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權資訊
作 者: 〔印度〕貝碧·哈爾德貝碧·哈爾德 著,蘇寧玉,張麗君 譯
出 版 社: 南海出版社
出版時間: 2008-7-1
字 數: 150000
版 次: 1
頁 數: 207
開 本: 24開
I S B N : 9787544240598
定價:¥20.00
編輯推薦
印度第一暢銷書
美英法德日韓等30多個版本全球熱讀
印度版的《安琪拉的灰燼》
恆河邊上最具傳奇色彩的“女僕作家”《恆河的女兒》為貝碧?哈爾德的處女作,將自己的生命故事娓娓道來,文筆樸實無華,未加斧鑿,一派天然。她以自己的悲慘經歷和豐富閱歷,勾勒出許多印度貧困婦女的生活狀態,用文字再現了她那些抑鬱而灼痛的往事。然而,平淡內斂的文字講述的悲慘事實足以讓人深深震撼。
最初,這《恆河的女兒》用孟加拉語寫成,以印地語和英語出版後,立刻震驚了世界,迅速被譯介到美國、英國、法國、日本、韓國、中國台灣等幾十個國
家和地區。其充滿泥土芳香的樸素文字和感人肺腑的罕見情節,深深打動了成千上萬的讀者,受到文學評論界和媒體的高度讚譽。
媒體推薦
貝碧·哈爾德是一位命運悲慘的印度女僕。本書故事始於貝碧四歲時。她的母親因為無法忍受丈夫不負責任,帶著小兒子離家出走,而父親則陸續帶回一個又一個“新媽媽”,還不時因為小事打罵貝碧。雖然生活艱難,貝碧仍然斷斷續續念過書。十二歲那年,在父親的包辦下,還是天真小女孩的貝碧嫁給了一個比自己大十四歲的男人。
貝碧·哈爾德將自己的生命故事娓娓道來,文筆樸實無華,未加斧鑿,一派天然。她以自己的悲慘經歷和豐富閱歷,勾勒出許多印度貧困婦女的生活狀態,用文字再現了她那些抑鬱而灼痛的往事。然而,平淡內斂的文字講述的悲慘事實足以讓人深深震撼。
作者簡介
貝碧·哈爾德(1974-)印度當代新生女作家。1974年出生於印度查謨農村,隨父親過流浪生活,七歲時 母親離家出走,生活窮困,常受父親毒打。十二歲,嫁一大自己四歲的丈夫,受盡虐待,自十三歲時,相繼生下三子。為了孩子,她帶孩子出走尋找新生活,2000年在教授馬庫爾家做女僕。經教授指引鼓勵,開始進行創作。2002年,發表自傳小說《恆河的女兒》,又名〈未達成功的人生〉,隨後被翻譯成多種語言,暢銷各國,受讀者歡迎,成為印度文壇的“女僕作家”。
序言
與文字為伴
希拉·雷迪
身為印度著名作家普列姆昌德的孫子,又做過人類學教授的普拉勃德·庫瑪爾發現,他家新來的女僕常常一個人沉思,所以他開出了這個世界上最古老的醫治良方:讓她講個故事。她一聲不響地幹活兒,擦洗地面,清洗碗碟,燒飯拖地,幹完就靜靜地去給孩子弄吃的。
不過,這個二十九歲的姑娘對講故事並不完全陌生。小時候,貝碧·哈爾德曾經躺在堂姐身邊,就像舍赫拉查德王后一樣,接連幾個晚上講述她從別人那裡聽來的一個故事。而她也不乏自己的故事可講。比如說,母親在她四歲時離家出走,塞給她一枚十派沙硬幣,每次手裡摸索著硬幣,她滿腦子想的都是突然消失的母親和弟弟的故事,或者是他們一家人在克什米爾的生活——她父親在那裡當過幾年兵。即使讀歷史課本,也會讓她不由自主想起母親的樣子——母親背上綁著一個小孩走了,永遠從他們生活里消失了,就像章西女王一樣。
但是普拉勃德交給她的本子和筆讓她有種莫名的恐懼。跟無數的原始人類一樣,對貝碧·哈爾德來說,故事應該是臨睡前隨意講述的東西,就像寓言一樣,講述狡詐或者單純的動物、國王和王后的故事,遠離世俗人心,遠離生活里的千頭萬緒,然而有極大的淨化心靈的作用。但是她僱主的建議很不尋常,他說的是:“寫下你自己的生活。”寫她自己的生活!
