎么那么寸呢,我小子十八歲。

范:誰問他了這是?

高:哎,您那姑娘身高……多高的個兒呀?

范:一米六。

高:是啊?哎呀,我小子一米七。嘿嘿嘿。

高英培、范振鈺 高英培、范振鈺

范:要這么一看,還夠般配的。

高:哎,我也這么說哪。

范:你外邊溜達溜達吧!

高:你怎么往外轟我呀?

范:是啊,我聽你這話彆扭。

高:您那姑娘在哪兒工作呀?

范:他怎么淨惦記著我這姑娘啊?

高:有這么一句話嘛,“姑娘大了不可留,留來留去結冤仇。”

范:看這意思,我這閨女要歸他們家。

高:您也同意啦。

范:哎……誰同意啦?這是!哪兒我就同意呀?

高:您不說歸我們家嘛。我跟您說實在的,您可千萬別有封建思想,孩子的事兒啊,咱們做家長的別摻和,他們自己見個面兒,同意呢,咱就搞著。作為咱們……

范:我說你有點神經病吧?你這都哪兒的事兒!我跟你說呀,我孩子還小,正在上學。

高:鞝鞋沒關係,我們不挑工作。鞝鞋這工作……

范:誰告訴你鞝鞋啦?怎么鞝鞋出來啦?

高:你讓各位聽聽,你當著大伙兒說的,你們孩子正在鞝鞋。

范:我說我們孩子上學。

高:上學沒關係,先搞著,畢業以後再結婚。

范:這位還死乞白賴,你看看吧!我跟你這么說啊,我孩子還小。

高:噢。

范:正在努力學習的時候。

高:是啊。

范:我準備叫她上大學。

高:嘿!

范:上出來之後為國家貢獻力量。

高:有志願。

范:再者說,年輕輕的不應該過早地考慮這些問題。

高:是,是。

范:尤其是我們做家長的,更不應該支持他們過早地考慮這些問題。

高:我跟您這么說親家。

范:哎……哪兒就親家啊?這沒三句話訂婚了,你看了嗎?

高:不是,我跟您說呀,說實在的,您是沒看見咱這兒子。

范:哎!這得分清啦,你的兒子!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別套近乎這兒。

高:不是,真的!您是沒看見這個孩子,您要看見這個孩子,你打心眼兒里您就愛,您能主動地把您的閨尋給我們。

范:也不至於。

高:我那個孩子在咱“天津衛”你打聽去,沒有不知道的!

范:你孩子叫什麼?

高:和平老三!

范:叫什麼?

高:和平老三。

范:噢,你們孩子行三?

高:剛才我不告訴你嘛,就這么一個。我們孩子可以說是崑崙山上一棵草,千頃地一根苗,老爺廟的旗桿獨一根兒,要用我愛人的話來講,我們那叫“獨生子兒”!

范:行了。既然是獨生子,怎么又叫“老三”哪?

高:他小名叫“三梆子”。

范:三梆子?

高:長大了再叫小名兒不好聽啦,到十八歲了,怎么辦呢?就叫“老三”。

范:那么“和平”是怎么回事兒?

高:我在和平區住,這么叫“和平老三”。

范:和平老三?

高:就跟那個“海河老大”、“紅橋老五”、“白樓老七”那名字啊……

范:哎!行行!

高:跟那名字一樣。

范:打住!有這么個稱呼不是好兆!

高:啊!您是沒見過那孩子,咱那孩子可不那樣。老實!跟形勢跟的特別緊。

范:從哪兒看?

高:社會上剛一興喇叭褲,我們寶貝兒就做了一條。

范:這叫“跟形勢跟的緊”呢?

高:耶,對啦!人家哪,沒人教啊!自己就會裁了,會鉸啦,連縫兒都自己做的,嘿,百貨大樓的不買。

范:為什麼?

高:嫌不合格。出去到布鋪,量了一丈布。

范:哎!多少布?

高:一丈。

范:做什麼呀?

高:喇叭褲。

范:用得了嗎?

高:大喇叭口兒。

范:大喇叭口兒?

高:哎!您看我們孩子那喇叭口……我們寶貝兒那一條褲腿兒,比我的褲腰都肥!

范:費這個勁幹嗎呢?你讓你們孩子穿兩條面口袋兒出來好不好!

