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介紹
樊發稼,詩人、文學評論家。1937年生,上海人。1957年畢業於上海外國語大 學。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研究員、研究生院文學系教授,中國作家協會全國委員會委員、兒童文學委員會副主任,中國文學研究會會長。
原文
題記:
任何事物,任何生命,
可以有不同的存在方式。
不同存在方式的事物和生命,
具有各異的特色、特質和價值。
——大千世界,於是變得
格外風姿綽約,無比豐富多彩……
一
喔,小溪。
是的,它原是一條極不起眼的小溪。
開始,它只是在綠色的山中,完全隨心所欲地、自由自在地流淌著,奔突著……
不知不覺間,它來到了一個極為陡峭奇險的懸崖邊上,
說時遲,那時快,根本不容它哪怕是半秒鐘的猶豫和考慮,
在前後左右夥伴們不由分說的擠壓下、簇擁下,
從這懸崖上一下子跳了下去,跳了下去……
——就在跳下去的短暫過程中,奇蹟發生了:
原先的小溪,實際上已經不復存在;
它在從懸崖上跳下去的一剎那、一瞬間,立刻和數不清的夥伴們自然地融為一體,組成一個極為龐大的、急速向下運動的“物體”,而且獲得了一個讓人精神為之一振的名字:
大瀑布!
二
啊,大瀑布!
該怎樣來描繪你的浩浩氣勢、赫赫雄威!
遠眺,猶如滔滔銀河,自九天而降;
近看,則像巨河決堤,任萬浪噴薄——
轟轟然似滾滾春雷炸響,聲震百里,驚天動地……
啊,大瀑布!
在燦爛的太陽和無際的地平線之間,你一如既往地、堅定執著地、義無反顧地、勢不可擋地、有聲有色地奔瀉著,奔瀉著,奔瀉著;
你為恢恢宇宙陡增了無限的生氣,你給莽莽群山平添了無窮的活力。
廣袤大地,因你而顯得格外生動奔放,
幽深峽谷,由於你的存在,而變得獨具風姿和魅力。
喔,大瀑布,你是上蒼賜予我們的人間奇觀,你是大自然為我們造就的永恆的輝煌傑作!
三
瀑布跌入深谷,繼續流瀉、奔涌,最後在山前的一個開闊地帶,匯合、沉積而成一個湖泊。
——啊,那是一個深深的綠色的湖泊。
是的,那綠湖,恰如一方偌大的晶瑩的翡翠碧玉,又像一塊纖塵不染的剔透鋥亮的明鏡;
看湖面,澄澈、安詳、靜謐,猶如剛出浴的處子的肌膚。
湖裡,由於倒映的神奇效果,我們愜意地領略到旖旎的天光雲影和遠山綠樹的撲朔迷離的意趣。
告別了熱熱鬧鬧、轟轟烈烈,
告別了緊張、喧囂、紛亂和五光十色,
湖泊經歷了生存階段中卓有意義的嬗變,
它變得如此平和、大度、沉穩、寧靜而深邃——
無疑,這正是它成熟的標誌:
它的生命進入了一個完全嶄新的境界……
我忽然感覺非領悟到:
喔,那綠色的湖泊,多像是大地的一隻巨眼,將整個宇宙的變幻風雲盡收眼底,而它那慈祥的眼神里,分明洋溢著對這個世界的最美好的祝福和祈願……