她活得茫然懵懂,生活里充斥著暴力和虐待,晦暗無光,只是不時鼓起勇氣絕望掙扎。這樣的生活有什麼好講的?她跟著退役做司機的父親走過很多地方,從克什米爾來到穆希達巴德,又到達加坡。先成了個沒娘的孩子,不得不忍受暴力成性的父親和繼母,然後又嫁給一個大她十四歲的冷漠殘忍的丈夫。直到有一天,她不堪忍受,帶著三個孩子登上了去德里的火車。在德里,她跟全國成千上萬逃離貧窮和酗酒的丈夫的女人遭遇一樣:做報酬少得可憐的女傭,有時候跟孩子在將近零度的冬夜流落街頭。
但是貝碧習慣了服從,做起了僱主分派給她的任務:每天艱難地寫上幾頁,好像是她一天繁忙工作中的另一件瑣事。說起來真是令人汗顏,她已經有二十年沒在習字本上寫過字,連字怎么拼都忘了。更糟糕的是,連她的孩子也納悶媽媽為什麼要往習字本上寫東西,他們反而不用。但是,結果證明普拉勃德的確獨具慧眼。文字的魔力開始起作用了。
普拉勃德生來就與文字打交道,靠文字為生,以文字為樂,所以他懂得文字的價值。實際上,他發現貝碧打掃書上的灰塵時動作特別慢,就立刻提出讓她使用他的圖書室。她猶豫不決地從書架上拿走的第一本書,是塔斯利瑪·娜斯琳的《我的孟加拉少女時代》。再也沒有一本書比這本更適合初學了,貝碧就好像在讀自己的生活。作者在書里表達了一個生在貧窮社會的女性的憤怒和屈辱。這些壓抑已久的情感迫使貝碧登上了通向未知的人生終點的火車,而現在似乎具有了新的意義。
幹完一天的活兒,等孩子睡下,貝碧不停地讀。其他如阿夏普娜·黛維、馬哈思維塔·德維、布達戴布·古哈的小說也很快成了她閱讀的對象。這些書足以刺激貝碧從遲鈍和麻木中甦醒過來,但單單是閱讀還不能刺激她開始寫作。如果普拉勃德這位直到二十世紀六十年代才開始涉足寫作的作家,以及他的兩個好朋友阿施沃克·塞卡薩莉亞和拉米什·葛斯沃米沒有鼓勵她、督促她,貝碧可能永遠都認識不到自己的寫作天分。
《恆河的女兒》(英文譯本為《不尋常的一生》)是一冊薄薄的小書,從貝碧的童年講到她在十二歲零十一個月時結婚,猝不及防地步入成人的生活,徒勞地掙扎著,與大字不識、性情冷淡的丈夫勉強維持生活,獨自一人拉扯著三個孩子,直到最終踏上火車,來到了德里附近的法里達巴德。故事最後講述了她尋找生計的艱辛和意外發現自己寫作天分的過程。
這是一本不尋常的書,主要採用了第一人稱,但是每到心酸痛楚之時就轉為第三人稱敘述。貝碧似乎本能地知道,傳達這些激烈情感的唯一手段,就是與自己的敘述拉開距離。值得稱讚的是,普拉勃德將孟加拉語手稿翻譯成印地語時,選擇了最少限度的干預,只是理順了敘述過程中混亂的時間,保留了貝碧最原始的敘述聲音。貝碧這本不一般的個人備忘錄最值得稱道的地方就是她對自己的刻畫:在短短几頁里,貝碧從一個麻木被動、逆來順受的女人蛻變成了作家,能夠藉助語言文字再現她生活中那些壓抑而灼痛的往事。
這本備忘錄巧妙地利用習字簿的記錄形式入手,記敘了一家人在查謨、克什米爾和達爾豪西這些她父親當兵的地方的生活。她有意無意地描寫了雪花、山上的鮮花乃至彩虹。但是從一開始,顯然就不是傳統的小姑娘講美麗的鮮花和彩虹的故事,而是一個成年人對殘酷現實的反思。
貝碧一家人被父親帶到穆希達巴德,然後父親就離開了,置他們於不顧。貝碧用受過虐待的人特有的一種不夾雜任何感情的平淡語調,描述了一家人當時面臨的窘境。四歲的貝碧事無巨細,毫無遺漏,而長大的貝碧則用兒童特有的直白記錄了他們悽慘的生活:她母親如何拚命維持家裡的開銷,放不下驕傲和自尊,不肯走出家門工作或者依靠親戚施舍度日,如何把無奈和挫折發泄到孩子身上;記敘了父親如何偶爾出現,許下諾言又轉身離去,直到最後因為家中長輩的壓力辭掉工作回家來。可是回到家的這個丈夫和父親愁眉不展,鬱鬱寡歡,讓孩子們避之唯恐不及。
