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依族摩經

這些,都充分的表現了摩經的藝術價值,也充分的證明了它不愧為布依族文學的珍品。 但是,摩經作為宗教經典,它最突出的社會科學價值,主要還是為布依族宗教研究提供了重要的資料。 圖騰崇拜,在布依族族地區沒有統一的標記,有的地方以竹,有的地方以魚,有的地方以龍等等。

摩經突出的藝術特點還有濃郁的抒情。在《憶恩歌》中,當歷數父母的種種恩情時,誦者和聽者無不為之動情,在《鰥寡歌》、《孤兒歌》中則唱出了無兒無女的淒涼和無父無母的悲傷。最具特色的是《建家歌》中的抒情,其歌唱道:“整個地方釘木箱,木箱用來把布裝,只有我父母釘木箱,木箱用來把自己裝,……當父母還活著時,住兩間三間也嫌窄,此時父母死變鬼,側身進木箱,塞身進棺材,裡面寬還是窄呀,裡面緊還是松呀,寬窄不知道,鬆緊也不曉,……”整部作品抒發了一種悲傷和酸楚的情感。反映了對死者深深的憐憫,也反映了對人生的一種徹悟:在生時永無止境的欲求,此時此刻復何在?這實際上揭示了一種普遍而深刻的人生哲理。這些,都充分的表現了摩經的藝術價值,也充分的證明了它不愧為布依族文學的珍品。
摩經中的哲學主要表現在人們對宇宙萬物來源的看法。由於摩經分別由不同時代的作品構成,它反映的布依族哲學思想沒有嚴密的體系,有的甚至相互矛盾,但這一點也正是其價值所在:通過各個時代積澱下來的哲學思想材料進行清理能探索出布依族精神文化發展的軌道。摩經中體現出的哲學思想,從總體上來看,唯物主義的因素比較突出。如《十二層天十二層海》唱述布依族先民對宇宙的認識。在古老的變形觀念中,表現了一種樸素的機械唯物論的思想。如對居民建築發展的勾勒,“人們住在樹梢也安,住樹叢也滿足,……”過了一段游移的樹居生活後,“拿蘆葦葉作柱子……用冬蘭葉來蓋”。這就揭示了事物發展從簡單到複雜,從低級到高級的過程。在《贖谷魂》中,將洪水災難發生的原因歸於“王”的食言,從對“王”的不守信用的詞中,實際上又隱含了乾旱是由於“王”無道而造成的觀念。這些都十分的接近唯物主義歷史觀,對於研究布依族的哲學思想是十分可貴的。
摩經反映的倫理道德觀念,是布依族處里社會成員之間,鄰里之間以及家庭成員之間相互關係的基本準則。這些準則,都是通過“訓戒”的方式規定下來的。如《囑咐詞》中亡靈對生者的囑咐,有的通過死後住所的不同安排來表明人們對善惡兩種行為的不同態度。《憶恩歌》、《孤兒歌》等在對父母恩情的追憶中教導人們應該報答父母恩情,不忘父母養育之恩。勤勞、儉樸、敬老愛幼、互相幫助,等等。摩經中倡導美德;而偷竊、賭博則是人們厭惡的惡行。“你們要認真種地,種地才有吃的,神仙才保佑”,“三月做地里活/四月做田裡活/妻約夫早起/夫約妻早起”。雖然這些觀念有迷信思想的因素,但其出發點和目的都是勸人行善,有一定的積極意義。當然也有些道德觀念是對婦女的約束,反映婦女社會地位的低下。例如,女兒不能和兒子平分家產;出嫁到夫家後,家裡有公婆的不能坐火爐上房;大年初一,女孩不能走進別人家的堂屋,要走只能走側門。這些都明顯的表現出婦女地位的低下,但是隨著時代的變化,這種消極的思想將會不斷消失,因為社會發展是不斷向文明發展的。
