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商幫

徽州商幫

徽州商幫是中國十大商幫之一,簡稱徽商,形成官商一體的結構。始於南宋,發展於元末明初,形成於明代中葉,盛於清代中前期,至中晚期日趨衰敗,前後達六百餘年,稱雄三百年,在中國商業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徽商是中國十大商幫之一,從實力上來看可以與山西商幫相抗衡。
徽商,即徽州商人,徽商始於南宋(1127年-1279年),發展於元(1271年-1368年)末明(1368年-1644年)初,形成於明代中葉,盛於清代(1644年-1840年)中前期,至中晚期日趨衰敗,前後達六百餘年,稱雄三百年,在中國商業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徽商們往往是官、商一體。徽商一旦發跡,衣錦還鄉,大興土木,建樓院、祠堂, 修路橋、會館,以榮宗祖,壯大勢力;特別熱衷於興院,開學堂,辦試館,培養封建人才,鞏固宗法統治。明、清時,徽州名臣學者輩出,僅僅有五個小縣城的進士(中國古代考試中的一個級別)就有2018人,而歙縣一地,明、清既有43人列入詩林、文苑,出現過“連科三殿,十里四翰林”、父子同為“尚書”(一種朝廷里的官職)、兄弟兩個一起為“丞相”(朝廷中的高官)的逸事,造就了詩書禮儀之風,培育了競相怒放的徽學之花,給後人留了異彩紛呈的人文景觀和歷史景觀。
鹽商
徽人常說:“吾鄉賈者,首魚鹽,次布帛”。足見徽商對經營鹽業十分重視。明初規定,鹽商必須赴邊塞納糧,由官府酬給鹽引,商人持引方可支鹽行銷。這種制度謂之“開中法”。 那時,由於徽州距邊塞太遠,徽商納糧辦引的活動敵不過山西、陝西商人的競爭,所在鹽業經營中還不能居於優勢。明朝中葉,開中法逐漸廢弛。納糧辦引的商人可以由別人代為支鹽行銷。於是鹽商中遂有邊商、內商之分。邊商專門納糧辦引,內商專門買引銷鹽。
弘治五年(1492),明政府實行了開中折色制度;商人向鹽運司交納現銀即可辦引銷鹽。這些變化使行鹽的商人可免赴邊納糧之苦,給徽商經營鹽業帶來方便。所以從這以後,徽商經營鹽業的人愈來愈多。兩淮鹽場產鹽最多,鹽利最大,因而也就成了徽商競趨逐利的地方。
嘉靖、萬曆時,徽州的黃、汪、吳諸族在揚州業鹽致富的人很多。他們擁資多達數十萬以至百萬,且以“鹽策祭酒甲天下”而名聞海內。這時山、陝商人雖也紛紛改邊商為內商,奔赴揚州與徽人爭利,但他們遠離故土,力不從心,其地位也不得不屈居於徽商之下了。萬曆四十五年(1617)明政府為疏銷積引,推行綱法,規定將鹽場商人所持舊引分為十綱,編成綱冊。每年以一綱行舊引,九綱行新引,聽商人據綱冊為窩本。 每年派行新引時,都以綱冊所載各商持引原數為依據,冊上無名者不得參加。其他鹽場的做法大體與此類似。當時徽商在綱冊上已占優勢,於是隨著綱法的依靠, 他們把持兩淮鹽利的特權便固定下來。所以從這時起,直到道光十年(1830)改行票法之前的200餘年中,可以說是徽州鹽商的極盛時代。這時在揚州的徽鹽商中,繼黃、汪、吳數姓而興者又有江、程、徐、鄭、曹、宋、鮑、葉諸族。他們或為場商,或為運商,各有其生財之道。場商專向灶戶收購食鹽賣給運商。 他們利用貸本取利、壓價收鹽等手段盤肅灶戶。有的場商還招募鹽丁,自行生產,牟取厚利。運商則專事辦引銷鹽。他們以極低的場價購買食鹽,運至銷鹽口岸高價發賣,獲利最大。當時的湖廣是淮鹽暢銷口岸,所銷之鹽占淮鹽的一半以上。徽商憑恃其雄厚財力,把該地行鹽的權利控制在自己手裡,使之成為他們取之不盡的財源。
