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介紹
簡介
早年曾在馮國璋的蘇軍第七十六混成旅任旅長兼通海鎮守使,駐防南通。曾拜張春為老師。1927年北伐軍開駐浙江、上海,告老辭職,遷居上海。在上海時,開香堂,收徒弟,弟子眾多。軍閥、政客韓復榘、蔣鼎文、朱紹良、陳光甫等都拜他為師,一時門庭顯赫。後期在上海成立仁社,與黃金榮的榮社、杜月笙的恆社鼎足而三。
青幫
青幫,可謂是清末民初最大的幫派,相傳其祖師爺在建幫之初特意擬定了輩分,定下二十字,即“清靜道德,文成佛法,仁論智慧,本來自信,元明興禮”,到了清末,這二十個字用完,幫中長者又添了“大通悟學”四字。青幫百餘年開枝散葉,門徒遍布天下。
民國年間,時局動盪,大批幫派人士闖蕩上海,學者唐振常在《上海史》中說:“民國初年,上海灘青幫最高輩分應屬大字輩,有39人,其中38人是從外地移入的。”
經歷
清朝時期
清末民初,上海灘青幫勢力大概有四支:一支是上海本土幫,第二支就是浙江湖州幫,第三支是江蘇揚州幫,最後一支,就是以山東人張仁奎為首的山東幫。
上海本土幫領軍人物范高頭、陳其美早逝,勢力很快沒落;湖州幫跟北洋軍閥走得太近,到蔣介石時代被肢解;揚州幫首領徐寶山依附袁世凱,被國民黨炸死,幫眾分散;張仁奎本是徐寶山下屬,後收其殘部進駐上海灘,廣招子弟獨成一派,創造了新的大好局面。
張仁奎的名氣,並不在於他做了驚天動地的大事,而是他的徒子徒孫們遍布軍政商學界,而且多屬社會名流,以致蔣介石都想投帖子拜到他門下,後來蔣當了國民黨總裁,仍然恭恭敬敬叫他“張老太爺”。
另外,張仁奎收徒弟相當講究,無前途者不予考慮。他的徒弟有軍閥韓復榘和蔣鼎文、上海銀行公會會長陳光甫、交通銀行總經理錢新之、中央造幣廠廠長韋敬周、汪偽政權外交部長夏奇峰、宣傳部長林柏生等等。後來崛起的“上海三大亨”與張仁奎也頗有淵源:黃金榮是弟子;杜月笙是徒孫;張嘯林則是師侄。
民國年間,上海灘各幫會一旦與軍人政客發生矛盾,幾乎總是要找“德高望重”的“張老太爺”出面調解。
張仁奎,字錦湖(也有寫作鏡湖),清同治四年(1865年)一月出生在山東滕縣沈莊村,自幼家貧,沒讀多少書,少時跟著表叔習武,在與地痞流氓的不斷實戰中練得一身好功夫,只是沒錢買把像樣的兵器——用的是鍘草的鍘刀,人稱“張大鍘刀”。
光緒十五年(1889年),滕縣開科考武秀才,全縣有數百人參加,張仁奎力挫眾人,得了頭名,有了在家鄉開設武館教徒弟的資本,幾年下來,在十里八鄉也有了點名氣。
張仁奎本想以一身功夫報效朝廷,可甲午一戰,北洋海軍盡失,接著西洋人趁火打劫,德國出兵青島,英國占領威海——山東幾乎成了洋人的天下。
外國勢力進占,激發起山東各地的排外情緒。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山東各地鬧起了“義和團”。張仁奎熱血一涌,毅然加入,義和團在山東滕縣的主事人叫馬風山,屬青幫第二十代“禮”字輩,徒子徒孫眾多。張仁奎英武善戰,得到馬風山的欣賞,將其收為弟子,排二十一代“大”字輩。
清廷被東瀛西洋先後欺負,慈禧老太后也很是怨憤,決意支持義和團:跟洋鬼子開戰!