高:面口袋兒短哪,人家褲腿兒長啊,那褲子一禿嚕到地。您算,由打我們孩子做了喇叭褲穿上以後哎,我們街道保潔隊的大娘都不掃胡同啦!

范:哎,為什麼呀?

高:全讓我們寶貝兒給禿嚕乾淨啦!

范:這管什麼用啊?

高:耶?現代化嘛!

范:這叫現代化呀?你這是歪曲。現代化?我們學習人外國的先進的科學技術。

高:喔喔!學習科學,學習外國的技術?

范:對。

高:可得學得了啊?

范:你不說你們孩子聰明嗎?

高:聰明沒在那兒啊。

范:在哪兒啊?

高:全在喇叭褲上啦。

范:都掏這兒啦?這管什麼用?

高:管什麼用啊?就我們那孩子那模樣,他這個打扮兒,小菸捲兒往這兒一拿,甭多啦,來仨!馬路一站,敢過去嗎?就這樣!

范:拿我個人來說,我是不敢過去。

高:這不完啦嘛!

范:橫行霸道都變了禍害啦。

高:什麼禍害?我不同意。

范:你什麼不同意呀?看看這穿著打扮、行動坐臥,責任在你身上。

高:怎么呢?

范:你呀,不會教育孩子。

高:哎呀,我可不跟您抬槓啊,確實我不會教育孩子。你會教育孩子,明兒把我兒子送你。

范:不要!不要!

高:你瞧嚇得這樣!“不要!不要!”幹嗎呀?你倒想要啦?我們還捨不得給哪。

范:自己留著吧。

高:要給的話,頂多給你一半兒。

范:這一半兒是什麼意思?

高:耶!有這么句話呀,“一個姑爺半個兒啊”!

范:你要再提這茬兒我跟你沒完,你信不信哪?你少拉攏親戚啊。

高:咱就說這個意思。我不同意您的說法。

范:你怎么不同意呀?

高:你老叫我教育,我是幹嗎的?

范:你是幹嗎的?

高:我整天上班我忙,我怎么教育呀?

范:那也不能推卸責任,放任自流啊。

高:由他母親負責呀。

范:他母親管?

高:教育孩子是他母親負責呀。說實在的我們這孩子,哎呀,有了這孩子之後,他母親把心血都擱到這兒啦。我說實在的啊,我說實話,我可不是誇我的愛人!我那愛人可以稱得上是模範母親,把心血都擱到孩子身上啦!我們孩子怎么長起來的?

范:怎么長的?

高:牛奶、橘子汁兒餵起來的。我愛人跟我說的好,這樣的孩子長起來非常的聰明。

范:聰明嗎?

高:果不其然,太聰明啦。

范:怎么呢?

高:嘿,這個小孩兒這個聰明,您算他剛會說話哎,就會罵街了。

范:這叫聰明啊?剛會說話就學罵街呀?

高:幹嗎大驚小怪的?不是沒罵別人嘛。

范:罵誰啦?

高:罵我。哎呀,小孩兒罵街有意思。嘿……

范:你這什麼家長啊?這是!罵街愣能告訴有意思。

高:我們老兩口就這么一個,能不聖嘛!能不疼嗎?下班以後我得抱。我剛抱過來,我愛人跟我搶,“你別抱他呀!你不會抱孩子。你看你抱孩子,抱來抱去,腦袋就衝下了,這個。我告訴你:我們這孩子多好啊,哎呀!三梆子他爹,真有意思!多好啊,三梆子,快去!罵你爸爸去,罵你爸爸去!”我們孩子反應多快,“嘿嘿,爸爸是老梆子!”

范:好,孩子是夠聰明的。孩子叫“三梆子”,你可不“老梆子”嘛!

高:“哎呀,小寶貝罵的真好聽!再罵一句!再罵一句,爸爸給你買朱古力。”

范:不錯!罵美了,你看了嗎?

高:我們這孩子,就在他母親循循善誘之下,那叫啟蒙的教育,培養到今 天,十八歲啦,始終不忘慈母之恩。

范:怎么呢?

高:不管到什麼地方辦事兒去,不管跟誰說話,老得把他媽擱到嘴邊兒上。

范:哎?那怎么擱到嘴邊上啊?

高:一張嘴,“我他XX的、你他XX的、他他XX的、咱他XX的、都他XX的!”

范:什麼亂七八糟的!