當時支商這中又有總商與散商之別。總商是由官府指派的鹽商首領,一般由資重引多,辦事幹練充任。每年征課辦引時,都以散商分隸於各總商的名下,由總商督征鹽課,查禁私鹽。朝廷有關鹽政大計也每與總商協商。總商的這種半官半商身分,給他們帶來了更多的牟利機會。他們或夾帶私鹽,牟取暴利;或放貸資本,盤剝散商; 或以聚資捐輸為名,中飽私囊。所以充任總商的人,沒有一個不大發橫財的。清代揚州的八大總商,徽人就常占其四。乾隆時,徽人汪應庚、汪廷璋、江春、鮑志道等都是煊赫一時的兩淮總商。江春為兩淮總商前後達40餘年。他多次率領眾商捐資助賑、助餉。乾隆帝每次南巡,他都大肆鋪張,徘徊接駕。清廷對他也屢賜宴賞,優禮有加並授以布政使之銜。有一次還特撥帑銀30 萬兩,以供他周轉資金。江春“以布衣上交天子”的現象,充分反映了徽鹽商的財雄勢大。
糧商
徽州山多田少,糧食不足,不得不仰給於四方。自唐宋以來,徽人就重視經營糧食貿易。但那時徽州糧商的活動主要是將外地糧食販入徽州,其規模還不算大。
明中葉以後,素稱魚米之鄉的蘇浙,由於人口的增加,城市的發展,經濟作物種植面積的擴大,糧食反而不能自給,必須依賴長江中上游的接濟。於是慣為糧商的徽人便迅速擴大了他們的經營規模,一躍而為吳楚之間從事糧食貿易的主要商幫了。《古今小說》中曾描寫萬曆時,徽陳商以二三千兩銀子作本, 每年從襄陽販過豆米至楓橋鎮發賣的故事。這表明,當時在徽商中這種有固定販運路線的專業糧商已經大有人在了。
萬曆初,蘇州發生災荒,採購糧食的商船雲集於江西,而其中“徽人尤眾”。萬曆四十八年(1620)蘇州糧價大漲,饑民強借徽商之米,遭到官府的彈壓,激起了上萬人的鬧衙事件,差一點釀成大亂。這兩件表明當時從上江販糧東下者主要是徽商;在蘇州囤積糧食待價而沽者也主要是徽商。入清以後,蘇浙福建等處糧食的需求大增,而湖廣地區的稻米生產也大有發展。雍正以後,四川又成了一個重要的商品糧供給地。在這種形勢下,徽州糧商的經營規模進一步擴大了。乾隆時,休寧人吳鵬翔販運川米沿江東下,適逢漢陽發生災荒,他就在該地一下子拋售川米數萬石。
許多徽鹽商也兼營糧食貿易。他們的鹽船在漢口卸貨之後,往往把糧食作為回頭貨,滿載而歸。當時鹽船販糧的多寡,直接影響著湖廣糧價的漲落。康熙四十七年(1708), 鹽商江楚吉等稟報官府,自願從江西、湖廣運米至江蘇“平糶”。巡鹽御史李煦為防止他們採購糧食引起江楚地方糧價上漲, 只許他們以銷鹽所得銀兩的十分之一購米東運。 雍正八年(1730), 鹽商黃德光曾奏請領運湖廣常平倉積壓的陳糧30萬石,隨時隨地發賣。他們販運規模之大可一斑。
布商
早在明朝成化年間就有人說:“松民之財多被徽商搬去”。足見那時盛產棉布的松江,已經成了徽人競趨逐利之場,棉布顯然已成為徽商經營的重要商品了。
嘉靖、萬曆以後,隨著江南棉布的進一步商品化,徽州布商也進一步活躍起來。蘇浙盛產棉布的城鎮,幾乎無一不是徽州布商輳集之處。他們或持有少量資本走街串巷,從農家織婦手中零星收購棉布;或開設牙行、布莊,把持市場壓價收布。明末嘉定縣錢門塘市居民丁娘子善於紡織,所織之布,細密柔軟,質地精良。有一徽商在其里中賃屋居住,收購這種布,行銷四方,深受用戶歡迎。於是錢門塘附近的外岡等鎮都仿效丁娘子的織法,所織之布都被稱為“錢門塘布”。 從此錢門塘布也就成為徽商手中的暢銷貨。