可惜義和團沒能支撐多久,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八國聯軍進攻北京,慈禧和光緒嚇得避難西安,馬風山率張仁奎等眾徒還護送了一程。
不料清政府很快跟洋人達成了協定,割地賠錢,接著轉頭清剿義和團,馬風山遇害,張仁奎機警,拖著鍘刀躲了起來。
在江湖上流浪了一段時間,張仁奎來到揚州,跟著也是“大”字輩的同門師兄徐寶山販鹽走私。徐寶山起初勢力還不夠強大,蘇北一代山頭林立,彼此間為了搶碼頭經常發生火拚事件。張仁奎在一次混戰中提著鍘刀砍翻對方十餘人,徐寶山大為賞識,將張仁奎視作心腹。
徐寶山後來被清政府招安,駐防揚州,手下編制基本相當於一個團,張仁奎帶著一部人馬守鎮江。
在鎮江的時候,張仁奎跟同盟會有了些聯繫,並秘密入盟。
辛亥革命時期
一
1911年10月10日,辛亥革命一聲炮響,各地紛紛回響。11月,在揚州的徐寶山也宣布反正,張仁奎當即在鎮江配合。不久,揚州革命黨組織“江浙聯軍”,協調民軍進攻南京,徐寶山讓張仁奎帶著兵馬出征,張仁奎出任“前敵總指揮”,與青幫兄弟沖在最前面。
守南京的是辮子大帥張勛,手下兵士多出身於土匪,個個兇狠。張仁奎親率精壯青幫子弟當敢死隊,一把大鍘刀上下翻飛,連殺數名清兵,連張勛手下的猛將、有“瘟神”之稱的韓虎也被張仁奎活劈。
張勛抵擋不住革命軍氣勢如虹的進攻,狼狽逃入徐州,南京得以光復。
南京既下,革命黨決定迎孫中山到此就任大總統,張仁奎對孫中山仰慕已久,自告奮勇前去迎接,從而結識了不少同盟會高層人物。
民國時期1912年1月1日,孫中山就任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宣布中華民國成立,徐寶山“反正”有功,部隊被擴編成“國民革命軍第二軍”,張仁奎尤其英勇,被提拔為第七十七混成旅旅長,依舊隸屬徐寶山部。
接著是“南北議和”,袁世凱擔任臨時總統,再就是宋教仁改組同盟會為國民黨,被老袁指示人暗殺,到了1913年4月,孫中山提倡的“二次革命”打響,革命黨跟袁世凱決裂。
徐寶山此刻卻投靠了袁世凱,被國民黨用計炸死。
徐寶山一死,第二軍陷入動盪,在張仁奎的支持下,徐寶山的弟弟徐寶珍繼任軍長,徐寶珍顯然不是這塊料,幹了沒幾天就主動辭職了,這隻部隊基本被張仁奎控制。袁世凱為了防止張仁奎異動,將其編制一縮再縮。
“二次革命”很快失敗,袁世凱得意洋洋地當了正式總統,接著想當皇帝,引起全國反對。蔡鍔在西南興兵、國民黨屢屢起事,北洋內部也眾叛親離,袁世凱在1916年一命嗚呼。
這兩年時光,張仁奎一直呆在揚州,既跟北洋軍閥保持聯繫,又暗地裡幫助革命黨,兩方不得罪。
袁世凱去世後,北洋軍閥直、皖兩派開始明爭暗鬥,直系頭子馮國璋覺得張仁奎可收為己用,於是將他提拔為江蘇第76混成旅旅長兼通海鎮守使(相當於省軍區司令員),隸屬江蘇督軍齊燮元部,駐防南通,管轄範圍包括南通、真如、泰州、崇明、啟東及江浙沿海各地,晉授“陸軍上將”。
張仁奎自此鳥槍換炮,在江淮一帶集軍政大權於一身,他慷慨仗義,從來不忌諱自己的幫會身份,一些軍政要員、工商界人士甚至地痞流氓,無不找門路求人引見,拜他為師。到了後來,江淮地區徒子徒孫實在太多,張仁奎也不再以“鎮守使”發號施令,乾脆以青幫“太爺”的名號處理政事——因為無論警署、官衙、商會,領頭人物無不是張的弟子。