高:孝子啊。

范:這叫孝子啊?這樣說,長了給你們惹禍。你應該說、應該管哪。

高:哎喲,我不是不管哪,我他XX的一管,他他XX的瞪眼……

范:去去!你管不了,根子就在你這兒。

高:怎么呢?

范:這叫“上樑不正下樑歪”,你要不罵街,他會罵街嗎?上行下效,責任就在你這兒,要改你先改。

高:我……我罵不過他。

范:你還罵不過他?

高:我沒他罵的花哨。哎喲,我們孩子罵街可罵出水平來了。

范:甭罵出水平來啦!我告訴你呀,這個罵街呀,是舊社會留下來的壞習慣、壞習氣。我們中國是個文明的古國。

高:噢!

范:如果張嘴罵街,閉口罵人,那是民族的恥辱,這可得教育呀。

高:哎,對!您讓我教育,我整天忙啊,我上班兒,我怎么教育呀?再者說啦,我們光教育啦,還要學校幹嗎呢?

范:哎?你說錯啦。我們做家長的應該跟學校配合起來呀。

高:上班兒忙,沒法兒配合,把孩子交給學校就得啦。也別說,我們這小孩兒哎,就打上學上的,老師特別喜歡他。

范:怎么喜歡呢?

高:全學校同學都放學回家了,就把我們寶貝兒一人留那兒啦。跟老師做自我談心。

范:那叫“談心”哪?那叫“自我檢查”!你們孩子犯錯誤啦。

高:沒錯。

范:沒錯把他留下?

高:給老師起外號兒起的。

范:給老師起外號兒?

高:給老師起個外號兒有什麼關係呀?這個老師要不怎么年輕呢?我們孩子給你起個外號兒,那不是喜歡你嗎?

范:那叫喜歡哪?

高:你怎么這么想不通啊?人不得外號兒不富啊。

范:這都哪兒的話呀?

高:把我們孩子留那兒談啊,談著談著,哎!要不怎么年輕的老師哪,愣沒說過我們孩子,老師哭啦。

范:那是叫你們孩子給氣的!

高:我就知道沒好吧!

范:怎么?

高:就打我們孩子給老師起外號起的,沒給我們孩子判過及格。咱就知道這事兒。

范:先等會兒!這個及格不及格是老師判的?

高:哎喲!不是她判的還是我判的?

范:喔,對!那是成績爭取來的。

高:我不同意。

范:你怎么不同意呀?

高:有給八十分兒的。

范:學習好。

高:有給九十分兒的。

范:成績好!

高:還有給一百分兒的。

范:學習認真。

高:我們這寶貝可真不錯,哪個卷子都是“大雞蛋”。

范:不好好的學習。

高:篇兒篇兒大雞蛋。那天老師也一迷糊,畫了個大圈兒跟“鴨蛋”一樣。我一看,行啊!甭管雞蛋、鴨蛋,有營養就得呀!

范:你看這什麼糊塗家長啊?你看看你們孩子:小的時候學罵街;上國小了,給老師起外號;考試的時候得零,你們孩子啊,這么一看哪,是典型的搗蛋。

高:您說什麼?

范:搗蛋!

高:那是核武器,他搞不了那個。

范:什麼叫核武器呀?

高:您不說叫我們孩子做“飛彈”去嗎?

范:你們孩子做飛彈哪?搗蛋,就是搗亂分子,搗亂!懂嗎?去學校搗亂。

高:沒搗亂,就是砸玻璃啦!

范:把學校玻璃都給砸啦?

高:不光他一人兒,好幾個學生一塊兒砸的。

范:那也不行!老師就不管嗎?

高:上了中學了,老師不好意思管。

范:怎么不好意思的?

高:老師忙還忙不過來呢!

范:忙什麼?

高:老師正忙著寫檢查呢。老師忙著寫檢查,她正忙這個,還管學生?

范:等會兒!老師寫檢查?這什麼時候?

高:就那時候,就那個!

范:這是什麼?

高:那“四個人兒”執政的時候。

范:噢,你這一說提醒我啦。就是所謂的“反潮流”那陣兒。

高:哎,對對!我們那孩子造反勁頭足極啦。

范:怎么?

高:馬路上來車西瓜哎,我們孩子一叫號就給“圓兒”啦。

范:圓兒啦?那叫搶啦!

高:圓兒啦!小孩兒!

范:明搶明奪呀?

高:哎喲,我們孩子機靈極啦,挑倆大個兒的,抱著跑家來啦。“呼哧呼哧”就跑來啦。

范:你看見了嗎?

