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以晉南臨汾市一帶為中心的山西省民間木版畫,不但是當地民眾喜聞樂見的藝術形式,在中國繪畫史上亦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它作為一種文人藝術與民間藝術的中介層次,在漫長的發展過程中傳播和豐富了民族文化,也強健和完善了自身的藝術形象,成為一顆光耀三晉的藝術明珠。木版年畫按照勞動人民的思想要求、風俗信仰、審美觀點、生活需要逐步發展完善,形成了自己古樸雅拙、簡明鮮艷的風格。它植根於民間,裝飾於節日,長期以來起著豐富勞動人民精神生活,反映美好願望,美化節日
環境的作用。
溯源
明清時期山西晉南木版畫發展到了鼎盛時期。特別是以戲曲題材為主要表現內容的戲曲版畫,在中國木版畫史上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在戲曲版畫題材中,又與當地地方戲曲蒲劇的主要曲目相吻合。在表現方法上,結合當地風俗民情,具有濃郁的地方風格,形成了晉南木版年畫獨樹一幟的藝術特色。
清道光、鹹豐年間至本世紀初,晉南木版年畫的製作和銷售遍及城鄉,作坊、畫鋪隨處可見,僅絳州南關的益盛成,每年印銷年畫達十萬份左右。這些年畫在形式上滿足廣大民眾多方面的需要,如中堂、貢箋、條屏、三裁、拂塵紙、桌圍、窗畫、燈畫、門畫、歷畫、魚缸、福字燈等應有盡有,形成了五彩繽紛的彩印藝術世界。
特點
晉南木版畫作為黃河流域中華民族文化的一枝,長期受歷史文化、戲曲藝術、民俗風情的影響,形成了自己極有特色的造型體系風格。黃河文化的粗獷豪放、地方戲曲的凝鍊剛健,歷史壁畫的流暢舒雅,集中凝聚和形成了它線上條處理、造型格調、設色技巧以及題材選擇上的藝術特徵。
首先它在運用傳統白描手法雙勾鐵線概括地進行形體組合,再經雕刻製作,使刀味木味與線條的剛健相統一,形成了別具韻味的藝術形象。人物造型尺度與表現方法尺度相統一,不以形似為能,注重繪畫意識的體現,真正以繪畫語言傳達情感。在造型方法上,民間藝術隨意灑脫的自由尺度結合戲曲藝術程式化臉譜,典型化動態,再經雕刻工藝的制約,使各個藝術形象充滿了幹練、典型、幽默的韻味,神態動態的極度誇張使不合比例的造型充滿了藝術的合理性。在構圖方法上,嚴謹飽滿簡約的概括,充分吸收戲曲表演中舞台造型和調度的藝術感染力,並常常以全景式、半景式、特寫式、連環式的方法隨心所欲地表現對象,安排構圖。設色方法以分版套印和手繪暈染相結合,巧妙地利用黑色主版的主導地位,以透明度極高的品色紅、綠、青、紫實施大強度對比和重疊,呈現出感人至深的藝術效果。同時民間藝術家們還注意到不同題材內容的作品又有不同的施色方法:神祇類的作品用色獰厲、強烈;戲曲類色彩設定活潑豐滿;仕女類的乎緩曲雅、暈染較多,其它童戲、傳說類的顯得概括、單純、輕鬆,沒有大起大落的強烈對比。
這種既有整體特徵,又有局部層次的表現手法,使晉南木版年畫形成了自己完整優美的藝術形象,從而毫無愧色地俏立於民族藝術之林。建國後,在老一輩美術家的積極倡導和組織實踐下,對晉南木版年畫進行了系統的整理、研究和發展,使這一種傳統藝術得以比較完整的保護和藝術上的更新。
分類
一、驅邪鎮宅的護佑神
自秦漢時神荼、鬱壘、白虎、金雞成為鎮守門戶,懲治惡鬼的護佑神祇之後,經歷代演變,古老的神眾已被新的神眾所替代,它所表現的鎮宅神大多是唐朝名將秦瓊、尉遲恭以及鍾馗等。傳說唐太宗病中受鬼魅縈擾,夢見秦瓊、敬德二人武裝守護,鬼魅全無,太宗大喜,遂命畫師繪之二人形象懸掛宮門永保全樂,後世沿襲,流於民間成為新的守護神。除了人中英豪可懾鬼魅外,鬼魅中的強者善者亦是人們心中驅邪護佑的偶像,鍾馗便是這樣由鬼成神的。此外獸中之王,鳥中之雄,如虎、獅、雞等都成為滿足人們心理驅邪意識的崇拜物。從晉南木版年畫中我們可以看到,作為鬥神的敬德、叔寶造型魁壯、飽滿富有內在的力度,色彩華艷明快,對比強烈,刻線流暢生動,加上鎧甲、靠旗、頭飾、寶刀,整個構圖給人以頂天立地之感。人物神態豪放而和藹,體現了人們對這二位神祇的崇敬與信賴,也使年節增添了祥和的氣氛。而鍾馗之像在造型上雖有神之威武、獰厲,卻缺少人間情致,從整體氣氛上與人的情感形成一定距離,構圖也採取動態的倒三角形式,形成動盪之感。從環境對比上則以比例極小的蝙蝠代表變異的鬼魅妖孽,以顯示鐘馗的威力之大。這種樸實直率的藝術思想和藝術技巧,與大眾純樸的審美思想相吻合,滿足了人民大眾在心理上和視覺上的審美需要。此外在對雄雞、猛虎的塑造上也都極力誇張其壯美威武的氣勢,形成一種威懾力。