二
直系曹錕當上總統後,號召“武力統一”全國,命令江蘇督軍齊燮元將控制在皖系手中的浙江給搶過來。
1924年9月3日,齊燮元聯合福建孫傳芳、安徽張文生向浙江督軍盧永祥發動進攻,並調張仁奎帶著青幫軍團前來助戰。張仁奎在南通過了幾年舒心日子,也想趁亂擴充勢力,於是提著鍘刀帶著徒子徒孫就衝上前線。
盧永祥不經打,一個月不到就丟了浙江全境,接著退到上海,還是頂不住,最後通電下野,去了日本。
上海灘轉眼易主,在法租界做著鴉片生意的黃金榮、杜月笙等青幫大佬聽說張仁奎來了,也是眉開眼笑:杜月笙的師父便是張仁奎的徒弟;黃金榮詐稱自己屬於青幫“通”字輩,收了不少弟子,卻一直被正規青幫排斥,現在正好托門路正式拜師。
黃金榮、杜月笙備了份厚禮求見張仁奎,張很高興,收下了黃金榮的拜師帖。
幾個月里,前來拜訪張仁奎的軍政大員、幫會首領源源不斷。張仁奎資格老,跟國民黨大員、北洋軍頭頭都有交情,現在巴結上,沒準哪天能幫上大忙。
張仁奎對來訪者也是熱情相待,要是覺得對方有些才幹,投的帖子就收了,如果是個招搖撞騙的混蛋,立馬趕人。
1925年1月,張仁奎六十大壽,前來祝賀的軍界、政界、商界、幫會等知名人士達八百多人。在廣州任黃埔軍校校長的蔣介石也派人專程送了副親自撰寫的壽聯:“軍界宿星,幫會元魁”,並且秘密送上了個帖子——蔣介石當時在國民黨內地位並不高,僅僅是個軍校校長而已,廖仲愷、胡漢民、汪精衛等十幾個常委都排在他前面,老蔣想巴結青幫老爺子張仁奎,無非是多謀點資本。
可趁著張仁奎生日投帖子的人實在太多了,張仁奎根本沒注意有個“蔣中正”。
歷史總是充滿玄機。
不久,孫中山先生病逝於北京,國民黨內部大亂,接著廖仲愷被刺,兇手跟胡漢民有點關係,胡漢民也失去上位機會,跟著汪精衛被蔣介石算計。到1926年北伐軍揮師征討時,蔣介石赫然已成“總司令”。
湖北的吳佩孚、江西的孫傳芳先後被北伐軍打敗,張仁奎還沒等革命軍開進浙江,主動宣布歸附國民政府,蔣介石相當高興,覺得“張老太爺”很給他面子。
1927年“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後,蔣介石把國民政府遷都南京,成為集黨政軍大權於一身的委員長,上海灘給蔣介石充當打手的大小幫會頭目,個個彈冠相慶。張仁奎卻相當低調,把蔣介石投遞的門生帖子送還,不以“師父”自居,蔣介石對張的做法十分滿意,此後他也不提與張仁奎的師生關係,但私下相見,仍然以“老太爺”稱之,極為尊敬。
此時張仁奎已經62歲了,他藉故年老體衰,向蔣介石提議辭去軍職,寓居上海,蔣當即同意。閒居上海時,張仁奎時不時收些徒弟,當然,對方必須有一定社會地位,閒雜人等不收。其中,軍閥韓復榘拜師的過程相當有趣,不得不提。
1933年9月,當上山東省主席的莽夫韓復榘,心血來潮要召開全省軍政會議,通知一下去,居然沒幾個人來!韓復榘大發雷霆,心腹告知原因:青幫老太爺張仁奎在山東滕縣老家給兒子操辦婚事,山東全省軍政要員都去送禮了!
這些人膽敢擅離職守,難道張仁奎比我還狠?韓復榘雖然粗魯,但不傻,馬上就想到了自身的安危:張仁奎一呼百應,要是想搬掉他,會不會自己先遭殃?