接下去幾頁的故事,就和這些年來貝碧記憶中的一樣,未加斧鑿,一派自然。貝碧隨意而平淡的敘述清楚地表明,她並沒有打算去理解她懵懂的童年,她花了半輩子努力想忘掉這一切。她冷靜記錄的事情因為其隨意性,反而顯得更可怕。母親帶著最小的孩子離開,一句話也沒說就拋下他們不管了。大姐倉促地嫁了人。父親因為貝碧老老實實承認家裡沒吃的而將她一頓毒打。她還記得學校里玩過的遊戲,記得大哥離家出走,記得繼母的虐待,記得父親去丹巴德找新工作。然後,我們看到她根本就是個沒有分辨力的孩子,因為過濕婆神祭拜日沒有新衣服而哭泣。似乎貝碧因為拿到了紙和筆,聽從寫下她的生活的吩咐,便開始帶著外科醫生的精確和職業性的冷靜,迫不及待地抽絲剝繭,再現了她童年的苦惱和創傷。
但是,隨著敘述的進行,貝碧的風格發生明顯的轉變。我們看到她開始對事件進行描寫,而不是一筆輕輕帶過:好像她不曾向任何人傾吐過這些痛苦的往事,甚至連她自己也沒有細想過,而現在只需要她自己的文字就能療好她的傷,往事從此便不會再困擾她。
舉例說,她十一二歲時躺在醫院裡,接受抑鬱症的治療時,初潮來了:“一天早上,我醒來時,發現床單上都是血,頓時害怕得哭起來。當時我還在醫院裡,護士聽到了哭聲,跑來看到底出了什麼事。但是我嚇得說不出話。護士看到了床單,問我之前有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我回答說沒有,她就明白我為什麼害怕成這樣了。一些入圍到我身邊,衝著我笑。其他病人也告訴我,沒什麼好擔心的,女孩子長大了都會這樣。”
貝碧發覺自己在思考生理成熟的含義:父親突然開始關注她的需要了,甚至不計較她的不敬——要不然,她肯定逃不了被責。小區裡的男孩也開始用新的眼光看待她。
貝碧變得自信大膽,她現在可以停下來審視身邊的人了。好像話語幫她擺脫了過去,她現在有閒情逸緻四處觀望了。單調的敘述語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嶄新的機敏。她停下來描寫一個叫克里希納的同學:“她個子不高,皮膚白皙,牙齒有些參差不齊,但還是很美。她的妹妹瑪尼也是個可愛的小女孩。”貝碧冷靜地描述她和這對漂亮愛笑的姐妹一起上學的場面:“我們三人一起上輔導課。我記得,有一天停電了,我們點上一盞酒精燈,繼續學習。我把燈移了移,結果滾燙的玻璃燈罩掉到了老師的膝蓋上。我被嚇壞了,以為老師肯定會向爸爸告狀,那樣我又會挨打了。但是,老師壓根沒這樣做,他什麼都沒說。儘管老師沒當回事,但克里希納和瑪尼老是拿這件事取笑我。”就在前面幾頁,貝碧還會從一件事突然跳到另外一件毫不相關的事情。但是,她現在能夠把幾件事聯繫起來,猜測這兩姐妹肯定跟她們的父親提過這事,所以兩姐妹的父親才會建議貝碧的父親對小孩子不要太嚴厲。
貝碧的敘述不帶絲毫自我憐憫,輕輕轉入自己的敘事中,同意兩姐妹父親的看法:她的童年在母親離開的那天就已經結束了。“爸爸不許我戴手鐲,也不準我和別人說話、和別人玩,甚至不允許我走出家門。我太怕挨打了,所以只有確定爸爸不在,沒法逮住我時,才找機會溜出去。當時不過十一二歲,但那時我就常常想,沒有誰像我這么苦命了吧?我常想,只有我才知道失去母親的滋味。有時回憶起媽媽,我會想,要是離開的是爸爸而不是媽媽,也許事情就沒那么糟糕了。除了害怕,爸爸還給了我們什麼?”