二、降祥納福的天地神眾
中國民間,可以說民眾有多少生活和心理的需要就塑造多少類神眾。就象供神牌上所寫的“天地三界十方真宰”,這種多方位的神靈崇拜信仰,為民間木版畫提供了無數創作題材,由此塑造出了許多具有我們民族內向、含蓄、沉穩、守成性格的眾神形象。
民間木版畫中數量最多的當屬灶神。老百姓稱灶爺爺、灶奶奶,這種稱呼本身就使他們的身份與民眾貼近了。因為灶神是日夜’與合家老小相伴,專司人間煙火的“現管”,所以在形象塑造上給他以長輩的慈祥而少有天神的威儀,假如在灶頭上一年四季日日夜夜蹲著一位吡牙裂嘴的黑臉大漢的形象,勢必在人們的心理上蒙上一層恐怖的陰影,不如這一對面帶笑容的老頭老太太使人感覺平易詳和。晉南木版畫中的灶神像採用組合空間構圖,把灶神的人間司職和上天述職放在同一畫面上。人們既把他看作是平易的長輩,又忘不了他是受命的天神。色彩上根據節日氣氛的需要以紅黃為主色調,綠和紫色作為對比色強化畫面增添了感人的效果。
財神是民間供奉的第二大神,這位面帶笑容,富態可親的形象,手執如意和批財大印,一到年底年初就笑眯眯地被虔誠的人們請進千家萬戶,滿足了人們對富裕生活嚮往的需求。藉人們多方面的生活需求,天地神、馬王神、土地神、水草神、廁神、福祿壽三星、山神、水神、喜神等等各就各位,各司其職,接受著人們虔誠的供奉。這些神眾個個造型飽滿富貴,設色優雅熱烈,充滿了人情味。
三、豐富多彩的戲曲版畫
以戲曲為題材的山西木版畫,其作品之多,造型之多,令人嘆為觀止。
蒲劇的故鄉是山西南部,其傳統劇目達四百多個,上至宮廷生活,下至民情生活,遠至神話傳說,小至民間故事,題材廣泛,內容豐富,它充實了當地民眾文化生活,也為民間木版年畫的創作發展提供了極好的素材。
地方戲曲是民眾喜聞樂見的文化形式,也是歷代民俗文化教化的重要範本。然而季節性強,流動性大,並不能滿足人民民眾每時每刻的需要。木版畫變動態的戲為靜態的戲,變瞬間的美為永恆的美,與傳統戲曲交相輝映,形成了一個民間藝術圈。民間戲曲版畫表現內容十分廣泛:《打金枝》、《少華山》、《訪白袍》、《黃鶴樓》、《高平關》、《西廂記》、《白水灘》、《賣水》、《美人圖》、《三家店》、《通天犀》、《二度梅》、《三進士》等等。而其中所表現的故事又大都是以當地發生的歷史事件、民間傳說為主,這就更增加了它的地域性特色。這些戲曲版畫一般以燈畫、條屏、拂塵紙橫披等形式出現。其藝術特色正象山西民間美術專家王永豪同志所言:“……偶見之,似覺尋常,若仔細品摩,卻自有其不凡之處。筆者認為其特別能引人入勝的便是人物(角色)造型的準確得體與形象的生動傳神,即我國古代論畫者所謂的寓‘神’於‘形’中,而‘形神兼備’。畫家似乎把戲中有關角色應具備的‘唱、念、做、打’,‘手眼身法步’等一整套傳統表現技藝,通過巧妙的構思、精湛的繪技,用畫筆與雕刀,神情畢肖,淋漓盡致地刻畫出來了。使觀畫者猶有觀其畫如見其戲,聽無音恰似有聲的感覺”。“在畫面布局上,它突破了舞台藝術的局限,把傳統的戲劇人物、情節、背景和傳統小說、民間故事、現實景物有機地結合起來,使之相得益彰,然後運用我國傳統繪畫的技法,根據劇情和畫面需要通過藝術概括加以再創造,使作品達到更完美的境界。這類作品的粗獷線條和較大色塊的處理,很有我國傳統國畫的寫意和近代黑白版畫的效果,它那誇張,意象的人物造型則又充滿著漫畫的情趣。她不僅是一宗珍貴的美術品,而且是研究戲曲史的重要資料。”(見《中國晉南戲曲版畫》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版)。
四、眾彩紛呈的世俗畫
作為民眾多層次的審美需要,幽默風趣的民間故事、傳說,優美典雅的閨秀氣質、裝飾,、充滿人情世態的日常事禮,都成為民間藝術家的表現對象,成為普通百姓裝飾、美化環境的文化需要。而雍容華貴、秀麗典雅的人物仕女畫又成為世俗版畫中的代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