清代在蘇州開設色布字號的徽商都在附近市鎮上開設布莊,自行收布。如嘉定縣外岡鎮所產岡尖最宜染色,“蘇郡布商多在鎮開莊收買”。南翔鎮所產之布厚實耐用,“布商各字號俱在鎮,鑒擇尤精”。 在松江的徽州布商往往既是色布字號老闆,又是開設棉布牙行的經紀。他們的“字號在松,發賣在蘇,且牙行亦多居松”。徽商吳輿藩在松江開設富有字號,同時又設立許多收布的門市部。他們在收布活動中,一般都利用封建牙行制度,操縱價格,把持市場為自己收購價廉物美的棉布。在那些地不產棉而棉織業又很發達的地方,徽商還設立棉花換取棉布的牙行,謂之“花布行”。如無錫就有許多徽商從事這種活動。他們以不等價的交換,賤價收布,運往北方發賣,獲利甚厚。所以徽商把無錫視為利藪,稱之為“布馬頭”。徽商還是江南棉布染踹加工業的主要經營者。前已述及,清代在蘇州、松江的數十家公布字號大都是徽商經營的。
此外在常州、上海等地也有許多徽商開設的字號。他們染色技術極精,又能選用上等的布料和顏料,所以染出的布鮮妍可愛,色澤宜人。他們為了提高信譽,擴大銷路,都在自己加工的色布布頭上標明本字號的專用圖記,以防假冒。 康熙時,徽商汪某在蘇州開設益美字號,他暗中賄賂縫工為他的產品作宣傳,益美的聲譽大起,一年之內售布竟達百萬匹。自此以後的200年間,滇南漠北無地不把益美的色布奉為名牌貨。徽商還是最活躍的棉布販運商。他們通過運河把江南棉布運往北方銷售。當時運河一線的棉布集散地如淮安、臨清等處,都有許多徽州布商從事販運活動。康熙時,徽商話定五等在北京前門外打磨場開設日成祥布店。該店從南方字號中提貨運往北京發賣,然後把銀子利用會票陸續況往南方償付貨價。其中有一次匯兌的銀子就達三千兩,足夠償付六七千匹色布的貨價。
還有許多“徽蘇閩浙之人”搭乘沙船把江南棉布和其他貨物海運至遼東、山東、淮揚等處銷售。當時長江中上游也是江南棉布的重要市場,每年都有大批商船載米東下,貿布而歸。安徽的蕪湖,樅陽以及和縣的運漕鎮都是進行米布貿易的重要場所。這些地方的米布貿易都有徽商插手其間。明末清初,家產百萬徽商吳逸公就曾“為米布於運漕”。
茶商
徽州山區盛產名茶,尤以休歙所產的松羅茶最受消費者的歡迎。宋元以來,徽就已開展以茶易米的活動,以補當地糧食的不足。明清時期,徽州茶葉的銷售大增。於是茶葉貿易遂成徽商經營的“巨業”,徽人中也出現了不少“世守其業”的專業茶商。
歙人許承堯的先世早在明朝正統年間,就已遠赴居庸關從事販茶活動了。此後徽州茶商在北方日趨活躍。清朝乾隆時,徽人在北京開設的茶行7家,茶商字號166家,小茶店達數千家。在漢口、九江、蘇州、上海等長江流域的城市中,幾乎到處都有徽州茶商的活動。浙江烏青鎮的茶葉店幾乎全是徽商開設的。為了擴大貨源,徽商底盤在外省他鄉採購茶葉。清朝在江西發放茶引,徵收茶課的事務大部分都交由徽商辦理。
明清時期繼續推行“以茶治邊”的政策。為了嚴格管制四川、陝西、甘肅等地茶葉的產、運、銷,官府實行招商中茶之法:或令人向邊塞交納銀米而酬給茶引,或令人運茶至茶馬司,以一部分納官,另一部分歸商人自賣。徽商在這種中茶活動中也十分活躍。明末歙人汪伯齡就曾貸資入蜀“榷茶雅州(今四川雅安)”,不久成了大富商。 他家“坐客日集百餘曹,四座常滿。推牛結客以為常”。清朝康熙時,歙人李遴入川販茶,後來成茶商首領,眾商納課辦引都由他統一辦理。