然而,貝碧的父親並不是一個徹底的可怕人物。貝碧話語流暢起來,也逐漸失去了最初的天真單純,在她的敘述中,爸爸逐漸成為一個複雜的人:脾氣暴躁,但很情緒化,有時不乏慈愛,甚至出奇地溫柔。
自書的三分之一處開始,貝碧已經成長為一個成熟的作家,可以隨心所欲地脫離主題討論其他話題,有時活潑俏皮,有時沉思默想,然後像一個成熟的作家一樣有條不紊地回到主題上來。從開篇幾頁到現在,貝碧取得了多大的進步,是顯而易見的。“可憐的貝碧!……貝碧回憶著她的童年,品味著童年的每一分鐘,像奶牛舔舐著初生牛犢一樣舔舐著童年,品味著每一部分。”
普拉勃德每讀一頁手稿,心中的欽佩就增加一分,而當他看到貝碧上面這個句子時,一定是興奮不已的。這些字句讓貝碧發現了每個作家都會感受到的喜悅,感受到了作家流連短暫人生的力量。普拉勃德-庫瑪爾交給貝碧的紙和筆,賦予了貝碧逐漸發現自我的神奇力量。
書摘插圖
四歲之前,我一直和父母、兄弟姐妹住在查謨和克什米爾附近。爸爸在那兒工作。那是個美麗的地方,高山環繞,鮮花滿谷。後來,爸爸帶著我們去了穆希達巴德。待了一段時間後,他又調到達爾豪西,於是我們也跟著去,在那兒住了下來。達爾豪西勾起了我對查謨和克什米爾的很多回憶。雪花從天而降,像成群的蜜蜂,打著鏇,輕輕飄落到地上。遇上雨天的話,就踏不出家門了,於是只好在屋裡玩耍,或者看著雨點從窗玻璃上滑下。一家人都喜歡達爾豪西,在那兒住了很久。每天都會外出散步。山坡上繁花盛開,讓人心情愉快。我們在花叢中盡情嬉戲。有時,山間還會出現彩虹,讓我滿心歡喜。
爸爸再一次把我們帶回穆希達巴德的大伯家時,我們都流下了眼淚。爸爸租了間房子,把孩子們送到學校。然後,他就離開了,繼續去忙他的工作,每月寄錢回家,擔負家用。一開始,錢還會按時寄到,但漸漸地,得隔幾個月才匯一次。媽媽覺得,這樣下去很難再維持家裡的開銷。是啊,她怎么能不這樣想呢?又過了一段時間,連爸爸的信也要隔很久才能收到。媽媽一封接一封地寫信過去,卻都如石沉大海。爸爸離得那么遠,媽媽沒法去,她心急如焚。但是,儘管困難重重,她也堅持不讓我們輟學。
幾年後,爸爸回了一次家,我們開心極了。但過了一兩個月,他又走了。那之後的一段時間,他還定期寄錢回家,但很快,與以前一樣的情形又發生了。媽媽又氣又恨,我們成了媽媽的出氣筒。她向大伯求助,可大伯自家的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哪裡顧得上我們。而且我姐姐年紀也不小了,這是媽媽的又一樁心事。她向爸爸的朋友求助,但沒人有能力扛起另一個家庭的重擔。媽媽也想過要找份工作,但是,那意味著她得走出家門,而以前,她可是深居簡出的。況且,她能幹什麼呢?媽媽還擔心別人會怎么說。但是,擔心是填不飽肚子的,不是嗎?