幾番考慮後,韓復榘認為要想牢牢控制山東,還是得跟張仁奎合作,最好的辦法就是拜他為師。主意拿定,韓復榘即刻從濟南發急電,一向張仁奎賀喜,二請大駕光臨濟南,還下令撥了輛小火車,直接到滕縣迎候。
張仁奎雖不怎么喜歡韓復榘這莽夫,但也不好拒絕,只有跟著前往。
到濟南的時候,韓復榘帶著一大幫子人敲鑼打鼓地迎接,隆重地將張仁奎迎進政府大廳。
大廳里早擺好了香案公桌,蠟燭高燒,煙霧繚繞。張仁奎在韓復榘等人的陪同下,剛步入大廳,四面頓時軍樂齊鳴,有馬屁精高聲吟誦“迎張老太爺”。
張仁奎一下愣了,還以為韓復榘要跟他拜把子。
韓復榘請張仁奎在正中坐定,自己卻退到前面,畢恭畢敬磕了三個頭,吩咐手下將準備好的門生大紅帖雙手過頂呈給張,高聲喊道:“師父,請您收下徒兒吧!”
在政府大廳弄江湖儀式,可謂既隆重又滑稽,張仁奎哭笑不得。
韓復榘由此正式加入了青幫,統治山東也多了條手段:幫規!不過他是個重諾之人,自從成了張仁奎的弟子,時不時就送錢孝敬師父。
三
1935年春,張仁奎在徒子徒孫的慫恿下,又一次在家中開香堂收徒弟。儀式完後有人提議:咱師兄師弟們乾脆成立一個“社團”,以老太爺的名字任命為“仁社”,大家以社團為中心,共榮辱、同進退。徒弟們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張仁奎當然高興。
其時國民政府為了控制幫會活動,要求成立社團必須到社會局備案,上海市市長吳鐵城一見是張仁奎的名號,馬上批准——吳也是張仁奎的門生。
“仁社”成立後,發展迅速,與黃金榮的“榮社”、杜月笙的“恆社”鼎足而三,成為上海幫會中最有勢力的三個團體之一。後來,張仁奎在全國擁有徒子徒孫三萬多,骨幹人員就有三四千,滲透到民國各個行業,張仁奎儼然成了民國教父。
張仁奎還幫了蔣介石一次大忙。
1936年,蔣介石據軍統密報,得知山東省政府主席韓復榘跟日本人勾結,想反叛,蔣介石雖然早就看韓復榘不順眼了,但實在騰不開手:一邊想圍剿共產黨紅軍,一邊得防著小日本,東北三省已丟,華北五省“自治”,要是跟韓復榘鬧起來,無疑多些麻煩。
有參謀提醒蔣介石,不如請張老太爺出面。
蔣介石豁然開朗,立即電令上海市市長吳鐵城去找張仁奎,並派了輛專列去上海接。
此事往小處說,是張仁奎的“門內家事”,因為蔣介石和韓復榘均是他的弟子;往大處說就關係到國家民族,張仁奎思慮一番,決定走一趟。
到南京時,蔣介石親率文武百官在火車站迎接,按青幫規矩,恭敬稱張仁奎為“老太爺”,二人會談了許久,最後蔣介石莊重地請老太爺去山東一趟,勸韓復榘回頭是岸。張仁奎慨然應允。
到山東後,韓復榘也是隆重迎接。主客剛落座,張仁奎開門見山擺明來意。青幫幫規極看重尊師重道,韓復榘雖然不想罷手,卻也不便直接反對,讓手下的師長們發言。
四個師長都是張仁奎的弟子,入門時間早,對張很尊重,聽師父一分析,也覺得韓復榘難成事。
“你十萬兵馬能打得過中央百萬之師,區區一個山東,其物力財力能抗衡全國十幾個行省?鬧起來必敗無疑,聽我一句話,別折騰了。”張仁奎苦口婆心相勸。
韓復榘還沒正式動手,手下干將已沒了信心,只得罷了。
張仁奎山東之行的功勞,蔣介石一直十分感激。
1937年,盧溝橋事變爆發,8月13日,日軍大舉進犯上海,淞滬會戰打響。張仁奎讓手下弟子們迅速行動起來,為抗戰出錢出力。
上海淪陷前夕,蔣介石讓戴笠去將張仁奎接出來,張婉言謝絕,說自己年事已高,不堪奔波,於是留在了法租界內。自此,他稱病閉門謝客,拒不跟日本人合作。隱居上海期間,張仁奎還做了件事——策劃刺殺了師侄、上海灘後起三大亨之一的張嘯林。
張嘯林拜的是青幫“大”字輩樊瑾丞為“老頭子”,排“通”字輩,因此張嘯林見了“大”字輩的張仁奎,都是恭敬地叫“師叔”。
上海被日本人控制後,杜月笙到了香港,黃金榮隱居租界,張嘯林卻跟日本人勾搭上了。1939年冬,在日本特務的支持下,張嘯林甚至準備建立浙江省偽政府,親自出任漢奸省長。
蔣介石非常惱火,讓戴笠處理一下。
戴笠讓潛伏在上海的軍統特務找到張仁奎,道明來意:“上面想除了張嘯林,但張精明異常,每次出門都有三十個保鏢,汽車裝著防彈玻璃,不好動手,最好能借用青幫內部人士去幹掉他!”