但是,摩經作為宗教經典,它最突出的社會科學價值,主要還是為布依族宗教研究提供了重要的資料。摩教是布依族的民族宗教,是一種準人為宗教,從摩經中可以看到布依族古老的自然崇拜、圖騰崇拜、鬼神崇拜和祖先崇拜等,它們構成了摩教的基本內容。自然崇拜的對象有天體、田土、甚至住宅的某些部位等。如射日、洪水神話中主人公因“王”食言而故意違禁激怒天神,降下大雨,實際上反映了一種天神崇拜。關於祭田、贖谷種等,則反映了田神、穀神崇拜。圖騰崇拜,在布依族族地區沒有統一的標記,有的地方以竹,有的地方以魚,有的地方以龍等等。但不論以什麼為標記,它們所反映的都是與人們日常生活秘切相連、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以竹為圖騰的,在布依族大部分地區都有“搭花橋”的習俗,每當一對成年男女婚配數年後而又不見生育者,其父母雙方則會請布摩擇定搭花橋的“吉日”,花橋是用一對竹子為橋柱和橋樑,用紅綠紙剪成許多小人放於花橋上,他認為這樣竹神就會為其送來兒女,保佑其子女們健康生長。有的地方還有“年老逝世隨竹生天”的說法。在年老逝世者的超度儀式中,最典型的是死者的魂幡必須採用大楠竹,竹尖要留有一些竹葉,以此作為死者靈魂歸回祖先住地,升到天堂的必由之路。以龍和魚為圖騰的,他們認為龍和魚與自己有著血緣關係。例如《安王與祖王》中安王的生母是魚女,而它的外公、舅舅是龍,這實際上就是以龍和魚為圖騰的氏族成員。“殯亡經”作為一種喪葬經文,其中的鬼魂崇拜和祖先崇拜表現得更為直接。布依族對一般鬼魂恐懼,對親屬的鬼魂是恐懼與依賴的並重。由於恐懼就要舉行儀式將鬼魂超度進入仙界;由於依賴,人們就禱告亡魂保護,並供奉祭品。人們相信只有這樣,才能得到亡靈的保佑。
以上是摩經為布依族社會科學研究提供重要資料的表現。除此之外,摩經還為研究布依族的物質生產提供了資料,雖然這些資料有些零散,但非常有價值。例如《安王與祖王》中敘述到祖王出生前後安王所受待遇的變化時說,未生祖王時,“祖宗田”、“肥沃田”、“井邊田”、“水母牛”都歸安王,生下祖王后這些都不給他了,取而代之的是難保收成的田。很顯然,作品反映的是比較進步的稻作農耕。分給水牛,正好說明作品反映的時代已使用牛耕作。在“贖買經”的射日和洪水神話中,也有反映稻作農耕的,“王”之所以詔天下射日,是因為天干旱種不出糧食,“王”用作射日的報嘗是好田;“王”食言後,射日者用蛇作纖索,套狗耕田;洪水過後尋谷種重新耕種等。作品自始至終都圍饒著一個核心,即稻穀作物的耕作。而用狗犁田情節正是犁耕農業的反映。
摩經中還記述了有關居住條件的演化發展的歷史情形。如在“殯王經”中《哼悶》的一段唱道:“在學會建造房屋前,人們住樹梢也安,住樹叢也滿足,走到樹林黑就住樹林,走到刺叢就住樹叢”過了一段游移的樹居生活後,“拿蘆葦作柱子,用苦竹檀子,用金絲郎樹作橡皮,用冬蘭菜葉來蓋”,這樣人們就發明了最初的房屋。從這些居住條件變化的描述,我們可以看出,人類是從原始的野居慢慢向房居過度。在過度中人們先是做成棚子似的房屋,以後再慢慢發展到竹樓和木樓。現在布依族住的基本上是木樓,住竹樓的主要是傣族。
此外,布依族摩經還對布依族的採集、狩獵、捕撈均有描述,這為我們研究布依族進入農耕以後,仍有以狩獵為輔現象,是必不可少的資料。
總而言之,布依族摩經不論是對於社會科學方面,還是對於自然科學方面,都是非常有價值的。它不愧為布依族文化的一部寶貴的資料。摩經作為一種特殊形態的文學,不可避免會有一些局限性。但我們只要站在時代的高度,運用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和方法去加以鑑別和欣賞,吸取其精華,剔除其糟粕,我們同樣從中可以發現有價值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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