高:看見了。

范:你管了嗎?

高:當然管啦,“寶貝兒,進來,哪兒拿來的?咱可不要這個,趕緊給人家送回去!赴緊給人送回去!”

范:對!

高:我剛說到這兒,我愛人接過來啦,“得啦,得啦!嗬!你這覺悟還夠高的啦?你還會大義滅親啦?幹嗎,幹嗎?這么點兒孩子拿倆西瓜容易嗎?”

范:啊?

高:“你看那個小細胳膊抱倆家來,容易不容易呀?我告訴你:你別管啊!”“啊,別管?咱不管!”

范:這就不管啦?

高:不讓管咱能管嗎?

范:這應該管,給人家送回去。

高:送回去?

范:啊。

高:我愛人說那叫“贓物”,送回去惹禍啦。

范:那你們怎么辦呢?

高:怎么辦呢?我愛人有主意,切巴切巴給吃啦!

范:吃啦?

高:啊,喔。

范:你吃了嗎?

高:我……反正夠甜的。

范:還是吃啦。你說,就這個你不追根兒啊?你管哪?

高:該管的管,不該管的不管。

范:那什麼你該管哪?

高:我們孩子讓門口兒那二狗子給打了。

范:叫誰?

高:門口的二狗子。

范:瞧他們門口這名字,“二狗子”、“三梆子”,加上他“老梆子”。

高:孩子叫人給打的那樣了,咱得說咱自己的孩子。

范:哎,對。

高:“寶貝兒,怎么意思?啊?你怎么整天地給我惹禍去呀?啊?這好幾天沒著家,你哪兒去啦?今兒讓人打了,跑家來啦?啊?你跟我那能耐哪兒去啦?怎么我跟你說話你老跟我瞪眼呢?你那本事呢?啊?你說,你那本事呢?有這么句話你懂不懂了,‘大丈夫能死陣前不死陣後’,你明白不明白?有跟我瞪眼的工夫跟人拼去!”我這么一說呀,我們孩子臉也紅啦,筋也繃起來啦,“對,爸爸,你說得對,我跟他拼去!”

范:你說的這話是火上澆油啊。

高:“噌”,就蹦起來啦!也別說,還是我愛人壓事。

范:怎么?

高:我愛人真能壓事。“哎喲!缺德鬼哎,真不叫家大人省心哪!你爸爸說你兩句,你就這樣啊?你看人家二狗子五大三粗的,你打得過人家嗎?別說你一個人啊!把你爸爸、你們爺兒倆捆到一塊兒都不是個兒啊。啊?就這樣走啊?快給我回來吧!”

范:算啦吧!

高:“咱們三口兒一塊去!”

范:啊?打群架去呀?

高:我愛人還真有韜略。我們孩子頭了蹦過去之後,我愛人在後頭一叉腰,我後邊一看:二狗子改嘴啦,“哥們兒,我服了行嗎?”

范:服啦?

高:服了。

范:算你們家露臉,你們家橫啦!

高:對。

范:我問你,這孩子打架做母親老跟著乾什麼?

高:她老怕孩子吃虧。當然,一個人打架打不過人家,我愛人就會。你在我們那片兒打聽打聽,沒有不認識我愛人的。

范:她叫什麼呀?

高:“坐地泡”。

范:這個“坐地泡”怎么解釋啊?

高:跟人家辯論去呀,辯論不過人家,坐人家屋地上啦,一泡就四個鐘頭。

范:喔!我明白了,“滾刀肉”!外號叫“母老虎”!

高:哎呀,您誇獎。

范:還誇獎哪?這個!

高:有時間你上我那兒串個門兒去。

范:不去,不去!我怕“老虎”咬著我。

高:別客氣,咱們是親家。

范:你還提這茬啊?我要你這么個倒霉親戚,嚇也得把我嚇死,我告訴你吧!

高:我跟你說實在的啊,咱那個孩子啊,叫您吃不了虧。

范:我呀,吃點兒虧好。

高:那個孩子有人緣兒。

范:他還有人緣兒?怎么呢?

高:你想,但凡沒人緣兒,那派出所老找他幹嗎?

范:派出所找他?

高:啊,我們那門口兒派出所,那戶籍警找他談好幾次了。

范:談好幾次啦?

高:啊。

范:你們孩子拘留了吧?