有一天,爸爸又突然悄悄出現了。媽媽一見到爸爸,眼淚就奪眶而出。我們也放聲大哭。大伯和鄰居們責備爸爸,拚命勸說他留下來。但是,爸爸好像根本沒往心裡去,又拋下我們走了。媽媽幾近崩潰。我稍微好點,至少我還有朋友,特別是圖圖爾和多利,我可以經常和她倆聊聊天,說說話,而且,她們也很喜歡我。
這次離開後不久,爸爸就寫信回來說,他很快就要退休,可以回家了。我們欣喜若狂。但是爸爸退休回家後,卻老是悶悶不樂。他甚至都不願意跟我們或媽媽好好說話,為了芝麻大的小事就亂發脾氣。我們開始有點怕他,儘量避開他——每次看到他過來,我們就悄悄走開。
姐姐一天天長大,媽媽始終放不下這件心事。一天,住在嘉林普爾的小叔叔來信說,他幫姐姐找到了合適的對象。爸爸一讀完信,馬上簡單收拾了一下,跟誰也沒打招呼,就帶著姐姐去了嘉林普爾。媽媽這次真的火了,她說她再也忍受不了這樣的生活。“我什麼時候才能過上平靜的日子啊?”她問老天。一時之間無法承受這一切的媽媽,終於有一天抱著我的弟弟,傷心地離家出走了。
起先,我們以為媽媽只是像平常一樣,去趕集了,但是兩天過去了,她還沒回來。我們知道事情不對勁了,一個個開始大哭。住在附近的大伯安慰我們說,媽媽可能去看舅舅了,很快就會回家。媽媽離家出走時,爸爸還在克什米爾。四天后,他趕回了家,問媽媽離開時留了什麼話。我們告訴他,媽媽說要去趕集。爸爸去舅舅家找媽媽,但是沒找著。他把媽媽可能去的地方都尋了個遍,可連個影子也沒看到。這下,他急得像只沒頭的蒼蠅,擔心得要命,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再也無處可去了。
最後,有人出主意,讓爸爸去找個智者問問,看能不能幫上忙。爸爸果然動身去了。他總是這樣:這個人提了個建議,他照做;那個人出了個點子,他又轉過頭去,照乾不誤。不過,他肯定知道媽媽為什麼離開,周圍的鄰居可能也早就猜到了。所有人都指責他,說如果只是小吵小鬧,媽媽是不會離開的。我們被這些事攪得心煩意亂,可也沒轍。爸爸也悶悶不樂。這些煩心事讓他改變了很多。他還很擔心姐姐。姐姐已經出落成一個大閨女了,媽媽一走,還怎么能把她留在家裡呢?其實姐姐的年紀沒那么大,當時大概十五歲,但爸爸不想再等了。他把姐姐嫁了出去,這樣就沒人再說閒話了。
姐姐離開後,我們才知道沒媽的日子有多苦。姐姐走時哭著說,要是媽媽沒走,也輪不到我們來挑這個擔子。“您要把我送走了,”她對爸爸說,“可現在就要輪到您來照顧弟弟妹妹了。除了您,他們已經沒有任何親人。”姐姐走了,我們面臨的問題變得嚴重起來。爸爸從不在家待,有時他會給我們點錢,讓我們去買些吃的。儘管如此,他還是會叮囑我們:“不管怎么樣,別忘了學習。”這就是為什麼生活這么艱難,我們也沒中途輟學。
在學校里,我結識了一個好朋友,她母親常把我叫到她家,給我吃的,甚至讓我和他們一家人住在一起。校長對我也非常好,還送我筆記本和鉛筆。媽媽離開後,沒人輔導功課,校長就讓他女兒免費給我們輔導。
我對學校的愛有多深,對家的恨就有多深。我不想回家,家裡沒人會像老師那樣讚賞我的努力,回去了也沒什麼意思。不上學的日子度日如年,我想媽媽和姐姐,想得發瘋,一逮著機會,就跑出去和朋友們玩耍。我是那么喜歡和他們一起玩遊戲!我們玩女子卡巴迪、躲貓貓、丟手絹,想蹦多高就蹦多高。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我從沒逃過學。沒人知道我常常一粒米不吃就跑去學校上課。我太怕爸爸了,不敢告訴他家裡沒吃的。一天,有個朋友來我家,等我一起去上學。我很快收拾好,準備出發。朋友讓我走之前先吃點什麼,我脫口就說:“家裡沒吃的了。”這話被爸爸聽到了。當時我不知道他在家,否則就不說了。那天放學回家後,爸爸把我毒打一頓。我躺了三天,才能下床走動,又過了好幾天,才能去上學。老師和朋友們一看見我,都來詢問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