張仁奎只是嘆了口氣:“為虎作倀,咎由自取,我老了,沒精力做清理門戶的事,你們到香港找杜月笙吧。”
戴笠聞訊後,秘密飛到香港,請杜月笙出主意。杜月笙沉思一會兒,問道:“張老太爺意思如何?”戴笠告知:“老太爺說讓你拿主意就行了。”杜月笙點點頭:“那也要用張老太爺的人,張嘯林雖然跟我是結拜兄弟,但一直不甘心在我之下,對我也是防範很緊。”
不久,杜月笙就物色到了一個很好的殺手:張仁奎有個弟子兼保鏢叫林懷部,年輕膽大,慷慨豪邁,而且機警多謀,槍法極準。林懷部的父親曾擔任過北洋軍隊的團長,與張嘯林也有一定交情。
軍統和杜月笙找張仁奎借人,張仁奎默認同意,為國鋤奸,林懷部亦是慨然應允。也活該張嘯林死到臨頭,他正想多召集幾個得力保鏢。林懷部來投奔,理由是說張仁奎越來越小氣,給的錢不夠用了。
有著故人之子、同門師弟的雙重保險,張嘯林放心收下了林懷部,答應給與高薪,而且每次出門都帶著,左右不離。
謝世
一次,林懷部說要請假,張嘯林不肯。林說你每月就給那么點錢,還不讓休息,我都不想幹了。張嘯林心情不怎么好,就罵道:“不乾就滾!”林懷部火氣一衝:“好,馬上走。”
張嘯林沒想對方敢頂嘴,勃然大怒,拔出槍說:“你敢這樣跟老子說話,信不信崩了你。”張嘯林本來只是想嚇唬林懷部,誰知林懷部也立馬拔出槍:“老子先崩了你!”
幾聲槍響,張嘯林當即斃命。
林懷部主動投案,在自供中說,他本來是想多要點工資,誰知張要殺他,他一時情急,就射了張幾槍,沒有任何人指使。林懷部堅持這一殺張的“動機”,租界法院定為“泄憤報復”的刑事案,判了林懷部有期徒刑15年。直到抗戰勝利,林懷部才得以出獄。
張嘯林死後,遠在香港的杜月笙搖頭嘆息,張仁奎卻依舊保持緘默。
日本鬼子卻不相信,他們懷疑是張仁奎在“清理門戶”,不過找不到證據,只是屢次上門對張仁奎威脅利誘,要請張“出面主持工作”。張仁奎不為所動,可一則年紀大了,二則時常對日本說客動怒,以致憂憤成疾,一病不起,在1944年12月底,謝世於上海范園——離抗戰勝利僅剩8個月了。
第二年春,在尚屬於“陪都”的重慶,黨政軍商學各界千餘人為張仁奎舉行了追祭儀式,蔣介石親自為之題詞“海岱碩望”,國民政府明令褒揚張仁奎,“以彰忠義”。
張仁奎的去世,無異於傳統青幫的終結,而此刻,青幫新大亨已然崛起多時了。若說張仁奎時代的青幫,還算是有嚴苛的幫規,有正式的禮儀,而到了黃金榮、杜月笙手裡,青幫已經失去了“盜亦有道”的靈魂,只剩下了外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