高:啊,留下啦!沒交情能留那兒嗎?就拿您來說吧,咱們倆這交情,我死乞白賴地留,不才管您一頓飯嘛。我們那小寶貝兒,在分局裡頭,一個禮拜呀。

范:治安懲罰拘留!

高:哎,由打孩子進去之後我可揪著心嘍!我說孩子惹了什麼禍啦?做家長的也不知道,這怎么辦呢?我愛人倒能安慰我,真是我愛人好。

范:她說什麼啦?

高:“得啦,得啦!別老愁眉苦臉的啦!低頭來低頭去幹嗎?就好像咱家出了嘛事兒似的。叫人家街坊四鄰看著好看嗎?我告訴你,沒關係呀,不就進去了嗎?進去跟住姥姥家一樣,有十天半個月就出來啦。”

范:啊?這心真夠開通的。

高:我一想:也對,有十天半月出來啦。

范:出來了沒有?

高:那天出來啦。正好我愛人沒在家。嗬!我正趕上。

范:應該教育教育。

高:小寶貝兒打外邊兒來了。進來之後,我一下子就把門銷上啦!

范:銷門?

高:我說:“寶貝兒!噗!哪兒去了,這些日子?你給我說實話!你今兒要不給我說實話,我告訴你,今兒就是今兒個啦!”

范:幹嗎?

高:我拿起了擀麵杖,“嘡嘡”我就樓,“啪啪”地抽!抽他!實在不行?(動作)

范:這是乾什麼?

高:我給他來個背口袋。

范:咳!我告訴你,這個孩子犯了錯誤,你打不解決問題兒。

高:不行嗎?

范:主要正面教育,你得說服他呀。

高:哎,不對,不對!您可不懂。

范:怎么?

高:木棒下面出孝子啊。

范:這是哪兒的事兒?

高:一個“背口袋”讓我給扔那兒,他起來還跟我支歪,他跟我來這勁兒。“呵?爺們兒?還要玩兒拳?”

范:你瞧這爺兒倆了嗎?

高:就這么一比劃,小寶貝兒“噌!”就跑啦!這回我倒放心啦。

范:跑啦?

高:跑了一個多月。

范:一個多月啦?

高:哎,對嘍!

范:你也不找找他?

高:咳!找他幹嗎?更省心啦。

范:省心?

高:他在家我得揪多大心哪?這回倒利索,這不最近來信兒了嗎。

范:哪兒來信兒啦?

高:公安局給我送信兒來啦。

范:公安局送信兒?

高:小寶貝兒又進去啦。

范:又進去啦?行行!不要緊,“住姥姥家去啦!”有幾天就回來啦。

高:回不來。小吉普兒接走的。

范:那也不要緊,多住兩天。

高:多住兩天不行,這回判啦,

范:判多少日子?

高:有期徒刑十年。

范:又創什麼“奇蹟”啦?

高:嗐,哪兒有什麼奇蹟呀?就是持刀行兇,攔路搶劫。

范:就這兩條就夠啦,持刀行兇啊?

高:進去判了十年。唉!說實在的,我就沒遇上好街坊,沒遇上好鄰居。我們孩子都進去了,合著我們這個胡同哎,家家吃撈麵。

范:對!應該吃撈麵,吃喜面,除了一害。

高:尤其是那個趙大爺,出來進去說閒話,八十多歲老頭兒,你得一邊忍著不完了嗎?那天跟我走個對臉兒,“英培呀,我給你道喜呀,哎呀,真是大喜呀!我得感謝公安局呀,都寫好了感謝信了。真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啊,不是不報啊,時辰沒到啊。我聽說寶貝兒判了十年是吧?太好啦!你們這個小寶貝兒判了十年,這毛病在哪兒呢,知道嗎?都在你們家那‘坐地泡’身上啦,老寵著!”

范:趙大爺說的對呀!這是氣的。

高:他這么說呀,我心裡倒不難過;最叫我難過的是我們孩子也這么說。

范:你們孩子在哪兒說呀?

高:那天我給接見去啦。

范:幹嗎去啦?

高:接見去。

范:就這樣的小寶貝兒還給他接見哪?

高:你說我自己的孩子我不得惦著他嗎?