明清時期,茶葉還是一種重要的出口貨物。 廣州外商採購最多的就是福建武夷山茶和徽州松羅茶。相傳徽州茶葉向為廣州行商所輕視。清朝嘉道時,廣州人張殿銓曾同徽浙茶商交往其密,建議他們改進制茶技術。後來殿銓在廣州城西十三行街開設隆記茶行,專收皖南綠茶,果然受到外商歡迎。從此,皖南綠茶暢銷海外, 殿銓本人也成了百萬富翁。隨著徽州茶葉外銷量的增加,徽人販茶入粵者也越來越多。道光二年(1822),廣州發生一場火災,許多徽商的茶葉化為灰燼。婺源茶詹世鸞為了資助受災者還鄉的路費,總計用銀不下萬兩。長期以來,徽商都是經由江西內地投茶入粵的, 由於茶葉外銷量增加,這條運輸路線既費時又費力,於是許多“閩、浙商人”乃改由海道販運茶葉。清政府為防止商人“夾帶貨物私賣”,乃於嘉慶二十二年(1817)下令,禁止“出洋販運”。這條法令表明,當時由海道運茶的徽商已經大有人在了。
木商
徽州山區盛產杉木,早在南宋時期徽人就已從事木材貿易了。他們每於冬季入山伐木,待至梅雨季節河水漲泛的時候,便利用水力運載出山,或由青弋江運至蕪湖,或由新安江運至嚴州(今浙江建德縣東北),然後轉銷各地。明清時期,這種經營方式雖然繼續進行,但由於蘇浙地區經濟的發展,徽州所產的木材已遠遠不能滿足日益增長的需求了。於是習於經營木材貿易的徽人便遠赴江西、湖廣、四川開拓新的貨源,擴大木材販運活動。在這種活動中,以徽州婺源人最為活躍。他們以南京的上新河作為經營貿易的中心,利用長江水運之便,把上游的木材運集於此,然後分銷蘇浙或北方各地。
湘西沅江上游所產的辰杉,材質優良,銷路極廣。在這裡辦貨的商人中以徽商資本最為雄厚。為了搜求良木,有些徽商還溯沅江而上,深入到貴州的深山老林之中。 在沅江流進洞庭湖的入口處, 有個德山鎮,是湘西木材外運的必經之地。鎮上徽商往來不絕,長年聚集在這裡的徽州運夫就不下數千人。
四川建昌衛(治所在今西昌)所產抬山,剖成木板,花紋極為可愛,又有千年古木名曰“雙連”,都是難得的暢銷貨。有許多商人雇募人夫入山採伐,將木材投入河中,沿金沙江漂流而下,進入長江之後,始紮成木,運往南京。在這裡活動的商人中有不少就是徽人。明末歙人許朴“西涉夜郎、邛筍之境”,甚至在深山老林中迷失道路,“供銷僂扳崖谷,行冰雪中”,為的就是尋求木材。他轉運到蕪湖的沙板,僅被人盜賣者已值銀百兩。歙人程之藩少時隨其父入蜀經商,後來在建昌雅州宣慰司轄地伐木販賣,役夫常達數百人。
杭州也是一個重要的木材集散地。清朝乾隆時,徽州木商在候潮門外創立木業公所,藉以維護徽州同行人的利益。他們在錢塘江畔用於停靠木筏堆放木材的場地達3600餘畝。杭州的木材除來自徽州者外,還有不少來自浙西山區。衢州府的開化等縣,民多種植杉木,杉木成材後,賣給徽商,由徽商募人採伐,運銷於蘇杭。徽州木商在北方各地也很活躍。明朝萬曆時,徽人王天俊等乘北京修建乾清、坤寧二宮之機,賄賂權貴,營求採辦“皇木”16萬株的證件,企圖藉此規避關稅錢五六萬兩。這個圖謀雖未實現,但他們經營規模之大已可窺一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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