范:還惦記著呢。

高:他惹了禍啦,怎么著我是他的家長啊。那天禮拜天,我跟我愛人我們倆人起了個大早,就奔小西關兒。

范:那叫“小西關兒”啊?那叫監獄。

高:對對,就上那兒去了。我一看我們那孩子,我們那孩子一看見我,咧著大嘴可就哭上啦,“爸爸,媽媽,我走上了犯罪的道路,我害了我自己,我也害了別人!現 在人民恨我,我恨你們倆人。”

范:孩子說的對。

高:“你們倆人一點正文兒都沒有。我小時候,你做母親的教給我罵街,你也不管。我在學校功課不好,你找人老師去,你跟人那兒‘坐地泡’去!結果那時候管你叫‘坐地泡’,我還不知道嘛事兒,現 在我才明白。現 在我嘴都板不住,張嘴就是罵街,閉口就是罵街。打來了分局以後,到了監獄裡頭,人說我‘一嘴爐灰碴子’。尤其你這做父親的,我們那年才三歲,你坐到旁邊喝酒,你拿筷子往我嘴裡抹,嗆得我直流眼淚兒,我也不敢提出抗議來。”

范:就這樣疼啊?

高:“你抽菸捲兒,往我們嘴裡噴,嗆得我們那樣。到現 在我十八了,也會喝酒了,也會抽菸了,上了這么大癮頭了。哼,你們也不管我啦!”

范:不管,你怎么樣啊?

高:“沒別的轍,可不得找小哥幾個一塊兒喏喏,想轍去唄!

范:看看!

高:一個月、一個月的不回家,你們也不管我。回家以後哎,給我來‘背口袋’,你這是嘛家長啊?這個!”孩子這么一說,我說:“可不是嗎,咱們都接受這次教訓吧!這次是沉痛的教訓!咱們把它記住了得啦。你看需要什麼東西呀,下次我來的時候給你捎來。”“我嘛也不需要了,您走的時候哎,把您腦袋戴的帽子,給我留下就行啦。”

范:那乾什麼用啊?

高:“那是我搶來的。”

范:嘿,好好!孝子啊!兒子搶帽子,爸爸戴!戴著合適嗎?

高:就緊點兒。

范:還緊點啊?

高:家裡有一摞都合適,我沒舍的戴呀。

范:那你不問問哪兒來的?

高:我哪兒知道啊,我以為他去委託店買的呢。“您看看咱家二樓那兒,還有腳踏車零件兒,你也給派出所送去得啦。”

范:哪來的?

高:“那是我偷來的。門後頭還有一筐鈴襠蓋兒。”

范:你這孩子損不損哪?一筐一筐地擰啊?

高:“你也給派出所送去吧。床底下還有把刀,您也交派出所得啦。”

范:兇器。

高:“我告訴您,下次您再來,給我帶兩身兒舊衣服來,我要好好在這兒勞動,我徹底地勞動,徹底地改造!爭取提前釋放我。”孩子這么一說,哎呀,我心裡可就難過了,作為我來講啊,說實在的,凡是做家長的可千萬別跟我學。

范:好好想想吧。

高:我們培養孩子,培養他幹嗎呀?做革命事業接班人哪!

范:對呀!

高:我怎么把他培養到監獄裡去啦?他從小,就這么溺愛他,確實我錯啦,記住這次教訓吧!你說我對得起誰?我對不起國家,我對不起黨,我對不起人民,犯下了嚴重的錯誤,犯下了大罪!說句良心話,我連您都對不起!

范:有我什麼事兒啊?

高:讓您那姑娘還得等十年。

范:去你的吧!

作者簡介

王鳴祿 王鳴祿

王鳴祿,國家一級編劇,曲藝、相聲、小品創作的代表人物,於1958年開始創作新相聲,有過多次獲獎的經歷,其代表作品《狗熊大象》、《不正之風》、《跟誰對著幹》、《教訓》 等一大批膾炙人口的相聲段子,廣受歡迎,節目演出長盛不衰。王鳴祿先生創作的相聲《城管與地攤兒》,是全國(天津)相聲新作品拍賣會敲響第一槌的第一件作品,相聲劇本創下了20萬元的天價。

王鳴 祿善於仔細觀察生活,廣泛占有生活素材,因此他能夠比較精確地把握筆下人物的姿態和精神世界。堅實而豐厚的生活積累,使王鳴祿在組織包袱表現主題時,能左右逢源,運用自如。另外他創作的曲藝作品十分符合當時的社會背景,更能被觀眾接受,廣為傳頌,深受聽眾的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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